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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今日无事,正好要去慈宁宫给皇祖母请安,一同前往吧。”玄烨疼惜的望着岚音。
“嗯。”岚音轻轻的应道,拂去玄烨肩膀上的沙沙的雪粒,
“莫要再哭鼻子了,这天寒地冻的,眼泪太多可是会将眼睛冻僵,岚儿这双水汪汪的眼睛岂不可惜?”玄烨刮着岚音的鼻尖儿,逗笑道。
岚音破涕为笑,“皇上戏弄臣妾。”
玄烨心情显然不错,意气风发。
两人一唱一和,并肩同行,仿若寻常夫妻,恩爱有加,驱散着冬日里的寒冷,雪地上留下一串串相互依偎的脚印。
落霜模糊了双眼,却只能沉默不语,搀扶着苏麻嬷嬷尾随其后,老天保佑主子欢愉,保佑八阿哥平安成人。
梁公公收下了竹伞,哪有奴才独自打伞的道理,也静静的随在后面。
五人踩在松软的雪地里,一路前行来到欢声笑语的慈宁宫。
慈宁宫内温暖如春,发起心底的亲情令岚音内心暖意无边,欠身请安后,不禁怔住。
只见林太医正在为太皇太后诊脉,神色谦恭有加。
“皇上和良贵人快过来坐。”太皇太后招呼道。
玄烨放缓步子,随意的坐在太皇太后身边。
“是。”岚音褪下狐裘,端起早已为之备好的铜手炉。
“良贵人可是哭了?”太皇太后见岚音红肿的双眸,关切的问道。
“回太皇太后,元旦将至,臣妾一时想念亲人,却记不起额娘的样貌,觉得自己不孝,才不禁落泪。”岚音忐忑的扫过玄烨,玄烨勾唇微笑,眼神迷离。
“良贵人的品行样貌在紫禁城是出挑儿的,这女儿家与额娘都极像,想必良贵人的额娘也是温婉可人、瑰姿琼貌。”太皇太后平心而论,温庄公主为满清第一美人儿的称呼可不是空来之风,当年自己的哥哥也动了心思,只可惜并未如愿。
当年若是自己再坚持些,或许又是另一番情景,轻轻的叹息声从胸中传出。
“臣妾谢太皇太后劝解。”岚音懂事的行礼拜谢,太皇太后想必是回忆起前尘往事。
“今日哀家请良贵人来,是有一桩美事。”太皇太后语重心长的盯着眼前儒雅清华的林太医。
“美事?”岚音不解的望着太皇太后,心头一紧。
玄烨也迟疑的看着太皇太后,面带疑虑。
太皇太后拄着沉香龙杖,凤眸如墨,“这太医的差事是世间最难办的差事,只是六七品的小官,俸禄低廉,远不及宫外高门药堂的坐诊大夫的风光。虽然是给世上最尊贵之人的病症,但越是接近权贵,越是凶险,可谓是步步惊心。”太皇太后点到为止,并未多任何闲言碎语,自古太医为皇宫近臣,对皇宫隐秘之事,知晓甚多。
“林太医年纪虽轻,却鞠躬尽瘁,照料皇子兢兢业业,多次搭救良贵人和八阿哥更是功德一件,这等难得的人才,皇上单单赏赐一件黄马褂未免太过轻了吧。”
玄烨恍然大悟,“一切凭皇祖母做主。”
林太医睿智内敛,“食君俸禄,忠君之事,一切都是微臣分内间的事情,微臣哪里敢邀功。”
岚音紧紧抿着渐渐红晕的娇唇,原来如此,望着谦谦君子的林太医,也确实是一桩美事,守着自己又有何用处,徒留伤感罢了。
太皇太后继续讲道,“上次君臣同宴,哀家看翰林院学士张大人家的千金,甚为懂事,与林太医年龄相当,男才女貌,良贵人何不成人之美,成全一段良缘啊?”
岚音微笑,脑海中盘算着翰林院学士张大人千金的身影。
林太医跪地不起,“微臣早已有婚约在身,虽然失散多年,至今未与之团聚,但微臣立下重誓,此生只娶她一人。”铮铮重语,落地有声。
在太皇太后看来却是刻意躲闪之语,盯着林太医,慢条斯理道,“张大人家的千金,自幼身子骨儿弱,饱读医书,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性情婉约,虽然年龄有些大了,但医术却是大成,非是一般大夫所能及,身子也比往年大好,如若与林太医结为秦晋之好,婚后定会与林太医举案齐眉,夫唱妇随。
张大人书香门第,只有其一女,疼爱有加,视为掌上明珠,其子更是凭借一己之力,高中进士,张家满门权贵,如此好的姻缘,难道林太医要放弃吗?”太皇太后晓之以理,动之以理的问道。
林太医执着的跪地不起,重复着,“请太皇太后成全微臣的一片苦心。”
岚音挑起柳叶弯眉,细细品读,听闻这张大人还是礼部尚书,入职南书房,家风严谨,对于林太医的确是桩美事,更为难得的是张小姐饱读医书,日后定会与林太医夫妻恩爱有加,只是林太医?岚音悄悄瞄去,见林太医满脸无奈,却透着坚定的执着。
岚音内心掀起波澜,自己何德何能,令一男子这般真心的对待自己,而自己此生早已交给这紫禁城,永远不会与他再有任何交集,国仇家恨已经拖累他如履薄冰,怎能再害他孤苦伶仃、独自一生?
