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贼子找死!”张桂芳大怒,提着长枪朝青衣大将军扫来。
锵!
两枪交织,陡然传出金属碰撞的声音。
张桂芳与青衣大将军错身而过,二人分别拔马,再度缠杀在一起。
“杀!”季康厉喝,率领数千精骑与敌军厮杀起来。
“商贼吃我一戟!”一名虬须大汉挥动着铁戟劈来,直扑季康。
季康没有躲闪,倒提方天戟,在虬须大汉的铁戟劈来的一刹那,闪电般刺出,呛啷一声,擦过虬须大汉的铁戟,刺入了他的心窝中,一击重创。
左右亲卫杀来,迫使季康不得不抽出方天戟,进行格挡。
噗!
长戟一扫,四五名亲卫被季康直接劈成了两截,血水飘洒,身躯被一股可怕的力道,撕成了粉碎。
季康身先士卒,一马当先,身边只有数十名亲卫簇拥,如一把锥子,直接凿穿了青衣羌部落的精骑。
青衣大将军吃了一惊,没想到除了一个张桂芳外,这伙残军竟还有如此勇猛之人。
靠着一二千残兵,竟然一个回合就凿穿了自己麾下最精悍的骑兵队。
连自己所器重的先锋官,也被季康一戟重创。
“贼子,受死来!”张桂芳厉喝,挥动白杵枪,在虚空勾勒出一片刺目的残影。
银芒闪烁,若毒蛇阴冷,犹如蟒龙霸道。
枪光连接一片,好似滔滔怒浪,朝着青衣大将军轰砸而去。
面对张桂芳的杀招,青衣大将军自是无惧,他能坐上古羌国八大将军的位置,一方面是世袭青衣羌部落酋长的缘故,另一方面也是靠着本身的实力,不然即使他出身在高贵,也难以服众。
再一个,他的兄弟众多,能从几十个兄弟中脱颖而出,世袭青衣羌酋长大位,足以见得他的手腕和能力。
二人厮杀三四十个回合,都未见胜负,从人群里杀出,没入森林里,传来一阵激烈的打斗声。
砰!
张桂芳一戟压下,沉重的力道宣泄在青衣大将军的铁枪上,使得其胯下的神驹,前肢微屈的差点跪倒。
青衣大将军咬着牙,猛地上举,将张桂芳攻势化解。
随后,青衣大将军拔马后撤十余步,左手划了个半圆,猛然拍出。
轰隆!
十余丈的光掌朝着张桂芳迅疾轰出,迫使后者不得不催动法术,化解青衣大将军的攻势。
趁此机会,青衣大将军拔马撤出百步之远,重新调整了一下状态,继续朝张桂芳冲杀而来。
锵!锵!锵……
兵戈交织声不绝。
每一次碰撞,都会产生可怕的气波,将周围草叶掀起,成片成片的古树倒塌下来。
季康阴冷着瞳孔,如一条蓄势待发的毒蛇一般。
他瞅准机会,在青衣大将军旧力已去新力未生之时,果断的催动法术,头顶冒出三丈黑气,演化出一只狰狞狗头,朝着青衣大将军噬去。
哧!
狗头卷着一片呼啸声,在虚空留下一串残影,豁然朝青衣大将军头颅咬下。
青衣大将军心头一惊,催动一柄飞剑,向那狗头射去。
然而,狗头却无视飞剑的攻击,直接穿了过去,一下子咬在了青衣大将军那青铜制的头盔上,传出当的一声脆响。
“啊……”青衣大将军惨叫,捂着头颅,感觉几欲开裂。
季康的“狗头术”乃是元神攻击,可以免疫或是降低物理方面的攻击,纵然青衣大将军有头盔护佑,但也只能减免一部分伤害,无法完全阻拦这“狗头术”的能量冲击。
“杀!”张桂芳倒提白杵枪,右臂一举,使得白杵枪与肩膀处于同一平行状态,随即腰身一扭,将白杵枪蓄势捅出。
噗!
一枪穿心!
后背处的盔甲鼓起,心口处的护心镜完全破裂,一簇血花,陡然从青衣大将军后背的伤口爆出。
“啊……”青衣大将军摁住白杵枪,顿时惨叫连连,他朝前虚晃一枪,忍着疼痛,朝后飞身一跃,使得白杵枪脱离他的体内,踉跄的掐了一道遁术,逃窜而去。
吼!
