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次？”贝拉微微抬头,看向天空,目光悠远沧桑，似陷入回忆：“记不得了。”
白莹默然，如她前世仅仅三百余年的经历,早期的记忆便有许多模糊，若非今生记忆宫殿，重新存储整理，失去的记忆只会越来越多。
但若真的有无尽轮回,白莹无法想象,贝拉一直保持着记忆,却困于一地,这么多年不崩溃,是靠什么支撑的。
隔了好一会儿,贝拉回神，复又笑道：“同人倾诉感觉好多了,说起来我应该感谢你呢。”
白莹也跟着笑了笑。
下一秒，残影划过，白莹笑容一滞，身体破碎,化作满天水滴飞舞。
“又是□□吗。”贝拉看着满天水滴，不满嘀咕一句：“真是麻烦的家伙。”
远处，白莹不禁生出冷汗，刚刚她已完全放松警惕，若是贝拉再耐心一点,恐怕真的会死出去。
心中警惕，再次远程施法形成镜像，投影到贝拉身前。
“请不要这样好吗？”
贝拉摆摆手：“怕什么，反正你又死不掉。”
白莹露出无奈表情：“你这样，让我很难相信，刚才所说言有几分真实。”
贝拉只是笑，仿佛完全不在意白莹是否相信。
白莹叹气：“若我没有猜错，这个空间是因为伊芙而存在。”
白莹抬头，继续道：“你确实拥有秒杀我的能力，但真实等级毕竟只有三阶，若我一心藏起来，在你休息的时候用范围魔法攻击。你可能没事，但你身边的人呢？”
白莹诚恳道：“所以，请不要逼我，好吗？”既然伊芙是这个空间的中心，那么杀掉伊芙，这个空间自然会出现变化。
贝拉脸上表情变得有些奇怪，她看着白莹，不禁道：“你是认真的？”
“什么？”
贝拉定定看着白莹，仿佛有些失笑。
白莹莫名，说出心中所想：“我只想向您了解一些信息，找到出去的办法，在不伤害任何人的情况下。”
良久，贝拉问：“你想知道什么？”
“您为什么要杀他。”白莹镜像视线略过远处血色侵染的草地。
“因为他该死。”贝拉视线顺着白莹的目光转到远处年轻的法师尸体，神色有些迷离。
白莹见她不在解释，无奈追问：“能解释一下吗？”
“那是很久之前的事了。”贝拉道：“伊芙是家族长女，我是她的守护骑士。因一些龌蹉的缘由，我们两个自小，便被发配到了这里相依为命。
我们两个在庄园平静安逸的生活着，一次偶然，卫兵救下了一个流浪法师，通过他，伊芙对魔法产生兴趣。
伊芙虽不受父亲宠爱，但终究是家中长女，通过家族，伊芙开始接触魔法，可惜她天赋不好，用了许久还无法步入魔法领域。
但伊芙天性乐观，经过短暂的迷茫，很快又在调制香料中找到新的乐趣。
她总结了手艺人的香料调制，发明了许多新的香料，为此，给家族带来了巨大利益。”
“所谓贵族的家庭很冷酷，也很现实，虽然表面上大家都不屑低贱的商人，但谁都离不开商人带来的财富维持家族的荣耀。
伊芙的制香上天赋惊人，远超平庸的法师天赋，因此，为自己挣得了地位提升，但也因此，引来了有心人的注意。”
“那年我们16岁，庄园附近的驻守牧师相继换人。
初时我并未在意，毕竟这般偏僻庄园的驻守牧师在教会中算不得什么，但我没有想到，不知什么时候起，伊芙口中越来越多出现马丁牧师的名字。
这时我才发现庄园附近神殿驻守，竟然都换成年轻帅气的牧师，单纯的伊芙不明白，但我很清楚。
当时帝国形式复杂，诸多教会因信仰之争，暗潮汹涌，矛盾日益加重，对于制香天赋惊人，可以带来巨大利益的伊芙，怡然成为有心人眼中的肥肉。
而在我疏忽之时，伊芙竟然喜欢上了晨曦神殿的马丁牧师。”
贝拉眼中闪过异色：“这一迟钝发现，让我慌乱异常。只能阻止伊芙与马丁牧师进一步接触，有意无意的暗示信仰之争的残酷。
却没想到，因此疏忽了其他，伊芙准备冥想所用的爱兰之息，被家族商会的人‘无意间’同香料一起取走。
接下来的发展让我措手不及。
偶然获知爱兰之息特殊的年轻的法师登门，欣喜诉说着他的发现，马丁牧师恰好在场。
虽然对于流浪法师，教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任自流，但对于这种可以大面积提升法师实力的物品，不能存在是教会的共识。
