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
陆炳微微叹了一口气,挥挥手,道:“现在不谈这个,你现在派人醉雨阁,看他们哪里有没有关于天仙岛的消息!”
陆炳自然也知道这个,但是这决议可不是自己所能改变的,在朝廷之中,要是最怕的就是改变,也就是所谓的有违祖训!那些把这个看着比什么都还重的百官可不会答应。
锦衣卫情报里面没有天仙道,于是陆炳的不得不想其他的办法,比如说醉雨阁。
锦衣卫不知道东西,并不代表醉雨阁不知道,而醉雨阁不知道的东西,也并不代表锦衣卫不知道!
张四息道:“那现在需不需要派人前往打探一下?”
陆炳想了想,道:“暂时不用,若是贸然派人前往的话,这天仙岛若真有什么的话,说不定就会打草惊蛇。”
张四息道:“那好,我立刻派人前往,对了,赵远哪里需不需要也送一份前往?”
陆炳道:“可以!”
张四息道:“那下官立刻去安排!”
说完之后,张四息这就要转身,陆炳突然道:“慢着。”
张四息停了下来,道:“大人还有什么吩咐?”
陆炳缓缓道:“赵远是不是在造船”
张四息疑惑道:“造船?他造船干什么?难道说他还打算在太湖上建立自己商队,他现在光收那些船的通行费也已经是一笔不小的数目才对,没必要还要建立自己的船队,那岂不是把别人赶尽杀绝,这可不好!”
陆炳道:“要是你仅仅建造这种船队的话,你觉得本官有必要给你说吗?”
张四息一愣,道:“他不是建造这种船的话,那是建造什么船?这点属下倒是不知道。”、
陆炳缓缓道:“海船!”
张四息惊讶道:“海船?他这怎么在建海船,要知道朝廷那可是海禁,不允许建造海船,他胆子难道有那么大?”
海禁政策从明太祖的时候就已经开始,是明朝建立伊始就制定的遏制中国人对外交往的海禁政策。洪武三年,朝廷“罢太仓黄渡市舶司”。洪武七年,令撤销自唐朝以来就存在的,负责海外贸易的福建泉州、浙江明州、广东广州三市舶司,对外贸易遂告断绝。洪武十四年,朱元璋“以倭寇仍不稍敛足迹,又下令禁濒海民私通海外诸国”。自此,连与明朝素好的东南亚各国也不能来华进行贸易和文化交流了。洪武二十三年,朱元璋再次发布“禁外藩交通令”。洪武二十七年,为彻底取缔海外贸易,又一律禁止民间使用及买卖舶来的番香、番货等。洪武三十年,再次发布命令,禁止中国人下海通番。到了明成祖永乐年间,由于永乐皇帝靠武力夺了他侄子建文帝的位,而建文帝又下落不明。于是,永乐皇帝组织了一支强大的航海队伍,由三宝太监郑和率领,浩浩荡荡七下西洋,向印度洋沿岸各国宣示大明帝国的威严,使之不敢藏匿建文帝。郑和下西洋,长期以来被认为是中国航海史上的创举,然而郑和的七下西洋却并未给当时明朝带来多大的经济利益,反而让这种厚往薄来的贡赐体系增加了明朝的经济负担。
在这种政策之下,明朝的造船业基本上被毁于一旦,很多图纸遗失,技艺也消失殆尽,原本应该纵横四海的明朝水师此刻几乎已经消失殆尽,把辽阔的大海变成了那些倭寇泛滥的菜园地,而明教的那些士兵只有呆在岸上,然后疲于奔命!
作为一个后来人,赵远深知这制海权的重要性,控制住了大海,就好像把敌人挡在了家门外,要是明朝能大力发展水师,也不至于倭寇那么放肆,当然,要是明朝人能不海禁,或许也根本就没什么倭寇。
陆炳缓缓道:“有没有那个胆子倒是不知道,不过这却也是事实!”
