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宸说着,晃了晃手中的那串葡萄,“吃葡萄吗?”
“东陵皇自己慢慢享用,朕该回去收拾收拾东西,准备离开贵宝地了。”
“一路顺风。”
眼见着段枫眠的身影踏出了寝殿,半宸吐出了几颗葡萄籽。
“这姓段的就喜欢装正经,之前不也想给朕带绿帽子来着?”半宸冷哼了一声,转头望向赵丹儿,“话说回来,你真的为了仙妃伤心失落?废墟里的那一具尸骨,你仔细看过没有?朕一听到消息,就猜测着是一个阴谋。”
“看过了,不是仙妃本人。”赵丹儿心知瞒不过半宸,自然也就坦白交代了,“她诈死了,这么一来也没有伤及陛下你的颜面,你又何必太过计较?”
“那么皇后你可曾见到她本人?”半宸转头望着赵丹儿,目光之中带着审视,“你就轻易地将她给放走了?!”
“陛下在气恼什么呢?你对她不屑一顾,她走了又能如何?终归没有给你丢脸,你直接对外宣布仙妃死亡的消息即可。”
“在段枫眠的面前朕装作不在意,是因为不想再听他废话!可仙妃如此会算计,戏弄了朕,给朕戴绿帽子也是事实。朕怎么能姑息了她?还真当朕好脾气?”
“陛下的意思是要找我算账了?”赵丹儿面不改色,“是我将她放走的,我也不知她此刻去了何处,陛下若是想要将她找回来,只能派人去拦截凤云渺的队伍,陛下之前不是还说,不想为了一个女子伤了和气吗?怎么,想要反悔?”
“你——”半宸磨了磨牙,“你之前还说朕比她重要,你会站在朕的这一边,结果呢?你还不是站在她那一边?赵丹儿,你是朕的皇后,也是朕的知己,你明知道朕不喜欢被人算计,你就应该把她拿下。”
“臣妾无话可说。”赵丹儿挺直了腰板,“人我已经放了,陛下若是一定要怪罪,那就请陛下责罚。”
赵丹儿说着,冲着半宸一拜,“我心中明白陛下对我一向宽容,此事的确是我做的不对,出于私心放走了她,为了弥补陛下心中的不畅快,我已经为陛下寻来十个八个西域美男,陛下应该会喜欢。”
“咳——”半宸轻咳了一声,紧绷的神色有所缓和,“皇后是朕的贤内助,一向善解人意办事得体,偶尔犯错,朕自然不会怪罪。”
他说得一本正经,赵丹儿憋着笑意,“多谢陛下不罪之恩。”
果然,贡献美男才是让他消气最快的法子。
“什么?仙妃葬身在烟花爆竹店内?”
装潢华丽的寝宫之内,周婉听着手下人的汇报,觉得颇为讶异。
之前安排了望江楼的那一场暗杀,仙妃命大,没能被火烧死,今日居然被炸死?
她望着前来禀报的人,“你确定这消息属实吗?”
“娘娘,此事当真,宫里都传开了。”
“好端端的,怎么就被炸死了。”
“听说是仙妃娘娘像往日一样出宫玩,独自进了烟花爆竹店,之后里头就发生了爆炸,有人猜测是仙妃娘娘在里头自尽,也有人猜测,是遭遇奸人所害,如今的地方变成了一片废墟,没有留下什么蛛丝马迹,仙妃娘娘的尸首已经被运回宫。”
听着这话,周婉陷入思索。
好端端的,去烟花爆竹店干什么?
今日,是凤云渺离开的日子。
之前派去望江楼暗杀仙妃的那伙人,死了大半,活着的人回来说,仙妃从火场里跑出来的那一刻,与他在一起的女子为她挡了十几箭,之后又来了两名帮手,是一名身穿海蓝色锦衣的成年男子,与一名黑衣少年。
两人都是厉害的高手,不过片刻时间就将屋顶上埋伏着的七人全部杀光,并且手法残酷。
那俩人不做他想,就是凤云渺与凤伶俐。
至于帮仙妃挡箭的那个女子是谁,就不知道了。
白路告诉她这个消息的时候,她自然惊讶。
凤云渺会出手相助这个仙妃,莫非是因为她与良玉长得像?
白路又说,亲眼见凤云渺背起了仙妃离开。
白路武功不好,因此一直躲在暗中观察,并不敢露脸,他将凤云渺的一切举止看在眼中,他说,凤云渺脸上挂着担忧与愤怒。
凤云渺会为了一个长相与良玉相似的女子而勃然大怒吗?他会关心良玉以外的女子吗?
良玉分明是死了才对,凤云渺才因此悲了白发,莫非他只是把对良玉的思念转移到了仙妃身上?
那么,凤云渺与她难免就会生出情意来。
今日凤云渺离开,仙妃就出了意外。
独自进了烟花爆竹店,被炸死在里头,这死法未免也太古怪了。
死得这么突然,令人有些难以置信。
偏偏还是挑着凤云渺离开的这天死。
不对劲。
会不会——
借着诈死摆脱仙妃的身份,跟着凤云渺跑了?
