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中只剩下少年和苏熏衣两个人,苏熏衣紧张得心脏都快要跳了出来。
少年坐在了苏熏衣旁边,颇为语重心长得说道:“依依,我是你大哥杨谨,你离开的时候刚满一周岁,恐怕什么都不记得了!”说完,心中有些感伤,想着依依还这么小,他的父母都不在了,那么他以后一定要努力得好好照顾依依才行,绝不能让自己的妹妹和弟弟吃苦。
责任重大的杨谨似乎感觉两座大山压在自己的肩膀上。
此时,苏熏衣觉得杨谨似乎没那么可怕,为以后的衣食住行慎重得斟酌了一番,便软绵绵得唤了声“哥”。
她这一声“哥”可真是把一向心比较硬的杨谨弄得心中满是柔软,他抬起手很是怜爱得揉了揉苏熏衣的脑袋,笑道:“饿了吗?”
苏熏衣稍稍思量了一下,揉了揉肚子,乖巧得点点头,模样要多可爱有多可爱,要多萌有多萌。
能又萌又可爱充分证明了苏熏衣长得很好以及装模作样的本事已经练就得炉火纯青。
顿时,杨谨心中又愉悦了几分,起身给她做面条去了。
不一会,一碗热腾腾的面条做好了,端到了苏熏衣的面前,然而,苏熏衣一点都不喜欢吃面条,却要装作欣喜万分得吸溜吸溜得吃着面条。
还没等苏熏衣“欢乐”得吸溜完面条,一个比她高上许多的小男孩背着硕大的书包走了进来,看到苏熏衣后顿住了脚步,“咦”了一声,“你是杨依依?”
没等苏熏衣说话,杨谨拍了一下他的头,笑骂道:“她是你妹妹,我不是告诉过你妹妹要回来了吗?”
听到大哥这么说,杨真想起来前几天大哥所说的话,他说妹妹好歹是妈生的,不应该流落在外。可是,妈就因为生这个妹妹才会死的,爸爸也因此在她一岁的时候把她送出去了。而且现在家里的情况比较特殊,已经快要没钱买米粮了,大哥又是如何想的,怎么就把这么个小拖油瓶接回来了呢。
不是他这个做二哥的冷血,而是现实太残酷,爸爸在不久前就去世了,他和大哥相依为命,在世界的一个小小角落里苟延残喘,备受欺凌,这个时候又要加上这个杨依依吗?
接下来,十三岁的杨真慧眼如炬,竟然一语说到了重点,“咦,依依怎么和爸爸妈妈都不像呢!”
顿时,苏熏衣的小脸白了下来,无法继续装模作样下去,那颗已经虚了的心开始作祟起来。
同时,令人不解的是杨谨的脸色也白了下来,一改刚刚的温和,对着杨真冷眼训斥道:“胡说什么呢,作业写完了吗?不写完,别吃饭!”
听到大哥不留情面的训斥,杨真的小脑袋耸拉下来,没精打采得放下书包,拿出书本写作业。
苏熏衣依旧锲而不舍得吸溜吸溜着面条,内心不断给自己催眠,我什么都没听见,什么都没听见。
眼看着一大碗面条见底了,苏熏衣感觉自己完成了一件了不起的事情,她的胃都快要炸掉了,但是不能剩饭剩菜,因为她不想做一个讨人厌的小孩。
杨谨看着那一碗面条已经被吃光了,发自内心感慨道:“原来你这么喜欢吃面条啊,以后我会经常做给你吃!”
顿时,苏熏衣差点倒地。
不出意料的是接下来的几天吃的饭都是面条,苏熏衣欲哭无泪,小小年纪体会到了美好的误会是如何产生的。
杨家的房子不大,就是一室一厅,在苏熏衣来之前,杨真睡在卧室里,杨谨则在客厅里放了一张小床,拉上帘子睡觉,而苏熏衣来了之后,便被安排睡在卧室里了。
做贼心虚的苏熏衣觉得自己给杨谨和杨真兄弟两个带来了很大的麻烦,竟然让他们两个挤在客厅里睡觉,心中甚为过意不去。想着自己要不要“体谅”得和大哥沟通一番,回到自己原来的家呢,可是,转念一想,觉得自己的亲生父母把自己送到这里作为杨依依生活,就不打算把自己接回去。
就这样,苏熏衣有种“天大地大,却没有自己容身之地”的浓浓的忧伤。
太过忧伤,对任何人都不是一件好事,太过忧伤之后的睡眠也是容易产生噩梦的。
杨谨是不知道苏熏衣做了什么样的噩梦,只是听见她隐约的抽泣声以及含糊不清得喊着不要掐死我之类的,他知道虽然他们是她的亲人,但是分开了这么多年,再大的亲情也快要被磨没了。所以她现在应该还没有在家中的自觉吧。
他觉得他要想办法缩短这八年产生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