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冥香离开永州城那天,赵贞觉得,自己的心好像被掏空了一样,在回府的路上,他一直想起这以前和韩冥香和平相处的情形,想起她淡淡的笑容,想起她宁静的气息,还有她小产后眼里的绝望,已经她最后那一眼的毫不留恋。
刚到侯府门口,正王就从大门出来,指着赵贞说:“好你个赵贞,你想对付本王,大可正大光明的来,你抓琉璃做什么?!你将琉璃交出来,不然本王今天就拆了你的侯府!”
赵贞看着正王怒不可遏的样子,皱着眉问:“你在说什么?!”
正王将一个牌子扔到赵贞面前,说:“你不要说你不认识这个牌子!”
赵贞一看,确实是乌衣骑的腰牌。
“哪里来的?”
“哪里来的?”正王看到赵贞装傻,说:“这是在琉璃闺房里找到的!是你的人去抓琉璃的时候落下的!赵贞,你还想装傻抵赖吗?你快把本王的女儿交出来!”
赵贞觉得有些头疼,这杜晓璃居然给他下了这么一个绊子。
“本候没有抓琉璃郡主。”赵贞说。
“你以为本王会信你说的话吗?”正王说着就要上来揍赵贞。
“本候抓你女儿做什么?”
“哼,我知道,你想对付本王,所以你想抓了琉璃来要挟本王。”正王说,“你和本王之间要撕破脸皮,我们大可各凭本事,你这样的小人行为,果然是上不得台面的人!”
“本候再说一次,本候没有让人去抓琉璃,是杜晓璃栽赃陷害的。你与其在这里浪费时间,不如派人去城里搜查。”赵贞说,“那杜晓璃今天已经已经逃出永州城,琉璃郡主应该还在城里,但是不保证她不会让别人带出城去,或者按照她那性格,将你女儿毁了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本王凭什么信你?!”正王怀疑的看着赵贞。
“信不信由你。你要是愿意继续在本候这里浪费时间,对本候来说也没什么损失,可是对琉璃郡主而言,却不一定了。”赵贞说完便绕过正王进了侯府。
正王看了赵贞一眼,冷哼一声,对身边的人说:“我们走!”
侯府书房,赵贞一个人在里面呆了好久,守卫听到一阵东西摔落的声音,都不敢进去招惹发火的老虎。
过了好一会儿,才听到里面传来召唤的声音。
“侯爷。”一个侍卫进去。
“宣布下去,要南方各个城市严加把手,务必要将那些人全部给我抓回来。另外把乌衣骑派出去,追查他们的下落。一定不能让他们回到凤鸣国!”
“是,侯爷。”侍卫应道。
“另外去通知耿将军,正王已经知道我们要动手了,我们的计划要提前。”赵贞说。
“是。”
侍卫退出去,赵贞一下子坐在了椅子上,拿出在韩冥香屋子里桌子上放着的那张纸,纸上写着大大的休书……
赵贞原本以为自己动用全力去抓杜晓璃她们,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可是没想到杜晓璃她们却像是从人间蒸发了一样,一点消息都没有,直到几天后在凤鸣国探子来消息,说杜晓璃和韩冥香她们已经入了凤鸣国国界。
杜晓璃和韩冥香她们一到遥城,就接到了韩冥熠让人传来的消息,说太皇太后已经快不行了,最近已经几度长时间昏迷。
得知这消息,原本有些的疲惫的人又不得不打起精神,继续连夜赶路,直奔凤凰城,终于在几日后的傍晚赶到了凤凰城。
她们回来的消息两日前就已经传到了京城,所以等她们到皇宫的时候,沙公公已经在宫门处等待。
杜晓璃带着韩冥香来到太皇太后寝宫的时候听到了宫殿里传来才呼唤声和痛哭声。
“不会的,不会的,皇祖母不会就这么走了的。”两人落地,韩冥香便跌跌撞撞跑了进去。
杜晓璃进去,看到韩冥泽带着大家在床旁边跪着,太皇太后在床上闭目躺着。
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大家都回头,看到杜晓璃和韩冥香,韩冥泽张了张嘴,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皇祖母!”韩冥香一下子扑了过去,扑到太皇太后身上,“皇祖母,我回来了,我回来看你了,皇祖母你睁开眼睛看看冥香啊!皇祖母!”
杜晓璃的眼泪落下来,她绕过众人,来到床边,摸了摸太皇太后的脖子,说:“冥香,让我试试。”
皇后出声阻止,说太医已经宣布太皇太后死了。
如果她再再太皇太后身上做什么,那便是对太皇太后的大不敬。
“让我试试。”杜晓璃看着想要阻止她的人。
韩冥泽看到杜晓璃眼里的乞求,说:“让她试试。”
有了皇帝的话,其他人便不敢再说什么,杜晓璃让韩冥香让到一边,自己按着太皇太后的心脏不停的挤压,同时将自己的内力传入到她体内。
屋子里的人都屏住呼吸看着杜晓璃,谁也没有抱什么希望,太医已经说了太皇太后没了呼吸了,已经仙逝了,杜晓璃就算医术再好,也不能将死人给救活。
可是他们又希望杜晓璃真的能起死回生,让太皇太后活过来。
“唔——”
细微的声音,在这安静的屋子却分外响亮,刺激了所有人的神经。
“皇曾祖母动了!”太子指着太皇太后的手指,惊呼。
大家的注意力一下子都从杜晓璃身上转移到了太皇太后手上,果然看到她的手指轻微动了几下。
杜晓璃给太皇太后把了把脉,送了口气,对着床边的韩冥香笑了笑,说:“皇祖母回来了!”
“嗯嗯。”韩冥香握着太皇太后的手,感觉到了她手的动作,喜极而泣。
屋子里的人都不可思议的看着杜晓璃,她居然真的将死人救活了!
随后杜晓璃又给太皇太后扎了针,针灸过后,她才慢慢睁开了眼睛。
此时屋子里只有韩冥泽他们,小一辈的已经让人带走了。
“皇祖母,你醒了。”韩冥香蹲在床边,看到太皇太后醒来,刚刚停住的眼泪又流了出来。
“你是……冥香丫头。”太皇太后盯着韩冥香看了好一会儿才开口,“晓璃将你带回来了?”
“是的,皇祖母,我们回来了。”杜晓璃说,“哀家等到你们了?”
“皇祖母,对不起,冥香现在才回来。”韩冥香说。
“皇祖母,你才刚醒过来,不要怎么说话,要多休息。”杜晓璃说,“冥香在这里,不会走了,等你好点,她再陪你说话,好不好?”
太皇太后点点头,用力握着韩冥香手。
杜晓璃收拾银针的时候韩冥熠上来帮她一起,杜晓璃抬头看着他,笑了笑。
“既然皇祖母已经没事了,那我们便到外面去吧,不要打扰了她休息。”韩冥泽说,“冥香,你就在这里陪着皇祖母吧。”
“臣妹遵旨。”韩冥香应道。
其他人离开了寝宫,一起去了正殿那边。
韩冥泽和皇后坐在上位,杜晓璃和韩冥熠坐在下方,对面许久不见的韩冥远。
“晓璃,皇祖母她这次能撑多久?”沉默了一会儿,韩冥泽还是将这个问题问了出来。
“好的话,十来天,不好的话,可能只有三五天。这个全看皇祖母了。”杜晓璃说。
屋里的气愤很是凝重,没有太皇太后醒来后的开心。
“有几天算几天吧。”最后还是韩冥泽开了口,“至少你让她见到了长乐,也算是了了一桩心愿,让皇祖母没有遗憾了。你去北澜的时候,长乐情况如何,为何会病危的?”
杜晓璃将韩冥香在那边的情况说了一遍,听得大家都火冒三丈,听到杜晓璃将琉璃弄去当军妓了,都觉得她做的不错。
像琉璃那样的女人,杀了她并不是最好的办法,将她毁了对她的打击才是最大的。
杜晓璃还将正王和赵贞之间的事情说了,并且预计在这段时间赵贞他们都没有时间来对付凤鸣国。不管他们谁输谁赢,都会需要一定的时间来恢复,不可能立即和凤鸣国开战。
至于这个时间,现在谁也不知道能拖多久。
他们聊了一会儿,韩冥香从外面进来,来到大殿中间跪了下去,磕头道:“长乐参见皇上。”
“起来吧。”韩冥泽说,“皇祖母睡了?”
“嗯。”韩冥香点点头。
“都是自己家兄妹,坐吧。”韩冥泽摆摆手,韩冥香来到韩冥远下方坐下。
“咱们兄妹已经好久没有这么齐全聚在一起了。”韩冥泽有所感触,“今日多亏了晓璃,如果不是你的话,我们怕还没有这么一天。”
“是啊,这真是要谢谢小嫂子。”韩冥远说,“皇妹,当初你出嫁的时候我被困在百毒谷,没有亲自送你一程,还请皇妹原谅。”
“那都是几年前的事情了,六哥不必挂在心上。”韩冥香说,“今日能重新见到你们,长乐就已经知足了。”
“长乐,这些年委屈你了。”韩冥泽语气沉重的说,“如果不是你,我们现在只怕不会有这些年的平安。现在你回来了,我们不会再让你过去,以后你就留在凤鸣国,依然住你的公主府。”
韩冥香看到韩冥泽眼里的歉疚和坚定,红了眼眶,低头道:“谢谢皇上。”
“皇上,长乐和晓璃她们赶了这么久的路,一直没有好好休息,臣妾看他们都有些疲惫,不如先让她们回去休息吧。”皇后看着韩冥泽说。
“嗯,这几日你们都住在宫里吧,晓璃你要随时注意皇祖母的情况,长乐,你也多陪陪皇祖母,等她身体好点再回公主府吧。”
“是。”
杜晓璃和韩冥香也确实累了,在偏殿收拾了两间屋子,便各自休息去了。
从离开了永州城后,他们就一直在赶路,杜晓璃回来后更是耗费心力救太皇太后,此刻已经疲惫不堪,差不多是沾着枕头便睡着了。
韩冥熠在杜晓璃床边坐了一会儿,看到她熟睡的容颜,忍不住伸手想去摸摸,可是最后还是忍住了,在她额头亲吻了一下,见她没醒,起身出去了。
杜晓璃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屋子里已经有些昏暗。
“夏鸢。”杜晓璃下意识的叫了一声,随后才想起来他们白天进宫匆忙,根本没带夏鸢她们进来。
“主子,你醒了?”夏鸢从外面进来,将屋子里的灯点亮。
杜晓璃被夏鸢吓了一跳,说:“你怎么在这里?”
“下午的时候王爷派人叫我们进宫来的,奶娘还将小王爷和小郡主带来了。”夏鸢说。
“你说福临和福熙都来了?”杜晓璃听到自己的两个孩子都进宫来了,一下子激动起来。
“是的,现在他们在太皇太后那里玩呢。”夏鸢笑着说,“主子,先洗漱吧。”
杜晓璃收拾好后,迫不及待的去了太皇太后寝宫,还没进去就听到里面传来小孩咿咿呀呀的声音。
“皇祖母。”杜晓璃进去,看到太皇太后已经醒来,福了福身。
太皇太后此刻精神非常好,有些回光返照的迹象。
“晓璃醒了,可是听到你那两个孩子说话的声音才醒的?”太皇太后说。
杜晓璃笑笑,来到奶娘身边,抱过福临,将脸贴到他头上。
韩冥熠抱着福熙,那福熙看到杜晓璃抱福临,也伸手来抓。
“熙熙乖,父王抱着你。”韩冥熠哄着说。
“想不到五哥如今也会哄小孩子了。”韩冥香笑着说。
杜晓璃看到韩冥香眼里的失落,抱着孩子来到她身边,说:“福临,这是你皇姑姑。”
此时两个孩子已经有八个多月大了,圆嘟嘟的脸蛋,灵动的双眼。
福临趴在杜晓璃肩膀上,听到的话,他眨了眨眼睛看着韩冥香,突然伸手去抓韩冥香的头发,一把将她头上的一只步摇拔了下来。
“咯咯——”
看到手里的步摇,福临开心的笑了。
“你这孩子,怎么能摘皇姑姑的步摇。”杜晓璃将步摇取了出来,插到韩冥香头上。
福临一看自己的战利品没有了,哇的一下子哭了起来,韩冥香见状,又将自己的步摇取下来放到福临手里,那小家伙这才停止了哭泣。
韩冥香伸手来抱他,一向认生的小家伙居然乖乖的让她抱了。
杜晓璃见韩冥香能哄得了福临,便由着他们姑侄玩耍,自己陪太皇太后聊天说话。
太皇太后见一屋子其乐融融的,淡淡的笑了。
福临和福熙在宫里呆了一晚上便被韩冥熠带回去了,后面的几天杜晓璃一直在禁宫陪着太皇太后,中间只回去看了福临他们一次,还是没呆多久又进宫了。
这几天韩冥泽、韩冥熠和韩冥远以及皇后也经常来看太皇太后,太皇太后似乎也知道自己这次是捡回来的时间,马上就要离开的,能在离开之前看到后辈和平相处的样子,脸上也是一直挂着笑的。
用她的话来说,这样的情景其实在皇室来说是并不多见的。
这天,太皇太后突然说想要带外面去晒晒太阳。
杜晓璃往外看了一下,才发现现在已经是寒冬,昨日下了一天的雪,现在雪堆了厚厚一层,太阳出来,那些雪却没有立即化去。
太皇太后说要出去晒太阳,杜晓璃和韩冥香立即为她披上厚厚的大衣,扶着她到外面花园里。
红袖和梦姑已经将贵妃椅准备好了,上面垫了厚厚的毛毯,太皇太后坐上去后,她们将毛毯为她盖上去。
“冥香。”太皇太后喊了一声。
韩冥香蹲到了太皇太后身边,握着她的手,说:“皇祖母,冥香在这里。”
“哀家今天想起了一件事,你回来这么久都忘了问你了。”太皇太后说。
“皇祖母请问。”
“去年哀家让人给你送了一坛葡萄酒过去,你喝了吗?”太皇太后看着韩冥香,用另外一只手摸着她的头。
韩冥香知道那酒是太皇太后亲手酿制的,笑着说:“喝了,很好喝。”
“那就好。”太皇太后躺下去,说:“哀家这辈子啊,没亲手为你们做过什么。当年让你去和亲,让你在那边受了这么多的苦和委屈,哀家这心里也确实难受。是我们对不起你啊!”
