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时一向能言会道的石心此时竟语无伦次起来。加之他刚刚和藤田东湖大战了一场,虽然成功制敌,但刚刚聚拢起来的内力却也耗费巨大,哪说得了这么大段的话?说着说就开始不停地咳嗽,说到最后竟又喷了一大口鲜血出来——这口鲜血又喷在了穆玉露的脸上!
看着石心那虚弱的模样,穆玉露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悲痛“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一边的钟心桐尽管也算是她的情敌,然而穆玉露的难过其实也痛在她的心里,她伸手揽住了穆玉露的肩膀,掏出一块手帕擦去她脸上的血迹。
这边王先生正用双氧水给石心清洗伤口,双氧水冒着泡,剧烈地刺激着石心的神经、疼得他直龇牙。而王先生在看清了石心的伤情后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石心左眼外眦和脸颊上的伤口足有十五厘米长,而且那块“肇事”的、被爆炸崩出的锋利石片也还嵌在石心的伤口上,伤口的皮肉往外翻着,分外的可怖。
“来,小穆,镊子。”就像在医院的手术室里做手术一样,王先生向穆玉露伸出了手,一边又问石心:“清创时伤口会很痛,要不要来点局部麻醉?”
石心惨然一笑:“不用,麻药比较珍贵,还是带到根据地去留给更需要的病人吧。这点小伤算不了什么,我挺得住!”
钟心桐就单腿跪在他的身边,见他淌着血的嘴角还骄傲的翘着,依然是那副满不在乎的神情,她的心都要碎了,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淌。而她身边的齐冰则一言不发的傻坐在那儿,只望着石心出神。
王先生是个老牌医生了,石心的医术更是出神入化。所以他不停地提醒着王先生:“王兄,清创时小心血管和神经。这一带神经比较多,乘着神经还没有收缩的时候你还能把神经接起来。要是接得不好的话我也要面瘫喽。”
王先生手里忙活着,嘴巴里也没闲着:“您被炸糊涂了吧?接神经?你甭想了!接神经可是显微外科的事,我们这儿哪有这条件?我看过了,你运气好,没伤着神经,也没伤着那根静脉,要是伤着的话麻烦就大了……小穆,剪子……你看,这些烂肉只能剪了……小石你忍着点,可能有点痛……放松,不要咬紧牙关,你这脸上的肌肉都紧绷着让我怎么给你清创呀……哎,不要说话,一说话肌肉就动,你这不是存心给我捣乱嘛?”
石心被他说的直摇头:“明知道我会痛,还要让我放松——我能放松吗?你可是在从我的脸上剪肉呀!”而且王先生还不让他说话,他平生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有苦说不出。
正当石心脸上的疼痛到了极点,有些忍无可忍的时候,一左一右两只柔荑般的小手伸过来分别捏住了他的左右手。石心看都用不着看就知道左面的小手是钟心桐的,而右面的小手则是齐冰的——穆玉露正忙着给王先生打下手呢,哪里腾得出手?
钟心桐和齐冰见石心饱受煎熬的模样无不心疼欲碎,眼中含着泪偏又帮不上忙,只能伸过手来抚慰心上人。哪知她们才捏住石心的手,石心却已经手腕一翻反扣住了她们的一双柔荑。
一般人忍痛时手里要有什么东西也会用力按捏,仿佛捏得越用力疼痛就会越轻,何况是石心面临的这种切肤之疼?他一扣住二女的小手就忍不住要用力捏一捏。
石心是何等手劲?就算他现在受了内伤、功力不足从前的十分之一,那手劲也是极度可怕的,足以把二女的小手捏成齑粉!
好在石心虽然受伤但克制力仍然超群,竟硬生生忍住不发力。继而却体会起那两只柔若无骨的小手的不同来:不要看齐冰身材高挑丰满,手却不如钟心桐的大。一般来说手掌的大小代表着心脏的大小,钟心桐个小而手大,说明她的体力必定好于个大而手小的齐冰。此外,俩人的手掌一般的柔滑、细嫩,石心情不自禁地回想起那日苏北灶王庙中她们****的胴体来,不由得心情荡漾了许久。
如此一来随着注意力的转移,石心居然暂时忘却了疼痛,等他想起自己还在做手术时,王先生已经清创结束开始缝合伤口了:“不要乱动,我要给你缝合伤口了。”
“且慢!”石心说道,“冰冰,拿面小镜子来。”
“小镜子?”齐冰有些奇怪,但还把自己的小镜子递给了石心。
只见石心用小镜子对着自己清创后的伤口,再斜眼看着小镜子,藉此来观察伤口的状况。
“王兄,你打算用几号线来缝合伤口?”他问。
“几号线?”王先生作为一个老牌外科医生被他问得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我们外科医生用的当然是用十号线喽。”
石心摇头叹息道:“这么长、这么大的伤口,本来就会留下很大的疤痕,你再按照外科的惯例用十号线来缝合,疤痕和针脚岂不是会更大?我看还是用最细的零号线吧,针脚密一些。”说完他意犹未尽的叹气道:“哎,这个可恶的小鬼子,我本不想取他性命,可他千不该万不该竟然埋地火来炸我们,害得我毁了容,我不杀他怎么对得广大革命群众?!”
……
上海。
北四川路梅机关所在的小楼“梅花堂”也已经在大雪中变得银装素裹。
晴气将军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望着窗外飞舞的雪花也正自发愁。
他刚刚得到消息,他派去收拾那个地下党5号谍报员的九名忍者已经损失了八名!
“真是个可怕的杀手!”他想,“幸好,剩下的那个忍者是藤田东湖,再厉害的敌人在藤田东湖面前也会变的不堪一击!”
他的眼前不由浮现出藤田东湖那总是沉默着低头思索的形象来。是的,他和藤田是老相识了,早在一九三八年他还在日本国内担任中野特务学校的大佐教务长时就已经认识藤田了。当时,是他提出要请号称“东瀛第一忍者”、甲贺流嫡传弟子的藤田东湖来给特务学校的学员们传授忍术、继而和藤田成为朋友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