黑雾狂暴,透出一股吼啸。
季康的狗头扑了个空。
不曾想青衣大将军的遁术竟如此迅疾、
后方,日美吉的追兵拍马赶到。
刺耳的喊杀声若浪涛般滚滚席来。
“不可恋战,即可退入神龙山!”张桂芳低喝。
季康颔首,他收拢残兵,随着张桂芳,快速朝神龙山山口奔去。
……
……
“大王,这是前方最新战报。”青龙关,总兵府内,黄忠贤将一卷竹简,双手奉上。
帝辛接过,摊开之后,粗略的扫了一眼,一目十行。
随即,就见帝辛眉头微蹙,轻喃道,“洪锦、张桂芳遇到麻烦了……”
黄忠贤瞥了帝辛一眼,沉默不语。
略微沉吟,帝辛轻喝道,“速招令冲。”
“是。”左右应诺,前去传旨。
不一会儿,令冲迈着碎步,入了大殿。
“奴才参见大王。”
“早些时候,寡人让你收集关于金牛道的情报,可整理好?”帝辛问道。
令冲答道,“自大王吩咐下来,奴才就夜以继日的进行收集和整理,现在奴才已经对金牛道的地形、路线、敌军分布情况,已经有了详细的结果,请大王过目。”
说着,令冲从储物袋里取出一份竹简,递交了上去。
“你已经知道洪锦、张桂芳,在前方吃了败仗?”帝辛一边阅览,一边问道。
令冲颔首,“是,故而奴才知道,大王是打算另辟战场了。”
对于令冲能揣摩到他的心思,帝辛并没有感到意外。
他执掌绣衣门多年,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前方失利的消息,他必定是第一批知晓的人。
竹简很大,铺展开来,足有两米长。
上面详细的描绘了金牛道的地形、通往路线、敌军分布等。
“金牛道,剑阁!”帝辛眸光一闪,手指在竹简某一处,重重地戳了几下。
剑阁,自蜀道入西南必经之路。
剑阁地势险要,东西横亘,七十二峰绵延起伏,形若利剑,直插云霄,穿行南北的大剑溪将其拦腰斩断,致此绝崖相对,昂首一线天。
古羌人又在剑阁南端隘口处,以两崖相嵌置关,其形如门,称剑门关,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
大夏时期,古羌人叛乱,夏王派三路大军压境,一路在治渠山失利,被治渠山内部的迷雾阻碍,数万大军铩羽而归。
另一路,则在剑门关连攻七日都未能攻克,反而自身损失惨重,不得不后撤。
最后一路自然不敢孤军深入,只能作罢,灰溜溜的班师回朝。
“这剑门关自建成以来,鲜有被攻克,唯一的一次,还是太祖亲征西南时,途径金牛道,剑门关守军惧于太祖神威,不战而降,自此我朝廷大军经由剑门关入西南,与青龙关呈两面合围之势,挤压着羌族的生活空间,羌人不得已出山归附……”令冲讲解。
“若拿下剑门关,则可以和青龙关形成互为犄角之势,压缩羌氐人的生活空间,将他们逼迫到贫寒之地去,不出三五年,他们内部必定生乱。”帝辛沉声。
但他也知道,想要攻下剑门关何其艰难。
那里道路崎岖,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纵然百万大军昼夜不停地围攻,也难以攻下。
“不过,如今羌氐联军的主力,俱都在神龙山附近,剑门关兵力必然空虚。”帝辛背着手,在殿内来回踱步。
“但尔玛不可小觑,他不会忽略剑门关这么重要的一点……”
一时间,帝辛也拿捏不了主意。
“速招众大臣入殿议事。”帝辛低喝。
……
……
“大王,臣以为,剑门关固然地势险要,但如今羌氐联军的主力,都在神龙山附近,他们满打满算,控弦之士也就五六十万,这还是全民皆兵,老弱妇孺都武装起来的前提下。眼前的敌军虽号称有五十万之众,但实则不过三十七万左右。他们又得留至少五万兵马,护佑王庭和后方,而蜀道并非金牛道一条,虽剑门关险要,但也不可能把所有的兵力,都留在剑门关里,必得分出一部分兵力,驻守其他的蜀道,如褒斜道、子午道、故道、堂光道等。这样的话,粗略估计,剑门关内的守军,也就三到五万左右。”尤浑沉声道。
