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呐,自杀?”这也太惨了吧,哪儿有公主自杀的?公主欸!能呼风唤雨的金枝玉叶欸!江楼楼对燕麦雪的遭遇深表同情,向来历史不好的她,想破脑壳也想不到宋朝的哪位公主有如此凄惨的命运。
蓝蓝漫说道:“是啊,不同朝代的公主地位不同,待遇不同,死亡结局也不同。”
江楼楼不禁唏嘘:“可怜啊。”
幸好自己是新时代女性,接受的教育都是命运掌握在自己手里,万一时运不济托生在古代,搞不好下场比自杀的公主害还惨。命运好点托生在有钱的大户人家,从小当个衣食无忧的小姐,若是命不好出生在底层贫苦人间,天天野菜树皮窝头度日,那就真的是要日日以泪洗面了。
而且古代女性地位低,贫穷人家的女子更没话语权,通常到了年纪就被父母嫁出去,所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江楼楼打了个寒颤,算了算了,穿越什么的看看电视剧就好了,还是不要玩真的了吧。
樱桃酱和燕麦雪的话题止步于此,江楼楼看了眼今天的任务量,依然头疼。
今天虽然不跟ppt战斗,但是要接受各个部门发到她邮箱的文件,一一做好分类汇总,使之成为做ppt的材料。
以防一杯咖啡量不足,江楼楼又去冲了杯咖啡,她慢慢吸溜一口,味道酸苦,难怪提神。
蓝蓝漫看她一小时内喝了两杯咖啡,不禁提醒道:“咖啡少喝,不可过度。”
江楼楼摆手:“没事没事,我皮糙肉厚抵抗力强。”
对此说法,蓝蓝漫显然不信。
没多大会儿,江楼楼的反应就来了,她开始想吐,那种从胃里忍不住涌出来的恶心,使她心跳加速,头疼加倍。
江楼楼捂紧胸口一溜烟跑到洗手间,大吐特吐。
蓝蓝漫久久不见她从洗手间出来,不免担心,她跑去洗手间看,却见江楼楼瘫在洗手池处爬不起来了。
江楼楼有气无力地说道:“我忘了我不能喝咖啡。”
她的确不能喝咖啡,甚至含有咖啡因的饮料也不能喝,每次一喝就会吐个不停。江楼楼忘了这回事,连喝两倍浓浓的美式咖啡,现在整个人都要吐虚脱了。
蓝蓝漫把她从地上拖起来,扶她回办公司,江楼楼半死不活地靠在椅子上,眼睛微闭,像是被生活蹂躏的多惨似的。
蓝蓝漫给她倒了杯温开水,喂她喝下,“喝点水缓缓。”
江楼楼难受地不想说话,蓝蓝漫说道:“尊上不在,你暂时歇着,那些活儿我帮你做。”
江楼楼迷迷糊糊地点头:“谢了。”随即陷入一片黑暗。
她做了一个极其冗长的梦,她梦见自己穿越回了过去。
可是那个过去与她真实经历过的事情又不一样,那是一大片坟场,每个人都在自己的坟前哭泣,唯有江楼楼漫无目的,不知该去何处。忽地,她看到远处有一个城堡,里面亮着橘黄的灯光,江楼楼穿过杂草丛生的小径走到城堡门前,她敲了敲门,里头没有回应。
江楼楼敲门数次,皆无应答,好奇心催使她推门而入,却见里头到处都悬着白布,城堡内冷若三九寒冬,她撩开层层白布往里探寻,却见尸体无数,他们安静地她躺在各自的床位上,身上也盖着白布。
江楼楼心慌不已想要逃出去,然而城堡的大门却怎么打不开。
此时,一位手提灯笼的男士从城堡的那头徐徐走来,他身后还跟着一位医生,看样子像是要给那些死人做手术。
江楼楼鼓气勇气问道:“这是在哪里?”
其中一位男子指引她看向钉在大门左侧的木牌,上头赫然写着三个大字:太平间。
“啊——”江楼楼从梦中惊醒,满头是汗,蓝蓝漫被她的叫声吓得一个激灵,差点丢掉手里的水杯。
她赶忙问道:“怎么了?可是做噩梦了?”
