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宁抹了一把泪,好似有些回过神——人活下来了。八?一? ? w≥w=w≥.≥8≤1≤z≈w≈.≥c≠om她立马转身急匆匆往营地跑去,只有亲眼所见,她才能相信。
杨哲明目送她离开,皱眉深深吸了一口气,才道:“扶我起来。”黑鹰小心翼翼地扶他站起来,几个黑衣人抬着担架跑过来,将世子放了上去。
柳娘俯身看着他,笑道:“殿下,再温顺的猫,也有咬人的时候,你可要小心呐。”杨哲明苦笑,低声道:“替我看好她。”
她若是知道他没有死成,估计接下来的日子不大愿意看见他了。
柳娘却突然上前一步,手指搁上了杨哲明的手腕。
这种举动极为不妥,黑鹰刚想上前一步,柳娘却皱眉道:“你的寒毒已经深入骨髓了,以后也难以根除。”她目光落在他身上:“为了获取天机,你对自己也够狠,不知道这是拿天寿来换的吗?”
杨哲明平静道:“我知道后果。”
柳娘收回了手:“那人对你不错,还练了‘仙丹’给你,保住了你的命脉,不过你要是再这样三天两头的折腾,就算天罗神仙来了,恐怕也保不住你了。”
一边说,她还一边弹了弹那插在杨哲明腹部的刀柄,些许震动指只会让伤口更加痛。
杨哲明手指捂着伤口,整只手都湿漉漉的沾满血,明明急需疗伤,他却能够和柳娘谈笑风生,仿佛毫不在意自己性命堪忧:“青花大人,你的医术似乎也不错,难道九族之中所有天赋,你都略知一二?”
洪荒和玄黄毕竟掌握了岁月四时,能于这漫长而悠久的历史洪荒中撷取九族的精髓,也无不可。
柳娘笑了笑,抬起手扶了扶鬓,退后了一步,朝营地走去:“年轻人,有些事,你还是少知道比较好。”
杨哲明这才闭上眼躺在担架上,安心应付伤口带来的伤痛,脸色泛出死灰的青白来。
黑鹰赶忙吩咐黑衣人们立刻将主子送往营地中。
一行人在黑暗中疾行,杨哲明闭着眼,却突然开口吩咐,“去……把皎月和珠玑叫来。”声音带着不同于平日的冷酷和寒意。
黑鹰神色一凛,立马领命:“是……”
安宁跑到帐篷,帐篷中沉闷而血腥味十分浓重。,青烟一脸疲惫地站在乔四身边,低声吩咐道:“要二十四个时辰看着他,如果有烧现象立马通知我。”
乔四身上的衣服被剪开了,到处都是血淋淋的棉布,剪刀,他半个身子都被包扎了起来。那只断臂被搁在炕上,孤零零像是被谁遗弃了,血肉都露了出来,在灯火下看得清清楚楚。
安宁看了一眼就觉得胸口涌上一股恶心的感觉,急忙捂住嘴跑了出去,把胃里面的东西都吐了出来。
有一双温柔的手扶住了她,抚着她的背部让她舒服些。安宁还没来得及回头,就觉得脑海里一疼,晕了过去。
迷糊中有人打横抱住她,把她放在温暖的床上,温柔的声音道:“太累了……太紧张……这几天都没睡好……”
有冰凉的东西扎在她头上,有人叹息:“小小年纪,忧思过重,不好啊……”
记忆里,好像有谁对她这般说过。
好像叫……董京衣……没来得及想的更清楚,安宁彻底陷入了无梦的睡眠中。
月明星稀,辽阔的草原上只能以星象为方向指引,周身一片漆黑,时而有野兽的嘶吼声,穿过平原,回荡在死寂的大地上。
苏和领着自己仅剩的人马往荒野中纵马疾驰,寒风凛冽,东方天际亮起。,太阳就要升起来了。
草原上的迷雾渐渐散开,然后突然一声悠扬的笛声,从很远的地方传来,让人好似耳目一清,又似陷入极为玄幻的境地。
在太阳微微露出地面线的一方,微薄的晨曦中,正有美丽的光芒从云彩中散出来。
在地面线的凸起的草坡上,站着两个女子。
风扬起她们长长的衣裙,阳光从她们身后折射过来,一人执着短笛,一人手里执着铃铛,好似在天地间演奏一曲清越的歌舞。
苏和皱眉,立马回头道:“都捂住耳朵。”
可是几乎所有人都痴痴望着那草堆上的美人,露出惊艳而痴迷的神色来。
糟糕了。
苏和刚想将手摁在自己的刀锋上用痛觉来挽回些许理智,手指堪堪握上刀柄,却觉身体动不了了。
空气中散着一股香味,像是在美妙的歌舞中感受到全身的放松,身体懒洋洋的,不想动弹,好似陷入一场美梦中。
珠玑依然吹着短笛,皎月一边摇着铃铛一边走进马上的苏和,抬头看着他。
“世子很生气,你打乱了他所有计划。”
苏和冷笑:“所以他派你们在这里杀了我?”
他的神态戏谑而无所谓:“没关系,反正我同死人,也没有太大差别了。”他的身份,他的手足,他的亲信,都埋葬在北戎王宫中了。
“礼尚往来,世子爷有一份礼物送给你,权当作送别之礼。”皎月冰冷地声音说道:“算是回敬你的礼物。”
苏和挣扎了一下,却没有挣扎开,被控制的恐惧席卷而来。
皎月说完,摇晃了一下铃铛,苏和目光迷惑了一下,彻底陷入了迷幻之中。
他像木偶似得下了马,取出自己的刀,皎月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苏和点了点头,朝他的士兵们走去。
笛声渐渐高扬,而那些士兵一动不动坐在马上,仿佛眼睛的美景让他们看痴了。
皎月静静看着,在晨曦最初一抹阳光中,眼底映照着血色。
太阳渐渐升高,最终跳出了云彩,照亮了整个大地。
苏和突然浑身一个机灵,冻醒了过来。
他一个人坐在冰冷的草地上,手里拿着一把刀,刀伤血粼粼的,刀锋都弯了,好似被砍了很多遍。
他抬起头,周围一片死寂,所有他的士兵,所有的马匹,都倒在地上。
血流成河,一片死寂。
他摇摇晃晃地站起身,全身酸痛得厉害,满脸是血,都流进了他的眼睛和嘴里。苦涩而粘稠。
他扔掉了刀,满目的恐惧,抬起手,他的手掌因为太过用力,都开裂了。
“你想知道生了什么吗?”突然身后一个女声,皎月轻盈站在他身后:“你想不想记起来生了什么?”
苏和眼底划过恐惧,突然弯身捡起一把刀,就往自己脖子上抹去。
手到了半路,却硬生生砍不下去,好像无形中他脑海中违抗着他的命令。
他不想死,生不如死。
皎月笑了笑:“晚了,你不要想着自杀。”珠玑抬起笛子,开始吹起笛乐。
记忆汹涌着朝他脑海中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