“臣附议。臣愿领精兵十万,飞渡金牛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拿下剑门关!”恶来抱拳道。
“十万兵马,怎能拿下金牛道如此险峻的地方?”雷开摇头,对王位上的帝辛作揖道,“大王,臣觉得,我军可以从其他蜀道而入西南,避开剑门关。对剑门关形成围困之势,不到开春,剑门关必破。”
“其他蜀道比起金牛道,崎岖难走程度有过之而无不及。除了金牛道,像褒斜道、子午道等,只有栈道可以通行。那栈道修筑在悬崖峭壁上,道路狭窄,仅容一人通过,下方乃是万丈悬崖,先天修士掉下去,也有死无生。而且那栈道是用木头修建,一次性无法承载太多的兵马,走栈道,要何年何月才能通过?况且,若是被敌军发觉我们的意图,纵火焚烧栈道的话,岂不就是徒劳无功了?”尤浑反对。
“的确,那栈道就是用几根粗绳,外加木头铺成,甚至有些地方,只是在高崖岩壁上凿出来的一条石道,我未成先天时,曾走过几次,每一次都要担惊受怕,且那些地方,终年迷雾笼罩,纵然先天修士御剑而行,也很容易会迷路。”高继能点了点头。
他之前一直在西南苦修,有相当长的年头,也算是半个本地人。
群臣议论纷纷,各执一词。
有人说,雷大夫计谋虽大胆,但却有着出其不意之效。
也有人说,还是尤大夫的建议,更加老成稳重些。
帝辛端坐在王位上,沉吟少许,说道,“命恶来为左路军统帅,领兵十二万,佯攻剑门关。点晁田、高继能为先锋;命孔宣为右路军统帅,领精兵三万,点土行孙、徐盖为先锋,自褒斜道入西南,对剑门关形成合围之势。寡人则亲率一万禁军,自景谷道入西南。”
“大王圣体为重,切不可冒险。”雷开劝道。
“孤意已决,尔等下去准备吧,明日拂晓,三路大军正式开拔。”帝辛轻喝。
众臣见状,只能无奈的拱手应诺。
……
……
翌日,拂晓。
三路大军自青龙关南城开拔,分三个方向,犹如长蛇般疾行而去。
金牛道,是通往剑阁的必经之路。
在此地,古羌国设下了许多哨楼。
当恶来领大军赶到时,已经到了深夜。
他点高继能为先锋官,在凌晨三刻,忽然扑杀而出,逐一拔出金牛道上的哨楼。
毒蜈蜂放出,铺天盖地般的朝着前方哨楼的羌兵笼罩而去。
因为天黑,羌兵斥候起初并没有发现,当大量毒蜈蜂飞至离他们不足十步时,连惨叫都未来得及发出,就被毒蜈蜂咬住了喉咙,声带直接撕咬下来,不出三息,身体就干瘪下来,变成了一具人皮骨头。
就这样,趁着夜色,一座座哨楼在悄无声息情况下,被一一拔除。
等到剑门关守军发现异常时,都来不及拉响警报,就见恶来麾下十二万大军,已经如潮水一般,朝剑门关涌来……
与此同时,远隔几千里外的褒斜道。
孔宣望着脚下的万丈悬崖,以及前方被风轻轻一刮,就直晃动的木制栈道,许久未语。
他记得王兄说过,蜀道山路崎岖,飞鸟不过,一直以为是夸大之词,但今日一见,却觉得有过之而无不及。
“十人为一组,每组间隔一百步,缓步而行!”孔宣下令。
“土行孙,你先行一步,去刺探敌军的动向,一旦发现情况,速速来报。”
“得令!”土行孙抱拳,没敢飞天而行,因为他觉察到了谷内的白雾古怪。
仿佛有什么凶兽隐藏在白雾里,伺机而动似的。
土行孙寻了一处山谷,遁入其中,沿着栈道上方的悬崖而行。
……
景谷道。
上万禁军放缓脚步,蛰伏在一处密林里。
帝辛傍着一颗古树,脸色平静的望着前方灯火通明的一座关隘。
他记得,那座关隘名叫阴平关,是古羌人在景谷道上,修建的一座军事要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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