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二十,林寒、任盈盈上恒山见性峰,秋离、曲非烟高兴非常,得知事情始末,两人在担心之余,又是一阵埋怨。
当日下午,林寒收到仪和转交的一封信件,拆开细看,竟是师伯左冷禅亲笔所写,其中虽然语焉不详,但通篇透露出一个意思:若黑木崖之事完结,速上崆峒山一趟。
看着身旁的秋离,稍微一想,林寒已经明白师伯的意思,崆峒派亦是江湖大派,虽久不在江湖走动,亦不可轻视。无论是秋离之事,还是嵩山大会之事,都需要一个有分量的人亲自走一趟。
盘算着从恒山到崆峒山,再从崆峒山到嵩山,其间的路程已是不短,此刻距离三月十五的嵩山大会时日无多,时间竟是颇为紧迫,林寒不敢怠慢,当下决定明日一早就启程。
将这一决定告知秋离、非烟两人,非烟虽然心中遗憾,不过能去看看崆峒山的风景,她还是很乐意的,只是她现在与依琳两人聊得正开心,突然间分开有些不舍。
秋离听到这一消息后,则是害羞不已,她心中明白,此事多半是师父刻意要求的,目的自然是不愿委屈了她,不过突然之间要带着林寒回去见家长,很是难为情。
林寒对她笑一笑,拍拍她的手掌,以示鼓励,然后向外走去,他要去见一见仪和,商量几件紧要的事情。
在一个小尼姑的引领下,林寒在一处院子中见到了仪和、仪光两人。对于林寒的拜访,两人并不意外,自从收到嵩山派的加急信件之时,两人就在等待着这一天的到来。
这是恒山的一处普通院居,布置得极为朴素,并不见任何奢华之物。院子里青芽浅绿、生机萌动,恰是一副早春报晓图。
天边的斜阳已经染上一抹醉色,白云远雁翩跹挽留,却挡不住那灿灿的余晖对大地的深深眷恋。斜阳晚照中,一张石桌、几张石凳、一壶清茗,在这个午后傍晚,颇有一分意境。
浅引细酌间,一壶茶水在三人之间化开,待得夕阳收拢了最后一抹光辉、隐没在雾霭迷蒙中,仪和出声问道:“林师兄可是要离去?”
点点头,林寒应道:“不错,师门来信,有些事情需要去办,打算明日一早,就和秋离、非烟两人离去,任大小姐也会回转洛阳。”
仪光插言道:“林师兄也真是胡闹,竟然将任大小姐请来,怕是这一刻,黑木崖上已经闹翻了天。”
“呵呵”林寒摇头轻笑道,“闹翻了天是真的,不过不是因为任大小姐的离开,而是因为东方不败。”
“东方不败?”仪光惊诧地问,“原来林师兄真是上了黑木崖,东方不败怎么了?”
林寒将杯子中的最后一滴茶水吸入口中,轻轻地将杯子放在石桌上。仪和、仪光两人见林寒这般慢条斯理,亦不急着追问。
林寒满意地将最后一滴茶水润入心田,发出一声畅快的呼声,才接着说道:“从今以后,世上再没有东方不败这个人。”
扑,两个杯子被带倒在地,仪和、仪光两人尴尬地笑笑,齐齐弯下腰去,将杯子捡起,好在地面是青青的细草,并未损坏杯子。
再次起身后,即便是做了恒山派的掌门,依旧难改本性的仪和急切地问道:“东方不败真的死了?”
林寒点点头,这事做不得假,就算他不说,等到任我行归拢魔教的势力后,同样会诏告天下,到时候,还不知道他会给自己编排个什么角色呢,还不如先下手为强,免得被有气无处发泄的任我行构陷。
艰难地将这一晴天霹雳般的信息消化,仪和迫不及待地问:“不会是林师兄杀了东方不败吧?”
林寒摇了摇头,笑着说道:“东方不败不愧为天下第一人,我自认还不是他的对手。”
“我就说嘛。”仪光拍着胸脯说道,“要是东方不败那么好杀,哪里还能轮到林师兄。”
林寒笑道:“不过东方不败确实死在我的手里。”
“啊......?”仪和、仪光两人傻眼了,最后还是仪光反应过来,知道被林寒给耍了,埋怨道:“林师兄有什么话,还是一气说完的好。”
适可而止,林寒连连说道:“具体就是任我行、向问天、令狐冲等人密谋围杀东方不败,恰好被我发现,之后一路尾随他们上了黑木崖,在他们打斗过程中,不幸被东方不败发现。”
说到这里,林寒故意露出心有余悸的表情,叹息着说:“若是单打独斗,没有一人是东方不败的对手,即便是任我行一方数人围攻,也是凶多吉少,为了不给东方不败各个击破的机会,我只能出手。”
见两人听的津津有味,林寒摇了摇头,道:“然后,东方不败力竭,受了我全力一击,最终殒命。”
“然后呢?”仪和、仪光两人下意识地问道。
林寒是哭笑不得,只能道:“然后我就回来了。”
两人清醒过来,尴尬地笑笑,仪和突然问道:“任我行既然已经打败了东方不败,不就又成了魔教的教主,怎么会任由你离开?”
