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章丈天杆之赌
李继从知道李虚毅是白衣雪的衣钵传人,在李府对招时候对他弹射了一些墨鳞粉,否则以李虚毅如今黑抹着的装扮,李继哪里能够片刻辨认,更不可能教他领会更高的刀境。
康天此刻心胆已被吓破,又见李继提刀向前,慌得用手抱住头道:“我这就走,前面那几人是否入内全凭前辈安排。”
李虚毅看到康天慌不择路的狼狈样子,将手一招说道:“这几位都是晚辈穹苍殿的人,另外,晚辈除了感谢前辈传授用刀的艺技,还得感谢不杀之恩。”
李继笑道:“你的人头虽贵,但我又怎能卑贱如此,否则,我还怎么有资格成为白衣雪的对手,传你刀技,其实是我觉得你胸中刀气凛生,与剑道交斥,只差有一线之隔就到无刀之境,就顺手点拨了。”
李虚毅承情后又道:“前辈何以会入驻丐帮?还有,舞破天可是一起的?”
李继感叹道:“此事说来话长,我们还是进入到里面再谈吧,舞破天正在里面,他得逢奇遇,现在的一身武功几乎不在我之下,若是用上他的独门器刃,那就更难说了。”
李虚毅暗是心惊,舞破天到底遇到了什么机缘,竟能比肩“血煞神刀”李继的存在,以李继沸反盈天的做派,此际行事却如此收敛,恐怕他比想象中还要强劲吧!
沿路穿插一些篱笆,李虚毅只在沉思李继先前所教的刀境,仙傲逆鳞气试验再三,还是不能凝掌驭出刀气,必要时刻他换用了魔煞噬魂劲方才有了些许劲道。
别看这些气劲极为涣散,若真能凝形,比元力驱使下的名刀砍伐更见威力。刀与剑的两极,有时就像内外元力那般缠成双线,李虚毅只盼着刑界能够再次苏醒,魔气由他掌握方能逆战像代樱这等刺客之王。
有李继开路,此后虽然也受了三两句的盘查,但无一例外地过关放行,就这样走了稍许路程,林木遮垂成别样洞天的一方平阔之地,围聚着草垛一样的丐帮弟子。
其中呐喊声切,像是在比斗武功,翻空举起的拳头恰好踊跃着各种情绪,激越的节奏便是隔着重重烟云都能轻易辨别,有更多的人被堵在后,都是费了好大心思用巨石垫起来围观。
一杆绣有丐帮简笔标识的旗帜凭空扬起,约有三丈之高,李虚毅这才惊觉,沿途的茂林覆盖,几乎遮住了这卷帘似的斑黄布块,他凭借着身强力壮,很快就将密实的人群开拓成溪流的宽度。
几人耳朵塞着熙攘的叫喊声,终于落定到了极好的视觉位置,而丐帮众多弟子偏在此时集体后撤,反而让出更为广阔的弧面空地,天已四垂,风又劲扬,旗杆插地的中心站有两拨人。
左边带头的是一位素衣飘身的中年男子,他双手背藏在后,一副气定神闲的样态,而右边则站着面无表情的年轻人,他手中杯盏似的器刃在粼粼阳光下,显得特别夺目。
不用多猜也能知道,这两人便是唐碉的唐鸿和新入丐帮的舞破天,而这旗杆之外,场地中间还摆着一只炉鼎,有青烟袅娜飞出,底下颇有炭火堆簇。
本来李虚毅对这场对决的胜利,全然倾向于舞破天,但当她看到唐鸿身后还站有唐倩儿和唐婉儿时,眉色更增了一分忌惮,唐敏皓在被救离名剑城之时,曾说她们二人在诡秘的双修功法的驱使下,武功之强其实已不下于她本人。
舞破天身后的四位白衣长衫老者,脸上颇有忌惮之色,但此时也只秉持着极相对的眸光在逡巡过场,却听唐鸿极具气度地说话道:“你们丐帮帮主离奇身死,按照你们丐帮的规矩,谁能拥有打狗棒,并能连闯三关就能继任,是也不是?”
金勇在此刻小声在李虚毅耳边说道:“那四名老头就是‘太湖四杰’,他们单体实力或许不比‘刀枭’白衣侯,但四人联结成独门罡阵之时,几乎是武皇级以上的实力,当时被唐倩儿逐出唐碉,也是因为被各个击破了。”
金振远又补充说道:“他们名头颇响,名字却并不被江湖知晓,可能连白衣侯也不一定知道吧,他们此前利用白族的天赋浴池完成了四合为一的同体转铸。
现在心意互通,一人说话就如同四人说话,动手则四人同上,这次重出江湖,说是四人,其实已然是一人了,好吧,他们自名为白玄机,你知道的,这只是代号,又或者是其中老大的名字,谁知道呢?