她实在不相信这人会死得这么简单,这么草率。
她应该让白路派人去盯着凤云渺的队伍,好确定一下她的推测到底是不是正确。
傍晚时分,一支几十人的队伍策马在山路间行驶。
最前头,一辆宽敞华丽的马车疾驰。
一只白皙如玉的手掀开了马车的窗帘,观望着窗外迅速倒退的风景。
“云渺,这太阳就快落山了。咱们应该找个落脚点,暂时休息了。”
颜天真说着,收回了手,让窗帘垂落回去。
在这东陵国呆了半年,清醒的时间只有一个月,如今就要离开了,只觉得在这片国土上逗留了没多久。
由于沉睡的时间太长,她甚至觉得与凤云渺分别的时间没有多久。
一觉睡了五个月,清醒后二十天之内再次相遇,在她看来,这时间并不难熬,可对于凤云渺来说,是一百多个日夜。
“我们现在是从高山的山脚下行驶过,这附近并没有可以作为落脚点的地方,只要行驶出了这片山林,便可以休息了。”
凤云渺说着,伸手拿指节梳理着她的发丝,“是不是被马车颠簸地难受,想要休息?”
“还好,不难受,我可没那么娇气。”颜天真靠在他的肩膀上,笑道,“云渺,你说你这一招让我诈死的方法,能瞒过几人的眼睛?”
“也就只能欺瞒东陵国的百姓。”凤云渺慢条斯理道,“无论是半宸还是段枫眠,都不会蠢到看不出来,他们二人自然知道这是一出计谋,可是他们又能奈我何?我要的不是他们看不出来,而是他们看出来了,却也无计可施。”
“对,在百姓的眼中,仙妃死亡,半宸明知是假,也不会宣布真相。”颜天真说着,伸手从果盘里拿了串葡萄。
最近一段时间老看见半宸在吃这个,看得她也馋,正好这马车宽敞,能放个小茶桌,摆个果盘,想吃的时候就顺手拿。
“半宸或许会气恼,但他应该不会很在乎。”凤云渺慢条斯理道,“真正气到跳脚的应该是段枫眠,他想对付我,对付不成,想勾搭你,又勾搭不成,想借着半宸来报复我,如意算盘又落空,他真是干什么都干不成。”
凤云渺正奚落着情敌,一颗晶莹的葡萄递到了唇边,他唇角轻扬,而后想张口吃下去,哪知那捏着葡萄的手倏然回收了。
他抬眸,便见那手的主人将那颗葡萄送入自己的口中,道:“我口渴,我先吃。”
凤云渺见此,桃花美目眯起,“都没打算给我吃,还要递到我嘴边来?”
“我先尝尝味道,看看是酸是甜。”
“那么你现在尝过了,究竟是酸还是唔。”
未说完的话,淹没在唇齿之间。
凤云渺望着颜天真那近在咫尺的精致脸庞,唇上有微凉而柔软的触感,那是她压过来的唇,如此突然的动作,让他有些讶异地挑了挑眉,而下一刻,有一个清甜可口的东西滑入了他的口中。
那是颜天真之前才含下去的葡萄。
很甜。
颜天真撤开了他的唇,道了一句,“这东陵国的葡萄可真是不错啊。”
这几串就是在帝都的街道上买的,难怪半宸爱吃。
“确实很不错。”
凤云渺拿过颜天真手中的葡萄串,拿到面前叼下了一颗,在口中剔去了皮,含着葡萄贴上了颜天真的唇,拿舌尖轻轻一顶,就将那颗滑嫩香甜的葡萄顶到了她的口中。
可他并没有撤开,而是勾动着她的舌尖在嬉戏。
一颗完整圆润的葡萄,经过唇齿交缠之后,捣成一滩果泥,细碎的果肉,夹杂着清甜席卷过舌尖,滚入腹中。
凤云渺撤开了唇瓣,舔了舔唇,道:“十分香甜。”
“我本来还想吐籽。”颜天真撇了撇嘴,“结果都给吞进去了。”
“葡萄皮葡萄籽吃了也不会怎样。”凤云渺笑着揉了揉她的发丝,“再来一次?”
说完之后,也不等颜天真回答,又拿齿衔了一颗葡萄,按照刚才那样的方式与颜天真唇齿嬉戏一番。
两人渐渐有些不满足于如此简单的亲热,便又相互拥抱着滚在了铺着狐裘的马车板上。
凤云渺的亲吻愈发深入,有果汁溢出了唇齿间,顺着颜天真的下颌流淌到了脖颈处。
颜天真感受着凤云渺的攻势,只觉得——
这次大概要玩车震了。
果不其然,凤云渺在她的耳畔低喃着,“在马车上试一试,可好?”
