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7 日进斗金(1 / 1)

回京的上,璎珞是和王雪瑶一道陪着夫人坐同一辆马车的,外头盛承义带着人骑马一随护,而那祁阳王为庶请了平安符已是自行打马先一步回京了。

马车摇摇晃晃行驶在山上,想着先前心中的疑惑,夫人便看向坐在一旁的璎珞随口问道:“你弟弟是哪年生的?”

璎珞闻言一怔,实在不明白夫人怎么突然说起这个来,笑了笑道:“我弟弟是天玺元年冬天生的,再十来日便该生辰了,过了生辰虚岁便十二了,我原还想着再多几日弟弟生辰时下帖请了瑶姐姐到侯府玩呢。”

夫人点头,却又问道:“你姨娘是生你弟弟时没的吗?然后你们姐弟才被带进了苏府?”

璎珞寻了下记忆,道:“姨娘生弟弟时难产了,是血崩去的,当时我才四岁多些,记得并不清楚,印象中却是姨娘过世,父亲才带了我和襁褓中的弟弟回了苏府的。”

夫人拍了拍璎珞的手,道:“我观你和你弟弟相貌虽都顶顶好,可却并不貌似,倒是和你们父亲也不大像,却不知容貌都是随了谁?”

夫人问的这样详细又深入,璎珞此刻再感受不到不对劲来就傻了,她略凝了下眉,不觉微挺了背脊道:“我的容貌随了姨娘,听云妈妈说我和姨娘足像了七八分,唯脸型随了我父亲,我姨娘是瓜脸,我却生了张鹅蛋脸。至于弟弟……他确实不怎么像姨娘,也和父亲不像的。不过我们姨娘幼年时和家人失散了,几经辗转被卖进了烟花之地做了清倌人,这世上容貌不随父母,随了外祖母,外祖父的也是有的,兴许我姨娘长得肖似外祖母,我弟弟却随了外祖父也不一定,左右弟弟定然是姨娘亲生的啊,姨娘是产血崩而去的,这是一定的,当时我乳娘云妈妈也是在的。”

璎珞言罢见夫人略蹙了眉,便忍不住问道:“夫人怎么问起这个来了?”

夫人这才笑着道:“不过是觉得你的弟弟相貌和祁阳王有些过于肖似了,心中有点奇怪,这才问问你。”

璎珞闻言怔愕住了,方才她见祁阳王便觉得哪里很眼熟,却又生生想不起是像了谁,此刻夫人一提,璎珞不觉恍然,苏景华的相貌五官,确实和那祁阳王有个几分肖似。

这一瞬间,璎珞不觉便又想起了苏定对苏景华的绝情冷漠来。听云妈妈说当年她和苏景华的生母是得苏定宠爱的,不然也不会罔顾宋氏的意思,瞒着宋氏在外置了外室。

更何况那外室还是个清倌人出身,朝廷不允官员*,纵然当时他们的生母是苏定下头的小官孝敬的,赎身后也安排了个良民的身份,可若仔细查不难查到其清倌人的身份。

这对一心向上爬,满心都是仕途的苏定来说,可以成为政敌攻歼他的污点罪证,可苏定还是养了外室多年,且还让外室生养了一双女。

尤此可见苏定对他们的生母是动过情的,按理说,爱屋及乌,苏定对苏景华该有些疼爱才对,可苏定的表现倒好似根本不在意这个儿。

尤其是在穗州时,苏定身边可就只有苏景华这么一个儿,可他竟是厌弃苏景华的,从来不曾关心过苏景华的生活和业。

这不正常啊,更何况苏景华确实生的不像母亲也不像父亲,难道……

璎珞目光微闪,脸色微变,道:“夫人,那祁阳王十一二年前可曾去过穗州?”

夫人见璎珞神情有异便也不再多问,只道:“那祁阳王常年驻守边关,又手握兵马,这样的大将军是不允许四处走动的,非诏都不能随意回京的。只怕是没机会到穗州去,不过世事也无绝对,等回京城了我寻机会问问此事。”

璎珞闻言点了点头,那边王雪瑶却听的微诧,面露追忆,道:“我记得五六岁时见过一回祁阳王世,听祖母如今一说,我倒想起来了,景华弟弟倒好祁阳王世长得一样呢,当时祁阳王世瞧着也就不及弱冠,我还追着世喊过漂亮哥哥呢。”

夫人叹了一声,道:“祁阳王世容貌肖了祁阳王六分,肖似祁阳王妃四分,他面若冠玉,清隽俊逸,又风采风流,当年十六岁便中了进士,虽只是二榜末尾,可在功勋之家却也是难得的很。更何况,他还是嫡长,是要承袭爵位的,原便不必科举入仕。当年祁阳王世是颇得圣宠的,在京城也是数一数二的才俊青年,你那弟弟也确实像足了祁阳王世。不过天妒英才,世婚后第二年便随祁阳王去了边关,谁知道竟是没能再回来,如今一晃都已过世*年了。”

璎珞闻言笑了笑,却是未再多言,心思有些沉,道:“祁阳王府可曾走失过小姐?祁阳王的妹妹或者是女儿可曾丢失过?我姨娘从小身上便带着一块玉佩,瞧着质地水头是不错,不像是寻常人能佩戴的,若不是那玉佩损坏了上头布满了裂纹,只怕玉佩早便不保了,我想着兴许我姨娘不是一般人家的女儿,若不然也不会身上自小佩戴那样的玉佩。”

王雪瑶便急急地问道:“玉佩呢?那玉佩可还在?”

