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冠彰夸夸其谈,而长孙伯昊又深以为然,其余的谋士们也都坐不住了,跃跃欲试,皆想表达一下自己的高见。?w=w≤w≤.≠8≤1≠z≠w≤.≈c≈o≈m
其中有一名谋士突然笑道:“殿下,臣也以为,殿下若出兵平关,此战必胜!”
冠彰瞥了说话的那名谋士一眼,心中冷笑,原来是吴谦,众谋士当中最无能的那个!他哼笑道:“哦,难道在下刚才之言,还有需要补充之处?”
言下之意,己方的有利条件,他刚才都已经说过了,如果吴谦只是重复他刚才的话,就为了在殿下面前刷个脸,实在没那个必要。
吴谦淡然一笑,说道:“我要说的这一点,与冠先生刚才之言论,完全不同,但却是能助虎豹营一举攻陷平关的关键!”
“哦?”长孙伯昊眼睛顿是一亮,雀跃地问道:“吴先生有何良策,快快讲来!”
吴谦慢悠悠地说道:“调虎离山!”
长孙伯昊一怔,问道:“何谓调虎离山?”
吴谦环视一眼在场的谋士们,含笑说道:“其实,辛先生的顾虑并非没有道理,虽然风国的第十一军团没什么辉煌的战绩,但毕竟是风国的中央军,装备精良,经验丰富,战力绝不容小觑,虎豹营二十万将士,强攻平关,就算是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最后侥幸打下了平关,虎豹营自身的伤亡也会极大。而虎豹营对于殿下而言,可是一张王牌,用处极大,只为了小小的一座平关,只为了救出米家的二小姐,要虎豹营付出如此之大的代价,实在得不偿失。”
他的这番话,如同一盆冷水浇在长孙伯昊的头上,让他激动澎湃的心情迅冷却下来。他垂下头,揉着下巴,陷入沉思。
辛继游在旁大点其头,这正是他的顾虑之一。
冠彰冷哼一声,质问道:“吴先生先说清楚,你到底是支持殿下打平关,还是不支持殿下打平关。”
“在下当然是支持殿下打平关,只是这个打,也分怎么个打法,冒然强攻,实乃有勇无谋,匹夫之举,要打下平关,应当智取才是!”吴谦信心十足地含笑说道。
“如何智取?”长孙伯昊刚被浇灭的希望一下子又复燃,目不转睛地看着吴谦,紧张地追问道。
“想办法,将平关守军调离平关,若平关只剩下一座空城,不仅虎豹营的将士可轻取之,而且,如此一来,把虎豹营将士说成是不满风军之当地百姓,也更加合理一些!”
二十万的百姓,那也只是二十万的乌合之众,又如何能强攻得下十万中央军驻守的关隘?如果平关成了一座空城,再被攻陷,那么把虎豹营说成是当地百姓,就合情合理多了。
长孙伯昊细细一琢磨,忍不住连连点头,他刚要开口说话,冠彰已先冷笑道:“调虎离山?吴先生说得倒是轻松,第十一军团是奉风国朝廷之命,镇守平关,怎么可能会无缘无故的撤走?”
“所以,想要调走第十一军团,才需要我们想个良策!”
“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谁都做不到!”
“冠先生言之尚早吧!”
“难道,吴先生有办法?”冠彰扬起眉毛,斜眼睨着吴谦。一个军团的调动,那得需经风国朝廷的授意,可风国朝廷又怎么可能会听他们的,把整整一个军团从平关调走呢?吴谦没有再理会冠彰,他看向长孙伯昊,问道:“殿下恨上官秀吗?”
“当然!我昊天不知有多少英杰,惨死于上官秀之手,本皇子恨不得啖其肉,饮其血!”长孙伯昊咬牙说道。
吴谦微微一笑,点点头,说道:“而在风国的朝堂上,有人更恨上官秀,比殿下更甚之!”
长孙伯昊倒吸口气,惊讶地看着吴谦,久久没回过神来。
吴谦说道:“上官秀出访我国之前,曾路经风国宁郡,在丰阳,他杀了风国内史大臣宋晟最钟爱的小儿子,宋轩。旁人想把第十一军从平关调走,那难如登天,不过,此事若由宋晟去做,那就变得轻而易举了,以宋晟在风国的地位,他有太多太多的办法调动一个军团了。”
长孙伯昊猛然眯缝起眼睛,凝声问道:“可是,宋晟会帮我们吗?”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吴谦笑道:“平关丢失,上官秀作为风国的大将军,难辞其咎,这不正是宋晟最想要的吗?”
长孙伯昊眨眨眼睛,忍不住仰面而笑。他以前还真没看出来,在自己手底下一直默默无闻的吴谦,竟然还有如此缜密的心思,有如此之多的鬼心眼。
他目光一转,看向辛继游,问道:“辛先生对吴先生之见,意下如何?”
