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真是要钱不要命了……
李竹惊讶归惊讶,惊讶完也就算完了。
贾氏的意见不在她的考虑范围,这个家里谁说的算大家都清楚的很。
“族长”李竹看向族长,想要询问他的意见。
族长对她摆了摆手,没有应答,反而看着赵老头问道:“叔公,这事……”剩下的话族长没有说完,给了个大家都明白的意思,隐晦的问赵老头,这事是按他刚才说的方法来办,还是,他自己有什么新的想法,说出来听听让大家伙听一听,看看是不是可行。
赵老头脸色异常难看,族长明面上是询问他的意见,可实际上他有什么其他可选的办法?
若是真给他条件让他选,也不会带着这么多人堵在他家门口了。
族长看着赵老头难看的脸色,心里有些得意。
赵老头一直凭着自己的年龄与身份为难他,现在他也要让他尝尝被人为难的滋味,看到他脸色难看,他就放心了。
半晌无语……
就在族长想要再次开口提醒赵老头时,赵老头开口说话了:“今晚族长说的办吧。”
一直围观着的众人听到赵老头的回复,便于相邻的人交头接耳的窃窃私语。
虽然之前大家都在传赵老头觅下了虎子家的东西,还把虎子家新娶进门的小媳妇赶出了门,让人家身无分文的去破屋里住。
但传言就是传言,没有人去开口求证,它就一直是个传言,当不得真。
但现在,不管赵老头是因为什么说了那句话,那也正好证明了之前的传言是真的!
他真的觅下了虎子家的东西!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亲口承认的。
一时之间,众人都没有办法轻易的接受,这种人竟然是跟他们同一族的。
老话常说,虎毒不食子,赵老头这样的人真是不配为人父母,为人祖父。
众人的声音再小,说的多了嗡嗡私语中,总会有一两句清晰的话传出来,赵老头听着话里说他这样那样的人,脸色变得更黑了。
“叔公高义!”族长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心理,突然说了这句话,然后接着道:“既然咱话都说开了,东西该拿出来的,咱也就拿出来吧,要是不拿出来,由着其他人去翻弄,弄乱了东西是小,真在混乱中打碎或毁坏了一些家伙事儿,也是一个损失,大家说对不对。”
“对对对,族长说的有道理,就应该是这样办……”族长说完,围观的众人先给出了回复,也不管说的事跟他们有没有关系。
“不行!”在一群点头应声的人之中,又出现了持反对意见。
“爹,事情不能这么办!”贾氏坚持自己的观点。
“那你倒是说说该怎么办!”憋了一肚子气的赵老头,听到贾氏的话,语气生硬的朝她呛声。
“不不,不是这样的爹,我不是那个意思……”听着赵老头话里的有生气的意思!贾氏连忙先否定自己,否定完才想起,她刚才想要说的是什么,马上反应过来接着说:“爹,真按族长的话来办,那咱们家多吃亏呀,咱家没赚啥便宜!”
听到贾氏的话,李竹也不知道该给她什么样的反应了。
她一开始,认为贾氏是位非常精明的农妇,后来又发现她是个外强中干的妇人,到现在她已经不知道该给贾氏怎么定位了。
贾氏好像每时每刻都在刷新她给别人的印象。
李竹道:“合着你们欺负人就可以,欺负完人,发现自己没占便宜就不行了!”
贾氏道:“谁欺负人了啊!小贱人,说话可要说清楚,凭良心说,到底谁欺负人了!”