“能为凤鸣国换来几年的和平,冥香不委屈,也从来没有怨恨过谁。”韩冥香说。
“傻孩子,虽然你在我们面前并没有说什么,你当年走的时候哀家知道你心里苦。你和流风那孩子,哀家是明白的。哀家听晓璃说你已经将赵贞休了,现在也是自由之身,如果你愿意的话,就让皇上给你们指婚,那孩子心性好,对你是真的喜欢,能在一起还是在一起吧。”
韩冥香眼眶微微泛红,笑着说:“皇祖母,冥香现在不想嫁人,就想陪着皇祖母,弥补这些年不能承欢膝下的时光。至于其他的,冥香没有什么想法。”
“唉,哀家这身子哀家知道,没一会儿了。”太皇太后说,“可是你这辈子还长,还是需要一个家,一个你自己的生活。这皇室已经对不起你了,怎么能再让你一生孤独。”太皇太后叹息着说,“不过你现在才刚回来,也确实需要时间调整一下心情。可是,不要太久了,不要禁锢自己,知道吗?”
韩冥香点点头,说:“我会的,皇祖母。”
太皇太后笑了,扭头看着蹲在另外一边的杜晓璃。
“晓璃,谢谢你帮哀家带回了冥香,让哀家能够在离开之前了了这心愿。”太皇太后握住杜晓璃的手,“以后冥香就交给你了,这丫头爱钻牛角尖,又受了一番苦难,你们俩关系好,有空你就多开导开导她,姑嫂多在一起呆呆。你身上那些负担,也是时候卸下一些了。”
“我会的,皇祖母。”杜晓璃保证道。
“哀家这人虽然在这宫里,却什么都知道。”太皇太后说,“冥香,为了能让凤鸣国国富民强,将你带回来,晓璃这些年几乎没有让自己歇息过,皇上给哀家说过,如果没有晓璃的那些计策,恐怕你想要回来,还得再等上十几年。”
韩冥香看着杜晓璃,感激的说:“我知道,我都明白。”
“那些事情,交给他们男人来做就是了,女人啊,其实不用做太多的。”太皇太后感慨道。
“梦姑,红袖。”太皇太后放开杜晓璃和韩冥香,她俩让到一边,让红袖和梦姑来到前面。
“主子。”梦姑和红袖上前。
杜晓璃听到院子有动静,看到韩冥熠和韩冥泽韩冥远过来了。
太皇太后似乎并没有听到来人的声音,而是朝红袖和梦姑招招手,让两人蹲下来。
“红袖,你跟着哀家多少年了?”太皇太后说。
“回主子,奴婢十五岁开始伺候主子,到如今已经二十八年了。”红袖说。
“嗯,是的,哀家记得那时候刚进宫一批宫女,你是直接分到哀家的宫里来的。”太皇太后说,“梦姑,你就不用说了,你我已经一起走过五十多个年头了吧?”
“主子,是的,五十三年了。”梦姑说。
“哀家这辈子,生活的最久的人,还是和你梦姑啊!”太皇太后说,“看着身边的人来了去,只有你在哀家身边最久。也不知道哀家走了,你一个人习不习惯。”
“奴婢会和主子一起的,到下面了奴婢还可以继续伺候主子。”梦姑说。
太皇太后笑着摇了摇头,说:“不要,你已经在哀家身上花了一辈子时间,剩下的时间就交还给你自己吧。红袖也一样,哀家这次要一个走,谁也不要一起。”
“主子……”
太皇太后握住两人的手,放到一起,说:“等哀家走了,你们要是愿意继续留在这宫里,就继续在这里生活。要是想去宫外,就去宫外,皇上会放你们自由的。不过,哀家还是有自己的私心。你们看看愿不愿意,要是不愿意就算了。”
“主子请说。”
“这冥香和晓璃啊,她俩是哀家最喜欢的后辈了,可是他们毕竟还年轻,哀家想让你们去她们身边,有时间的时候指点指点他们,不要让她们以后走了歪路子。”太皇太后说,“你们是哀家身边的老人,她们会好好照顾你们的。”
说完,太皇太后望了杜晓璃她们一眼。
“皇祖母放心,我们会像对长辈一样对她们的。”杜晓璃说。
她知道,梦姑和红袖跟着太皇太后一辈子,如果她离开了,只怕这两位宫里的老人也不会想要独活了。
“你们俩愿意吗?”太皇太后看着梦姑和红袖。
“一切听主子安排。”两人应道。
听到她们的话,太皇太后才满意的笑了。
韩冥泽他们走到太皇太后面前,说:“皇祖母今天心情可好?”
“你们三个来了啊。”太皇太后说,“正好她们的事情哀家交代完了,正想派人去找你们呢。”
“皇祖母。”韩冥远蹲到太皇太后身边。
“你们三个也都长大了,能撑起凤鸣国的天空了。”太皇太后说,“如何为帝,如何为臣,如何守护这凤鸣国的百姓和徒弟,哀家能教你们的都教了,以后这国家,就由你们来守护了。”
“孙儿会的。”韩冥泽三人都有些哽咽。
“你们要记住,我们虽然是在这权利的中心,但是不管怎么样,你们都是留着先皇血脉的亲兄弟,你们是一家人,守护凤鸣国,一直对外才是你们应该做的事情,知道了吗?”
“知道了。”
太皇太后笑了,说:“哀家就知道,你们都是懂事的。”
顿了顿,她望着蔚蓝的天空,说:“今天天气真好,我看到徳皇披着阳光来接我了……徳皇,你来接臣妾了……”
太皇太后松开握着红袖的手,平伸到自己面前,好像真的是放在了谁的手里。随着最后一口气咽下,她的手落到了毛毯上。
“皇祖母——”
“主子——”
在场的人全部跪了下去,痛苦的呼唤着。
杜晓璃抬头,看到太皇太后微笑的脸,那安详的样子似乎并不是离开了,而仅仅是睡着了而已。
她,已走得了无遗憾。
韩冥香扑在太皇太后身上,失声痛哭,她才回来几天时间,还没和太皇太后相处多久,她就这么走了,心痛一阵阵撕扯着她的心。
韩冥泽三兄弟也落下了眼泪,可是他们也知道,这一天迟早是要来的。好在她临走之前是高兴的。
杜晓璃跪在韩冥熠身边,靠在他身上,一闭眼,眼泪就止不住流出来。
韩冥泽带来的宫女太监也跪在地上,为太皇太后离去默哀。
过了好一会儿,韩冥泽才从地上起来,深吸一口气,说:“来人。”
“皇上。”小单子过来。
“派人去通知皇后和百官……”
太皇太后驾崩了,这消息迅速传遍了京城,各大官员及家属全部都换上了孝服,各个店铺门口都挂上了白绫,整个凤凰城陷入一片哀痛之中。
礼部的人安排后事,杜晓璃她们都在宫里轮番守灵,五日后,韩冥泽和韩冥熠以及韩冥香杜晓璃她们一起将太皇太后葬在了皇陵。
太皇太后下葬后,不久就是新年了。
因为太皇太后刚刚去世,所以这个年过的非常冷清,因为在第一年里,不许官员家眷到外面举办大型聚会,不许在家大肆庆祝,所以今年没有戏班,每家每户都只是聚在一起吃了个年夜饭,然后一起守岁就过了。
太皇太后去世,大家心里都像少了一块一样,只有那些官员依然在对拜年热衷,这家串了门子那家又来。
杜晓璃回丞相府只呆了一晚上便回去了,这算是她出嫁后在家呆的最少的一次。
初十那日,杜晓璃将孩子交给奶娘她们,自己去了风雪楼。
福万三看到杜晓璃来了,带着她去了楼上的包间,她去的时候屋子里已经有三个人了。
“晓璃今天是最晚的。”季流霞笑着说。
“你们三个今天倒是都来得澡。”杜晓璃说。
“是不是你家那两个小娃娃又闹了?”季流霞说,“你也真是厉害,一生生俩,这够折腾的吧?”
杜晓璃耸耸肩,说:“今天倒不是因为那两个小家伙,而是梦姑和红袖来了,在家安排了一下,耽误了一些时间。”
韩冥香有些歉意的看着杜晓璃:“要不是因为我那里太冷清了,不适合梦姑她们,不然也不会让她们都去你那儿了。”
“既然皇祖母临走前是将她们交给我们两个人,在谁哪里不是一样。”杜晓璃说。
“不过还是要谢谢你。”韩冥香说。
她前两天才回了公主府,可是因为和亲,她府里的人大部分都带去了,如今回来的只有她和碧儿,公主府里人手不够,梦姑她们去了恐怕也不能好好照顾她们。
“既然晓璃来了,那我们就点菜吧。”傅雅兰说,“难得我们今天都没有带着孩子出来,今天就不要说孩子啊什么的了,让我们再次轻松相聚,怎么样?”
“好啊好啊!”季流霞拍双手赞成。
杜晓璃点点头,同意了傅雅兰的建议。
自从她们当了母亲后,很多时候都是在谈论孩子的事情,可是今天就韩冥香没有孩子,不对,是因为小产孩子没了,所以傅雅兰那意思也是要避免韩冥香触景生情,为自己夭折的孩子难过。
时隔四年之后,她们几人再次相聚在了一起,少了远在江南的孟江卓。
吃了饭,她们又上茶在包间里聊天,一直待到快傍晚才回去。
傅雅兰和季流霞都上了自己的马车走了,杜晓璃和韩冥香因为顺路,就一起坐了一段。
虽然她们今天没有说到孩子的事情,可是韩冥香看到大家的变化,自然也是心有感触。
“冥香,你放心,我一定会想办法根治你的病的。”杜晓璃握住韩冥香的手,安慰道。
韩冥香因为上次小产一开始没有将子宫里的东西完全清除干净,又因为中蛊,一直流血不止,导致她身体伤害太大,不能再怀孕了。
但是杜晓璃不相信集医术、蛊术一起,也不能医好韩冥香,一定有办法,只是她还不知道而已。
韩冥香朝杜晓璃笑笑,说:“没关系,反正对我来说都差不多了。”
“冥香,你不会真的想……”
“嗯,我心已决。”韩冥香说,“只等择日进宫与皇上说了就是了。”
“冥香,你真的不必……”
“晓璃,我知道你想的什么,我不是因为他们,只是单纯的想而已。”韩冥香打断杜晓璃的话,“这些年,其实我都是这么走过来的,那已经成了我的习惯。”
“你……唉……”杜晓璃看到韩冥香如此,长长的叹了口气。
“能为天下苍生祈福,那是我的福气。”韩冥香说,她拉开窗帘看了一下,说:“行了,已经到分路的地方了,我们就在这里分开吧。”
马车在路边停下,韩冥香下来,上了后面公主府的马车。
“走吧。”韩冥香坐好,淡淡的吩咐道。
车夫扬鞭,马车缓缓朝公主府跑去。
杜晓璃看着韩冥香的马车离开,再次叹了口气。
“我们也回去吧……”
韩冥香在路上一言不发,碧儿在车里也不知道说什么,一主一仆就这么回到了公主府。
碧儿打开车门,率先下去,然后转身来扶韩冥香。
“公主……”季流风的突然从一旁的拐角出来,来到韩冥香面前。
韩冥香没想到季流风等在这里,愣了一下,说:“季将军。”
“公主,我们能不能谈谈?”季流风看到对自己冷淡不已的韩冥香,心隐隐作痛。
“季将军,现在天色已晚,只怕有些不方便吧。”韩冥香婉拒了,提步便要进公主府。
“冥香,你已经躲着我好几天了。你为什么不见我?”季流风一下子抓住了韩冥香的手臂。
“季将军,请自重!”韩冥香看着季流风的手,冷着脸说。
“我……”季流风见韩冥香似乎真的生气了,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韩冥香趁此挣脱掉他的手,急急走进了公主府。
“关门。”
清冷的声音落下,朱红色的大门砰然关闭,那声音直击季流风的心。
他抬眼了一眼还在摇晃的门扣,喃喃道:“你难道真的这么恨我吗?”
