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能静下心来聚精会神。也是一种享受。
就是在这么兴致盎然的过程中。猛然抬头。发现自己面前站着一个人。
由于趴在地上的原故。这个人的形象格外的高大。开销出来的表情也近似神峻。
这不是复仇者的眼神吧。与我记忆中的正常目光。远离十万八千里。还要遥遥。
我爬起来，觉得这一夕做成的距离。还真的是遥远。
他下移目光。看了看被我理过的文件。
我鼓起勇气，“我……还要做什么？”
他面无表情，“我也觉得是个难题。”
看来。他是个偏爱无事生非。胜于息事宁人的人。
他不搭理我。我也不搭理他。要么，就整理文件。问他他又不好好说话。
可是，他很奇怪地没有离开，还说了一句让人莫名其妙的话。
“这次要选择主题内容的会议，viola也要参加。”
他这人实在太古怪，让人不能安然无恙面对。
但是——他说——选择此次卖场主题内容的事情。据说是大事件。我一个打杂的，当然是要去的。
因为他开会的风格。有时候会追求一下轻松什么的。时常会一给与会的每一位成员。送咖啡。
如此，我这个送咖啡的。尤其不能幸免出席。
但是。他为什么还要特意给我说一下。
很快，我被他的目光震慑。自己消化理解。得出了一个新的结论，“你的意思……是让我参与其中。”
我这个样子。什么都不懂。加入其中。会不会搞得鸡犬不宁啊。
其实也不会。那里能人有得是。我想要滥竽充数。一定很容易。
可能是他这个人。天性奸诈的缘故。我自己都才想到一半。他却已经很确定地知道我在想什么了，“这次是你表现潜力的关键，对了，viola还在实习阶段，我们想更全面地知道你的能力。所以，任何的含糊和懈怠都会让viola陷入窘境。”
他是在威胁我吗？
可我什么时候从窘境里出来过。就算有露出头来，也会被一只伸出手重新拽回去。
进入云起，我就想不起，我哪天的日子不是在窘境里过的。
但是，这个的意思。是我可以真正地参与点什么了吗。
这个，这个简直就是我的期盼。
虽然、虽然是以这种方式，可是，还是要抓紧的不是吗。
我认真点了几下头。
他早已经转过头去，用听起来刚正不阿的声音在说，“给大家准备咖啡吧。”
然后，我就用跑的方式去冲咖啡了。
跑到一半。大脑皮层自然净化了一遍。我好像是用自己善良的想像掩盖了一个无比真相的事实——让一无所知的人去做一件大事，这个好像不会是什么成全吧。
头大了！
云起的业务触角很长，除了根深蒂固的投资业务，还有无以计数的卖场。
而这一次。是要为分散在全国各地的旗舰卖场。选择大型促销活动。需要搭载的主题模式。
但是。我还是太看得起自己了。这种事情。好像是不太可能落到我头上。
最后，我很完整地被自己打倒了。什么主题？主题不就是咖啡。难道。他这次是要我跳着芭蕾送进去？狂汗。
所有好的、不好的可能。我都想了一遍。最后很振奋地觉得，有什么大不了的。他让我出丑。我就能真的出丑。也是一种配合。
半夜一点。太闲的我。知趣地退出了这个做计划不要命的集体。面如死灰等电梯中。
如果足够幸运。
回去马上睡着的话，就可以没有时间用于纠结。
电梯门缓缓打开，有人从中走出来。
尘世。就像是在微闭的眼帘之间焕然一新一般。
我抬起头。放大目光。标致的男生正在与我对视。笑容也是团团圆圆。
这一瞬间。我居然看到了很多东西。比如。这个人与第一次见面相比。让人觉得好看的部位。已经能让人有了。想用语言形容一下的欲望。
眉目如星月。闪烁着清新的光泽。只是一见之下。就让人忘记了好多的痛苦。光阴中不和谐的转折在这眉目之间也渐渐变得柔和。
还有，恰到好处的下颌侧缘。
我揉了一下自己的眼睛。觉得自己的白日梦。做得真是不轻啊。
好听的声音响起，“怎么，这么短的时间居然已经不记得我了。如果我记得没错。你是viola！”
为什么他一说话，我就觉得开心。又觉得。这简直是我人生里一步也不能走错的起点。
但已经马上清醒。是那个怪人。上一次。甚至没有时间问他的名字。
其实。也是问过他是谁的。不过。他大概不想说。
那么。这一次……我礼貌地点过头后。也就是冲着他一笑。
这是合资公司。里面的人事关系。一向是出了名的不清不楚。像我这种初涉泥潭的人。还是小心为妙。
进入电梯后。我想也不想。就直接缩进了一个角落里。假装看手机还很入神的样子。
没想到。这么周到的拒绝说话的方式。竟然没管用。
他不为安静的气氛所动。再一次打破了我以为会千年不变的沉默，“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好像是欠我一杯咖啡。”
我研究一下他的神情。沉默。
他优雅地笑了笑。
我又愣了。真不知道，他是怎么将这个传说的中的优雅。做到如此臻如至境的地步。
我的脑子一向不好使。这么三心二意过后，就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也只好冲着他点了个头。一副似是而非的样子。
直到坐在他的对面。盯着面前的咖啡。才彻底地疑惑起来。我到底是怎么给这个人拐出来的。而且。还是在半夜三更的情况下。
但。凝视眼前这个人。同那日救我于水火中的模样。没有什么两样。气定神闲仿佛就是他的天性。也只得认命了。
“遇到什么难题了吗？”他向杯中加了一匙砂糖。
我扁了扁唇，压低身姿，小声问他，“都这么明显了吗，你只看了一眼就看出来了。”
他笑了一下，然后肯定地点头，“简直是有目者共见。”
我视线含满了哀怨扫过他。
他眉目忽尔收敛，似乎是要笑出来，却及时停住，“如果是工作上的事情。不介意说出来吧？”
我觉得脸皮有些发干。人不能在同一条河里跌倒两次。也不能同一个人面前丢脸两次吧。
又有一些懊恼。自己真的是这么笨。什么都做不好。就连眼下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只好跟砂糖过不去。加了几大勺进去。又按顺序攻击它旁边的方糖。
仿似久远的年代之后。砂粮与方糖一齐阵亡了。我仍是意犹未尽。不甘心地向其中索取。
一只手伸了过来，按住了我的手，“不要再加了，一会儿就要成了甜蜜的负担了。”
我反应过来了什么，然后痛快地松手。在我之前。他早已经移开了手。
我干笑了两声。猛然觉得。出于礼貌总要说点什么的。于是略微整理了一下心情，抬头看着他，“那个，我们要说点什么吗，你看这里气氛真好。”说完之后。我才想起。要对照一下气氛。可是，零辰两三点中的咖啡馆中。难免有些萧瑟意境。
发了会呆。才将目光他凝聚。他认真地看着我。表情温暖。并没有打算嘲笑我。
真心丢脸。我低下头不敢再看他。一心想要给自己找个地缝。
我刚才说那种话……希望他没有听到、没有听到。
那么，我也可以假装没有说过。没说过。
他一开始是没有表情的。可是出现表情的速度也太快。
我心中惊叫。这个是不是传说中的变脸。
但不得不说。他笑得很开心。这个人可真是爱笑。一定是事事顺心的类型。
接下来，他明显是在给我台阶下，“真的很幽默。我今天的坏心情都变好了。这种气氛到底要让人怎么感谢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