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文柏回到榆钱胡同,薛宁心里装着事情没有像以往那样睡着了,正等着他回来。听了在外头发生的事情,唏嘘不已:“四皇子到底是被扯了进来了。”明日开始亦或是今夜过后,四皇子就算满心不愿,也被扯进去了。
顾文柏脱了外袍随手往旁边一扔后准备去沐浴,口中答道:“身在其位,就算他不愿意也要做好准备。再者……谁知道呢。”
四皇子以前有没有心思,他是不知道。
但日后必然是会有。
只是成与不成,以现在的可能‘性’来看,实为最小。
这还没有开始准备,就被皇帝拉了出来,就算二皇子和三皇子看不上四皇子的势力,也不会同以前一样。
薛宁捡起外袍放好,心下有些担心嫁过去的乔悦。
元宵过后,朝堂上没有预想的争锋相对,反而‘激’起诡异的平静了好一阵子。
这平静,却被在二月初一的那天,全然打破了。
天还未亮,南城的一处突然起了大火。
远远望去,红光冲天。
“走水啦……”伴随着一声高喊。
人群开始涌动,水龙,木盆木桶都被动用了起来。
榆钱胡同一大早就被人敲开,顾成得了信,脸‘色’煞白,立刻奔去了内院。
顾文柏见过顾成立刻返回屋子。
薛宁见他脸‘色’不好,就问了一句。
“……四皇子府走水了,我去看看。”
薛宁心中大惊,对乔悦的安慰担心不已,却也深知这走水之事虽说责任不在顾文柏身上,但涉及皇子之事,事关重大。也不敢多问,只让人拿了立刻可以果腹的吃食进来。
顾文柏带着人匆匆离去。
薛宁也再没有睡意。
打发人去了信安侯府,又让田七去四皇子府那边看看是个什么情况。
没多久,赵氏也从枣子胡同过来了。
“是个什么情况,我听人说‘挺’大的火。”赵氏怕这事情会连累到顾文柏,和丁老夫人一商议,就过来看看情况。
田七还没有回来,薛宁只好说道:“进了‘春’天的时候,南城为了防止走水,水龙水车都准备地齐全。那又是四皇子府。更是有专‘门’的准备。”至于到底是个什么情况,薛宁也没办法说。
赵氏点点头,却是留了下来。
等过了一个时辰。田七才跑了回来。
“你这是?”
田七看了看自己凌‘乱’还湿透的衣服,抹了脸笑道:“过去的时候看到老爷在帮忙,我也就去了。”
总不差这么一两个人。
顾文柏还要亲自动手?
是不放心把。
薛宁按下心中的疑问,仔细询问了四皇子府走水的情况。
“……幸好发现的早,四皇子妃这几日睡得浅。屋子里的丫鬟就提议在院子里走走。要不然,府里的反应也不会这么快,人伤了几个,倒是没有死人。不过皇子妃好些院子都烧坏了,幸好都是少人住的地方。”
听说乔悦无事,薛宁和赵氏一样先是大松一口气。随意就不得不多想了。
但转念间,薛宁立马放下这件事情。
赵氏听了消息,心里觉得安稳了。就准备回去。
田七就道:“小的换了衣服,送太太回去吧。”
那是最好不过了。
薛宁点了点头。
顾文柏直到晌午才回来了一趟。
薛宁想着乔悦的情况,这府里烧了一小半,那乔悦住哪里?
顾文柏道:“四皇子派人送了皇子妃先回了信安侯府,至于住处……且等等吧。”这一等没有等多久。
几乎午饭刚吃过。宫里就传了消息出来。
今上赏了四皇子一处园子,这园子也在南城。但景致甚为雅致。里面的建筑风格不像陶安城倒是更有南面的意境。
薛宁听到后立刻看了顾文柏一眼。
顾文柏抿了抿嘴角,放下碗筷出去了。
薛宁寻思着去看看乔悦,心里到底不放心,就让人送了书信过去。
在等信安侯府那边的消息时。
孔妈妈又让人端了汤‘药’过来。
“这是安胎的。”
只这一句,让薛宁正‘色’喝‘药’。
今天的事情,薛宁面上别看这镇静,可心里的确是‘波’涛汹涌。这孕‘妇’最不宜心情起伏过甚。
信安侯府来了消息。
“四皇子妃一切安好,也正念叨着顾夫人呢。只是府里事情多,一时没有‘抽’出人来报一声平安。”
薛宁就道:“谢天谢地,人没事我也就放心了。回去和四皇子妃说一声,等过两日她那边得闲了,我再去。”就算皇帝赏了园子,也不是一时半刻就能住进去的。
薛宁心里放了松,就困意上头。
刚睡下没多久,又是一阵吵闹声。
薛宁抬眼。
青英进来小声回话:“夫人,二皇子侧妃,今日被发现吊死在房里。”
薛宁猛地朝她看去。
“外面都传遍了。”
联想到四皇子府今日的事情,有些人想着是不是早上那走水是二皇子下的手,但更多的人却把关注点放在三皇子上。
冯荷‘摸’着指甲上的丹寇:“外头都盯着府里了?”
