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岁的夏岚在老家已算是大龄剩女,每次回家,铺天盖地的闲言碎语像雪片般向她飞来,她总是顶着压力,硬着头皮将所有委屈通通收进心底。
她知道,其实只要自己随便带个男人回去,那些所有的闲言碎语便会不攻而破。同样的话题,她妈妈郝利珍也提过不下十次,让她早点将莫志远带回家,早点将自己嫁出去,也好尽快的了结一桩心事。可是每次,她都以工作太忙为由躲过了他们的追问。
其实,夏岚知道他们那是在为她好,也并非她不愿意带莫志远回去,只是他们不知道,为了这事,她与莫志远不知吵了多少回,每次都是惨淡收场,她累了,到最后她干脆绝口不提,就像她提出要见他的父母一样,他总是拒绝谈论这样的话题。每当看到他逐渐冷漠到陌生的面孔,她有种想要逃离的冲动,可每次都无法鼓足勇气,她应该相信他,不是吗?她总是这样安慰自己。
没错,她是个胆小鬼,自私的胆小鬼,和闺蜜张昕在一起的时候,夏岚总是这么嘲讽地说自己。可是,在爱情的国度,谁又不自私,不胆小呢?
这不,前几天她接到老妈的最后通牒,让她国庆节必须把莫志远带回家,否则就得乖乖的接受他们的安排----相亲。
一想到此,夏岚就很心殇。
她和莫志远从认识起到现在,很多时候,她总感觉自己似乎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过他,总觉得他们之间好像隔着一道无形的屏障,他的世界让她无法触及。
一天忙碌的工作终于结束,同事们都早已离开,只剩下她一个人在办公室里,外面的天空已渐显墨色,夏岚站起来伸了伸腰试图驱除一天因忙碌而残留的疲惫,正当她准备拎着包往外走的时候,手边的手机响了起来。
她拿出电话,看到电话上面显示的名字,深深的皱了下眉头,按下了接听键。
“喂,妈,这么晚打电话有事吗?”夏岚轻声问,她现在真的很怕接到老妈的电话,最怕她旧事重提。
电话里传来郝利珍抱怨的声音,“怎么,我就不能现在给你打电话吗?”
“不是,妈,您误会了。”听到老妈语气中的怨气,夏岚忙解释道,“我,我......”
“好了,我今天给你打电话是想问你,前几天我跟你提的事怎么样了,你跟莫志远说了吗?”郝利珍打断夏岚的话。
一听到老妈的话,夏岚愣了一愣,佯装不知道,“什么事啊?”
“你看你看,我就知道,你这丫头根本就没把你老爸老妈放在心里过,这些年我真是白养你这个女儿了,我们俩整夜整夜的为你的事情操心个没完,你倒好,一个人在那边像个没事人一样,我们容易吗我们。”郝利珍一阵唠叨个没完。
“妈,我真没有那个意思。我能不把你们放在心里吗?也知道你们为我操心,可是最近我真的很忙。”夏岚很无奈的继续解释着。
可是这次郝利珍好像没有要放过她的意思,“那我前几天跟你说的让你带莫志远回来一起吃顿饭,你到现在都没回我话?”
“我都说了,我们都忙嘛。”
“忙忙忙,你整天就知道说忙,我告诉你啊,别再用这套来骗你老妈我了,今天和你老爸商量了一下,这周末刚好是你爸爸的生日,你就把莫志远一起带回来吧。要是他不来,那就说明他根本没把你当回事,必须给我分手。”郝利珍像下达命令般对夏岚说,语气里虽然有些许的责备,但是不难听出她是真的在担心这个女儿。
夏岚听到郝利珍的话,心惊了惊,“妈,你别总是这样嘛,我都说了,不是他不来,是真的很忙,等他忙过了,我一定会带他回来的。”
郝利珍这下却不依不挠了,“你别再跟我说这句话了,我听了多少次了,就算你没说腻,我也听腻了,你说都这么久了,他还不愿意来见你的父母,也从不提让你去见他的父母,这说明什么?”