江楼楼擦了把额头上的汗,大口喘气:“是。”
蓝蓝漫安慰道:“不怕不怕,我们这儿是地府,什么魑魅魍魉都不敢来造次。”
江楼楼冷静片刻,把梦说与蓝蓝漫听,蓝蓝漫听罢后问道:“你说那些死人都在哭?”
江楼楼点头:“是的,我听他们哭的很惨,像是在控诉什么。”
“梦都是不真实的,你是夜里睡得少,白天才会胡思乱想。”
“不,不是的,那些鬼魂全都跪在自己的坟前哭,说看不到投胎转世的路,不知该往何处去。你说会不会地府又有哪个部门出了问题,所以那些人托梦给我?”
蓝蓝漫抬手试探了一下江楼楼的额头,喃喃道:“没发烧啊。”
“我不是在说胡话,我是认真的。”
“好好好,那你要不要听我跟你分析分析?”
“你说吧。”
蓝蓝漫道:“你说那些人托梦给你,可是你才来地府没几个月,很多部门主管都还不认识你,他们那些鬼魂如何能认识你?再者说,就算他们在地府受到了不公平的待遇,可是给你一个新人托梦又有什么用?你是今天才坐到尊上助理的位置,还没坐稳当呢,谁会来请你办事?”
江楼楼好像听进去了,但心底还是存疑:“那为什么我会无缘无故做这个梦?”
“很多时候,梦都是不符合现实逻辑的,就像许多活人做梦,醒来后也会觉得很无厘头。”
镜辞不知什么时候回来了,看样子他已经在门前驻足许久了,只是江楼楼和蓝蓝漫都没发现。
蓝蓝漫的余光瞥到了镜辞,她慌忙站起身,恭敬地唤道:“尊上。”
江楼楼没力气起身,镜辞看她一脸被惊吓过的样子,问道:“工作进度如何了?”
江楼楼看了眼蓝蓝漫,不知如何回答,蓝蓝漫替她答道:“完成进度百分之四十五,还有百分之五十五等待整理,预计下午两点半可以做完,三点可以准时汇报工作情况。”
镜辞对蓝蓝漫的回答很是满意,他说道:“稍后我有事儿要去医疗部主管白玉卷商谈,你们两个不得窃听。”随后他把目光投向江楼楼:“尤其是你,多向蓝蓝漫学习些工作技能,胆敢偷听我就送你去喂猪。”
江楼楼闷闷“嗯”了一声,声音不大。
镜辞看她提不起精神,踱步向她凑近,江楼楼双目无光,他问道:“发生了什么?”
江楼楼这会儿子又没有力气了,淡淡答道:“做了个噩梦。”
“工作时间睡觉?”镜辞佯装严肃,虽然他知道江楼楼上班时间会偷懒划水摸鱼,但是公然睡觉,还当着蓝蓝漫的面儿,若是不给她点惩罚恐怕说不过去。
若是只有他们两个人就罢了,可蓝蓝漫在,她毕竟是从别的部门调来的,不是一开始就培养的心腹,这种事儿一旦传出去,只怕外头会流言四起,说他偏心。
于是他说道:“上班睡觉,扣除全勤。”
但是他说的话江楼楼显然听不到了,因为她又睡着了。
蓝蓝漫解释道:“尊上不要怪她,江姑娘今天身体不舒服,方才又做了噩梦,咱们地府也有病假调休的惯例,江姑娘虽然耽误了工作进度,却情有可原,还请尊上不要扣除她的全勤,不然她会难过的。”
“身体不舒服?”他怎么不知道?