林寒点点头,说道:“所以,我才请任大小姐一同下山。”
仪和摇了摇头,笑道:“林师兄真是胆大,万一要是出了什么意外,可是我们五岳剑派极大的损失。好在总算是平安回来了。”
微微颔首,林寒突然神色一紧,正色道:“我想,东方不败身死的消息,不久之后就会传出去,到时候,武林中必定又是一番动荡不安,恒山派三位师太才去,可要小心应付。”
“阿弥陀佛,我们省得,多谢林师兄关心。”两人连忙道谢。
摆了摆手,林寒说道:“三月十五,嵩山大会,便会正式行五岳并派之事。”
说到这里,林寒停顿下来,果见两人脸上都有犹豫的神色,林寒劝道:“以任我行之才,虽然武功比不得东方不败,但在治理教务上,更是远远地将东方不败拉开几条街。若是让任我行恢复魔教的兴盛,就是我们五岳剑派的灾难。”
“不只是嵩山派难以抵挡,其它几派同样难以幸免,以恒山如今的近况,对魔教的吞噬不会有一点办法。”林寒接着说道。
仪和、仪光两人对视一眼,都看到对方眼中的凄凉之色,紧紧地咬着牙关,仪和突然仰起头来,定定地望着林寒,问道:“林师兄真的能够将暗害师父她们的岳不群绳之以法,还恒山派一个公道吗?”
林寒心中一喜,点头道:“不错,到时候,岳不群必定会现原型,我答应你们,一定不会冤枉了他,若事情真是他做的,我必定以手中之剑,取他项上人头,以慰三位师太的在天之灵。”
得到林寒的保证,仪和心下一横,说道:“好,只要林师兄能够做到刚才说得,我恒山派,绝对不会阻挠五岳并派之事。”
“呵呵,那就再好不过了”林寒笑道,“不过,自打三位师太仙去之后,恒山的武力有些偏弱,恐不足以在接下来的江湖动荡中自保。”
仪光无奈地叹息一声:“真是愧对恒山的列祖列宗,我们这一辈师姐妹中,资质都很是平凡,难以将恒山剑术发扬光大,依琳师妹天赋虽好,奈何性子太过薄弱,兼且又太年轻,哎......”
林寒沉吟片刻,突然道:“我曾经在机缘巧合之下,得到恒山派的一门高深剑法。”
“林师兄说的是我们恒山派的高深剑法?”仪和欣喜地问,直以为是听错了。
林寒点点头:“这样吧,趁着还有时间,我把这一套剑法教给你们,也算是物归原主。”
仪和、仪光两人欣喜不已,连声道:“想不到林师兄还有这等机缘。”
笑了笑,林寒说道:“不过,希望你们能够保密,不要让别人知道是我教给你们的,只说是定闲师伯传授的就好。”
“我们晓得,一定不会给林师兄添麻烦。”仪和、仪光两人答应到,这个时候能够得回门派剑法,已经是很好的了,她们也知道,不可能逼迫林寒不外传。
林寒将剑法传给恒山,也是有着自己的考量,其中之一,就像他说的,是要提高恒山派的自保能力,毕竟恒山派已经是归附了嵩山派,算是自己的力量。
另一个原因,则是在岳不群、令狐冲师徒身上,如果他们要图谋恒山派,必定会在恒山遗失剑法上做文章,林寒正是要杜绝这一情况的发生,不给两人可乘之机。
接下来的时间,林寒不断地给仪和、仪光两人演示着恒山剑法,这个时候,林寒才深切地体会到两人的资质是如何的平庸,同时亦深深地明白了自己在剑术上的天分。
直到明月开始盈缺,慢慢升入中空之际,仪和、仪光两人才将一套剑法勉强记住,这个时候,林寒已是累得半死,几乎是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将剑法记下之后,仪和、仪光两人俱是尴尬不已,她们也是没有办法,林寒明日一早就要离开,她们不得不趁着这最后的机会,将剑法学全。
等到将林寒传授的剑法全部记下后,仪和神情很是尴尬,深深地向林寒鞠了一躬,林寒待要阻拦,那边仪光又是弯下腰来,没得法子,林寒只能身受了两人的大礼。
仪和笑道:“林师兄明日要启程,却还要为恒山的事费心,我们是感激不尽,请林师兄先回去,我立刻就叫人送斋饭过去。”
林寒是真的累了,那一句话说:教会徒弟,饿死师父。
现在才知道,原来是这么饿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