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在椅子上,躺了一整天儿。
我还睡的迷迷糊糊,有人在推我,我睁开眼睛,玲儿就站我跟前,她冲我甜甜的一笑,有些嗔怪的说:“黑娃子哥咋这么懒,都睡了这么久!”
我揉揉眼睛,把眼角的泪珠擦干净,我好怕被玲儿看到。
玲儿都梳洗好了,好像还洗了头发,浑身散发着一种特别好闻的香味儿!我问她几点了,她说黄昏了,该吃晚餐了。
我叫她先坐着,我去洗把脸。
玲儿答应了一声儿,她脸上的表情很复杂,但还是很听话的坐一边儿。
我起身走到水龙头那儿接水。
一边洗脸一边在想着心事,我心里也很复杂,或许比玲儿的心理还要复杂,我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我都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要去想,这或许不是我该考虑的东西,然而,却又是我无时无刻不在思索着的。
玲儿在身后突然跟我说:“黑娃子哥,别想了,现在想那么许多,也是无用,你的心思,玲儿都明白!”
水还在流着,我却没去接了,心里一惊,手也跟瘫了般,放半空儿没动。
我转过头去,眼睛盯着她,语气里尽量掩饰着惊慌,我问她:“玲儿,你刚说啥?”
玲儿站起身儿来了,她走我跟前,从口袋掏出一个手帕,细心的帮我擦了擦眼角,一边擦一边说:“我说我懂你,完全懂,信不信!”
我没说啥,心里也跟打翻了五味酱一般,错综复杂!
她走回去,我用冷水拼命的冲着脸,想稍微冷静一下,我在怪自己想法奇怪,或许那些事儿,别有隐情,那也指不定呢!
洗好脸,我从房里找了件儿衣服换上,那件袍子我没穿,太恶心,穿出去丢人。
玲儿看我没穿那件大红袍子,她似乎欲言又止,嘴角动了动,还是没说话,我们一起出了门儿。
路上,我想了很久,实在忍不住的问她:“玲儿,我看你好像啥事儿都懂,你能不能说给我听?”
她沉思了很久,忽而点头,忽而摇头,那表情,楞是在做着强烈的内心挣扎似的,。
我啥也不说,就在一旁儿看着,过了会儿,她终究镇定下来,就扯扯我的衣角跟我说:“黑娃子哥,你知不知道有种东西,它叫做幽幻镜子!”
这东西很熟悉,我想了很久,脑子里一划拉,突然就想起了卜天盖子里面的赑屃!
我点点头,心里很急,这可是个大事儿,我就跟玲儿说:“玲儿,你快告诉我这是咋回事儿!”
她的一句话让我吃惊不小,她说:“其实,‘幽幻镜子’,它并不是东西,而是一种能力!”
我示意玲儿继续说下去。
她很乖的点头,也没顾周围人看着我们的那奇怪的眼神儿,继续说:“这是一种能看穿世间万物,能洞察所有生物心理和性格的一种特殊本领!而我,恰恰就拥有着这样的能力!”
我的嘴巴张得老大。
我张口结舌的盯着她,心里在想,怪不得,怪不得啊,这一切的一切,原来都是因为我身边有一个这么可怕的人物存在。
玲儿看我这样儿,很想笑,但没笑,她很平静的但是又跟开玩笑一样的说:“黑娃子哥,你现在觉得我很可怕,对吗?”
我没说话,心里也不敢再乱想,因为她看得穿。
周围的村民儿聚得越来越多。
玲儿朝他们看了一眼,也没管什么,又回头跟我说:“黑娃子哥,这是我们滩把子一族的绝技,不用激动,其实你现在,也拥有了一种能和我匹敌,甚至更强于我的能力!”
我的声音很镇静,但手在发抖,身子骨也不住的战栗,这话儿让我吃惊,更让我欣喜,我赶紧问她:“玲儿你快告诉我,我到底有啥能力?”
玲儿朝着周围瞟一眼,她诡异笑了一下,嘴角露出一个奇怪的笑容,她跟我说:“黑娃子哥,我们得走了!”
我还不知道咋回事儿,玲儿扯着我就跑,耳边传来一阵接一阵的风声儿,特别大,玲儿的劲儿也大,大的完全无法置信,她扯着我,两个人跑得飞快。
我听到后面有人大声喊:“快抓住他们两个!杀死他们!祭奠xxx!”
是陈二舅子的声音!他们要把我们杀了去祭奠别人!
后面的话儿始终听不清,我回头看了看,浑身登时毛骨悚然,精神一下绷得老紧,我看到好多村民,他们拿着刀,拖着扫帚和铲子,什么样儿的武器都有,正跟着我和玲儿赶,一个个跑得飞快,那速度压根儿不输给我和玲儿,有一个老大爷的铲子差点儿,就差那么几厘米,就生生刮着我脸了!
我真的害怕了!
他们死死的跟着我们,追着我们,跟鬼魅一般,一个个披头散发,敞衣赤足,浑身散发着恶臭,那味儿,跟臭水沟里的东西无异,他们还流血,嘴角都在淌血,有几个人的嘴里还吧啦吧啦流着黄水,那完全就是怪物!
我是真不知道发生了啥,我啥也不知道,我看着玲儿,就盯着她,希望她能给我解释,哪怕随便一个也好!
她不看我,完全不看我!我心里急,可一点儿法子也没有!