说到这里,郝利珍顿了顿,放慢了语速,甚至有些语重心长,“我的傻岚岚,妈妈我是过来人,比你看得清,虽说家里的流言蜚语多,但是我和你老爸还顶得住,只是我们怕你陷得太深,将来痛苦。你是我们唯一的女儿,我们希望你幸福快乐,你知道吗?”
“嗯,妈妈,我一直都知道的。”听到老妈的话,夏岚的眼睛里泛起了因心酸而感动的泪水,声音也有些沙哑起来。
见夏岚这样说,郝利珍又接着道,“长痛不如短痛,反正你早晚都会知道结局的,所以你这次不妨试一下,就这周末,若是莫志远愿意和你一起回来,那么就证明他的心里是有你的;假如他不愿意,岚岚你还是放手吧,这样的男人,根本不值得你爱。”
夏岚也想了想,的确,在一起的时间是不短,而且她自己也想迫切的知道答案,不管是好是坏,她总是要去面对的,妈妈说得对,长痛不如短痛。
想到这里,她对电话里的郝利珍说,“妈妈放心吧,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说完,郝利珍又唠叨了几句让她注意身体,别太累着自己之类的,这才挂断电话。
此时的夏岚突然豁然开朗,其实她早该做下决定的,在她和莫志远第一次因这事而争吵的时候,她就该鼓起勇气要一个答案的,可是都怪自己太怕失去他,才会拖这么久,最近莫志远更是经常以工作忙为由不见她。
而且,莫志远对自己的态度也越渐冷漠,想到这里,夏岚脸上的愁色又不免的增加了几分,才刚舒展的眉头又皱了起来,在她的额间形成一个“川”字。她也不知道自己能坚持多久,毕竟一个人的爱是有限的,不可能无限的包容另一方。她曾听人说过,女人到三十就会拼命的想结婚,男人到三十会觉得人生才刚开始,但她相信她的想法没有错。
想到这里,夏岚仰头看向外面渐渐降临的墨色,深深的叹了口气,对着暮色自言自语道,“或许,是该结束了。”
说完后,转身拎起包,投进了暮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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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连好几天,都没瞧见莫志远的身影,夏岚的心也越来越冷。
眼看就周五了,莫志远也没有打过一个电话,整个上午,夏岚都神情恍惚的,同事们纷纷过来关心的问她是否有心事,但她只是拼命的将苦水独自往肚子里吞,掩饰的笑了笑说,可能是昨晚没休息好,然后又继续埋头工作。
周五就这么晃悠着过去了,好不容易熬到下班,夏岚拖着疲惫的身子来到莫志远的出租屋,看到莫志远的瞬间,夏岚憋了一个周的眼泪突然涌出,啪嗒啪嗒的往下掉,她伸手将眼角的泪水拭干,语气中带点小抱怨的说,“怎么回来也不先打个电话。”
可从夏岚回家起,莫志远就始终没看过她一眼,一直不停的在屋子的各个角落翻弄着,好像没听到她的话般,好一会儿他像是想起了什么,这才问道,“对了,我的那件咖啡色的外套你放在什么地方了?我找了好半天都没找着。”
夏岚愣了愣,看着他的反应,心里突然凉了一大半,拼命忍住眼泪在眼眶里的二次打转,放下公文包,直接走过去,打开柜子将他的咖啡色外套取出,递给他,“给。”
莫志远接过外套往包里一塞,说,“原来在柜子里,瞧我这记性。”
夏岚站在旁边看着他将衣服一件件的往背包里塞,好半晌才忍不住问,“你收拾包袱是要去哪?”
“这几天晚上天气有些凉,我回来随便收拾几件衣服,马上就要赶去工地。”莫志远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回答。
“这几天工地上忙吗?”夏岚问。
“挺忙的,天天加班。”莫志远回答。
夏岚也在工地上呆过,她知道工地上忙起来的辛苦劲不是常人能忍受的,看着他忙碌的样子,她的心泛起丝丝心疼,话到嘴边又噎下,直到想起母亲的忠告,夏岚这才鼓起勇气说,“你可不可以过两天再去,就两天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