在公主府外站了一会儿,他才踉跄着离开。
第二日,杜晓璃从下朝回来的韩冥熠嘴里听说,韩冥香去了御书房,惊得她一下子摔掉了手里的茶杯。
“怎么了?”韩冥熠看到她那样,疑惑问道。
“冥香她去找皇上了?”杜晓璃顾不得地上的茶杯,抓住韩冥熠的手问。
“对啊,有什么不妥的吗?”韩冥熠问。
“她想让皇上允许她出家为尼。你去通知流风哥哥,我进宫去阻止她。”杜晓璃说完便跑了出去。
韩冥熠听到韩冥香想要出家,也是一惊,想去宫里,可是想到杜晓璃刚刚的嘱托,想起季流风最近魂不守舍的样子,叹了口气,去军营找季流风。
韩冥香在御书房外等了一会儿,见里面商议的大臣都出来了,沙公公也跟着出来,朝她行礼,说:“长乐公主,皇上有请。”
韩冥香朝他点点头,跟着他进了御书房。
“臣妹参见皇上。”韩冥香韩冥泽行了个礼。
韩冥泽刚才和大臣商议事情就知道韩冥香来了,原本以为她走了,没想到她居然一直在外面等着。
“长乐,什么事情让你在外面等这么久?”韩冥泽看着韩冥香问。
韩冥香一下子跪了下去,说:“臣妹想要出家为尼,虔心礼佛,为天下苍生祈福,求皇上准许。”
“你说什么?!”韩冥泽被韩冥香的话吓了一大跳。
“皇上,长乐是认真的,请皇上准许。”韩冥香磕了一个头说。
韩冥泽的脸色变得很难看,双眼露出自责和痛苦,说话声音显得有些疲惫。
“冥香,你是在怪我们,是吗?”
韩冥香抬头看着韩冥泽,他一直叫自己长乐,已经很久没有叫她冥香了。
“皇上,冥香没有怪谁,更没有怪皇上。经历的这些,都是冥香的命,身为皇室公主的命,冥香早就认命了。”韩冥香说,“臣妹想要出家,只是因为这些年在那边都是与佛为伴,习惯了每日抄经诵佛。”
“你在家也可以礼佛,不一定要出家才行。”韩冥泽说,“你可以在公主府设立一个佛堂,只要心诚,在哪里都是一样的。朕让人去寒山寺请一尊佛像回来,让恵靖方丈为你开光,放在你的佛堂里。”
“皇上?”韩冥香惊讶的看着韩冥泽,心里说不出的震撼。
韩冥泽从龙椅上下来,双手扶起韩冥香,语重心长的说:“冥香,朕是皇上,可是,朕也是你的皇兄,你的哥哥。当初让你去和亲已经对不起你,我怎么还会忍心看你去出家。除了出家,不管你想要什么,朕都会同意的。以后这个事情就不要再提了。”
韩冥香的眼眶再次泛红,看着韩冥泽,说不出话来。
韩冥泽伸手为她擦掉脸上的泪痕,说:“不管你经历过什么,你都是我凤鸣国的长乐公主,谁敢欺负你,嚼你舌根,朕就诛谁九族。”
“皇兄……”韩冥香听到韩冥泽发自肺腑的话,一下子扑到他怀里,痛哭了起来,像是被人欺负的女孩找到自己兄长一般,要将心里的委屈一下子都哭出来。
韩冥泽拍着韩冥香的肩膀,由着她眼泪鼻涕擦到自己的龙袍上。
韩冥香哭了一会儿才歇下来,看到他龙袍被弄脏,不好意思说:“臣妹无状了。”
“哈哈哈,朕好久都没见你如此了。”韩冥泽倒是大笑起来,“以前小时候,你最喜欢的就是将你的眼泪鼻涕全部擦到几个皇兄身上,那时候咱们还亲近些,长大了反而还生疏了。为兄也甚是怀念你那依赖人的小性子啊!”
闻此,韩冥香才露出了回来后第一个开心的笑容。
沙公公从外面进来,说:“皇上,定王妃求见。”
“哦?”韩冥泽看了韩冥香一眼,说:“肯定是追着你来的。宣。”
“是。”
沙公公出去,随即带着杜晓璃进来。
“见过皇上。”杜晓璃看到韩冥泽和韩冥香站在下面,韩冥香那样子明显是刚刚哭过。
“晓璃,你是追着冥香来的?”韩冥泽问。
“额,是的。”杜晓璃说,“皇上,你们,冥香你说了吗?”
“她已经说了,想要出家的事情。”韩冥泽说。
“那皇上答应了吗?”杜晓璃比较在乎这个。
“冥香诚心礼佛,朕怎么能拂了她的意思。”韩冥泽说。
杜晓璃这下急了,说:“皇上,你怎么能答应呢,这……”
韩冥香看杜晓璃那着急样,笑了,说:“皇上没有答应我。”
“嗯?”他刚才不是说不能拂了她的意思吗?
“朕会让人在公主府为冥香建一个佛堂,去寒山寺为她请一尊佛像回来。”韩冥泽说。
“原来如此。真是吓死我了。”杜晓璃拍拍胸脯,这韩冥泽刚刚是逗她的啊!
既然没事了,杜晓璃和韩冥香便一起出宫回来,韩冥香刚刚从马车上下来,手立即被人抓住。
“季将军,大庭广众之下,你这是做什么?”韩冥香看清是季流风,脸色一沉。
季流风看了看四周,突然用另一只手拦住韩冥香的腰,身子一跃,直接将她带走了。
“公主!”侍卫看到韩冥香被抓走,就要追过去。
“站住。”碧儿突然出声制止。
“碧儿姑娘,公主她……”
“你们现在去追也追不上。季将军会将公主送回来的,你们都下去吧。”碧儿说。
侍卫相互看了看,又各自退了回去。
碧儿看着韩冥香消失的方向,沉默一会儿,对身后的丫鬟说:“芍药,你去定王府找定王妃,将情况给定王妃说一下。”
芍药是韩冥香回来后韩冥熠给韩冥香重新配的丫鬟。
“是。”芍药领命离开。
芍药的速度很快,她去了回来,说杜晓璃的意思是他们不用管。
于是碧儿她们便心安理得的在公主府里等韩冥香回来。
这边,季流风带着韩冥香飞檐走壁,一路来到了城外。
“季将军,你到底要带我去哪里?”一路上韩冥香都没说话,见季流风带着自己出了城,也沉不住气了。
季流风抿着唇不说话,一直带着韩冥香来到一座山前,才将她放下来。
韩冥香看到周围的景色,神情有些恍惚。
“你还记得这里吗?”季流风看着韩冥香问。
韩冥香闭了闭眼睛,说:“不记得。”
“不记得了?”季流风呵呵笑了两声,一把拉住韩冥香的手,拖着她往山上走。
“季将军,你放开我!”韩冥香用另外一只手捶打这他的手臂,可是他却紧紧抓着她不放。
季流风一直带着她来到半山腰,指着一块大石头,说:“你还记得这块石头吗?”
韩冥香转过头不看这石头,说:“一块石头而已,我怎么会记得。”
“好,很好!”季流风拉着她走到石头后边,说:“那也不认识这上面刻的字了!”
韩冥香看着石头上的字,想到曾经两个人甩掉侍卫,到这里来玩,看到这石头,拿出匕首在上面刻了一行小字。
形单影只望相护,只羡鸳鸯不羡仙。
“那时候年少不更事,这也不过是戏言罢了。”韩冥香看着别处景物,不看那石头一眼。
“戏言……”季流风后退两步,也放开了韩冥香的手。
韩冥香闭眼,两行清泪落下,可是依然不回头,说:“对,是戏言。”
“你在怨我,恨我,所以从你不愿与我相见,不想和我说话。”季流风看着韩冥香的背影,“你想怎么样我都依你,你不想见我,我就站在远处望着你就好,你不想和我说话,我只要在一旁听着你的声音就好。可是你为什么想要出家,整日青灯相伴佛经相陪,难道尘世里你一点留恋的都没有了吗?”
“季将军严重了,我没有怨你,也没有恨你,你我本来就是没有什么交集的人,纵然年少时两心相许,那也只是曾经。我经历的那些事情,是我身为公主的使命,与将军无关。”韩冥香咬了咬嘴唇,“这些年我对将军的情谊已经被寒冷的北风一点点吹散了,以后还请将军不要再来做出如此事来,白白污了将军的名声。”
“名声?呵呵,当年都是我自己的错,用晓璃的话来说,是我自己作的。”季流风凄凄笑了两声,“可是就算你现在不喜欢我了,那我也不允许你出家,哪个寺庙敢收你,我就将它全部铲平!”
说完,他将那块石头一掌打碎,那爆裂的声音将韩冥香吓了一跳,转过身来,发现季流风已经飞走了,只剩她一个人在半山腰。
脚边的石头上刻着字,她蹲下去,伸手抚摸着上面的痕迹,过了这么多年,那些字依然那么清晰。
“只羡鸳鸯不羡仙,恐怕我这辈子都不会再有了。”
擦掉脸上的泪痕,看着长长的山路,她叹了口气,慢慢往山下走去。
从这到到城里,不知道走回去自己的腿能不能坚持住。
山路走到一半,她看到了颓然靠在路边树上的人,她一步步往下走,路过他身边,感觉身子被人一拉,熟悉的味道将她包围。
季流风从后面抱住了她,将头埋在了她的脖子里。
两人自从在永州城见面后,季流风一直安静的陪在她身边,回到凤凰城,也只有上次和这次拉她手臂,从来没有这样抱过她。
她有些贪恋这温度,这味道,可是她却清楚的明白,这不应该属于她了。
“季将军,你过分了!”
冰冷的声音,原本以为会将他呵退,却感觉到脖子被温热液体的打湿。
“冥香,冥香……”
他温热的泪水灼烧着她的皮肤,深情而痛苦的呼唤,一声声撞击着她的心。
两人就这么站着,过了许久,她才说了一句:“皇上没有允许我出家。”
季流风的怀抱变得更紧,他不想放手,不愿意放手,也不会放手。
韩冥香不知道季流风要在这里抱多久,说:“季将军,你正值大好年华,京城里有许多好的姑娘,她们才是你的良配。”
“不,我不管她们好不好,我只知道,我只喜欢你,只想要你。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只要你。你要是还喜欢我,我就去找皇上赐婚,等守孝期满,我们就成婚。如果你不喜欢我了,不想和我一起,那我就远远的守着你。此生,非你不娶。”季流风在她耳畔说,声音很轻,话却很重。
“你……”韩冥香叹了口气,“你这是何苦。”
“只要能看着你,什么都不苦。”
韩冥香看着环在腰间的手,想伸手去抚摸他,最后还是放下了。
“回去了,放开。”
季流风这次听话的松开了手,不过改为搂着她,身子一跃,带着她飞了回去。
回到公主府前,韩冥香一落地便从他怀里出来,一句话不说进了公主府。
季流风看门关上,才转身离去。
过了两日,杜晓璃生日,因为太皇太后去世,她谁也没请,不过韩冥香和韩冥远还有杜府的人都来了,她想了想,还是派人去将季流霞和季流风和季伦请了过来。
宴会上她发现韩冥香对季流风没有那么冷淡了,可是依然不让他靠近,想必那次两人出去也好好谈了谈。
让她比较意外的是,韩冥远在离开之前给她说,他要去找火凤凰,来告诉她一声,顺便感谢她去年中秋的时候劝了皇上,不要给他指婚。
两人也算是磨了一年多了,没想到他居然还没成功,不知道他做了什么事情,居然让火凤凰记恨这么久。
女人就是如此,相恋的时候可以为男的做许多事情,全身心的付出,一旦心凉,那便很难再回头,即便是对他还有感情,想到以前的伤,也会让她退缩。
这种时候必须要激她一下才行。
时间如白驹过隙,过了她生日,转眼便到了福临和福熙一岁的日子,此时的两个小家伙已经长了三四颗牙齿,看到杜晓璃也会叫娘了,福熙说的清楚一些,福临要含糊一些。不过福临倒是会摇摇晃晃的扶着人走路了,福熙还只是能站着而已。
这日定王府还算热闹,虽然不允许大肆操办,但是关系好的还是来了。
吃过午饭,杜晓璃带着福临福熙在偏房玩,夏鸢进来说东西都准备好了,抓周可以开始了。
杜晓璃让傅雅兰帮她抱着福临,自己抱着福熙出去了。
来到前面正厅,杜晓璃看到几张桌子拼凑在一起,桌子上放着形形色色的东西,很多东西她都没有见过。
而屋子里韩冥熠和杜云寒他们都等着他们。
“既然小王爷和小郡主来了,那抓周便开始吧。”杜云寒说。
杜晓璃和傅雅兰将两个孩子抱上去,两个小家伙瞪大了眼睛看着将他们包围起来的人。
“呀呀呀有——”
“咿呀——”
两个小家伙在桌子上坐着,就是不动。
杜晓璃在两个小家伙脸上亲了一下,说:“福熙福临乖,去选你们想要玩具吧。”
韩冥熠拿着桌子上的小剑在桌子上敲了两下,立即吸引了两个小家伙的注意力。
“咿呀——”福临朝着自己的老爹爬去,在途中看到不少东西,什么算盘,珠花,将军令牌,各种武器,乐器,通通都被他摸了一下后遗弃了。最后这小家伙一直爬到了他老爹跟前,抓住了他手里的剑,拿在手里把玩。
“小王爷是选了这剑啊!”一个官员说。
“看来小王爷日后定是高手。”
在大家都以为福临最后抓的是宝剑的时候,他又将剑一扔,黑溜溜的眼珠子四处看啊看,看到了韩冥熠腰间的玉佩,那温润剔透的玉看起来甚是好看,他爬了两下便爬到桌子边上,一把抓住了他老爹的玉佩。
“这可是代表王爷身份的玉佩啊!”有人说。
“小王爷以后定会如同王爷一样厉害,守护我凤鸣国啊!”
