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苗疆圣蛊在那丫头身上?”司落尘不由拔高声音问,走南闯北这么多年,他虽然不接触这些玩意儿,但各方听闻还是很了解的。
“大概吧。”洛云川仰头望天,带着几分叹息的回答道,他有些后悔带阿懒下山来了。
司落尘沉默,如果是要争夺‘万虫之蛊’,对方定是用心不良且手段狠戾,善用毒蛊的人,这样的人,不可谓不难以对付。
“难怪老爷子这么着急,定是听到了什么风声,司家的人我们总是会带走的,没为难你也算是老爷子有点人情味。”司落尘意味深长的看了洛云川一眼,扭身离去。
老实说,这个年轻人还真是不错,虽然性子冷淡了点,但对那丫头是实打实的维护和疼爱,身上自成一股威压,魄力挺足。
司落尘走后,洛云川又回到房间里,阿懒已经睡着了,一颗小脑袋瓜歪歪的倒在床上,发丝微乱,身子用被子裹得严严实实,粉唇微微张开,有细小的呼吸声。
洛云川上前一步,坐到阿懒身侧,眸光变柔,变成很深很浓的宠溺,那些被压抑着,不让阿懒看见的情绪喷薄而出,灼热而炽烈。
也许连睡梦中的阿懒都感受到了这股目光,扒拉出爪子在脸上挠了两下,一个翻身就背对着洛云川睡去。
洛云川兀自勾唇,帮阿懒掖了掖被子,就那么坐在那里。
周围很安静,平和得不像话,洛云川却感受到周围气息的变化,一如司落尘所说,这里已经多了许多司家的暗卫,且武功不俗。
“笨蛋,我要拿你怎么办才好?”洛云川捂着胸口低喃,语气无奈,唇角却分明带了笑意。
“喂,你不去比武”苍夜懒懒的靠在门口,戏谑的问,对洛云川这难得一见的温柔表情并不表示惊讶,从第一次见面他就知道这男人的心思在哪儿。
“什么比武?”洛云川漫不经心的放下手温声问道,连头都没回。
“你不知道吗?司家在比武招亲,而且是帮司家表小姐招亲,今天连嫁妆都搬来了。”苍夜饶有兴致的说道,脸色还不太好,语气更是看好戏的欠扁。
洛云川好像没听见一般,没有反应,苍夜有些诧异,自个儿拖着受伤的身心来报告这一个消息,这人怎么都不配合一下?
“我这是受了伤,不然绝对要上台比武,入赘司家做女婿。”苍夜轻咳一声,言辞恳切的旁敲侧击,要是他知道阿懒就是司家那个表小姐的话,绝对二话不说冲上去。
“司家的门,你我进不去。”洛云川忽的低声回答,苍夜一愣,洛云川没有说他自己,而是说‘你我’,意思是他们两个都没机会了么?为毛?
“你就算了,怎么还捎带上我?”苍夜不甚在意的问,洛云川的眼神却在一瞬间迸射出精光,光芒太盛,逼得苍夜不得不正了脸色,一本正经的等着洛云川接下来的话。
“司家暗卫无数,且以奇门遁甲之术建造,所去之人非富即贵。”洛云川淡淡的解释,苍夜一滞随即反应过来,说白了俩字:穷酸成这样进去干嘛!
“啧啧啧,没想到原来洛掌门也是这样世俗的人。”苍夜阴阳怪气的笑道,他本以为洛云川这样子的人从来都是不问世事,不食人间烟火的,没想洛云川竟然能说出这样的话来,看来他也不是看上去那样无趣。
苍夜说完,洛云川也不说话,完全把他当透明人,苍夜也不觉得尴尬,自来熟的坐到屋子里给自己倒茶喝,期间还挑眉看了下头顶的窟窿。
“你这房顶怎么弄的?洛掌门还有兴致上房揭瓦玩?”苍夜嘬了两口茶,闲不住的问。
话音刚落,屋外迅速窜进来好几个人影,带起一阵风,苍夜拧眉,定睛一看,却是古南枫一脸肃穆的站在屋内,身后还跟着两个人。
“你们还有闲情逸致在这里喝茶?”古南枫一把夺过苍夜手里的茶壶,咕噜噜喝了大半,才喘着粗气怒道。
“怎么了?我可是伤患,前辈不是让我好生歇着吗?”苍夜慢悠悠的回答,一派云淡风轻。
“出大事了,少林、崆峒、峨眉的人离开山庄后就失踪了,如今生死不明!”
