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睡得香甜的温韭酒被温隍叫醒,正想发怒,却又看到温隍那张委屈的脸,霎时间就温和下来。
“大半夜的,你想干嘛啊?”
温隍把披风给她披上,一言不发的领着她来到了那片桂花林。
温韭酒那双本来惺忪的睡眼,看到桂花林时渐渐的睁大了。
她看到每一棵桂花树上都挂着一张张画像,全都是她。
温韭酒走过去,一边看一边取下来,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
因为被温隍惹生气的她,因为整温隍而没心没肺的笑着的她,因为温隍受伤而担心的她……每一张,都不一样,这一张张画像似乎都把她的喜怒哀乐都画了下来。
温韭酒拿着所有的画像转过身去,温隍单膝跪地,右手举着一株桂花。
“以前我以为幸福就是只要好好去爱一个人就可以了,可自从与你在一起后,我认为,幸福还是我爱你,但是,我在用我这一生去爱你,我要用我此生的所有力气去保护你,疼你,我不懂得说甜言蜜语,只知道想要牵着你的手,一直走下去,哪怕前路漫漫。”温隍挠了挠头,“我琢磨了很长时间,终于搞懂了你想要怎样的求婚方式,你看,我这样对吗?”
满眼泪水的温韭酒破涕为笑。
“你拿一株桂花就想让我嫁给你吗?”
温隍明显有些心慌:“那,那你想要什么?”
温韭酒拿着画像,走向他,在他面前停下。
“我想让你放弃银冰。”
温隍脸上的笑容就此僵住,随即他便收回了举着桂花的右手,站了起来。
“换一个要求好不好?”
“我只想让你放弃银冰。”
温隍看着态度如此坚定的温韭酒,手中的桂花在他犹豫之中丢在了地上,看到这一幕的温韭酒却没有心寒,只是淡淡笑了笑。
“银冰和我,你选谁?”
如果你选择我,那我便陪你拿到银冰。
温隍就这样看着她,看了很长时间,好像要看出什么端倪来,可最终没有。
“银冰。”这是在天空飘雪之前,他给她的答案。
似乎是早就料到温隍会这样回答她,她并没有难过。
“或许在你心里,银冰比我更重要,不,是银冰的确比我重要,我能理解你选择银冰而不是我,不用担心我会因此难过,我不会,因为,从一开始,我们根本就不是一路人,你有错,我也有错。”
温韭酒转过身去,背对着温隍。
她错了,她不应该爱上温隍,不应该奢望他会选择她。
“我想要的,是希望你能和我一起拿到银冰。”温隍说。
他并不是认为银冰比她重要,他甚至把她当作命,只是他的心,从来都想得到银冰。
温韭酒苦笑一声。
“罢了,我们不是一路人。”
温韭酒开始走起来,往家的方向走。
只要你肯跑上来抱着我,我无论如何,都会陪你拿到银冰。
只是,她已经走到了家门口,温隍依旧站在那儿,无动于衷。
温韭酒低下头,隐去眼里的泪水。
够了,够了,这一生,就到此为止吧。
看着温韭酒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温隍突然觉得心好疼,比上次她中冰蛊毒还要疼,眼泪悄无声息的滑过他的脸颊。
对不起,这一生,我做错的事情,数不胜数,连辜负你,也在其中。
第二天早晨,苓虞发现温韭酒不在了,邻北杀也帮着找,怎么找也找不到,最后苓虞在温韭酒房间里,看到了桌上的信。
苓虞冲上去拿起信,神色从慌张到害怕。
邻北杀抢过信来看,神色与苓虞一样。
温韭酒被景谛带走了。
苓虞和邻北杀一同望去门口处,温隍就站在那里,看着他们,一言不语。
景谛将温韭酒带回了魔都,温韭酒也在回到魔都时醒了过来,只是眉心多了一个成魔的标志性魔印。
温韭酒醒来时,正躺在景谛的大腿上,温韭酒惊喜的望着似女人一样美的景谛。
“景哥哥!”
“醒了?”景谛伸手去摸了摸她眉心上的魔印,“嗯,很好。”
温韭酒也摸了摸自己的眉心,并没有摸出什么,温韭酒从他身上爬了起来。
“景哥哥,你干嘛带我来你这里?”这里好多东西都是生的,不能吃。
“难道你哥哥没有告诉你,从你被我救活的那一刻起,你便是本君的人了。”景谛从怀中拿出了一面铜镜,放在了她面前,“现在你好好看看,现在的你是何种模样?”