福临可听不懂那些恭维的话,不过他拽着那玉佩,怎么也抢不过来,哇的一下哭了出来。
韩冥熠看了福临一会儿,看到他哭,他不但没有责骂,反而大笑起来,将玉佩取下来放到桌子上,福临又一把抓住把玩起来。
福熙原本也在桌子上爬着,听到福临哭的时候就朝他看了过去,看到他从自己老爹身上抓了一个东西下来,眼珠转了转,快速爬到了她老妈身边,一把抓住了她别在腰间的凤凰笛,另外一只手还抓着一锭银子。
杜晓璃没想到这家伙跟着自己哥哥学,在自己亲人身上抓东西。这凤凰笛也是因为刚刚在房里和傅雅兰聊的时候她说想看看,看了后顺手插在腰间,没想到这都被这小家伙看到了。
福熙一把将笛子扯了出来,看那笛子比较长,她想用另外一只手一起拿,突然又发现这只手拿着银针。
她看了看银子,又看了凤凰笛,忍痛将银子扔了,然后又拿起来,又扔了,最后她突然发现自己衣服似乎很大,于是将银子塞到了衣服里,然后才专心的把玩起凤凰笛来。
看到福熙对银子的不舍的样子,将杜晓璃她们都逗乐了。
突然福熙将笛子放到嘴边,不知怎么做的,一下子就将凤凰笛吹响了。
屋子里知道凤凰笛的人都惊讶的看着福熙,她居然将这凤凰笛吹响了!
杜晓璃和韩冥熠杜云寒相互交换了一个眼神,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了不可思议。
如果让水月天的人知道了,只怕她们又不用担心水月天以后没有教主了。
杜晓璃弯下腰去,将福熙抱在怀里,抽出她手里的凤凰笛,随手交给了身边夏鸢。
韩冥熠也将福临抱起来,说:“将这些都收了吧。”
一些丫鬟和小厮上来收拾桌子,这时候沙公公匆匆赶来。
“见过王爷、王妃,长乐公主,杜丞相。”沙公公看到屋子里的人,行礼道。
这礼物皇上不是一早就让人送来了吗?怎么又让沙公公来。
“王爷,皇上召你进宫,有急事商议。”沙公公说,“杜丞相,皇上说了,你要是在这里的话,就一起进宫吧。”
韩冥熠看沙公公着急的样子,问:“怎么了?”
“边疆急报,具体的情况奴才也不知道,只是皇上看了急报后就让奴才来找王爷和杜丞相了。”沙公公回答说。
韩冥熠将福临交给一旁的杜修恒,说:“我们走。”
韩冥熠和杜云寒跟着沙公公离开了,剩下的官员也相继告辞,很快大厅就只剩下杜晓璃和杜修恒傅雅兰韩冥香及丫鬟了。
“晓璃,这会不会是……”韩冥香看着杜晓璃,有些紧张的说。
杜晓璃笑了笑,安慰道:“现在消息还没出来,我们就别瞎猜了。就算真的是赵贞他带人打过来了,这谁输谁赢还是个未知数呢!”
“可是……”韩冥香想到有可能是赵贞向凤鸣国发动战争,心里就一阵自责。
杜晓璃看了看傅雅兰和杜修恒,说:“哥哥,嫂子,麻烦你们将福临福熙带到他们屋子,也该他们睡午觉的时候了。”
杜修恒和傅雅兰知道杜晓璃是有话要单独给韩冥香说,傅雅兰上来抱过福熙,两人带着孩子离开了。
杜晓璃看着韩冥香说:“我们到外面去走走吧。”
“好。”
三月天气已经回暖,院子里的树和花草都已经发了新芽,一些发育比较早的,嫩芽都已经张开了。
杜晓璃和韩冥香在院子里走着,见她担忧的样子,说:“冥香,其实,即便没有你,这也是避免不了的事情。”
“什么?”韩冥香不解的看着杜晓璃。
“你知道吗,你出嫁前,我曾经和皇上在御书房密达成过一个交易。”杜晓璃说。
“交易?”
杜晓璃点点头,说,“那时候皇上给我说,让我帮助凤鸣国强大起来,帮助他夺取天下。而我要的,是在凤鸣国强大后,将你带回来。”
“你居然和皇上……”韩冥香惊讶的捂住自己的嘴,不敢置信的看着杜晓璃。
“因为那时候的凤鸣国太弱了,所以才会让你去和亲,皇上要强大的实力来扩张疆土,所以我也愿意让凤鸣国强大起来,协议便就此达成了。”杜晓璃说。
“谢谢你,晓璃。”韩冥香感激的看着杜晓璃。
“冥香,其实有没有你,凤鸣国和其他国家之间的战争都是少不了的。”杜晓璃说,“因为这场战争一直都是皇上想要的,即便没有你,也会有其他的借口。所以,你不用自责,觉得如果不是你的话就不会有战争了。”
“可是如果能不打仗最好,不是吗?”韩冥香说。
杜晓璃摇摇头,说:“这只是我们女人的想法,他们男人根本不是这样想的,尤其是坐在龙椅上的皇上。自古以来,但凡有些成就的皇帝都想要开疆扩土,统治更多的土地和臣民。前几年的时候凤鸣国不是就差点成为各国瓜分的对象吗?
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这是亘古不变的定律。这些年,几国鼎立,虽然今年来相对和平,但是那也是因为大家都在休养生息,现在,各国都已经在蠢蠢欲动了。”
“其实这些我也明白,只是想着会有战争,就觉得心里有些担忧。”韩冥香说。
“早些统一也好,百姓能早点过上真正和平的日子。”杜晓璃说,随即叹了口气,“可是这战争一旦开始,要结束的话,只怕又要好久了。”
“没有什么办法能减少战争伤亡吗?”韩冥香说。
“除非你是绝对强悍的,我们的实力能绝对的压制对方,不然,这战争恐怕不会很快结束。”杜晓璃说。“不过你也别担心了,这几年我们国家发展的最快的就是军队了,那些士兵已经不是当年的样子,就算赵贞打过来,也肯定讨不到好处的。”
“咕咕——”
一只鸽子在定王府上盘旋了两圈,听到一声哨子,俯身飞了下来。
不一会儿,夏鸢便拿着一张纸走了过来。
“主子,北渊国水月天传来的消息。”
上次因为韩冥香的事情,水月天在北渊的势力被发现,杜晓璃将风阁的人都叫了回来,可是依然有些身份隐蔽的人留下,那些人的身份都比较特殊,打探消息依然很快。
杜晓璃接过纸条打开,看完说:“果然是这赵贞带兵过来了。没想到这正王这么快就被赵贞给搞垮了,那正王连带着九族全部被杀。可惜我们不能亲手了结了他!”
“对了,我一直没问你,你那天晚上把琉璃怎么样了?”韩冥香想起离开永州城的那晚杜晓璃去对付琉璃去了,问道。
“她啊,也没什么,就是将她藏起来了,不过被找到了,最后跟着正王一起被斩了。”杜晓璃说。
她后来得到的消息,那琉璃虽然被她弄到军营去了,没想到那样都被赵贞找到了。
没错,找到她的人就是赵贞的乌衣骑,不过那时候她已经在军营呆了一个月了,一个女人在那种地方呆那么就,成了什么样子,不言而喻。
可惜找回来了,她最后也没逃脱早死的命运。
韩冥香知道杜晓璃肯定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所以才不告诉她,不过这也不重要了,知道琉璃死了,她心里的一个疙瘩也算放下了。
杜晓璃挥了挥手,夏鸢便离开了,她和韩冥香继续在花园里走。
“冥香,你和流风哥哥,你打算一直这么下去吗?”杜晓璃想了想,还是决定帮季流风一下。
韩冥香没想到杜晓璃会突然提到季流风,愣了愣,才说:“我现在已经这样了,怎么还能和他在一起,白白拖累了他。”
“你这又钻牛角尖了吧。”杜晓璃说,“流风哥哥的意思你还看不出来吗,如果没有你,他也不会另娶别人了。你这样想着这些有的没的,在他看来都是没用的。”
“可是,我不能生孩子了,他们家又只有他一个儿子,我总不能让他为了和我在一起绝后了吧。”韩冥香说。
“我就知道你在纠结这个。”杜晓璃说,“我这两个月一直在研究你的病情,也翻看了不少医书蛊书,已经有一些眉目了,你这情况虽然比较麻烦,但是并不是完全没有希望。”
韩冥香垂目,说:“我和他,还是再说吧。”
“嗯,也是,如果两国开战,流风哥哥身为将军,肯定是要上战场的,如果一不小心受点伤什么的,端个胳膊瘸个腿,你们没在一起,也不用替他担心。”杜晓璃说,“你俩现在这样也还好了。”
韩冥香目光微敛,杜晓璃看她那样,也不再说什么,两人走了一会儿便回去了。
杜晓璃将韩冥香送走,傅雅兰和杜修恒也带着嘟嘟离开了,等只剩她一个人的时候,她才露出担忧的表情。
战争真的要来了吗?
韩冥熠这一进宫,一直到第二天早上才回来,杜晓璃看他眼底疲惫,知道他们肯定商议了一晚。
杜晓璃让人给他准备了洗澡水,给他搓背的时候问:“是不是赵贞带兵打过来了?”
“赵贞还在路上,不过用不了多久就会到边境。”韩冥熠回答说。
“既然赵贞还没来,你怎么愁眉不展的?”
韩冥熠揉了揉眉头,说:“他是还没来,来的是北澜国的人。”
杜晓璃手一顿,说:“北澜国?”
“嗯,”韩冥熠点点头,“去年北澜过就曾经来侵犯北部边境,更是在北城杀了不少人,但是那时候我们并没有与之开战,一是想着你去带冥香回来可能会引发战争,二是那时候已经临冬,不宜和北澜过开战。没想到他们居然会在这个时候派兵压近。”
“北澜过来犯,北渊国又在路上,那我们要同时和两个国家开战了?!”杜晓璃也没想到情况会这么严重。
对付一个国家,稳赢,但是如果同时和北渊国、北澜国开战,这赢的几率就小好多了。
难怪他会这么担忧。
韩冥熠见杜晓璃也开始担忧,拍拍她的手,说:“你放心吧,当初比这情况更糟糕我们都挺过来了,更何况是现在。我们的军队可比当初还要厉害许多的!”
杜晓璃笑了笑,摸了摸腹部,不知道这个消息要不要告诉他。
韩冥熠听到后面没有声音,转过来,说:“你在家好好呆着就可以了,战争的事情,交给我们来做就好。”
“可是……”
韩冥熠摸了摸杜晓璃的肚子,说:“你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我们的孩子着想。”
“你怎么知道?”杜晓璃惊讶的说,她这次可是一点反应都没有的。
“你的月事每个月都那么准,现在已经推迟了好几日了吧。所以我想,你应该是有身孕了。”韩冥熠说。
“好吧,本来还想给你一个惊喜的。”杜晓璃说,“现在看来,倒你是让我惊讶到了。”
“还好这小家伙来的及时。”韩冥熠说,“我正愁没理由让你在家里好好呆着呢,现在有了他,你就只能在家,不能到处跑了,尤其是不能去战场。”
杜晓璃张了张嘴,最后只能无奈的瞪着韩冥熠。
在他看来这孩子来的恰到好处,但是在对她来说,这孩子来的真不是时候。
可是孩子已经来了,她也不想带着孩子上战场,毕竟这战争也不是非她不可的。
“那你商议的结果是什么?”
韩冥熠穿好衣服,说:“季将军今日整军,明日带兵出发去北城。我过两日带兵去遥城。”
“那流风呢?”
“他是你的部下,皇上暂时还没说,不过我想你的特种部队这次应该也是要参战的。”韩冥熠说,“只不过目前情况未知,不知道哪边更需要人手,所以可能还会等一段时间。”
“嗯,我知道了。”杜晓璃说。
果然,第二日的时候,季伦便领军出发了,韩冥泽亲自到城门阅兵送行。
送行之后,韩冥泽顺道去了定王府。
韩冥熠去军营了,只有杜晓璃在家。
“参见皇上。”杜晓璃带着人接驾。
“起来吧。”韩冥泽说着坐到主位上去了。
杜晓璃起来,让人给他上茶,问:“皇上今日怎么想着亲自过来了?”