“是啊,一大早江姑娘就喝了两大杯咖啡,引起了身体不适,差点晕倒在洗手间。”
既然蓝蓝漫为她说清,且看样子蓝蓝漫也不像是喜欢大肆宣扬的人,镜辞想了想,说道:“那就这样吧,今天的事我不追究,你把她喊醒带去楼上睡。”
“是。”
地府会使用转移术的不止有鱼七秒和档案管理部,蓝蓝漫入职的时候也学过,那时候地府的规定虽然很严格,却没有像现在这样严格控制各部门人员所学何种灵术,所以蓝蓝漫用了转移术把江楼楼挪到了她的卧室。
蓝蓝漫把江楼楼安置好之后,再下楼之时白玉卷就来了。
她和白玉卷见过几面,算作认识,彼此打了声招呼,寒暄了几乎。
“白主管好久不见。”
“恭喜兰姑娘入职无名殿。”
蓝蓝漫笑道:“听说白主管前几日休年假去人间逛了一圈,看您神采奕奕的样子,想必在人间玩的很开心。”
“是啊,偶尔看看人间的景色也是一种享受,兰姑娘下次有空也可以去人间看看山川日月,如今人间日新月异,科技进步非凡,早已不是我们那个朝代的样子了。”
这么一说便把话题带入了一阵儿伤感之地,蓝蓝漫无限惆怅:“是啊,想我们当年还是山山河万里,草木抽荣,现在的人间遍是霓虹光彩,高楼大厦,时代确实不一样了。”
不过,面对飞速发展的世界,他们的内心始终是开心的。
蓝蓝漫不敢再耽误时间,否则下午三点之前就没办法完成任务了,她说道:“尊上已经在办公室等您了,您快进去了,免得让他等急了。”
“好。”
白玉卷敲门而入,在人间多日,再到镜辞的办公室,忽然有种隔世之感。
镜辞见他进来,问道:“这一路上没见过其他人吧?”
“除了您办公室的蓝蓝漫,还没来得及见其他人。”
“你和鱼七秒的部门离得很近,以后见面也方便。”
白玉卷笑了:“多谢尊上。”
言过三巡,开始步入正题,镜辞说道:“我找你来是要跟你说件事儿。”
“您说。”
“我想让你给江楼楼做一场手术,治好她的心脏病。”
“心脏病?”白玉卷皱眉,“这种病应该不是到了地府以后才患上的吧?”
镜辞点头:“嗯,她是先天性心脏病,从出生时就有。”
白玉卷的神经立马紧张起来:“尊上,她在人间的病地府如何能治好?除非……”他不敢往下说,就怕镜辞打的是这种想法。
“除非把她在人间的主体毁灭。”白玉卷不敢说下去的话,镜辞替他说了。
“那样她就不能投胎了。”
“我知道,但如果不给她及时做手术,只怕会越发糟糕。”
白玉卷不禁沉默,踌躇再三之后说道:“尊上,请恕我冒昧,我想知道您为什么迟迟不肯送她进入轮回?”
“嗯?”镜辞没料到白玉卷会这么直截了当的问,故而十分讶异。
“要知道江姑娘生前并未犯过什么大错儿,我听星冰乐说她还是个vip鬼魂,一般这类鬼魂生前都很安分,甚至可以说整个人生都处于无波无澜的境地,这类鬼魂没有道理不能投胎,反倒被扣留地府。”白玉卷尚不知道江楼楼与镜辞之间的矛盾恩怨,也不知道江楼楼已经顶替了鱼七秒的位置,所以他能说出这番话,镜辞并不感到新奇。
不过镜辞还是给出了回答:“我留住她自然是因为她生前犯了错,但是罪不至死,所以才让她留在无名殿暂先顶替鱼七秒的位置,至于以后如何处置,我尚未想好。目前来看,最大的问题是要先解决的她的心脏病,我不希望她下次复发的时候再有灰飞烟灭的风险。”
白玉卷自知他一个小主管没有权利干涉镜辞的事儿,说句不好听的,对于镜辞的事情他连询问的资格都没有,作为下属,只需要严格遵从上级的指示,做好自个儿的分内之事以及领导安排的事宜。
可是他忍不住,许是医者仁心,那种生来就有的怜悯心,促使他不得不刨根问底,说明利弊。“尊上,这件事我劝您三思,再不济您也得和江楼楼阐述利弊,她初来地府,对这儿还不是很熟悉,就算她一时答应愿意做手术毁灭在人间的主体,那也得慎重。一旦毁灭,便是永永远远留在了这里,再没有反悔的余地了。我猜测她肯留在这儿,很大一部分源于对地府的新奇,您应该等她的新奇劲儿过了,再让她做决定。”
“我没有让她做决定,因为我并不打算把这件事情告诉她。”
白玉卷不确定镜辞说话的话是不是他所想的意思,不禁脱口问道:“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