因此，在年轻法师询问，我承认发明的爱兰之息作用不久，教会裁决者降临。”
贝拉语气淡淡的，仿佛只是说出毫不相干的故事：“马丁当时大概抱着一举两得的想法吧。可惜，却不知我早在伊芙耳边留下诸多暗示，可以在我死后认知到他的真面目。”
“你成功了。”想到日记最后一页看到的，白莹若有所思。
贝拉摇头：“大概吧。再次苏醒是在这个世界，后面发生的事情你知道了。”
“村民死亡，伊芙自我封闭心灵？”
贝拉点头：“嗯。”
白莹沉吟道：“也就是说，法师是你死亡的引子，你杀了法师，那后面会发生什么？”
“什么都不会发生，直到再次轮回。”贝拉道。
“只是这样？”白莹蹙眉：“轮回无法打破吗？”
“为什么要打破？”贝拉摇头：“大家一直幸福的生活在这里，这样很好。”
“可是……”
贝拉打断她，加重语气：“这样很好。”
白莹眯眼，看着贝拉，贝拉的情绪似乎有些异常：“但，如你所说，既然想要保持这样平静幸福的生活，为什么没有在初见时杀我？”
白莹追问：“这不是很矛盾吗？我是外来者的身份，第一次见面你就知道了吧？”
贝拉：“因为你是法师啊。”
“什么？”白莹不解地看向她。
“你并不是第一个外来者。”贝拉道：“在你之前，有过几个外来者，通过他们，我拼凑了一些当年的事。
在我死后，伊芙与一个名为‘源’的无上存在达成协定，要复活我，但后来不知发生了什么变故，伊芙放弃身体，转而构筑这片世界。
但构筑这个世界并非没有代价，伊芙是用自身的灵魂本源为核心，构筑的这片空间，维持空间的稳定运行，也会持续消耗伊芙的灵魂本源。
最初的事情你知道，我杀了所有村民，导致伊芙受刺激封闭自我，开始无尽轮回。”
白莹连忙问：“等等，你是说，因为伊芙受到刺激，才开始无尽轮回？”
贝拉睨了她一眼：“或许吧，只是我的推测，因为最初的几次复活，大家都是保留着记忆原地复活，也没有轮回瞬间黑暗笼罩、时光倒流的感觉。”
看着白莹思考，贝拉突然说：“知道我为什么同你说这些吗？”
白莹顺着她的话题问道：“为什么？”
“伊芙失忆，遗忘了这个空间的真相，直到外来者闯入，我才知道，伊芙的身体，在‘源’的影响下，诞生了另一个意识。
外来者都是她潜派进来，想要通过引发伊芙的负面情绪，进一步削弱伊芙的力量。可是，一次偶然，让我发现新奇的知识，可以增强伊芙的灵魂。”
贝拉撇了白莹一眼：“另一个意识虽然无法感知到这个空间发生了什么，但却可以感知到伊芙的状态，后来，便再也没有新的外来者到来。”
“直到不久前你的出现。我很惊喜，以为她忍不住又派了新的外来者。”贝拉忍不住笑了笑。
白莹恍然：“难怪每次我和伊芙接触你都在场，但我查看的时候，你却经常一个人。在我观察你的时候，你应该也在观察着我吧？我竟从未发现。”
贝拉笑：“你的表现，我很满意。”
是指我传授伊芙魔法知识吗，所以我才能安然活了这么长时间吧。白莹叹息：“为什么告诉我这些？你已经确定我不是她潜派来的？”
“我不确定。”贝拉抬头看着白莹，脸上露出纯真微笑：“但那又有什么关系。”
“若你是，应该知道，伊芙创造并维持这个空间，在这个空间，伊芙无法受到实质伤害，你的任务是通过行动，让伊芙产生负面情绪。有我在，你不可能成功。”
“若你不是，在找到离开这个空间的办法之前，我期待着你能说出更多你所知道的知识。”
白莹有些纠结：“既然这样，那你刚刚为什么要执着于杀我？”
贝拉摊手：“想就做了。”
“只是这样！”
贝拉无所谓的笑笑。
白莹轻舒口气，感觉有些郁闷。不过可以理解，若贝拉真的保持记忆，经历过漫长时光，性格变得有些怪异也是正常。
不过，她说的到底有几分真实呢？
白莹不禁有些后悔刚刚竟然未准备一个魔法侦测谎言。
体内魔力定式运行，代表侦测谎言的光芒在两人之间一闪既没。
白莹：“这么说，你不准备杀我了？”
“该知道的你已经知道了。”贝拉笑：“我希望你能对伊芙传授更多魔法知识。如果你不是她潜派来捣乱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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