“朕去给大军送行,回来就顺便过来看看。”韩冥泽说。
“冥熠他去军营了。”杜晓璃说。
“朕知道。朕是来找你的。”韩冥泽说。
汗,这话要是一般人听着,那绝对是有歧义啊!
“皇上找我有什么事吗?”杜晓璃问。
“嗯,有些事情。”韩冥泽似乎有些不好开口。“听说你有孕了?”
今天下早朝后韩冥熠特地跑到他面前,说了杜晓璃怀孕的事情,让他这次的事情不要去打扰她。
当时他就无语了,这家伙护妻心切也太明显了吧?说的他好像会派杜晓璃去前线一样。
“是的。”杜晓璃回答说。
“那你可要好好注意身体。”韩冥泽说。
“是。”杜晓璃看韩冥泽那样子,知道他有话又不方便说,也明白他是在等自己主动询问,便随了他的意,问道:“皇上来可是还有其他的事情?”
“嗯,朕想问问你,对此次的战争你可有什么想法?”韩冥泽问。
“战争是男人的事情,我们女人能有什么想法。”杜晓璃笑笑。
“那你可有什么办法?”
杜晓璃想了想,说:“这个,也不是没有办法,我倒是曾经在古书上看到过一些兵法计谋,我看试试能不能写下来。”
“好。那就辛苦你了。”韩冥泽说。
“能为国家出点力也是我的荣幸。”杜晓璃说。
“行,那你好好养身体,有时间的时候就写写,不要累着自己,不然冥熠在前线都会回来找朕算账。”韩冥泽说。
“我会的。”杜晓璃笑笑。
“行了,那朕就先回宫去了。”韩冥泽说着起身。
杜晓璃将皇上送出去,上轿前,韩冥泽转身对杜晓璃说:“在这个时候让冥熠去战场,也是迫不得已,你……”
“皇上,我明白的。”杜晓璃说。
“嗯,你一向识大体的。”韩冥泽说完便上了皇撵。
等韩冥泽离开,杜晓璃回到府里,看着两个在地毯上爬着玩耍的两个小家伙,摸着自己的小腹,淡淡的笑了。
明日韩冥熠就要离开了,这战争一旦开始,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结束,也就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后才能回来。
傍晚时候,韩冥熠才回到家里,杜晓璃为他做了满满一桌的菜。
她将下人和孩子都遣开了,就两人用餐。
“这些都是你做的?”韩冥熠来到餐厅,看到都是自己爱吃的菜,看杜晓璃点点头,心疼的说:“你现在也是有孕在身的人了,怎么还做这些。”
“想你在离开之前在尝尝我做的菜。”杜晓璃说着拉着韩冥熠坐下,自己到他对面坐下。
这没电灯的,一直都是蜡烛灯笼,烛光晚餐什么的,就这么形成了。
两人这顿饭吃的很慢,他们都不去说分离的事情,只是捡着小时候和现在的趣事说,可是即便如此,也低挡不住离别的感伤。
韩冥熠来到杜晓璃身边,轻轻拦着她,说:“放心吧,我一定会平安回来的。”
“嗯,我和孩子会在家等着你的。”杜晓璃将头埋在他怀里,闷着声说:“不要孩子都会喊爹走路了,你还没回来。到时候他不认你我可不管。”
“嗯,他要是敢不认我,我先打一顿再慢慢调教。”韩冥熠说,“如果在你你肚子不安分的话,看我回来收拾他。”
“噗,好凶的老爹。”杜晓璃笑着说。
第二日一早,杜晓璃便亲自给韩冥熠穿上了他的铠甲,看着他骑上他的战马,她突然想起了当初她初到京城,与他重逢的时候,他便是这身打扮,没想到一晃都这么多年过去了。
她送他去了城门,他出城,她上城门,看着他在下面给士兵打气,看着韩冥泽亲自为他们送行,看着他带着军队渐渐离去,泪水慢慢模糊双眼。
冥熠,等你回来。
韩冥熠骑着马,感受到身后那道视线,扭头看了看,那娇小的身影还站在城墙上,目光担忧。
他朝她笑了笑,挥了挥手,看到她勉强撑起的笑容,用唇语说了声:等我回来。
韩冥香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来到了城墙上,看着远去的大军,说:“你放心吧,五哥一定会平安回来的。”
“嗯,我信他。”杜晓璃说。
韩冥香看着也在城墙上的季流风,看到他眼里的渴望,知道他也想要上战场杀敌。
“我先回去了。”杜晓璃看了两人一眼,说:“流风哥哥,你送冥香回去吧。”
说完,她便带着夏鸢她们下了城楼。
季流风走了过来,看着韩冥香有些憔悴的脸,说:“走吧。”
韩冥香点了点头,两人一起离开。一路沉默,到公主府前的时候,韩冥香才开口问了句:“你是不是也要上战场?”
“皇上还没说,但是就目前的形势,上战场是肯定的,只是不知道到时候会去哪一边。”
“嗯。”韩冥香淡淡应了句,转身回公主府。
季流风上马离开,没发现门口那抹凝望的身影。
江南百毒谷前。
韩冥远已经在这里呆了两天了,可是一直没有找到进去的路,他真想不通,当初自己是怎么误闯进百毒谷的。
百毒谷的人在中间出来了一次,告诉他火凤凰并不想见他,请他离开。除此以外,他没再见过任何一个人。
他不知道的是,离他不到三米的地方,火凤凰就站在那里,目光复杂的看着他。
百毒谷前的机关,外面看不到里面,里面却能看到外面的情景。
“既然舍不得,为什么不出去相见。”白宁远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火凤凰的身边。
火凤凰摇摇头,她不是没想过重新开始,可是每当她想到当初自己受的那些委屈和伤害,那一步便怎么也迈不出去。
“唉。”他无奈的看着火凤凰,伸手拦住了她的肩。
就在两人转身准备回去的时候,一个黑衣人来到韩冥远身后。
“闲王。”那人跪下。
韩冥远看着那人,认出他是不发生大事是不会出现的黑影侍卫,脸色变得凝重,问:“出什么事了?”
“北渊国和北澜国同时向我国开战,皇上急召闲王回去。”黑衣人说。
“什么?!”韩冥远双手握紧拳头,说:“我们马上回京!”
他上了拴在路边的马,转身看了百毒谷一眼,随即马鞭一抽,快速离开了。
火凤凰见韩冥远离开,腿动了一下,却还是没有出去。
“看来这次凤鸣国遇到大麻烦了啊。”白宁远说。
“有定王他们在,想必也不会有什么危险。这朝廷的事情我们江湖不管,回去吧。”火凤凰说完便回了谷里。
白宁远看着火凤凰的背影,摇了摇头,叹了句:“女人呐……”
明治十二年三月初,凤鸣国和北澜国开战,由季伦大将军带兵抗衡。
明治十二年四月中,凤鸣国和北渊国开战,由定王带兵抵抗。
同时与两国开战,凤鸣国压力不小,但是因为今年军队实力增强不少,所以也没有让对方讨到好处,过了前三个月的兴奋期,两边的战事都陷入了僵持状态。
杜晓璃从韩冥熠离开后就开始写孙子兵法,虽然看起来只有三十六计,想要写下来,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因为她还要将原来的典故一起写进去,并在后面做上自己的点评。
加上妊辰反应,她这前前后后差不多写了一个月才完成。
不过她写完了的手稿后便让夏鸢和莺歌抄了几份,等她完结的时候,加上夏鸢她们的,一共有八份。
她先送了一份到宫里,韩冥泽看了后立即召集大臣研究,所有官员对此书都惊叹不已,对杜晓璃的军事才华更是叹服。
得知杜晓璃已经写出了八份,便让人立即将此书送到边城,给季伦和韩冥熠,然后给了一份给韩冥远,一份给季流风,剩下的留一份在宫里,其他的都分给其他将军了。
时间一晃,三个月过去,两线战事进入僵持阶段,韩冥泽将杜晓璃和韩冥远、季流风召进了宫。
杜晓璃的肚子已经开始显怀,她穿了一条宽松的裙子遮住遮住召进的肚子。她来到御书房的时候,发现里面韩冥远和季流风唐钰都来了。
“参见皇上。”杜晓璃微微福了福身。
“免礼,赐座。”
两个太监给杜晓璃搬了把椅子过来。
季流风他们就没这样的待遇了,一个个都站着商议。
“晓璃,现在的战事想必你都已经了解了,我们和北渊国、北澜国都陷入了僵持阶段。两边的战线都拉着,对我们来说,这是非常危险的,一旦我们粮草不够,就危险了。”韩冥泽说,“所以朕和几位大臣急将军们商议了,决定先攻克一边,早日结束一边的战事,结束两边拖的情况。”
“这想法是正确的。”杜晓璃说。“不知道皇上打算先对付哪一边?”
“北澜国。”韩冥泽说,“北澜国的地势更偏北,等到入冬,对我们非常不利,而且他们实力比起北渊国要小的多,对付起来要相对容易一些。”
杜晓璃点头,看来他们都已经分析的差不多了。
“其他的军队都已经派出去了,想要快速攻克北澜国的话,必须派更强的军队去,所以朕打算派你的特种部队去。”韩冥泽说。
杜晓璃看到唐钰和季流风都在这里的时候,心里便猜到一二了。
“但凭皇上安排。”杜晓璃说。
“如此,朕便命季流风和唐钰率领军队前往西北边境,助季大将军早日打退北澜**队。闲王为督军,一同前往西北。待西北战事稳定,尔等视情况前往北方助定王攻打北渊国。”韩冥泽果断的说。
“末将领命!”
“臣遵旨。”
杜晓璃看屋内三人磨拳霍霍的样子,忍不住有些担忧。
“粮草已经上路,朕给你们一天时间准备,明日便带兵出发。”韩冥泽说。
“臣等遵旨。臣等告退。”
杜晓璃跟着他们一起离开,出了皇宫,她忍不住说:“流风哥哥,你要不要去找公主告别?”
“看看有没有空吧。”季流风说着离开了。
“将军,末将也先行告退。”唐钰说。
“唐副将只管好好去,你的家人我会找人照顾的。”杜晓璃说,“你妻子也快要生了吧?希望你早日回来,看看你妻子会给你生怎样一个大胖小子。”
“多写将军。”唐钰朝杜晓璃拱手,有了她的保证,他不用担心自己即将临盆的妻子了。
杜晓璃看韩冥远还不离开,说:“你倒是不慌不忙的。”
韩冥远耸耸肩:“我又没什么可以告别的人,回去了也是一个人。我先送你回家吧。”
杜晓璃从他的话里听出了落寞,点点头,先上了马车。
韩冥远上了自己的马,一路将杜晓璃护送回定王府。
深夜,韩冥香还在佛堂里祈福,碧儿匆匆前来,说:“公主,奴婢刚刚得到消息,说明日季将军和闲王就要带兵前往西北了。”
韩冥香捻着佛珠的手一顿,睁眼看着碧儿,说:“真的?”