太皇太后见林太医连声推脱,面带不悦道,“哀家知晓林太医重情重义,信守承诺,此心天地可表,但既然寻找多年而未果,那便是无缘无份,又何必痴迷于此,拒绝朝中一品大员家的千金,岂不愚昧?”太皇太后放下手中的茶杯,别有用心的讲道,“良贵人,林太医与你交情匪浅,还是由你去劝劝吧。”
岚音心中一惊?交情匪浅几个字重敲心田,难道太皇太后觉察出什么?毕竟林太医的父亲是从盛京老城一同随太皇太后入关的,之后又出宫遭人谋害,难道一切太皇太后有所知晓?岚音闪过一瞬间的慌乱,稳定着心思。
沉思片刻,微笑道,“臣妾承蒙皇上圣恩,受皇上盛宠,前几日才得知,原来自从梵华佛堂走火后,皇上便责令林太医照料臣妾,林太医之家室,臣妾也略有耳闻,也与落霜商议,想为之求得良缘,却没有有缘之人。
未料到太皇太后却如此上心,臣妾真为林太医高兴,林太医性情刚正不阿,不卑不亢,还请太皇太后不要怪罪,此事不妨这样,臣妾也觉得,张大人家的千金的确是林太医的金玉良缘,万万不能错过,还是成婚为好。
如若苍天注定,今后林太医找寻到当年婚约之人,娶回平妻即可,只是不知张大人是否同意,就是怕委屈了张大人家的千金。”
林太医微微颤动,岚音字字真情,自己怎能不懂?看来今日的确是有一劫啊,当年错手放弃,今日连坚守的机会都失去吗?林太医眼底透过淡淡的悲伤。
太皇太后甚为欢喜的舒展着脸上深深的皱纹,“良贵人知书达理,哀家欣慰,那张大人定会同意,这俗语讲,女大不中留,留在家中夜夜愁,如今张大人家的千金年近桃李年华,早已错过豆蔻之龄,张大人又如何舍得让宠爱的千金去给他人家做偏房?一般的市井人家,张大人更不会同意,林太医一表人才,温润君子,又医术了得,上天注定是张大人的乘龙快婿。”
上天注定,林太医心中默念,难道真的是上天注定吗?每日对着可望而不可及的心爱女子,看着她在风雨中飘摇,在刀刃儿上舔血,只有遥望和悔恨,却无能为力。
岚音微笑凝神的转向皇上,“太皇太后真是仁爱之心,臣妾感动至极,皇上,林太医入职多年,如今只是御医,平日里林太医不求名利之心,世人皆知,林太医当年虽然奉皇上之命,与长春宫走得近些,但后宫的嫔妃和皇子哪个不曾受其益处。”岚音婷婷玉立,躬身而礼,
“臣妾便为林太医求个恩典,求皇上擢升林太医为院判,以示褒奖。”
岚音风淡云轻的望着皇上,后宫女子不得干政,如此明目张胆的为林太医求得升迁高位,实为险棋,但是岚音在赌,这是绝好的机会,既然太皇太后有心成全,何不好人做到底。
太皇太后面色晃过丝丝暗淡,林太医满眼踌躇,慈宁宫内陷入寂静。
“哈哈。”玄烨心情大悦,爽朗大笑,“原来今日果然是一桩美事,岚儿真是糊涂了,院判多为汉人担任此差,这样吧,林太医年少有为,才华横溢,恪守本分,是大清的可造之才,朕便擢升林太医为太医院院史。”
“臣妾谢皇上恩典,”
岚音对着林太医痛斥柔声道。“林太医还不谢恩?”
林太医毕恭毕敬的叩拜,“微臣谢皇上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岚音静谧浅笑的看着皇上,一切都正如所愿,自己怎能不知院判为汉人这不成文的规矩,但太医院的太医与紫禁城有千丝万缕的关联,污秽之事层出不穷,皇上也曾经多次提及要重整太医院,却都耽搁下来,如今天下大定,后宫更是喜事不断,新秀女也即将入宫,所有的时机都已经具备,便只缺那东风,没想到此东风竟然会是林太医的婚事。
喜上加喜,岂不妙哉,岚音欢颜。
今日一更桃李年华指女子二十文中的张大人为康熙间的名臣张英,安徽桐城人,进士出身,入翰林,文华殿大学士兼礼部尚书。家人因祖宅与邻居发生争执,张英回给家人“一纸书来只为墙,让他三尺又何妨。长城万里今犹在,不见当年秦始皇。”家人见书,主动退让三尺,下垒建墙,邻居深受感动,退地三尺,建宅置院,这就是著名的六尺巷。儿子张廷玉更是辅佐康、雍、乾三朝。文中的女儿为虚构,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