辛继游凝视着吴谦,久久无语。在他印象中,吴谦并非无能之辈,但也算不上是出类拔萃的人才,而这一次,他的谏言当真称得上是一鸣惊人。
在座这么多精明的谋士,谁都没想过,在平关这件事可以从风国内部着手,可偏偏吴谦想到了,而且一语击中要害,道出上官秀和宋晟的仇怨,己方可以借用这一点,利用宋晟为本国做事,达到最终的目的。
这还是他认识的那个吴谦吗?怎么以前自己从未看出他如此聪慧过人?他凝视吴谦好半晌,幽幽说道:“吴先生好谋略,只是,不知这是吴先生的个人见解,还是受高人的指点?”
吴谦闻言,心里猛然一抽,他垂下眼帘,故作平静,实则心里已然是七上八下。
在场众人的目光也都齐刷刷地看向吴谦看过去,似乎想看穿他的身体,看看他的背后到底有无高人。
过了片刻,吴谦抬起头来,脸上已是一派平静的心安理得,他淡然一笑,说道:“辛先生说笑了,在下出身寒门,哪里结识过什么高人,何况,若真有这样的高人,他为何不自己来向殿下献策邀功,反而要把功劳让给在下?”
仔细想想,也是这么个道理,众人收回目光,皆沉默不语。长孙伯昊则抚掌大笑,说道:“本皇子麾下,当真是人才济济,即便是在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的吴先生,到了关键时刻,也能一鸣惊人,为本皇子分忧解难。”稍顿,他正色说道:“此事,就按照吴先生的意思办!立刻联系我们在上京的人,给宋晟送去一份厚礼!”
事情被敲定下来,众谋士纷纷起身,退出书房。在书房外的花园小路上,辛继游叫住吴谦,笑问道:“吴先生进二皇子府已有两年多了吧?”
“两年零八个月。”
“不知,吴先生在进入二皇子府之前,又在何处高就?”辛继游状似随意地问道。
吴谦心中一动,他笑了笑,说道:“十年寒窗,只为一世功名。”说完话,他向辛继游拱了拱手,说道:“辛先生,在下告辞!”
看着吴谦走远,直至他从自己的视线消失,辛继游方转身离去,出了二皇子府,他乘车直奔辛家的主家。
有些事情,他必须得调查清楚,一个碌碌无为的人,不可能在一夕之间变得才华横溢。
辛继游总感觉这次的整件事,里里外外都透出着一股诡异。
从米家的商队被平关扣押,到殿下决定动用虎豹营,出兵平关,似乎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在不见光的地方操控着这一切,但要问他到底哪里出了问题,他一时之间也说不出来。
辛继游离开二皇子府后不久,吴谦也离开了二皇子府。
他去到附近的一家酒馆吃饭,点了四菜一汤,吃了大概有半个时辰,方酒足饭饱的放下碎银,起身离去。店小二收拾好残羹剩饭,退到后厨。
他从吴谦留下的碎银当中拿出一颗,双指轻轻一捏,碎银的外壳竟然破碎,里面露出一颗蜡丸。
店小二看都没看,把蜡丸交给一名同伴,然后出了后厨,像没事人似的,继续招待客人。
当这颗蜡丸再现身的时候,它已在大皇子府,长孙伯渊的手里。
长孙伯渊捏碎蜡丸的外皮,里面是一颗纸团,展开,细看上面的字迹,他嘴角微微挑起,目光深邃地说道:“鱼儿,终于咬钩了!二皇弟,我等你跪在我面前求饶的那一天!”
他随即进到书房,再出来时,人已变成小厮的打扮。他和另两名小厮打扮的青年从皇子府的后门悄悄出去,直奔上官秀下榻的行馆。
上次,长孙伯渊和上官秀的见面,戒备森严,几乎封锁了半条街,酒楼内外,全是他布置的侍卫,名义上,是他和上官秀的私会,实际上,那就是做给别人看的。
他和上官秀真正的私会,是从来不被外人所知的。
通过行馆的后门,长孙伯渊进到行馆内,与上官秀在书房会面。
二人没有多余的客套话,长孙伯渊直接把蜡丸中的纸条递给上官秀。后者接过来,低头看了看,脸上的表情除了淡漠还是淡漠。
长孙伯渊可抑制不住心中的兴奋,笑道:“国公殿下料事如神,我那个蠢皇弟,果然把主意打到了宋晟的头上!”
说到这里,他又无不担忧地皱了皱眉头,喃喃嘀咕道:“只是,不知道宋晟会不会接受他的请求,想办法调走平关守军!”
上官秀换换摇头,在这件事上,他也拿捏不太准,一旦宋晟接受了长孙伯昊的请求,帮着长孙伯昊调走平关守军,那涉及到的可就不是他二人的私人恩怨了,涉及到的是通敌,是叛国,宋晟,他敢冒这个的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