张四息沉默片刻,道:“虽然下官并不知道赵远心里到底是什么想法,不过还请大人看在他为朝廷尽心尽力的份上,饶了他吧。”
陆炳道:“你不用担心,他造船的地方并非我朝内,所以我大明的律法也管不了,本大人也不会对他怎么样,但是细细一想,本官倒也是明白了他的心思!”
张四息心里这才松了一口,问道:“那他的意思是?”
陆炳道:“说穿了,大概也就是为了以后做打算!”
张四息道:“以后做打算?”
陆炳点头道:“本官年纪也是一大把,在这世上也没多少年头!”
张四息道:“大人现在正值壮年,定然能长命百岁!”
陆炳笑道:“我对自己还不清楚,再说了,这又有多少人能长命百岁,那都是骗人的,你也不用说这些,等本官百年之后,下一任锦衣卫指挥使到底是谁这也得看皇上的意思才行,这锦衣卫指挥使到底能如本官一样,让锦衣卫凌驾这东厂之上,还是如之前那些一样,委曲求全,以东厂马首是瞻,这点谁也不知道,本官不知道,赵远自己也不知道!所以他在害怕!”
张四息一下子明白了陆炳的意思,道:“大人的意思是赵远自己觉得,他现在能有如此地位,那是因为以大人作为靠山和因为大人的抬爱,要是有朝一日……,他是高处不胜寒,所以若是新任指挥使自然都会以他为目标?”
张四息当着陆炳的面实在不好直接说出那话来。
陆炳道:“正是这个意思,他赵远的铁血门如此庞大的势力,可注意让很多人眼红,也足以让不少人都瑟瑟发抖。要是不把这力量掌握在自己的手里,这谁都不能安安心心的睡个好觉!而且一旦他失去靠山,他铁血门就如普通的帮派可没什么区别,要对付他铁血门,就好像当初对付五湖帮一样,只不过是瞬间功夫。”
张四息没有开口,一朝天子,陆炳说的完全你没有错!
陆炳则接着道:“到时候面对这种情况,他赵远无非也只有二条路可以走,第一归顺,第二就是反抗,若是反抗的话,那么死伤可就无数,而且还会牵连很多人,若是背上造反的罪名,那么死亡的人会更多,朝廷对于这点也从来不会心慈手软!所以他只有一条路,那就是归顺,然而归顺的话是否能让别人相信,这点赵远他自己也没任何的把握!一个把握不准同样也会造成家破人亡。因此他这才觉得现在最好的办法无非就是离开!”
陆炳不愧是在朝廷混迹了如此多年,轻而易举也就猜测到了赵远的想法。
张四息道:“既然他要走,为什么现在会如此卖力来管理好铁血门?”
陆炳感慨道:“他也是为了给铁血门其他人留一条生路吧!他可以走,但是铁血门的那些人怎么走?因此他们完全就没办法离开,还是只有老老实实的留在太湖,而若是朝廷指定新的铁血门门主上任的话,太湖已经被经营得井井有条,而这些被铁血门管辖的小门派已经在这个地方势力根深蒂固,深入民心,只要他们效忠的话,不会有人去为难他们,而且若是他们想要派人取代他们,那可是非常费力的事情!”
陆炳分析得如此的透彻,这点张四息倒是有些意外,不过想想他位高权重,能做到锦衣卫指挥使的位置上如此之久那可不仅仅是因为皇上的宠爱,自然也有其他的原因,然而他现在关心的可不是这些,而是问道:“那大人现在是什么意思?是阻止他,还是?”
陆炳反问道:“阻止?怎么阻止?”
这下倒是后把张四息自己给问道。
陆炳道:“赵远现在掌握着铁血门,把太湖乱成一锅粥的民间帮派也全部收为己用,管理得井井有条,太湖上面的航运秩序同样如此,另外他还用赚来的银子修桥铺路,开私塾开医馆,除此之外,他对朝廷功劳同样不小,要阻止他,无非就是把他抓起来,可如此之人,本大人把他抓起来,那太湖群龙无首不说,别人岂不是要说本大人过河拆桥?”