“这”颜天真有些犹豫,“这么颠簸,怕是会不舒坦。”
“不会的。”凤云渺道,“车板上垫着狐裘呢,一点点颠簸绝不会难受,反而会更刺激更有趣。”
颜天真依然迟疑着,“我怕发出声响,被外头的人听见,可就尴尬死了。”
“这个简单。”凤云渺说着,从一旁的小桌上拿起了一块香软的糕点,“你把这个咬在口中,保证你发不出多大的声音,你总不会喊得跟杀猪似的,你听听马车外的马蹄声,还有这车轱辘滚动的声音,足以将你的声响淹没。”
虽然挺喜欢听她甜软的叫声,但他不喜欢让旁人听了去。
“天真,好不好?”凤云渺继续征求她的同意。
颜天真想了想,道:“万一有什么突发状况,穿衣服都来不及”
“那就留着外衣罢。”凤云渺说着,将手探向了她的裙摆,“穿着外衣,也不影响我们办事。”
颜天真:“”
穿着衣服滚床单,还真没试过。
望着凤云渺那期盼的眼神,颜天真没忍心拒绝,终究还是同意了。
“我就知道你善解人意。”凤云渺轻笑一声,低头封住了她的唇。
颜天真翻了个白眼。
她善解人意,他善解人衣。
善解她的衣。
接下来的时间里,颜天真可算是感受到了什么叫做新鲜刺激。
在平坦的路面之上,马车不怎么颠簸,两人的身躯自然也就能趋于平稳,可一旦经过坑坑洼洼的小路,那种感觉可想而知。
要是被人听见了,知道他们俩人在这马车内巫山**,实在有些尴尬。
“云渺,你好了没有。”
“哪能这么快就完事?你难道从来不曾估算过时长?”
“唉新鲜是新鲜,刺激也刺激,可是特别累。”
“回去后,我该给你调理调理身子骨了。”凤云渺在她的唇上啄了一下,“再坚持片刻可好?”
“你口中的片刻是多久?”
“半个时辰之内,铁定结束。”
颜天真磨了磨牙,“不胜腰力。”
半个时辰之内,这他大爷的叫‘片刻’?
他是不是对片刻这一词存在什么误解。
“你分明也觉得很有意思,为何就不多坚持一会儿?”凤云渺笑出声,“你所期待的‘车震’,我满足你的心愿。”
“我什么时候说我期待过了?我压根就没说过,分明是你擅自揣测!”
“你不曾从口中表述出来,但我能听见你心里的声音。”凤云渺挑眉,“从很久之前,你跟我解释这个词的意思开始,我就知道你期待着这一日的到来,我自然不会反对。”
“明明是你自己想,你还非要一本正经地说是我想?”
“我敢承认我想,你却不敢承认。”
“行行行,随你怎么说罢。”颜天真闭上了眼,像只死鱼般地躺在狐裘上。
她不想动弹,随他怎么高兴怎么来。
“天真。”耳畔响起凤云渺柔和的声线。
颜天真闭着眼睛不予回应。
凤云渺又继续唤着,“夫人。”
颜天真依旧连眼睛都懒得睁开。
“太子妃。”凤云渺轻拍了一下她的脸颊,“你倒是理我一下,能让我一而再再而三地喊着,还不理睬我的,也就只有你了。”
“你什么时候停下,我什么时候理你。”颜天真身子轻颤,“我要休息。”
“好,休息。”
凤云渺怀抱着她,一个翻身,让他趴在自己的胸膛上。
接下来的时间内,他只是安静地拥着她,再也没有了任何动作。
二人的躯体依旧紧密相连,互相感受着对方的温度与心跳。
安静地躺了一会儿,颜天真觉得有困倦之感袭来,并缓缓地合上了眼皮子。
“天真。”耳畔想起凤云渺轻柔的低喃声。
“嗯。”颜天真懒洋洋地应了一声。
“以后,你我再也不用分离了。”
“嗯。”
好片刻的寂静过后,凤云渺感受着颜天真平稳的呼吸与心跳,伸手拥抱住了她。
半个时辰之后——
“太子殿下,前边就是客栈,这儿是郊区,附近落脚点少,咱们要不要在客栈外头停下来,歇上一夜?”
“你们先去安排。”凤云渺朝着马车外的人道,“本宫稍后再下马车。”
“是。”
护卫们应着,便在客栈外头停了下来,拴好马匹,订好客房。
凤伶俐跃上了马车,掀开了马车的布帘,“义父咦,你为何脸红?”
此刻,颜天真趴在凤云渺的胸膛上睡着了,凤云渺的呼吸却不太平静,连带着面色也有些不正常的潮红。
颜天真睡着了,难受的自然是他。
“出去。”他朝着凤伶俐道,“我没事。”
“义父,我看你的脸色不正常。”凤伶俐说着,看了一眼在他怀中安睡的颜天真,“是不是义母太沉重了,把你压得喘不过气?平日里看起来挺清瘦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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