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茗裳也皱起眉头,心道这件事情有些奇怪。
其实一开始她的感觉是,那黑衣男子并不像是敌人,只是其仙者的身份让她不得不多个心眼,毕竟仙者神渊仙者们如今面临的最严重的事情就是夜归尘的觉醒,创世者和领主们都在不遗余力地阻止,就算他们得到了魂窖里的摄魂,却也不排除会找人暗杀她的可能。
毕竟要培养摄魂所‘花’的代价确实很大,倒不如直接将她杀死,断了夜归尘的衣钵来的直接。
但是如果那个黑衣男子是那边指派过来的仙者,目的是阻止她进入创世者之墓,或者趁机杀了她,那么就不应该在她面前毫无顾忌地暴‘露’出仙者身份,因为这样的话,只会让她产生警惕,甚至想办法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先下手为强。
那名黑衣仙者也应该清楚,她是夜归尘的弟子,如果他的身份暴‘露’,就算她还打不过他,但是夜归尘要他死,绝对就是件勾勾手指头那般轻易的事情。
能够成为仙者,便一定不是笨蛋,不可能连这点都不注意。
光凭这点看来,就排除了那黑衣男子要与她为敌的可能。
况且如果那边有什么举动,方才看到离痕,他一定会说。
离痕的情报网早就已经延伸到了神渊,也时时刻刻注意着那边的动向,就算是高位的仙者们心动保密,他的情报组织并不会知道那边具体的情况,但是有什么动静也是会有所感觉的,不可能这般无声无息。
而根据霜颜的观察结果,那位黑衣男子并没有做出任何怪异的举动,只是单纯地带着他的两个弟子,住在洢水城偏僻的客栈中等人。
或许就真的只是来游玩而已。
只是这样说的通吗?
据她所知,神渊仙者是不能在没有本族领主授意的情况下‘私’自跨越浮幻梦海的界限,来到苍窿的,一旦违规。必将受到严厉的制裁,轻者破碎仙者灵雾毁掉一身修为,重者直接处死。
有哪个仙者这么傻,甘愿冒着生命危险跑到比神渊不知道差了多少倍的地方来闲逛。还大胆地在这里收了两个弟子?
说出来都没人相信。
如此想来,整件事情就充满了让人捉‘摸’不透的悬疑‘色’彩。
夜归尘之所以如此,只怕也是有这样的怀疑。
房间里沉默许久,最后还是夜归尘打破静默,他‘波’澜不惊地道:“这件事情有些奇怪,但是无论如何,霜颜还是要继续观察他们,尤其要注意他们要等的人究竟是什么样的人。”
他说“他们要等的是什么样的人”,而不是说“他们要等的是谁”,很明显是让霜颜注意。那个人究竟是仙者还是修仙者,如果是仙者,又是哪一族仙者,水族还是什么。
小狸猫一本正经地应了声是。
杜茗裳觉得夜归尘这么说,似乎想到了什么关键。
但是当她疑‘惑’地看向他。正要发问时,却听他对她道:“你现在什么都不要管,好好看看洢水宮的分布图,想好对策,为师这次不会帮你任何的忙,除非你快要死了。”
果然是想到了什么,却不打算告诉她。好吧,既然他不说,她问了也是白问。
她道:“师父大人你就看着我毫发无损地拿出避水珠吧。”
夜归尘上下瞄了她几眼,没有说话,但是那表情大有不信之意,这顿时间就触发了她的自尊心。发誓说什么都要毫发无损地拿出避水珠。
就此,对于那黑衣仙者和他两个弟子的猜测就暂且告一段落。
一席谈话之后,就将近下半夜了。
杜茗裳干脆直接拿出洢水宮的分布图,开始仔仔细细地打量,并用笔将不容易注意的死角和容易被人发现的地方做上记号。以便于顺利‘混’进洢水宮后万无一失地行动。
最主要的是,给夜归尘看看,她有多聪明。
红蕖在‘床’榻上打坐修炼,封闭感官,完全将自己与外界的联系打断。
小狸猫在用捕风捉影观察那位黑衣仙者,即便是在晚上也不放过丝毫机会。
夜归尘则沉默着,似乎孩子思考刚才的问题,眸子里的紫雾散开聚拢,聚拢散开,极为认真。
房间里一片寂静,直到第二日早晨。
这是一个寻常普通的早晨,阳光透过窗户,照‘射’进来。
城市复苏,渐渐地热闹起来。
夜归尘和小狸猫早已老老实实地消失得无影无踪,房间在阳光下显得分外宽敞。
杜茗裳用手支撑着脑袋,看着红蕖从打坐中睁开眼睛,才懒懒地伸展一下身子,从凳子上站起来。
红蕖惊讶地问:“姐姐忙了一宿?”
杜茗裳调整一下体内的气息,使自己的‘精’神状态达到最好,之后才带上兜帽面纱,遮住脸庞,道:“只是想了一宿事情,不碍事,先去找点清水梳洗一下吧。”
两人说笑着打算推‘门’而出,哪知就在这个时候,院子里忽然传来一声巨响,强大的聚灵气从客栈外涌入客栈后的小院,轰隆一声将他们的房‘门’震得粉碎。
随即,有块白‘色’物体抛了进来,噗通一声砸在杜茗裳的脑袋上,然后落下。
杜茗裳顿觉脑袋上围绕着一圈星星,让她站也站不稳当。
她顿时间满心怒意,咬牙切齿地骂了一句,“是谁这么缺德‘乱’扔东西砸老娘?没长眼睛还是以为自己的手很长啊?”
