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一家门口的前途
“四十米宽的公路,横穿青城县、穿越整个太行山脉,连接山西主交通要道,那要占多少民田……”任局长忧国忧民。
不过说实话,修公路是交通建设部门的责任,跟他这个公安局长好像关系不大,薛小霜很少遇到这种做事站在老百姓立场思考的官员,稀有物种啊。前世遇到太多的官员都是人前作秀,似乎奉公为民、亲子爱民、清正廉洁,背地里,什么罪恶勾当不染指?所以她思考,是不是帮他一把?
“我就是豁出去这个局长不当,也不能让这些空降的官员为所欲为,为了政绩工程,祸害青城老百姓。这哪里是修路,纯粹是给领导修观光路!”任局长越说越来。
不过任然口里的工作可能跟薛小霜想的有出入,她也希望他爸爸在家不谈那些“工作”。
“喂,你老爸好像说空降的县委书记,青城县现在谁是县委书记?”
“钟宁禾,好像是从省里派下来的。”
薛小霜不喜欢政治,不管中央地方,跟很少理会政界谁沉谁浮,但是钟宁禾这个名字她不陌生,前世,她有一次回国,当时的共和国一把手钟宁禾曾以私人身份邀请她吃过饭。她对他的印象还不错,当时国内进行了几十年的经济体制改革已经走到了一个拐点,而政治体制改革严重滞后,机构膨胀、fu败泛滥、贫富分裂,一只脚穿高跟鞋一只脚穿平跟鞋,并且鞋跟差距还在拉大的一双鞋在一起走路,迟早是要跌跟头的。钟宁禾应该就是那个及时出现、试图消去高跟鞋鞋跟的人,他的勇气和决心,薛小霜当时很佩服的。
不管前世钟宁禾的削鞋跟行动进行得如何,他现在为青城县修四十米宽的公路的决定都是正确的,是为了青城县经济发展的。青城县人口接近二十万,面积不大不小,西邻山西中有太行山阻隔,境内没有铁路贯穿,更无一条高速公路经过,交通相对闭塞。在这种境况下,修一条堪比高速公路的公路,会成为县的一条大动脉,带动县经济的发展,西可以运来山西的煤炭、向东可以和东部华北平原市县实现沟通交流。这条公路能否修成,会决定青城县在今后几年的经济发展速度。
现在虽然车辆较少,看起来根本不用修那么宽的公路,但是经济一发展,车辆就会增加,如果不修路,过不了三年,青城县的路况就会出现不堪重负、拥堵。
没想到后来出任共和国一把的钟宁禾还在自己的老家青城县当过县官,薛小霜必须承认自己政治白痴。既然这位未来的一把就在自己家门口当官,是不是该做点什么?官商勾结才好飞黄腾达,现在结交也算政治投资。
天下重名重姓的甚多,不知此钟宁禾是否就是彼钟宁禾,如果真是,薛小霜决定帮任然老爸搭上这条官场顺风车,他这样真正为老百姓着想的官员应该有政治前途,同时也帮自己老爸搭上这条官商勾结的顺水船。当然,她只是自己这么龌龊的想,用词顺当,她是不会让两个爸爸干坏事的。
“任然,你知道钟宁禾是哪里人、长啥样吗?”
“哪里人不清楚,长啥样知道,青城电视台每天晚上新闻几乎都有他。”
差点忘了,国内的地方电视台,从到省级到县级,全部效仿央视新闻联播,一开始都是本地区最高领导人的行踪。这好办了,晚上回去看看电视就知道了。
“厨房怎么有动静啊?”任局长终于发现自己发政治牢骚时,还有窃听者。
任然妈妈道:“小然和他同学在里边做鱼。”
“小然在做鱼?!”任局长比听到天上掉陨石还稀罕,自己这个不学无术、只知道打篮球的儿子还会做鱼?“跟谁啊?小露?”
噗——
薛小霜真的无法忍住,自己叫夏侯露管钳已经很搞笑了,任大局长居然称他小露,小鹿,是不是自己以后也改改口?
任大局长打开厨房门时,薛小霜正笑得灿烂:“任叔叔好,呵呵。”
任局长也没忍住笑出来:“呵呵,这孩子,笑得这么喜庆!”不得不承认,薛小霜的笑容是很有感染力和传染性的。
旁边任然脸涨的通红,老爸向来对他都是板着个脸,这会儿突然带着女生回来,不知老爸作何感想,不会像前年,自己认识了几个社会朋友,在街上碰到老爸,他二话没说,把他扯回家,按在沙发上就打,一直打得屁股开花,爬床上俩月吧?
任局长看着任然手里已经开膛破肚的鱼,笑道:“小然还会做鱼?”
薛小霜呵呵笑道:“任叔叔,小然很有厨艺天分呢,多加练习,说不定能成大厨师呢。”
任局长哭笑不得:“我们老任家还要出一位厨子不成?”但他心中很不悦,自己的儿子怎么会这么没出息,不是打球就是宰鱼。
薛小霜本想说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这名厨也是很厉害的,可是听话听音,她知道任局长这是不喜欢自己儿子没出息做厨子了,便咽回去那句话改口道:“任叔叔,您没吃饭吧,一会儿尝尝我们做的鱼吧。”
任局长点点头:“好,你们小心点,别鱼没做好,弄伤了自己的手指。”
“不会的,谢谢叔叔。”薛小霜笑笑。
鱼做好后,任然妈妈又下厨做了几个菜,夏侯露这个逃兵也从浴室出来,几人一起吃饭。
有了任然父母在,薛小霜自觉的收敛了一些,虽然她不打算做这家儿媳妇,可是在长辈面前总得淑女些。一出任然家门,薛小霜便原形毕露:“小鹿乖乖,要姐姐送你回家吗?”
夏侯露无奈苦笑了一下,然后坏坏地道:“小鹿怕怕,姐姐送小鹿回家,抱小鹿睡觉觉。”
薛小霜被他说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挥起胳膊,一巴掌甩到他后脑勺上:“你恶心不恶心?给我自行车。”然后骑上自行车,头也不回地走了,把夏侯露一个人甩在马路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