“真的,皇上还说明日一早为他们送行呢!”碧儿说,“季将军明日就走了,怎么也不来给公主说一声。”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韩冥香说。
“是。”碧儿看了看韩冥香,叹了口气出去了。
韩冥香闭眼想要继续,却发现自己怎么也静不下心来。过了一会儿,她将佛珠放下,起身离开了佛堂。
月光清凉如水,她靠着柱子望着天,不知在想什么。
“我还以为,你会在像以前一样,在里面呆一晚上。”季流风从院子的假山后面走出来,看着月光下单薄的身影。
“你夜闯公主府?”韩冥香没想到会突然见到季流风,听他那话,他曾经在晚上来过这里。
因为,自从这佛堂建起后,她晚上便是直接去旁边的房间休息的。
“嗯,闯了那么几次,不过你的侍卫并没有发现我。”季流风承认,“站在这里,正好可以看到你印在窗户上上的影子。”
许多个想她的夜晚,他便到这里来守着,听她念佛经,看她倒映在窗户上的影子。
“你明天就走了?”韩冥香低下头,还是问出了这个问题。
“是,明天一早。”季流风走过来,来到韩冥香身边,伸手抱住她,说:“冥香,如果我能活着回来,我便去向皇上请婚。如果我不能活着回来,你要找一个值得托付的男人嫁了,然后彻底把我忘了吧。”
韩冥香没有挣扎,她靠在他的怀里,听到他的话,眨眼,泪水便落了下来。
“你一定会活着回来的。你还没将我追到手,怎么可以不回来。”
季流风放开韩冥香,双手捧起她的脸,看到她脸上的泪痕,轻轻吻了下去,顺着泪痕从脸颊吻到她的双眼。
“对,我还没将你追到手,怎么可以不回来。等我,等我回来,我们重新开始。”
“好。”韩冥香将头埋在他的胸前,这一刻她突然明白,不管生命给了她怎么的痛苦和挫折,她依然忘不掉最初的感情,忘不掉最真的那份情。
纵然他们错过过,她怨恨够,自卑过,经过曲曲折折,她等的那个人,还是他。
季流风再次感受她的依恋,闻着她的发香,突然有些冲动,一把将她横抱起来,在她的惊讶中将她抱到了旁边的卧室,抱着她落到床上。
他看着她有些娇羞的脸,俯身吻了下去。他想要她成为自己的女人,可是想想自己未知的未来,他还是克制了。
他将头埋在她的颈窝,说:“你早点歇着吧,我也该回去了。”
他必须离开,不然他克制不住自己。
韩冥香在他起身的时候将他拉住,抬头望着他:“如果你回来,你正好履行你的承诺,你要是回不来,我好歹也有个回忆。”
香掩芙蓉帐,烛辉绵绣帏。当两人融为一体,时间仿佛倒流,回到两人相恋的时刻。
“这里有颗石头,不如我们让它来给我们做个见证。”少年说。
“怎么做见证?”少女睁大了双眼,看着少年拿出一把匕首,在石头上刻下诗句。
“形单影只望相护,只羡鸳鸯不羡仙……”
韩冥香第二日起来的时候,旁边的温暖已经不在,抬眼看了一眼时辰,现在他们恐怕已经出发好久了。
伸手,摸到床边放着的玉佩,拿起来,仿佛听到了他离开时在耳边说的那句:等我……
等待的日子是漫长的,至少在杜晓璃看来是这样的。
第一次怀孕的时候,虽然身体难受,可是她还是觉得时间过的很快,感觉还没怎么过呢,就已经卸货了。
可是这次,她身体没什么反应,却觉得那产期来的好慢。
十一月,她在一个大雪飞扬的日子剩下了她的第三个孩子,产婆说,是个小王爷。
她让产婆将孩子放到了自己旁边,摸了摸他的小手,说:“你父王这次没能看着你出世,他还没回来。我们一起等他吧。”
太过劳累,她抱着孩子睡了过去,梦里似乎看到了在战场上挥着宝剑杀敌的韩冥熠,他穿着白色铠甲,将周围的敌人全部杀死,鲜血喷洒到他的铠甲上,分外惹眼。
这个年杜晓璃是在月子里过的,所以她不用去宫里拜年,倒是韩冥香和傅雅兰她们到她这里来陪她了。
不过因为战争,她们也只是简简单单的庆祝了一下。
明知十三年二月,北澜国将军在战场上被杀,北澜国投降。凤鸣国结束了两边作战的困境。
季伦带着一些军队在西北防守,防止北澜国再次反攻。季流风和唐钰带着特种部队的人赶往遥城,援助韩冥熠。
此时北渊国和凤鸣国的战场已经从凤鸣国境内转移到了北渊国的境内,赵贞不肯投降,双方便继续打着。
明知十三年六月,凤鸣国已经占领了北渊国四座城池,到七月的时候,又增加了两座。
江湖上的人都在说着这次的战斗,对几个领军人物自然都是一阵吹捧。
茶楼里说书的总是在第一时间得到前线的消息,最新的消息便是大战才在世人面前亮相的弓弩队又帮助大军打开了北渊国的一座城门,让大家又一次占领了一座城池。
不过也有另外一个不好的消息,便是闲王殿下在这次的战斗中受了伤,带着一小队人下落不明。
火凤凰正在二楼上喝茶,原本对下面说书的也不是很在意,听到说韩冥远受伤下落不明的时候,手里的茶杯一个不稳落到了茶桌上。
“小师叔,怎么了?”跟着火凤凰一起的人关切的问道。
下面的说书人还在说着闲王是如何受伤,在哪儿失踪的,火凤凰蹭的一下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说:“你回去告诉爷爷,我不回去了。”
说完她便抓起桌上的剑,匆匆跑下楼去了。
“小师叔……”那人想要阻止她,却只摸到了她的一片衣角。
“马上就是谷主的生日了,小师叔这个时候去哪儿?”那人不解的说,听到下面还在说韩冥远的时候,他一拍脑袋,说:“小师叔不会是去战场了吧?!不行,我得快点回去告诉谷主。”
听说自己的孙女去了战场,火谷主叹了口气,说:“由着她去吧。至少这样,她不会整日愁眉苦脸的。唉……”
随着时间的拉长,大家的战斗力都有些下降,双方再次陷入了僵持阶段。
不得不说,赵贞确实是为厉害的人物,凤鸣国的军队如此之强,他们还有杜晓璃写的孙子兵法三十六计,在这样的情况下,他都能让双方陷入僵局。
十一月,杜晓璃中午为刚满周岁的小儿子进行了抓周,一年多前抓周的一幕还历历在目,可是这次他却不在。
听到刚满一岁的孩子喊爹,看到福临和福熙不止一次问她爹是什么,爹去哪儿了,她心里便复杂不已。
当天下午,她便拿着一个盒子进宫去了。
韩冥泽正在头疼战事的事情,连续作战已经消耗了大量的资源。听到杜晓璃求见,他有些奇怪她这个时候来找自己做什么,今天不是她儿子抓周吗?
“让她进来。”
“是。”
杜晓璃抱着盒子进来,脸上的表情还有些犹豫,见到韩冥泽都忘了行礼。
韩冥泽也不追究这个,看到杜晓璃这个样子,也是头一次了。
“你来见朕,有什么事情吗?”
韩冥泽的声音打断了杜晓璃的犹豫,她看了一下坐在龙椅上的人,似鼓起勇气般说:“皇上,我有样东西给皇上看。”
“哦?是什么?”韩冥泽看杜晓璃怀里的盒子,问。
杜晓璃抱着盒子的手紧了紧,说:“这东西要到空旷的地方才能看。”
“还有这样的讲究?既然如此,你觉得到哪里才能看?”韩冥泽问。
“以前废弃的那些宫殿吧。”杜晓璃说。
韩冥泽打量了一会儿杜晓璃,不知道什么东西还要到废宫才能看,不过他还是应允了。
“好,那我们便去那里。”
说完,他便起身从龙椅上下来,单公公甩着拂尘喊摆驾。
杜晓璃看韩冥泽什么都没问便同意了,觉得他对自己也是真的够信任的。
他们来到外面,正好看到杜云寒带着一众官员过来。
“见过皇上。”
“起来吧。”韩冥泽摆了摆手,回头看了杜晓璃一眼,说:“你们先到御书房等着朕吧。”
“皇上,也可以让他们一起去。”杜晓璃说。
杜云寒看了看韩冥泽,又看了看自己的女儿,不知道两人在说什么。
“既然这样,那你们就一起来吧。”韩冥泽说。
他有种感觉,杜晓璃给他看的东西,将会是改变现况的重要东西。
“臣等遵旨。”
一行人来到一座废弃的宫殿,杜晓璃认出这正是她当年从皇太后密道逃出来的地方。
“这里可以吗?”韩冥泽问。
杜晓璃点点头,这里的院子足够宽敞,而且因为废弃不用,毁了也没关系。
“请皇上和各位大臣到院子门外站着。”
“王妃,你要给我们看的是什么东西?”一位大臣沉不住气问道。
要到这么偏僻的地方来,还这样神神秘秘的,大家的好奇心都被勾了起来。
“你们马上就知道了。”杜晓璃说。
看到大家都还站在院子不动,杜晓璃转身看了他们一眼,大家这才往院子外面移去。
“皇上,这宫殿既然已经废弃不用,要是不小心毁了,不会怪我吧?”杜晓璃突然问道。
“不会。”韩冥泽说。
“那便好。”
杜晓璃抱着箱子来到院子中间,这院子差不多有百米长,她站在中间,距离那宫殿也有五六十米。
她将箱子放到地上,打开看了一会儿,然后拿起里面的东西,如果有现代人的话,一眼就能认出那东西和现代的手榴弹差不多。
“皇上,王妃手里拿的是什么?”官员看到杜晓璃手里奇怪的东西,问道。
“朕也第一次见。”韩冥泽摇摇头,“杜丞相你知道吗?”
“微臣也没见过。”杜云寒说。
“那我们只有等她告诉我们这是什么了。”
杜晓璃看着手里的手榴弹,这是她在这一年里研究出来的,靠着前世对枪支弹药的熟悉,她在两个月前就已经成功了,但是她一直没有告诉任何人,就是不想将这么杀伤力的武器公诸于世。
毕竟出现这样的武器,对这个世界会有什么影响她也不知道。
看大家都已经退到院子外面,她转身朝着前面的空地,深呼吸一口,拉掉了引线后前前面扔去。
一、二、三、四。
“轰——”
爆炸声让院子外面的人下意识的捂住了自己的耳朵,地面甚至都有些轻微的摇晃。爆炸引起的烟雾散去,露出地面一个大坑。
“这、这……”
所有人都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那么小小的一个东西,居然将地面炸出一个大坑!
杜晓璃将盒子抱起来,来到韩冥泽面前,说:“皇上,这便是我要给你们看的东西。”
“这是什么?”韩冥泽看向杜晓璃的目光变得灼热。
“这是用火药制成的武器,姑且就叫手榴弹吧。”杜晓璃说。
“火药?那是什么?”杜云寒问。
杜晓璃想起这里并不叫火药,解释说:“就是用来做鞭炮的东西。”
“用鞭炮做成这什么手榴弹,威力居然这么大?!”
“好!好!”韩冥泽拍了拍手。
“皇上,有了这东西,这战争胜利指日可待啊!”
“王妃真是好厉害!”
杜晓璃看着他们激动的样子,一点都高兴不起来,不过既然已经选择了,那就只有继续走下去。
见识了手榴弹的威力,韩冥泽立即将方法要了过来,收集原材料便开始生产。在制作的过程中,因为操作不当,出过两次意外,死了不少的人。后面来的人知道这东西的厉害,都小心翼翼的。
明治十四年二月,来不及福熙和福临过第三个生日,杜晓璃便将孩子交到丞相府,自己带着第一批生产出来的火药去了北方。
三月,她找到了前线的韩冥熠。
两年没见,杜晓璃还是一眼就在一对士兵中认出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韩冥泽正在和将领们商议后面的作战计划,听到士兵说前来支援的人到了,他抬头便看到了一身男装的杜晓璃。
他快步跑过去,说:“怎么是你?!不是说是孟少将吗?”
“是我不让他们给你说是我的,不然你不让我来怎么办?”杜晓璃看着韩冥熠消瘦的脸庞,心疼的说,“你瘦了。”
季流风和韩冥远也走过来,看到杜晓璃,说:“我们收到信说有人会带着新发明的武器过来,没想到居然是你!小嫂子,你都给我们带什么来了?”
“我现在是杜将军。”杜晓璃纠正说。
没想到一年多不见,韩冥远整个人的感觉都变了,不再是以前那风流不羁的样子,多了成熟和稳重,还有杀伐之气。
“是,杜将军。”韩冥远笑着说,“不知道你给我们带来的是什么新武器?”
杜晓璃指了指身后十几箱子。
“就是这些箱子?”季流风走过去,这十几个箱子能装下多少武器?只怕连一只队伍都分配不够。
“这不是分给那些士兵的。”杜晓璃看出季流风的疑惑,走过去,将箱子打开,里面是一个的小盒子。
“居然装的这么精密!到底是什么宝贝?”韩冥远说着拿起一个小盒子,打开,里面躺着一个没见过的东西。
“这么奇怪的东西,拿来做什么?”季流风问。
韩冥熠想拿起手榴弹来看,被杜晓璃一下子拍掉了。
“这个东西你们现在不能随便碰。”杜晓璃说,“你们想知道这是什么?”
季流风和韩冥远点点头,就连韩冥熠也是好奇的看着杜晓璃。
“那我们便来试试吧。”杜晓璃说,“找个空旷无人的地方。”
“这大山里,到处都是空地。”季流风说。
他们正在攻打一个城市,现在扎营的就是城外的一片大山里,不过因为这城市久攻不下,大家都有些疲惫了。
杜晓璃看那些士兵的眼神便知道,继续下去的话,他们的斗争都要被磨光了,正好借着这个刺激一下他们。
“那边叫上一些士兵一起吧,这绝对是比弓弩队更强悍的存在!”
杜晓璃发话,韩冥熠自然是照办,他也知道杜晓璃的用意,便吩咐下去,除了留守和巡逻的,其他愿意去的士兵都可以去。
杜晓璃让自己带来的人守着十几箱手榴弹,不许任何人靠近,违令者军法处置。然后带着韩冥熠他们一起去了后面的山头。
那些士兵听说杜晓璃带来了新的武器都很好奇,她之前打造的弓弩队已经让众人打开了眼界,比那还强悍的存在,那到底得多厉害。
于是等杜晓璃他们到山顶后一会儿,不少士兵都来了,众人将山头和旁边的山头都站满了。
杜晓璃看了看,来的人不少,看到大家眼里的好奇,说:“在山谷的都上来,不然一会儿伤着哪里可不划算。”
站在山谷的人纷纷爬上山头,杜晓璃看了韩冥熠一眼,走到半山腰,然后回望了大家一眼,扯掉手榴弹的引线,然后飞了回来。
“轰——”
杜晓璃刚落地,山谷下便出来了震耳欲聋的声音,惊的大家还以为是下面突然出现了两个打架的武林高手。带浓烟散去,才看到了下面狼藉的一片。
“这、这也太厉害了吧!”