看着叉腰呈茶壶状的贾氏,李竹没立刻接话,反而拽了拽自己的袖子……
看到李竹的动作,贾氏立马就觉得自己的脸疼,咧了咧嘴赶紧靠向一旁的赵贵。
她是怕极了李竹的巴掌与拳头,真是打在谁身上,谁能觉得疼。
看着自家婆娘的动作,赵贵气的牙根儿疼,以前他以为自家婆娘还是很不错的,至少在外面没人能欺负得了她,但也不知她今天是不是运气不好,哎呀,女人,来了好几次争斗,次次都是她被打得满地找牙,偏偏他婆娘还好了伤疤忘了疼……不,不应该说是好了伤疤忘了疼!他婆娘明明连伤口都没愈合,就开始招惹人,偏偏招惹完人吃亏的那个还是她。
不知道赵老头是不是也有这种想法。
一开始他还分给贾氏两眼,也不知道是不是希望她的反驳能带给这件事有不一样的结果。
但后来发现,不说有什么不一样的结果了,就连之前说好但他们并不满意的结果,都又有恶化的趋势,简直是让事情越来越麻烦了。
贾氏就是个惹祸精!
这会子他都无奈的同意了,贾氏又开始跳出来反驳,偏偏她还没能说出好的反驳的理由,还让人家一个动作就吓的缩回去了,不止丢她自己的脸,连他们家的面子都丢了个精光。
“既然是按族长说的办,那族长就给出个章程吧”无视掉丢人现眼的架势,赵老头对着族长说。
族长点了点头,指着李竹说,“苦主在这呢,章程我说个大概,咱该怎么办,还是两家商量着来吧。”
李竹没有意见,赵老头也没说出其他的不好,基本上也就是都同意族长的说法。
“兰花簪子一支,那是我婆婆传给我的,银锁一副,虎子下聘礼时,专门去金凤银楼给我新打的,另外还有五两碎银子,那是虎子攒下来的工钱,我还记得其中一个碎银子上,还有我咬的牙印,两袋粮食,还是我们成亲之前虎子新买的,一袋是稻谷一袋是黄豆……”说到最后时,李竹声音越来越低,前面说的不管是银子还是簪子、银锁之类的都是真的,赵虎家真有这些东西,至于——最后那两袋粮食,已经被她暗度陈仓的给转移到破屋那去了。现在他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有这两袋粮食,还真有一丢丢的小心虚,所以才让她的声音越来越低。
可其他人不会这么想,他们还以为李竹诉说着家中有什么东西时,又想起之前虎子他娘与虎子都在时的日子,心中难过,所以才声音越来越低沉。
原本众人心中对赵老头的坏印象又加重了!
想想看,虎子一个独子在这个没有战乱的时候,竟然也与自己新娶的媳妇两地分隔,而这件事的罪魁祸首就是他的亲祖父。
所以赵老头该不该谴责?如果这句话有人在这些人之间问出来,那么大家给的回复一定是,坚定而有力的肯定句——
该谴责,该认真谴责!
不知道是不是众人对赵老头的坏印象,使赵老头心慌了。
李竹说的这些东西,赵老头竟然没再说有的东西他们没拿。
比如说那两袋粮食,赵老头竟然一个字都没提,反而点了点头,对赵贵使了个眼色,让他按李竹说的这些东西去拿。
赵贵想了什么事没人知道,也可能他压根儿就什么也没想。
赵贵之前在村里人的口碑中还是挺不错的,他很孝顺,完全按照赵老头说的意思来也没有什么不可能的,反倒是贾氏,凡是看到贾氏的人,都能从她的神情中,看出难过来!