哪想她刚刚骂完,小院里立刻有所回应,是一阵骂声——注意,是一阵骂声……
“去泥煤的王八蛋,老子好想杀了你,老子好想杀了你,老子真特么好想杀了你……”
这声音不仅仅是咬牙切齿,而且气急败坏,深恶痛绝,惨绝人寰,铿锵有力……反正是要多生气就有多生气。
杜茗裳怔住,这好像不是在骂她。
果然。旁边红蕖一脸震惊地扯了扯她的衣袖,伸手指向‘门’外的小院。
在红蕖所站的位置,正好能够将小院全部看在眼里。
杜茗裳疑‘惑’地看了她一眼,走到‘门’外。整个小院顿时间收入眼底。
只见原本收拾的有条不絮的院子此刻凌‘乱’不堪,白‘色’地砖坑坑洼洼,泥土翻卷,像是被拖拉机碾过一般。
此刻,在一堆泥土中,一个白衣少年躺在地上,身上骑着一个青衣少年。
“真人秀啊!”
杜茗裳张大嘴巴由衷感慨,心中既震惊又‘激’动,竟是忘记脑袋上被砸的刺痛。
她忍不住跨出几步,好看清楚到底是什么人这么开放。
只有走进了才发现。原来地上躺着的白衣少年正是昨天的那个丑脸少年,他被压着身子躺在地上,衣衫不整,头发散‘乱’,一张奇丑无比的脸庞上伤痕累累。看起来更加恐怖,简直像个猪头,这是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而他的身上,青衣少年龙‘精’虎猛,正抓住他的衣领大声咆哮。
原本眉清目秀的一个人,脸庞却狰狞恐怖,双目通红。活像是看到了自己的杀父仇人。
原来不是真人秀,而是在打架。
杜茗裳心中一失望,陡然间又觉得自己脑袋上被砸的地方很是刺痛。
那青衣少年还在怒吼,“你特么一天不说自己帅是不是就会死?你特么能不能闭上你的嘴?你特么是想整事老子是不是……啊,我特么要杀了你,你这个猪头。老子好想杀了你……”
随着青衣少年每吼一句,周围的空气就晃‘荡’一下,竟是泛起了涟漪。
杜茗裳怔了怔,不用探测也知道,那青衣少年也是仙者。同样的水族仙者。
这件事情,更加奇怪了。
身边,红蕖目瞪口呆地扯了扯她的衣袖,却不敢看地上的白衣少年一样,只是指着青衣少年道:“那人好愤怒。”
杜茗裳表示同感。
她在想自己要不要假装上去劝架,不过想了一下,还是决定站在旁边看热闹比较好,反正那白衣少年又不是没人帮。
而且,她觉得,白衣少年被人打,真的很爽。
看白衣少年的模样看的久了,她甚至想要上去帮忙揍他一顿。
其实不仅是她,这个客栈里竟然没有人上去帮忙,就连客栈的主人也没有出面,只怕都是抱着和她一样的心态。
她抬起头来巡视一圈,果然看到客栈掌柜和‘侍’者站在被摧毁的‘门’边,在唰唰落下的灰尘下,一脸痛快的神‘色’,甚至撩起袖子,准备上前凑凑热闹,居然连自己的客栈被破坏了都无动于衷。
不得不感叹,绝缘体就是这样悲催。
还好没过多久,少年的师妹实在看不下去,从房间里出来,冷声对青衣少年道:“莫无双,你不要那么过分,若是你敢伤到我师兄,等我修为到你那种程度的时候,一定加倍奉还给你。”
黄衣少‘女’声音虽冷,却像是凉水般,瞬间扑灭了青衣少年的怒火。
名叫莫无双的青衣少年顿了顿,恍然间清醒过来,想也不想地丢开白衣少年,像是做错事的孩子般,走到黄衣少‘女’面前,有些慌‘乱’地解释,“无忧,那个我不是故意的,真的,你一定要相信我,我只是没有控制好自己而已,并非本意,凌无‘波’是你的师兄,我就算再讨厌他,不,不对,我怎么可能讨厌他?所以更不可能出手打他,总之凡是你在意的人我都不会伤害的,你知道对吧?”
莫无双的语气小心翼翼,又情真意切,看来他对少‘女’无忧相当地在意,但是杜茗裳却只抓住了三个字——凌无‘波’。
凌无‘波’……凌无‘波’……
这是晚上才在离痕那里听到过的名字,洢水宮十二窟窟主之一,她要模仿的目标。
是他吗?确定是他?
对了,他也爱照镜子,离痕说的凌无‘波’也特爱照镜子。
是了,就是他了。
杜茗裳顿觉这个世界真特么小的可怜。
那个白衣丑脸少年就是凌无‘波’,她要哭了。
ps:
不好意思,今天晚了点,呜呜,表示有点小忧伤,尤其是下午4点钟的时候,我那个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心中的不败神话战队e(lol)输给了别人心中的不败神话战队,我滴心啊,就拔凉拔凉的缓不过气来,偶的草莓哥哥,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