被吓傻了的士兵呆呆的看着下面,随即爆发出激动的呐喊声。
韩冥远和季流风两人也激动不已,这威力比得上那些高手发动的攻击了,随便一个普通人都能如此,那十几箱的手榴弹得是多么大的战斗力!
“怎么样?”杜晓璃看着韩冥熠,问。
韩冥熠虽然不像其他人表现的那么强烈,可是脸上也是抑制不住的笑容,他一把抱住杜晓璃,说:“璃儿,你真是我们的福星!”
季流风大笑,拍着韩冥远的肩膀,说:“有了这个,我们还怕攻不下这黄沙城吗!哈哈哈哈!”
军营里的人见到没来的人听到这边的响动都纷纷上来,看到山下的大坑,联想到听到的巨大响声,饶是是没有亲眼看到,也被惊的目瞪口呆。
士兵们呼喊着,韩冥熠被大家气愤所感染,说:“走,我们回去商议对策,早日将黄沙城攻克下来!”
韩冥远和一众将军副将都跟着回去了,刚刚那一幕让他们热血沸腾,恨不得马上就拿着手榴弹去打仗。
经过一天的商议,韩冥熠他们很快做出了作战计划。杜晓璃在适当的时候说出自己的建议,更是让众人对她刮目相看。
杜晓璃给了他们一天的时间来熟悉这手榴弹,避免到时候伤到自己人。第三天,季流风便带着军队去攻墙了。
杜晓璃和韩冥熠韩冥远在后面看着,久攻不下的黄沙城城门在一声爆炸声中化成了片片废墟。
“真是野蛮!”杜晓璃评价道。
“这也是你教他们的。”韩冥熠笑着说。
“就算是攻下了这城,只怕你们进去后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找人做一扇门吧?”杜晓璃撇嘴,这哪里是她教坏的?!
“哈哈,这城门坏了,再做一扇就是了!”韩冥远大笑着说。
因为一颗手榴弹,他们将城门炸飞了,军队士气大涨,进入城内后一个个都是劲头十足。而黄沙城的守城士兵则是被这一手吓蒙了,看到凤鸣国士兵杀伤城墙来才反应过来,不过与对方相反,他们士气大落,黄沙城很快就被攻下了。
韩冥熠他们入驻黄沙城,第一件事果然是让人做一扇城门。
杜晓璃发现,军队进去后并没有乱砍乱杀,除了一些妄图反抗的人被杀了以外,那些平明百姓他们一个都没动。
“这都是五哥的命令,谁敢烧杀抢劫的,一律就地正法。当初也有几个不信邪的,被五哥直接当街杀死了,后来这些士兵就安分了。”韩冥远解释说,“也正是如此,我们到每个城市,那些百姓都不会担心自己的命,来反抗的人也少了不少。”
“赵贞近几年不怎么管国事,皇帝也渐渐长大,听信小人谗言,做出不少伤害百姓的事情,早就失了民心。既然北渊不能给他们想要的生活,那是谁统治都没关系,百姓求的不过是平安罢了。”杜晓璃叹了口气。
“说也奇怪,这赵贞怎么突然放任皇帝胡作非为了?”韩冥远不解的问。
“他的心思,谁知道呢!我们去看看冥熠处理的怎么样了吧。”杜晓璃说完驱马过去了。
手榴弹一现世,立即引起了各国的骚动,其他各国纷纷自危,不过韩冥泽放出话来,只要北齐国和东篱国不出手,他也不会对付他们。原本蠢蠢欲动的两国还真的就安分下来了。
杜晓璃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笑了笑,韩冥泽现在不会对他们动手,但是在以后,韩冥泽是一定不会放弃的。
赵贞在几个月前就回到了自己的家里,不再在前线亲自督战,而是在永州城指挥。不过对北澜国连连失城的事情,他也不怎么在意。
听到韩冥熠他们用手榴弹炸掉城门的事情,他惊讶了一下,随即晃了晃手里的酒杯,说:“师傅说的是对的,这战争果然是有异数出现,师傅说要顺应天命啊……”
在黄沙城休整了几天,韩冥熠他们重新规划了一下作战计划,原本一路分成了三路,他和杜晓璃带一路,季流风和唐钰带一队,韩冥远和另外两个将军带一队,季流风和韩冥远他们在两边辅助,韩冥熠和杜晓璃直接向北渊国的政治中心永州城进攻。
当年的小皇帝已经长成大皇帝了,一心想着要扳倒赵贞,可是真的遇到问题了,也只有找赵贞帮忙,去求他解围。
赵贞倒好,除了一条条的命令从书房发出去,一直不见任何人,就是皇帝亲自来了,那扇房门也没打开过。
赵贞的命令在一定程度上阻碍了凤鸣国的进度,但是奈何人家手榴弹确实强悍,军队战斗力非同一般,凤鸣国的军队还是一天天的逼近了永州城。
北渊国的皇帝这次真的坐不住了,再次来到了镇国侯府。这次赵贞倒是见了他。
侍卫带着皇帝一个人去了后院,赵贞正在花园里喝酒。
“秋高气爽,皇上要不要一起来赏菊?”赵贞朝皇帝举起酒杯,询问道。
皇帝快速走过去,说:“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侯爷还有心情在这里喝酒赏菊?!”
“嗯,难得天气这么好,菊花开的这么好,自然是要好好赏赏的。”赵贞说着将另外一个酒杯拿出来,倒上一杯酒,放到对面。
皇帝来到他对面坐下,端起酒杯,一口饮尽。
赵贞又要给他斟酒,他一把抓住他的手,说:“镇国侯,现在酒也喝了,花也赏了,你也说说我们现在怎么办吧?这凤鸣国的军队,马上就要打到永州城来了!”
“急,也急不出办法。”赵贞收回自己的手,说:“皇上不如安心等待。”
“等待什么?”皇帝问。
“等尘埃落定的一天。”赵贞说。
“尘埃落定?你要是再不出手的话,朕恐怕就没有命看这个事情尘埃落定了!”皇帝说。
“本候一直在出手啊!”赵贞说,“不然,你以为,凭你和你的那些个亲信,能抵御韩冥熠他们这么久?如果不是你们平日里对百姓太过苛刻,做了不少坏事,怎么会弄到现在人心向背,百姓没个出来支持你的?北渊国城池又怎么会失去的这么快?”
皇帝被赵贞的话一堵,不甘心的说:“可是你没真心想和他们打,不然你现在怎么还能在这里喝酒赏菊?!”
“皇上说的没错,本候是没打算再出手了。”赵贞说。
“什么?!”皇帝惊讶的看着赵贞。
“本候说,不想出手了,我为你争取了两年的时间,可惜还是没用,既然现在已经兵临城下了,你再做什么也是徒劳的。”赵贞说。
“你不要忘了,当初是你带兵去攻打凤鸣国,才会将他们的军队引过来的!你现在说你不管了是个什么意思?!难道你想眼睁睁的看着北渊国灭国吗?”皇帝慌了,一把揪住赵贞的衣襟。
赵贞手一挥,皇帝便退后两步,放开了他。
他整理了一下衣服,看着皇帝,冷冷一笑:“你说的没错,我就是想看着这北渊国被灭国,它最好是灰飞烟灭!”
“为什么?!”皇帝既震惊又不解。
“因为……我恨它!”赵贞说完便转身离开了,留下了惊呆的皇帝。
他回来的目的并不是想当这北渊国的镇国侯,而是……亲手毁了它!
“镇国侯,你别走,我该怎么办?!”皇帝呆呆的坐到凳子上,看到桌子上的酒杯,一下子摔到了地上。
“你若想活命,兵临城下之时,投降换平安。”赵贞的声音不知道从哪里传来,灌入皇帝的耳朵里。
“赵贞!赵贞,你给朕回来!”皇帝朝着空中大吼,却没有人再应答他。他抱着头蹲下去,呜呜的哭了出来,嘴里一直问着,“为什么……为什么……”
“皇上。”一个宦官走过来,来到皇帝身边,说:“皇上不要伤心,这还没到最后关头呢,我们将军队全部派出去,不一定就打不过那些宵小之辈。”
“子泰,你还相信朕?”皇帝看着这宦官,迷茫的问。
“奴才自然是相信皇上的。”子泰笑了笑。
“现在也就只有不才会陪在朕的身边了。”皇帝一手握着子泰纤长光滑的手,一手揽住他盈盈一握的腰。“现在还没到最后时刻,朕不会放弃。”
“嗯,奴才相信皇上!”
皇帝回宫,将所有的兵力全部召集起来,全部派到了前线,希望能够抵御住韩冥熠他们的攻击。
可是想法很丰满,现实很骨感,他们派出去的军队没一个月就被韩冥熠他们给消灭了,凤鸣国的大军正式逼近了永州城。
大局已定,如果北渊皇帝按照赵贞给他说的那样开城投降的话,还真的能换回一命,只不过会落得终身监禁的下场,不过总归是活着。可惜在城门被攻破之前,他听信了宦官子泰的话,带着亲信人马逃走了,准备他日东山再起,夺回江山。
皇帝逃走了,这消息一经传出,正在抵抗的士兵立马投降了,皇帝都逃跑了,他们还抵抗做啥,而且对方也说了,投降不杀。
城门从里面被打开,守城侍卫队长亲自迎接韩冥熠他们进城。
这意味着,北渊国正式被凤鸣国吞并了,剩下的那些还没攻克的城市,只要再花些时间收服就好。
“五哥,这皇帝逃了,赵贞据说一个多月以前就消失了,镇国侯府早已人去楼空,那些丫鬟小厮都早已遣散了。”韩冥远说。
“北渊国皇帝逃了?”杜晓璃问。
“是的,据说是往北方逃了。季将军已经带着人去追,我也带一部分人去追,看看能不能追上。”韩冥远说。
“嗯,我和璃儿在这里处理城内的事情,你当心一些。”韩冥熠拍拍韩冥远的肩膀。
“嗯,我会的。”韩冥远点点头上马,带着一部分士兵就朝北方追了过去。
永州城的北方是一大片山区,韩冥远带着人追到了山脚下。
“王爷,北渊皇帝和季将军他们应该都进山去了。”一个士兵看着草地上被踩踏过的痕迹,说。
“嗯,我们也追上去,定然不能让他们逃了!”韩冥远说完便下马,一行人追到了山里。
韩冥远带来的人并不多,原本以为他们会追上季流风他们,两支部队来对付北渊皇帝的残兵那是绰绰有余,可是他低估了对方的实力,也没想到季流风他们会和这些人错开了,而他们会直接和对方对上。
北渊皇帝见到了韩冥远他们,自然是恨得牙痒痒,直接让自己的护卫队上去灭了他们。韩冥远带来的士兵都被杀了,而他因为有武功,拼死才逃了出来,可是后面依然跟着一些紧追不舍的人。
砰——
身体被脚下的石头一绊,韩冥远整个人都摔了下去。
身上多处受伤,内力耗尽,现在来个平常人都能将他杀死。
而身后,脚步声渐渐靠近。
“簌——”
一只箭从前面飞来,韩冥远已经感受到后面一股冰冷靠近,却已经没有力气躲开,他已经累到极限了。
他有些自嘲,在战场上这么久都没有战死,而现在战争胜利了,他却要以身殉国了。
“铿——”
箭被一颗小石头打偏,落到了一边,一抹红色的身影落到他身边,朝着追来的人扬了一把毒粉,扶起他,说:“我们走。”
等毒粉散去,两人已经跑远了。
“快追!不能让他们逃了!”
韩冥远愣愣的跟着身边的人跑着,看着自己朝思暮想的脸,他觉得自己肯定是临死前出现幻觉了。
“看什么看,好好走路,一会儿他们就追上来了!”火凤凰看韩冥远只是看她不看路,朝他吼道。
“凤凰,真的是你……”那魂牵梦绕的声音,那熟悉的呵斥声,告诉他这不是梦。
“不是我是谁,你也真够没用的,居然会被人伤成这个样子!”火凤凰扶着韩冥远,要不是她跟着他,他只怕刚刚就已经明上幻情了。
“你怎么会在这里?”韩冥远问。
“问那么多做什么?!我路过不行啊!”火凤凰看韩冥远那了然的眼神,说道。
她不会告诉他,她上次失踪的时候她就到北渊国来了,只不过她来的时候他已经被找到了,所以她并没有现身。原本见他没事就打算回去,可是却还是不由自主的留了下来,这一年多一直在北风,就在军队附近。
今天她看他带着很少的人就出来了,担心他出什么事情,才跟了上来。没想到还真的遇到了那些人。
“前面没路了。”
因为对地势不熟,两人跑着跑着竟然跑到了一处悬崖上面,当两人打算回去的时候,那些人却追了上来。
“这下看你们往那儿跑!”追兵将两人围在悬崖上,一步步逼近他们。
火凤凰拿出一枚信号弹,也不管别人看不看得懂,径直放到了天上。
信号弹在空中炸开,那些追兵脸色一变。
“不好!”