“回皇子妃的话,是的。”
冯荷垂眼,轻轻‘摸’了‘摸’小腹。
“下去吧。”
回话的人离开之后,就又避了人悄悄去了别处。
薛瑶嘴角微撇,心中却是有了警惕。
吴侧妃听了倒是大笑:“这些人都闲得慌,没事找事做。有着闲工夫还不如多喝口茶,多吃口饭呢。”
吴侧妃满不在乎地态度,影响了她院子里的下人。
倒是整个三皇子府唯一的例外。
在这种情况下,顾文柏夜晚比往日迟了一个多时辰才回来。
“没事,我只是去看看。”
薛宁得知如今西城兵马司的人都在三皇子府外面严正以待的时候,开始庆幸当时顾文柏进的是南城兵马司。
二皇子是位于东城兵马司。
似乎出了北城,成年皇子出府都是一人占了一城。
丁香带人收了碗筷。
顾文柏就只脱了个外袍躺在‘床’上。
薛宁没有问。只道:“有人守着呢,我们先歇一会儿吧。”
顾文柏揽过薛宁。
室内沉默无语,渐渐地薛宁倒是困了。
顾文柏带了茧的指腹轻轻摩擦着薛宁的脸颊,等泛了红,怀中人轻蹙眉头嘟囔了一句,才心虚地收了回来。
薛宁转了个身,把头埋进‘胸’里,没有醒来。
顾文柏松了一口气,微微一笑,合眼睡着。
似乎也没有多久。
房‘门’被敲响。
顾文柏陡地睁开了眼睛。清醒了过来,小心谨慎地安置好睡着的人,才轻手轻脚地穿衣出去。
外头青英站在那里。
从月季离开之后。几个丫鬟沉默了许多。
孔妈妈让薛宁放心,这才没有去找她们谈话。
青英等房‘门’关上,才低声说道:“顾成来了,说三皇子府那边出事了。”
顾文柏微微颔首。
“让夫人继续睡。”
言下之意,是不要吵醒她。
青英颔首应是。
顾文柏出了正院。顾成正等在那里。
主仆二人未发一言,一前一后地离开,径直去了正院那里。
乐伯也等在那里。
顾文柏冲他喊了一句:“乐伯。”
乐伯笑道:“你来了,我就回去休息了。”
顾文柏心下微暖,朝顾成点点头。
顾成忙让小厮扶着乐伯离开,回身走到顾文柏身边:“乐伯一直不放心。一直没有睡觉,整夜都派人巡罗着。”
就算觉得同榆钱胡同没有干系。
乐伯还是不放心,总觉得今日是多事的一天。
顾文柏坐在案后。问起了三皇子府的事情。
“三皇子府当夜来了刺客,三皇子妃为了救三皇子被刺伤了。”
顾文柏目光微闪:“刺客?”
“是的,听说是刺客,只是失手之后就自尽了。”
那便是死士了。
人人都想养个死士,却不晓得这护卫好寻。死士难训。毕竟一当成为死士,第一个要认识到的事情就是他的第一使命是赴死。
不是谁一开始都有这个决心的。
每损失一个死士都非常可惜。
不过……在两个皇子府接连出事后。三皇子府依然被行刺成功。这说明什么已经是不言而喻了。
三皇子怎么也不想坐以待毙之人。
却还在防备之下被人,下手。
那整个三皇子府可真是漏‘洞’百出。
不过……
接下来,更为首要的是要迎接今上的怒火。
顾文柏返身回了正院,重新搂着薛宁。
第二日,果然不出所料。
今上当堂大怒,领三大卫的人合作追查争相。不管是不是皇子之间的内斗,一日之内三位成年皇子府接二连三的出事。
也是一种挑衅。
对今上君威的挑衅。
赵元朗下了朝,身后有人叫唤。
看了一眼,才微笑着招呼:“朱大人?”
朱‘春’来走上前。
两个人往外头走去。
朱‘春’来不经意间问道:“赵大人,你觉得昨日之事是何人所为呢?”
赵元朗挑眉:“等三大卫出了结果,你我便知了。”
朱‘春’来笑了笑,轻声说道:“是吗?”却也没有再说什么,在宫‘门’口就分开上了马车离开。
赵元朗看着远去的马车微眯了眼睛。
对于这个朱‘春’来,有时候还真让人看不懂。
不过……‘挺’有趣的。
赵元朗微微一笑,让人去了南大街最好的果脯店,
回到赵府,孔氏吃着果脯道:“爷若是忙的话,让下人去就是了。”
赵元朗摇摇头。
是不忙?还是别的意思?
孔氏笑了笑,只是一口接着一口的吃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