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非言因为她的话一愣，不由自主飞快瞧了她一眼。
她正好也朝他望来，神色郑重：“真的，我肯定见过你，只是我忘记在哪了。”
“可能……可能我们有过一面之缘。比如，你在飞机上，我就是坐你旁边那个，比如……你去逛街，我们正好擦肩而过……”
荣凌妮没有吭声，如果真像对方说的那样，只是陌生人跟陌生人偶然邂逅，她也不应该感受如此深刻。她觉得，她跟他之间的熟悉，是气息上的，而不是容貌上。
厉非言等了半晌，都没有听到女孩回应他，他手心都渗汗了，他从未过有这种做了坏事快要被揭穿的紧张感受。
荣凌妮偏头扫了眼他轮廓坚毅的侧脸，突然问他：“你……到底是谁？”
厉非言一愕，握住方向盘的手情不自禁一紧。
难道他要告诉她，自己就是那个跟她约定十年再见却迟迟没有履行诺言的人吗？
脑袋空白了一瞬，荣凌妮续问：“那你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厉非言汗哒哒的，什么名字……他如何告诉她实话？
“我叫……我叫……”厉非言感觉时间都慢了下来，他灵光一闪，忙说，“李不语。木子李的李，不言不语的不语。”
“李不语？”荣凌妮喃喃他的名字，心头虽然觉得有些异样，但却不知道哪里不对劲。
“对了，你叫什么？”厉非言为了表现出自己确实跟她不认识，佯装很随意地问她。
“荣凌妮。”女孩语气淡淡，从兜里拿出钱包，手指在上面摩挲，“今天绑架那母女的人，很可能是我哥哥荣凌熙……”
厉非言“哦”了一声，不敢再说话了。
一路沉默，待厉非言送她回位于湖鸣山的荣家之后，天色已晚。
荣凌妮从车上下来，出于礼貌，她问他：“李大哥，你要不要进去坐会儿？”
“不必了，你进去吧，我还有些事。”厉非言忙拒绝，他这一进去，只会增加自己被认出来的几率，所以，还是不要去了。
荣凌妮不再留他，两人道别，各自走向各自要回的地方。
厉非言在车中望着她进了巍峨的鎏金铁门，长吁了口气。
小坏蛋，对不起……我不能再用三哥哥这种身份打扰你的生活，过去的，就让它一直美好下去吧……
荣凌妮不喜欢坐家里的代步车，她沿着山腰的柏油路慢慢散步走回家，这样既锻炼身体，又能整理一天的心情。
天色慢慢转暗，道路两旁的路灯一个个亮了起来。
女孩戴上手机耳机，哼着小调迈上征程，走了一半，已经汗流浃背。
她抬手擦了擦汗，蓦然发现身上的衣服还是那个李不语的，自己竟然忘记留他的电话号码！
那她该怎么还他？
思及此，她眉心不由拧起。
突然，余光中闪过一道人影！
她警觉朝前方瞥去，哪里有什么人，四周一扫，那道身影正鬼鬼祟祟逃入旁边的灌木林！
难道他们家来贼了？
不对啊！自己家戒备森严，到处都是摄像头，晚上巡逻的保镖也不少，怎么可能有贼呢？
如果不是贼，又是什么人要特地躲避自己？
荣凌妮敛起心思，打定主意要跟着过去看看。
想到做好，她火速摘下耳机，双手握紧配备的警枪，似一只弓身的猫，轻悄靠近。
灌木林挡住了大部分的光线，待她适应，已经可以勉强看清周遭。
寻了一圈，竟然没有人。这不免让她松了口气，她不禁想，没准是她眼花了呢？
刚一寻思，灌木林一个隐蔽的地方突然有了动静，就像是动物攒动的声音，只是快速的一瞬。
她绝对没有幻听！
“是谁？！给我出来！”她厉喝。
回应她的又是一长段的死寂。
“再不出来，我要开枪了！”荣凌妮知道那里面一定藏着什么东西，随着脚步走近，她无端屏住了呼吸。
没有声音，还是没有声音，但她刚刚不可能听错。
咔哒一声，荣凌妮扣动了扳机，对准了那团最可能藏着东西的灌木林！
砰——
枪声响起，藏在灌木林中的鸟儿突然惊叫飞出，而荣凌妮的枪，也被一双狠而准的踢腿踢出到几米之外的地方！
那一枪，既没打中谁，也没吓唬住来人。
荣凌妮疼得呀了一声，慌忙捂住瞬间青肿的手，愤然朝敌人看去。
“真没想到，你胆子竟然练得这么大了！”
对方盯着她冷嘲，荣凌妮顿时震愕，开口的竟然是个女人？
“你是谁？”她阴冷质问黑暗中的影子。
对方不屑地低笑了声：“我是谁……你猜啊！”
“哼！”荣凌妮才不跟她废话，刚踢了她的手背痛死她了，现在还敢在她的地盘撒野，活腻歪了吧！
二话不说，提腿就开打。
对方似乎也来了兴趣，抬手一抹鼻子，出手挡住荣凌妮的勾拳，一把扣住了她的肩膀。
荣凌妮巧力化解，退后一步。
不料对方借机反守为攻，招招凌厉，直逼得荣凌妮又退了两步。
这神秘女人的功夫比自己还要更甚一筹，荣凌妮心头掠过一丝危机。
勉强坚持一会儿，她逐渐显出颓势，对方煞气压着她，简直不给她翻身的机会。
不多时，对方迅速揪住了她一只的手臂，钻了她的空子，她来不及反搏，突然被女人一个过肩摔，狠狠甩在地上，以膝盖顶住背脊骨，两手反钳住她的肩膀，一时之间，她全身的力气都使不上来！
这招……好熟悉！可她来不及多想，对方开口了：“认输么？”
荣凌妮自知打不过她，冷哼了一声。
“不说话的意思是什么？默认自己输了？”女人在她头顶轻蔑笑起，不屑地将她扔在地上。
肩膀忽然一松，荣凌妮全身砸在了泥土里，她呸了一口沙子，眼前不远处突然出现了明亮的手电光线。
悉悉索索之中，一双锃亮的皮鞋站在不远处，应声喝道：“你把她怎么了？”
是荣凌熙，她哥哥来了……
那么这个厉害的女人是谁？想到一个答案，荣凌妮错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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