季流风他们正在山里打转,进来一天时间却一只没找到那些人的踪迹,此时正在山里无厘头乱转。
“砰——”爆炸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力。
“将军,刚刚那是信号弹?”一个士兵不确定的说。
“那是谁的信号弹?”
“我们要不要去看看?”
“可是如果是敌人给我们下的圈套怎么办?”
士兵讨论着,一些人说去看看,一些说不要去。
季流风看着刚刚那方向思考了一会儿,说:“敌人现在见到我们躲还来不及,那应该不是他们发出的信号。可能是有人跟着一起追来了,正好遇到危险,所以发出的求救。反正我们现在也是在山里打转,不如先去看看。”
“是,将军。”
季流风带着人朝那边追了过去,果然在那边山坡上看到了凤鸣国士兵的尸体。
“出事了,我们赶紧追过去!”季流风说完先朝那个方向跑了过去。
那些士兵也赶紧追上,就怕来不及。
悬崖上,那些追兵在火凤凰发出信号后就攻了上来,不过因为火凤凰身上的毒很多,他们一时也没捞着好处。
可是时间一久,火凤凰身上的毒药也用完了,那些人便提刀砍了过来。
韩冥远见他们过来,拿起自己的剑,站到了火凤凰前面。
“你干什么!”火凤凰拉住韩冥远,“你现在剑都握不住,还逞什么英雄!到后面去!”
韩冥远扭头看了火凤凰一眼,说:“我是你男人,自然要站在你面前保护你。”
听到这句话,火凤凰的眼泪落了下来,韩冥远伸手擦她的眼泪,说:“我以不是个好丈夫,如果我们能活下来,你给我个机会让我重新待你。如果我今日活不下来,你便找个会疼人的男人嫁了,嗯,不要给我说,知道吗,不然我怕我会从坟墓里跳出来杀了他。”
火凤凰摇了摇头,握紧手里的剑,在敌人冲过来的时候身子一转,来到了韩冥远前面,奋力的朝那些人杀去。
火凤凰的武功本来就不如她的毒术精湛,加上被一群功夫不错的侍卫围攻,没一会儿就招架不住了,身上好多地方都被砍伤。
韩冥远和敌人厮杀着,看到火凤凰受伤,用力将对面的人踢开,自己来到火凤凰前面,替她生生挡了几刀。
“速战速决!”
似乎是怕火凤凰的信号弹引来其他人,更多人围了上来。
火凤凰将身上最后一点毒药撒了出去,拉着韩冥远到了悬崖边上。
“与其都是死,不如一起跳下去,说不定还有生还的希望。”火凤凰说。
“好。”韩冥远捂着伤口笑了,“生未同衾,死要同穴。”
看着杀来的人,韩冥远搂着火凤凰往后倒了下去。
两人快速往下坠落,火凤凰在下面,韩冥远在上面,两人都已经说不出话来,但是韩冥远的眼角还是含着笑。
他看着火凤凰,用唇语说了句我爱你,然后用最后一点力气,抱着火凤凰转了一圈,让自己在下面。
火凤凰看懂他的话,还来得及回他一句,两人就双双掉进了悬崖下的河流里。
上面的人看了一眼,说:“我们快走。”
可是他们刚走出不远,就遇到了追过来的季流风等人。
季流风他们将这些人收拾了,来到悬崖上,看到上面对着的尸体,仔细探查了一遍,看到落在地上的武器,说:“这是闲王的剑,火凤凰的鞭子!”
“难道王爷和那位姑娘都……”
季流风来到悬崖边看了一下,看到下面的河流,说:“马上派人倒下面去找闲王和火姑娘,另外派人回去通知王爷,北渊皇就在这山里,请求支援!”
“是!”
等季流风他们下去的时候,已经过了好久,那些原本要追查北渊皇帝的人都到河两边查找韩冥远下落去了。
杜晓璃得到消息,听说火凤凰和韩冥远双双坠崖落水,留韩冥熠在城里主持大局,让唐钰带着人特种部队的人去山里搜索北渊皇帝下落,自己等不及先赶过去了。
杜晓璃按照来人的话找到了季流风等人,此时他们已经将河两岸都搜查过了,都没有发现两人的踪迹。
“小白球,沿着河往下找,看看能不能找到。”杜晓璃将小白球放出去,它记得韩冥远和火凤凰的味道,而且速度很快,要是有他们的消息,也回来的快些。
“啾啾——”交给我吧。
小白球感受到杜晓璃焦急的心情,沿着河岸跑了出去。
杜晓璃拿着火凤凰的鞭子,看着两边打捞的人,心忍不住下沉,不知道能不能找到他们。
过了好一会儿,一道白色闪电窜了过来,来到杜晓璃面前,啾啾啾啾叫了两声,然后又迅速跑开了。
杜晓璃一把拉住一旁季流风,说:“找到了,快跟我来!”
然而小白球的速度很快,杜晓璃的速度也很快,很快就将其他人甩的没影儿了,只有季流风还勉强跟着。
杜晓璃在下游四五里的河岸边发现了还有微弱气息的韩冥远,赶紧上去给他查看。
“晓璃,他怎么样?”季流风飞过来,看到杜晓璃给韩冥远诊治。
“情况很不好,不过,应该还有救。”杜晓璃说。
应该?
季流风听到杜晓璃的话,心一下子揪了起来。想到火凤凰,问:“那火姑娘呢?小白球有没有发现她?”
杜晓璃手一顿,摇了摇头。
在杜晓璃给韩冥远就地扎针的时候,小白球又沿着河下游继续找了很远,最后还是耸拉着脑袋回来的。
杜晓璃给韩冥远扎完针,看着一旁的小白球,摸了摸它的小脑袋。
季流风领着人拿了一副担架来,看到杜晓璃已经抢救完了,问:“闲王情况怎么样?”
杜晓璃看了看浑身是刀伤的韩冥远,说:“能不能醒过来,就看他自己了。”
“那火姑娘……”
“小白球已经沿着岸边找过了,你让人加大范围继续搜查,冥远还没脱离危险,回去我还要抢救试试。”杜晓璃说,“一旦发现凤凰的消息,立即通知我。”
“好。”
杜晓璃带着韩冥远回永州城了,杜晓璃再次给他包扎了一番。韩冥熠看到韩冥远全身都是绷带,担忧的望着杜晓璃。
杜晓璃摇摇头,说:“看他造化吧。”
醒过来则好,醒不过来,古代的植物人也活不长久吧。
韩冥远一直昏迷了十天,如果不是杜晓璃想办法弄出营养液给他灌下,恐怕饿都饿死了。
韩冥远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问火凤凰的事情,可是得到的消息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听到没找到火凤凰,他也不想继续苟活,不配合杜晓璃的治疗了。
杜晓璃也没想怎么劝他,只是收起药碗,说:“既然是死不见尸,那就说明她现在可能还活着,说不定正在什么地方受苦。你不想活下来,那就是认定她死了。等去江南的时候,我就给火谷主说他孙女死了,你为她赔了命,也算值了。”
小半个时辰后,韩冥远说想要喝药了。
韩冥远这伤一养就是一个多月。一个多月他能下地的时候,就跑到了那条河边去找,找了两个月,到他伤势全部复原,也没找到火凤凰。
北渊国的事情处理的差不多了,次年开春的时候,韩冥泽派了官员过来接手这边的事情,韩冥熠他们终于可以凤鸣国去了。
韩冥远没有回去,他一直在到处寻找火凤凰,他始终相信,她没有死,她正在某个地方等着他去找她。
明治十五年三月底,韩冥熠和杜晓璃带着一小部分军队回来了,剩下的大部队都留在北渊国镇守各个城市,直到安定下来。
因为归家心切,杜晓璃让唐钰在后面带着大部队慢慢走,自己和韩冥熠还有季流风三人甩掉了他们策马赶了回来。
杜云寒他们已经在城门等着她们,看到策马来的三人,杜云寒指着马上的女子,对身边的两个四岁的孩子说:“那就是你们的母亲,那穿紫色衣服的就是你们的父亲。”
“爹,娘……”福临和福熙朝着两人撒丫子跑去,惊得两人赶紧下马,生怕两孩子被马给踩着了。
“爹,我好想你。”福熙扑倒韩冥熠怀里说。
“娘,我好想你。”福临则是扑倒了杜晓璃的怀里。
这是典型的女儿亲爹,儿子黏妈啊!
“爹,娘,哇,石头也要爹和娘!”杜修恒怀里的一个两岁大的小娃娃一下子哭了出来,杜晓璃和韩冥熠赶紧抱着自己怀里的孩子过去了。
“爹,二娘,哥哥,嫂子,三妹。”
“回来了,回来了就好啊!”杜云寒看到杜晓璃,一时间有些老泪纵横。
杜修恒看着杜晓璃消瘦的脸,心疼的说:“你看你,都瘦成这个样子了,这些年,在那边吃了不少苦吧?”
“也还好了,比起那些士兵,我已经算是好很多的了。”杜晓璃说。
“石头也要娘亲抱抱。”石头可怜兮兮的看着杜晓璃,萌的她心一下子软了。
韩冥熠走过来,一把将石头也抱了过去,一手抱着福熙,一手抱着石头。
这就是他还没见过的儿子,那双眼睛还真的和自己的一模一样。
看着怀里的两个孩子,他心情如同这春日般舒爽。
季流风不管杜晓璃他们一家相亲相爱,因为他一看到城门前站在的人儿,眼里便容不下其他了。
他走到韩冥香身边,看着她依然比离别时还要瘦弱的身体,忍不住伸手将她搂进了怀里。
“冥香,我回来了。”
韩冥香闭着眼睛,由着他的味道将自己包围,感受着他的温度,实实在在的温度,忍不住嘴角微扬。
“我知道,你一定会回来的……”
夕阳西下,进城的人都忍不住被这里的温情所吸引,驻步多看了两眼。
残阳余晖同时也撒在遥远北方一个偏远的小村落里,山上传来幽扬的陶笛音,婉转动听的曲子吹出浓浓的思念的味道。当年在琉璃河畔呆过的人便会听出来,这正是当年某夜杜晓璃在轩雨楼吹奏过的那首曲子,故乡的原风景。
一位红衣女子站在篱笆院里,静静的听着陶笛声渐渐消失,她觉得自己好像在哪儿听过这首曲子。
“你怎么了?”一个戴着面具的男人来到她身边,看到她脸上的泪水,伸手为她擦掉,柔声问道。
“听着这首曲子忍不住落泪了。它让我好想家,可是我的家在哪里?”女子看着那男子,说:“你说你是我师兄,那你应该知道,我是谁,我的家在哪里,对不对?我,想家了……”
“你想回家了吗?”
“想……”
男子望着夕阳,说:“那我明日送你回去吧。”
男子说完便转身进屋。
“师兄,你和我一起回去吗?”
男子脚步一顿。
“不。你自己回去。”
“师兄,你还没告诉我你的名字。”红衣女子叫住他,“我也不知道你长什么样子。”
山林间,一个男子放下了手中的陶笛,刚刚的曲子似乎还在林间飘荡,只是他分不清自己思念的是家乡,还是曾经在他什么里出现过的人。
院子里,男子摸着自己的面具,下面是一张被毒虫啃食的面目全非的脸。
“我叫司马睿……你不记得我了也好……”
司马睿。
红衣女子再次将目光转向了那片山林,吹奏陶笛的人已经离开,只有隐隐的笛音还在传来。
天空收起最后一缕阳光,杜晓璃站在院子里,看着夜色将天地包围,回想起这些年经历的种种,突然心生感慨。
她还来不及将感慨抒发出来,裙角便被人拉住。
“娘,外公让我们来叫娘去吃饭了。”福熙仰着小脸看着杜晓璃,还指了指餐厅。
因为福临他们的东西都还在丞相府,杜晓璃他们今天是直接来的这里。
杜晓璃回头看了一眼餐厅,那里有她的父亲,哥哥嫂嫂,丈夫,还有她的儿女。
韩冥熠正朝她望来,还招了招手。
“娘,肚子饿。”福熙甩了甩杜晓璃的裙摆。
杜晓璃蹲下去,将福熙抱起来,在她脸上亲了一下,说:“肚子饿了?走吧,娘带你去吃饭。”
说完,她抱着福熙走进了那暖暖的餐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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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本来说是要到明天更大结局的,可是今天对提子来说是个非同一般的日子,提子会在法定上和另一半组成一个新家,这么重要的日子不想码字,索性就一起写了发上来,大家也能早一天看到。
提子从13年7月发文开始,就一直在写文,连着一年半没休息过,每天都再做同样的事情,所以觉得有些累,正好遇到过年,也不想码字,所以这次会好好休息休息再想开新文的事情。
关于文文番外问题,提子会视情况而定,不过会休息一段时间再开始发。
谢谢大家的一路相伴,愿大家都天天开心,工作顺利,学业有成,幸福美满。
爱你们,么么哒(づ ̄3 ̄)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