陆炳如此说张四息还真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说了,提出来此事的人是他,自己还以为他有什么动作,可他现在却也并没有打算,如此一来,张四息自己都不明白陆炳到底有什么想法了!
看着张四息如此表情,陆炳也明白他的意思,道:“本官的意思是,既然锦衣卫都能查到这些事情,说明其他人同样也能查到,比如说东厂那群人,东厂时时刻刻想要打压我锦衣卫,本大人不想他有什么把柄落在东厂的手里,到时候本大人虽说可以保他无恙,可却也希望最好别出现这种事情,至于他到时候是去还是留,本大人也不干涉!”
陆炳深知一点,自己活着在,在这朝廷之上,赵远可以安然无恙,没人能动他,也没人能懂得了他,诸如什么严嵩严世番之类的,现在也不敢去动他,但自己可不会长生不死,那自己百年之后,新任的指挥使到底是亲近东厂还是依旧能如现在一般自己也说不准,到时候他们若是插手江湖事务,那么率先要对付的便是赵远的铁血门,即便赵远归顺,他们也信不过!
人走茶凉,自己死后自己的后人自己都不知道他们的命运如何,更别说赵远了,既然自己没办法保护他,那么趁着自己还掌权的时候,他若是要走,自己放他走便是!
至于这铁血门,到时候也就在安排人去担任这门主之位便可。
实际上若是安排其他人,最后或许也有可能面对和赵远一样的结果,可至少陆炳觉得自己心里或许能好受些。
张四息顿时明白了陆炳的意思,道:“那下官立刻派人前往,告知他这件事情!”
陆炳摇摇头,道:“不能派其他人去,你自己去就好!”
张四息道:“下官前往?”
陆炳道:“对,赵远对于你还是比较相信,因此他不会觉得你在说假话,除此之外,你把海图也呆上,本官想了想,若他真的打算离开的话,派他去天仙岛的话,或许是个不错的借口!”
赵远现在可是铁血门门主,这人员调动,离开之类的那可是备受瞩目,他要是离开的话,这不知道多少人的眼睛都盯着,要是没合适的理由那么也就会引人怀疑,陆炳可不希望他被东厂的人盯上。
之前因为京城梵天教和倭寇潜入的愿意,这锦衣卫和东厂倒是虔诚合作了一会,然而事情过后,双方之间角斗的事情可丝毫没少,同样勾心斗角,你在抓我把柄,我在盯你破绽,而赵远无非是东厂的重点照顾对象,谁叫他掌握着铁血门?
张四息的行程可不是很隐秘,东厂的眼线自然也会盯着,让张四息前往,目的就是让东厂的人意识到这是个一个非常重要的任务,即便赵远最后有什么动作泄露出去,比如说带人啊之类的,那也有很好的一个理由。
张四息连忙点头,道:“下官遵命,嗯,不过这赵远要是离开的话,这铁血门谁又来打理?现在大多数打理的人都是柳家大小姐,其他人可不一定有如此才能。”
陆炳道:“所以你这次前往还得带一个人去,让他先留在铁血门,就说是本大人的人,让他们无须介怀!”
张四息道:‘是,下官遵命!’
陆炳挥挥手,道:“好了,你回去准备一下,明天就出发!”
张四息答应,转身匆匆忙忙离开!
陆炳再次缓缓拿起手里的茶杯,浅浅的喝了一口,自己现在的确很想把赵远留在朝廷,可是朝廷勾心斗角,他又是江湖人物,可适应不了如此环境。除此之外,他心也并非朝廷,他想走,自己是阻止不了,强留也没任何意义可言,还不如开开心心的送他走,至于他留下的根基,自己派人好好接收下来便可,至少这样也可以别枉费他的一番心血!
至于以后的事情如何,自己哪里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