快到家了,身后的喊闹声大了,也狂了,一个个乡亲们跟发疯似的尖叫,特别凄厉,还暴躁,像野兽的嘶吼,像厉鬼的咆哮,我是很怕,真的很怕!
玲儿倒是很平静!
终于到家了,我开了门儿就往里面蹿,我是气喘吁吁,累得不行,玲儿却跟没事儿一样,看着后面儿的村民都发了疯般的冲了过来,她把门儿一关,拍拍手上的灰,一副轻松的样儿。
我瞪着她,心里一万个不解,那群人冲上来,大门儿铁定要坏了。
可是,过了很久,啥也没发生。
玲儿坐我身边,她拍我肩膀说:“黑娃子哥,没事儿了,他们进不来的,之前说要告诉你一个秘密,你还想听吗?”
我不知道说啥好,心里一阵阵的瘆的慌,这一切都可怕,太可怕了,就连身边的玲儿,我都开始有点忌惮起来。
我稍微平复心情,问她:“我们之前说哪儿了?”
玲儿看我不对劲儿,就用手掌着我的额头,过了会儿,她跟我说:“黑娃子哥,你额头好烫,看来不舒服,先别说了,我看你还是去休息!”
我点点头,心里是觉得累,好累。
玲儿扶着我走到卧室,她给我盖上被子就出去了,我躺在床上,脑子里昏昏沉沉。
这下事情越发的扑朔迷离,越发的恐怖,我感觉一阵特别阴郁的气氛在笼罩着整个村子,乡亲们不知道咋了,九家窑不知道咋了,就连我自己,我也不知道咋了!
我沉沉的睡去,不知道好久,迷迷糊糊的时候,仿佛有人在碰我,冰冷的手,凉的刺骨,一遍遍抚着我的脸……
我做了好多好多的梦,有很幸福的场景,也有噩梦。
笑着醒来,眼角却带着泪,我看看外边儿,都已经是日上三竿,我起了身,坐起来。
推开门,走出来,玲儿就靠在我前天躺过的椅子上,她闭着眼,还没醒。
我推了推她,看着她睁开眼,我开玩笑的说:“玲儿你咋这么懒,都睡了这么久!”
玲儿笑笑,我问她吃饭没,饿不饿,她摆摆手说:“黑娃子哥,我不饿,昨晚上吃东西了!”
我“哦”了一下,没再和她说话,独自走卧室里去,关上门,锁好栓。
我这真猜不透,心里也有点儿怕,家里仅剩的那点儿粮食都被炒了吃了,玲儿吃的啥东西。我看她连个包裹都没有,难道晚上等我睡着了,她又悄悄出去干啥了?
想到这儿,我头皮一阵发麻。
玲儿推了推门,她在门口叫我:“黑娃子哥,你在屋里干嘛呢?”
我听到她声音,隔着门儿对她说:“玲儿妹子,我有点儿不舒服,你等我会儿!”
她“哦”了一声,脚步声渐渐去了。
我再看了一眼,房门锁得好好的,我就着把椅子坐下,想了很久。
实在是饿,肚子里没东西,我琢磨着还是得出去吃一顿啥的,就起身拉开门,准备出去!
玲儿她,居然就站我门前!
我猛的一惊,那表情别说多难看,整个人差不多跟见着鬼似的,眼珠儿都快掉出来了!
我看到她面色苍白,头发散落下来垂着,遮住了额头,也遮住了一只眼,双手耸拉着,头也靠到了一边儿!
敢情这么长时间,玲儿她一直站我门儿前!
我颤颤巍巍的朝身后瞟一瞟,目光停在门上,我看到那上面,老大一个洞,心里估摸着,要是一只眼睛塞进去,应该不成问题!
想到这儿,浑身登时一阵毛骨悚然!
我往后退两步,身子倚门上,不知咋的,这样我都觉得多几分安全感,玲儿跟刚从冰窟窿里面出来似的,身上散发着一阵冷气,凉意入骨,我都没碰她,脊背却一阵凉飕飕的。
玲儿说话了,她冷笑了一声,语气很无奈,却又带着悲哀,她缓缓开口,一字一句的说:“黑娃子哥,你,还认我这个玲儿妹子吗?”
我一时不知道说啥,止不住的点头,我说话了,声音还是有一些哆嗦:“玲,玲儿妹,我当然,我当然认啊,你,你还是我媳妇儿呢!”
她笑了笑,却又摇头,还是慢慢的说;“哥,我就先叫你哥吧,你的心思,我懂,可是,看得出来,我的世界,你完全不懂!”
玲儿走了,她蹒跚着踉跄几步,往门外去了。
看着她走了,我心里反而松一口气,我走出来,走到大堂的时候,看到那本《与鬼曲》就落地上,旁边是椅子,椅子上面是玲儿的外套。
看到这儿,我心里猛的一激灵,原来玲儿一直在看这本书!
我跑过去,心疼的捡起谱子揣怀里,它可是我的宝贝儿,我不能丢了,爷和父亲对我有着莫大的期盼,我不能半途而废。
我居然想起水窝子了!
这玲儿和他的关系不一般,她母亲更是水窝子的师妹,她好像很不正常,我在想,是不是水窝子使计,他特意把玲儿安排在我身边儿,想从我这儿得到啥,要真是这样儿,我还得防着点儿,毕竟这水窝子和玲儿的意图我不清楚,他们也厉害。
可是,我还是不懂,我黑娃子太笨,要是早知道这一切,啥事儿都不会发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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