贾氏是真的很难过!听到自家公爹让他男人将那个小贱人说的东西都拿出来时,贾氏这是心里疼得都一抽一抽的,那么多东西拿的时候心里欢喜极了,可让她再交出去的时候,简直像要了她半条命。
再说了,她怎么也不记得有在虎子家拿过什么粮食?他们当初去的时候,虎子家明明穷的就揭不开锅,哪有半粒粮食!结果这小贱人就信口雌黄的在大庭广众之下,说他们家拿了她的粮食,结果自家公爹竟然都不会为自己辩护,实在是让她不解又生气。
赵贵去自己房里搬出了两袋粮食,就按着李竹说的少的那两种,稻谷与黄豆。
粮食搬出来后,再次回房去翻找之前放的那根银发簪。
之前贾氏在虎子家拿到这根发簪的时候,满心眼里都是喜欢,但她还有婆婆在,便先将发簪拿去给了自家婆婆,没想到她婆婆只看了两眼,就说这东西让她自己处置,贾氏当时欢喜极了,将发簪用手帕包了好几层,放在自己的箱子里都没舍得戴,现在竟然又要被要回去了……
贾氏心里难受,她觉得自己很想哭,而她也真的哭了出来。
赵贵将发簪与碎银子交到族长的手里,回身扯了下贾氏,让她跟自己回房。
贾氏还以为她男人是看她难受的在一旁哭,心疼她了,想要到没人的地方安慰安慰她,便跟在他身后回了房。
到了他们住的屋后,赵贵对着贾氏道:“那银锁子呢”
心里的猜想落了空,贾氏心中更难受了,一点儿也不想搭理她男人。
可她也不是一点眼色都没有的,她男人明晃晃的脸色表示着,他现在的心情非常不好。
她若是,敢上去找不自在,一定会没好果子吃,为了自己的皮肉着想,贾氏可不敢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儿来。
心中委屈,行动上就扭捏了起来!贾氏去自己平时放贵重物品的箱子里去翻东西,她记得当初那银锁拿回来时,是与那银簪子放在一起的,她男人刚刚只拿了银簪子出去,反而没拿银锁,她刚才还有一点点奇怪呢。
一直到她在箱子里没有翻找到银锁,心中的奇怪才消掉,反而恐慌了起来。
这地方一看就是被翻过的,她男人刚才确实是在这里拿的簪子,但这地方却没有银锁。
“银锁呢?你,你刚刚没拿吗?!”贾氏道。
“我要拿了,才让你进来找什么!”赵贵脸色很不好看,还以为贾氏是不想将东西拿出来,故意做出的这种样子。
“爹刚才已经发话了,你快将东西拿出来,这件事早点了了,早点把这些人都赶出去。”
贾氏本来就被没找到银锁的事儿吓得心中发慌,听到她男人话中的严厉,心里更是直哆嗦!
“我我我之前是放在这儿了”贾氏道:“但也不知道咋回事,我现在找不着了……”
赵贵以为贾氏是不想将东西拿出来,所以撒谎了,可转头一看她的脸色,就知道可能贾氏现在说的话是真的。
“东西不是你放的吗?什么叫找不着了!到底咋回事。”
“是我放的不假,但我将东西放在这就没再动过,现在找不着了,我咋知道是咋回事儿。”东西找不着了,她也急,可她男人一点好脸色都没给她。
贾氏心里本来就难过,听到她男人一直追问,想着她男人一点儿都不信任她,不由得就将她男人的话怼了回去。
“你……”赵贵抬手就想朝自家婆娘打过去。
可贾氏一看到赵贵抬手,直接就扯着嗓子嚎了起来!
“老天爷,我是真不知道咋……”
声音噶然而止。
赵贵一抬手就看到他婆娘扯着嗓子要干嚎,抬起的那只手没打向他家婆娘,而是直接捂到了她的嘴上,声音响到一半停了后,赵贵才发用发狠的声音在贾氏耳旁道:“赶紧给我闭嘴!你是想让咱爹娘都知道,你弄丢了东西!”
贾氏摇头,不行不行,这事可不能让爹娘知道,爹娘要是知道她将东西丢了……
想到这事会有的后果,贾将她男人的手拉下来,小声的道:“孩儿他爹,那咋办。”
赵贵说:“你说咋办?外面要东西的人都堵到家门口了,你现在告诉我说东西不见了,说出去他们不止不会听,反而会认为你再找借口推脱,咱爹已经应承下来了,怎么反对都没有结果,你赶紧给我想个办法。”
贾氏急的满脸都是泪,“我能想出什么办法来,东西不见了,那不是银子,就算长得不一样那也是银子,只要能用就行,她现在要的是银锁,我就算有银子,一时半刻的也给她打不出来呀……”
看着她男人脸上焦急的神色,贾氏脑袋里突然啪的一声想起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