听说白氏宗族最为珍贵的楚狂血就在他们身上,谣传那是可与唐碉李宗的凤歌血互相融合的遗仙精血,对于武皇级人物的武力提升颇有增益,也不知这四个老家伙,是怎么从诡秘的夜郎瀚海中捞出来的。”
李虚毅淡淡点头,又问边旁的李继道:“唐鸿不是窝囊得紧么?怎么现在的唐碉还由他统帅啊?”从唐碉一行人的势头来看,唐鸿完全是领头人的位置,本性彪悍的唐倩儿反而居身其后。
李继表情古怪道:“你难道不知道在大半年之前,唐鸿一举连杀了三名终极刺客榜前七的绝顶高手么?江湖盛传他此前的懦弱,完全是为了修炼唐碉除暗器之外的另一门独门功夫。
听说这门功夫极为奇特,不修至大成境界,武功微弱已极,如若修成,那完全是媲美武皇大圆满的存在。唐倩儿并不相信,可是唐鸿只出招应对了二十招不到,就完全击败了她。”
李虚毅道:“那唐鸿比起唐敏皓又如何?”
李继道:“可能是伯仲之间吧,近攻则唐鸿胜,远斗则唐敏皓胜,不过,唐鸿的潜力非常大,极有可能成为媲美陈抟老祖的存在,哎,即便是目前,唐碉的综合实力也已经远超当时了。”
这时,舞破天声音嘹亮道:“确实是,不过这人必须是我们丐帮弟子才行,我作为江南六城的总舵主,比你更具有资格,交出打狗棒,我或许能让你全身而退。”
唐倩儿抢先一步,惊怒道:“简直放肆,你一个无名小辈,不就是擒住了杀害前丐帮帮主的真凶么,也敢自称舵主。我都很好奇,当日在滁州,你们师徒两明明被石尧他们逼着跳落到李府后面的百丈瀑,到底是怎样活着爬出来的?”
舞破天道:“这不需要你管,你能知道这些,还不全然因为风野社?哼,今时不同往日,我早已不是秦淮艳会时候的那个孱弱少年,你还不够资格与我对话。”
瞧见李虚毅投望而来的疑惑目光,李继面容苦涩地解释说道:“你也知道的,当日我余毒未退,石尧此前对我本就是别有目的,在你们离去后,便携带着石醒反杀,我原以为我说出了沙陀家族古传的圣勇战甲,他或许会念着叔父情谊放我一马,可惜的是……不过,我也暗留了一手。”
李虚毅皱眉道:“你为何把圣勇战甲的事也告诉我,这反让我有点受宠若惊了。”他在心里泛起了浪花似的冷笑,李继就算性格大变,也绝没有与他亲热到这等程度。
李继满不在乎道:“白衣雪没有告诉你此事?好吧,这战甲本就虚无缥缈,知不知道还不一样,若是真有这等防御性超绝的战甲,我义父李存勖何以会瞬死?”
李虚毅这才释然了,再往战局处瞧去,唐鸿已然将一根莹绿色的棍棒从腰间的囊袋中拿了出来,一干丐帮弟子顿时议论纷纷道:“真的是本帮的帮主信物呢,怎么会在他手中?”
轻剔着斑驳的阳光,沁心而来的幽绿犹如晨间的竹林,这不正是丐帮素来传承的至高信物又是什么?这棍棒卷打过仗势欺人的群狗,也曾流落到异域他乡。
但,丐帮百年以来,见到此物犹如见到帮主,唐鸿目光顾视的方位,霎时间就引起连片的议论声,他将打狗棒往空中一举,沉缓说道:“舞舵主好高的地位,我没资格,我现在就让你看看我有没有资格!”
他说毕,将唐碉弟子手中的一柄单刀,顺手往旗杆上甩过去,这柄轻寒的快刀稳稳地竖在旗杆的最顶端,刚好有一阵林风吹卷而过,竟似一动不动地插立着,想来必是用元力平增了黏着力。
舞破天亦是痛快道:“你们唐碉欺负我们没有帮主,还想诛杀我帮的四位长老,这种文斗的本领我可不会输给你。”
他脚尖轻动,一根枯老的杖藜反旋上去,便似方位算准了一般,与此前的刀锋嵌连成笔直的纹线。原来,丐帮人数众多,为怕比武上位伤了和气,所以每次选举长老级人物,都会设置三道关卡的文斗比试。
而这旗杆名为丈天杆,谁若是能将用随身之物,把它堆到越高位置,使得对方不能继续,那便是赢了这一关。
钱恨费顾叹道:“这杖藜之上,恐怕需要垫上更细巧的东西吧?”
唐鸿对舞破天的露招并不意外,反而一脸笃定说道:“舞舵主,看得出来,你挺想当上丐帮帮主的,那这样好了,我们以这三关为平台来赌一场,唐碉与丐帮在场的人手都可插手,如何?”
舞破天冷冷道:“这比起集体殴斗确实好上不少,还可以防止他人趁势下手,但我在意的是其中的赌注,不如各自摊牌,大家都是爽快人。”
唐鸿道:“若是你们丐帮赢了,我交出打狗棒,还让出我手中三名终极刺客的悬赏银两和积分,若是你们输了,哼,你知道我想要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