温韭酒的视线落在了那面铜镜里的自己,她发现她变了模样了,变得比以前更成熟,眉心处多了一朵似乎是贴上去的魔印,她伸手去擦眉心处的魔印,却怎么擦也擦不掉。
景谛似笑非笑。
“阿酒,你已经在慢慢的魔化了,眉心上的桂花印,是你魔化的标志。”
温韭酒无法接受。
“怎么可能?”她从他身上爬了起来,却被景谛又拉回怀中。
“或许本君应该早些告诉你,从你死而复生的那一刻起,就是魔界的人了,只是你心太善,还未完全魔化,无论你接受也好,不接受也罢,你始终是魔界的魔尊。”
温韭酒却看着他,想要从他眼睛里看出什么来。
“如果我魔化了,是不是,就可以毁掉银冰了?”
温韭酒的问题让景谛哑然失笑。
这出戏,是要更好看了吗?
景谛缓缓伸手勾起她的下巴,视线在她的脸上停留。
“我并不想你毁掉银冰,而是助本君得到银冰,如何?”
“好。”
景谛无论如何都没想到她会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他,如此一来,他更有希望得到银冰了。
“本君会暂时隐去你的魔印,让你在这待上一阵时间再回去,真正成魔的时候,本君自会带你回魔都,一切都要听从本君的吩咐。”
“是。”
温韭酒眼底越来越有深意。
只要能换你一世平安,我自甘成魔。
温隍拿着那封景谛留下的信坐在一棵桂花树下已经有了很长时间,苓虞想要去把他拉回房间,被邻北杀阻止。
“我说过,你带阿酒去求助于景谛的时候,就应该知道她终有一天会成魔,她是景谛的人,和我们根本就不是一路人了。”
苓虞当初执意要求景谛救活温韭酒,可是现在他后悔了,他宁愿和温隍一起寻找银冰,救活温韭酒,也不要她成为景谛的手中人,只是现在后悔,为时已晚。
“还有办法吗?”
“景谛想要的人,他无论如何想办法都会得到,别无他法。”邻北杀能想象得到温韭酒被他掌控的样子,多么可怕。
苓虞瘫坐在地上,捂着额表示担心。
“那该怎么办?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她堕落成魔,扰乱天下吧?”
“唯一的办法,便是用长生剑毁其魔性。”
苓虞的心好似漏掉了一个节拍,他木讷的看着他,好长时间都说不出话来。
邻北杀知道他想说什么,只是甩甩双手,装作很轻松的样子。
“不过,应该还会有别的办法的,别担心,景谛若是想要用她,就不会伤害她的。”
苓虞哑口无言。
若要用长生剑毁其魔性,就等于让她再死一次,魔性伴随着心死,银冰也救不了。
拿着信的温隍不知什么时候掉下了眼泪。
他想放弃,他想她了。
温隍猛然站起来,丢掉了信,苓虞和邻北杀见他有异样,连忙冲上去拦住了他。
“温兄,你想干什么?”
“我要去救阿酒,我不要银冰了,我什么都不要了,我要去救她。”温隍挣扎着要走,苓虞和邻北杀死死拦住他。
“没希望了温隍!已经晚了!”邻北杀的话让温隍怔在原地。
“什么意思?”
“她在魔化,一点一点的魔化,如果你早些做这样的决定,她就不会被景谛带走。”
温隍随着邻北杀的话从怔愣再到大笑。
“哈哈哈……不,不会这样的,你们骗我,你们都骗我!”
邻北杀一巴掌打在了他的脸上,温隍的脸被他打得偏了过去。
“她已经在魔化了,用不了多长时间,就彻彻底底的成了魔界之人了!你现在后悔已经晚了!”
温隍的心似乎在一点一点的绝望与寒心。
“她不要我了吗?”
“是你先不要她的!如果你能早点放弃银冰,你也不会像现在这样,等不回来她了!”邻北杀现在是怒火中烧,苓虞拉了拉他,示意他不要动气,邻北杀恨了一眼温隍,转身回了小屋。
苓虞伸出手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别担心,阿酒会回来的,我们现在应该想想办法,如何能够既可以毁掉她的魔性,也不会让她再死一次。”
温隍无力的点点头,慢慢转过身,回了小屋。
苓虞看着他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
从什么时候开始,你的背影看起来那么悲伤?
以前他总觉得温隍太坚强,就算有了爱情,他还是一个坚强的好侠士,可是今天看到他的背影,他那种认为都成了笑话。
上天有眼,你眷顾一下他,眷顾一下她,他们本不该遭受这些,你为什么这么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