古南枫语气有些急,本来这些自诩武林正派的人和他五毒派没多大的关系,但这么集体失踪绝对不是什么好事,为了大局着想,他也不能袖手旁观。
“失踪了?什么意思?”洛云川站起身走出门外,示意他们到外面说话。
“昨日我们在山下客栈歇脚,遇到少林和崆峒的前辈,他们也在客栈住下,言谈间似乎是准备回去,可是昨天夜里他们却都不见了。”小七站出来,声音有些怯弱的解释,洛云川注意到,他和鬼面衣服都有些破损,显然是与人交手并落了下风。
“你们和他们交手了?”洛云川有条不紊的问,这个‘他们’指的是谁就有待商榷了。
“唔,我们和崆峒派的大弟子起了点冲突,晚上大师兄让我们去道歉,发现房间里没人了,但有但有迷香味道,我们不知道是不是有人把他们掳走了。”
小七涨红着一张脸,唯唯诺诺的说道,眼睛躲闪着不敢看自家师父怒气横生的脸。
“你和他说这么多干什么?”鬼面一手打在小七头上很是不满的呵斥,这许久不见,他一如既往的看洛云川不顺眼。
“臭小子给我住手,为师不是说过不许惹是生非吗?崆峒派那死老头阴得很,你去惹他干什么?”古南枫顺手打了鬼面一下,吹胡子瞪眼的教训,鬼面虽然觉得丢脸,却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只犟着脑袋站在那里。
“少林的缘了法师和崆峒的徐岳峰掌门武功造诣不俗,一般人就算用迷香也应该奈何不了他们,定是有其他隐情。”洛云川冷静的分析,心里也有很多疑问在打转,比如是什么人要将这些武林高手掳劫去?掳劫去又要做什么?
“今天上午我们正好碰见峨眉的静善师太带着她的弟子离开山庄,但神色很是奇怪,大师兄和三师兄已经跟着去了,傍晚应该会回来。”小七眼神飘忽的补充,似乎在纠结到底哪里奇怪。
“表情是木讷的,眼神空洞涣散,好像提线木偶一样。”鬼面毕竟有经验一些,这样一描述,其他人立刻明白过来,这些人多半是被控制了神智,只是这些人多是内功深厚的,怎会轻易就被人控制?
“老夫早就说这里邪乎你们还不信,从你小子中毒开始,就该知道,有苗疆的蛊毒高手在这里了,而且有人和他一起在谋划什么。”古南枫了然的指着苍夜笑道,这事说清楚了,古南枫反而不急了,这些小辈在这里,自然要好好使唤了。
“好像是很了不起的大事,会很棘手吧?”苍夜双手环胸,眉眼带笑的问,眼神却意味深长的看着洛云川。小七在一旁看得有些发愣,这表情哪里感觉棘手了?
“这两日我处理完点事,就会回洛山,江湖纷扰,洛山自来都不参与的。”洛云川抬眼望了望天,立场坚定。
古南枫不禁被逗乐了,这俩小子还真是对他的口味,五毒派向来被这些名门正派所不齿,要是出了什么乱子,于情于理,五毒派也是完全可以不管的。
“我们五毒派这种歪门邪派,向来也是不插手这些事的,过两日我们也该回去了,出来这么久,还是自个儿家好啊。”古南枫舒展双臂,半眯着眸子感叹,表情是妥妥的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小七哑然,师父,您老人家刚刚还满口仁义道德,这会儿怎么就全变卦了?
鬼面虽然和洛云川不对付,但不得不说,引导自家师父作出这个决定,他还是很开心的,这帮虚伪的小人,自个儿窝里斗最好。
“对了,司家老爷子今儿这么大阵仗是要干嘛?炫富也不是这么个炫法,他难道不怕半路被打劫了?”古南枫半开玩笑的问道,眼神若有似无的扫过屋里,看向阿懒。
苍夜勾唇笑起,今日这点嫁妆哪里及得上司家家产的千分之一,再说了,敢打劫司家的土匪应该还没出生吧?
“师兄,你不去比武吗?”一道艰涩的声音传来,苍夜身体僵了一下,缓缓地转过身去,楼昕蔺就站在不远处,他的脸色比苍夜的脸色好不到哪儿去,满满的悲痛和自责。
“宁王殿下怎么来了?”苍夜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这样开口,话音落下,楼昕蔺的脸色更差了,几乎没有血色。
几乎差点亲手杀死自己心爱的女子,又瞒着自家师兄伤害了他刻在心上的人,双重打击之下,加上被洛云川打伤,楼昕蔺整个人状态差到极点。
“师兄,在这里,我不是宁王,只是与司家有些交情的人而已。”楼昕蔺哑着嗓子回答,再无当初的潇洒恣意。
“阿楼?你怎么来了?”阿懒好奇的探出脑袋问,身上的衣服皱巴巴的,发丝微乱,眼睛是初醒的迷蒙。
楼昕蔺眼睛一亮,巨大的欣喜涌来,差点让他站立不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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