璎珞不觉面露羞惭之色,神情黯然,道:“玉佩姨娘过世时塞在了弟弟的襁褓里,弟弟一直贴身带着,只可惜今年春上时我……我因需要用银钱,便哄骗了弟弟的玉佩当进了当铺,因是死当,再去寻的时候那玉佩已经不在了,掌柜的说是被个商人买走了,只怕是再难寻回来了。”

夫人道:“京中大户人家走失小姐的却也不少,每年上元节都有小姐被拐抱走的。有些拐瞧不上小门小户的女孩,就专门瞄准了大户人家娇养的模样好的姑娘,趁上元节下人看管不利时抱了姑娘辗转卖到烟花之地去,这样的孩价格也高。你那姨娘说不得真是大户人家的孩,只却从来不曾听说过过祁阳王府走丢过女娃的。祁阳王这一辈就只有一位嫡出的姑奶奶,嫁进了正阳侯府,就是如今正阳侯夫人。祁阳王倒是有个女儿,一嫡二庶,也都好好的嫁了人。祁阳王的几个兄弟家便不甚清楚了,此事不急,等回京了再说。”

璎珞便也笑着应了,只道这事儿就靠容貌相似未必就能说明什么。

祁阳王府萧家就没丢失过姑娘,她的姨娘若非萧家人,苏景华若是和祁阳王或祁阳王世有什么关系的话,那只能是姨娘背着苏定和人偷情了。

可这怎么可能呢,那祁阳王和祁阳王世又不是没见过女人的穷汉,祁阳王瞧起来正直豪爽,祁阳王世听起来也是四有好青年,身为郡王府的主,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犯得着跑去和一个外室妇勾搭还生下孩吗?

这古代外室就够令人瞧不起了,哪家再弄出个奸生来那不是自己往自己脸上抹黑嘛!

更何况,姨娘虽然是外室妇,可却是官老爷的外室,住的也是深宅大院,身边也是仆妇成群,苏定又不是傻,姨娘怎么可能在苏定的眼皮底下和他人偷情呢。

那么多的丫鬟仆人难道都是瞎聋吗,若姨娘真有外心,苏定又怎么可能将他们姐弟带回府去?怎么可能容得下苏景华?早该生出来就溺死了才对啊。

兴许只是人有想象,是她和夫人多想了罢了。

璎珞虽这样想,可到底心中存了事儿,一上便也没怎么说话,等马车进了京城却已是傍晚时分。

夫人果然令车夫将马车往四通街上新开的药膳铺去,璎珞这才彻底打点起了精神来。

迟璟奕先前已经采纳了璎珞的建议,药膳楼还没开起来前便送了两张医治失眠的药膳方往吏部尚书府上。

迟璟奕和吏部尚书的嫡长阮启明乃是知交好友,他自然知道阮启明的母亲,尚书夫人有失眠惊梦的毛病,那两张药膳方进了尚书府,尚书夫人用了些时日竟是失眠好了许多。

本来人已被失眠折磨的皮包骨头,这些时日倒慢慢长了肉,人也精神了起来。前些时日尚书夫人到威远侯府参加其嫡长孙的洗礼时,夫人们问起,她自然是不遗余力地将这药膳方夸大十倍赞扬了一番。

加上振威将军府夫人最近也开始出门走动起来,大家早便听说夫人楼氏瞧着康健一如往昔是得了几张药膳方。

两厢一打听,两人的药膳方还都出自迟家,再一听迟家要在不久后开个专门做药膳的酒楼,顿时便都期待关注了起来。

故此药膳楼的造势做的是为成功的,今日药膳楼一开张便是宾客盈门,火热非常,因准备的充分,故此药膳楼今日非但不显杂乱,反而是井井有序,热闹却不显烦乱,客人们被伺候的周到,加之这药膳分治十几种常见病,诸人根据自己的情况点了药膳,尝过后味道竟比寻常酒楼的饭菜都要美味,不觉药味反觉味道别致,后味无穷,顿时这药膳楼便被众口一词的赞个不停。

当真是一日间名声就传遍了京城,而这会虽然已经是傍晚十分,药膳楼前竟然也是车马如龙,热闹非常。

马车一时间过不去,只得停靠在了远处,璎珞和王雪瑶扶着夫人下了马车,步行往药膳楼去。

药膳楼是迟璟奕选的地方,地段好,背后依靠着长堤,迟家的生意铺面自然不小,两层阁楼建造,簇新亮的琉璃瓦便是在这等阴沉惨淡的天光下也显得熠熠生辉。

今日药膳楼开张,迟璟奕作为东家自然也是在的,盛承义打前一步进药膳楼安置,等璎珞和王雪瑶陪着夫人到了楼前,就见迟璟奕一袭鲜亮的宝蓝色锦袍外披月牙白素面狐狸毛斗篷迎了出来。

目光先在璎珞身上落定,见她含笑点了下头,这才冲夫人见礼。

今日药膳楼的雅间根本就是供不应求,早便占满了,外头马车上甚至还有一些客人在等候。下人们一趟趟跑着希望能早点腾出位置来,赶紧迎了自家主进去。

像这种做酒楼客栈生意的,自然都是有经验的,不管再繁忙,都是要预留下一两个雅间房间什么的以备不时之需的,以免真来了什么开罪不起的贵客着急忙慌地应付不及。

璎珞一行自然是不需要等候的,迟璟奕亲自将几人迎了进去,直接便上了二楼进了最东面临河的芷兰阁。

雅阁中烧着银丝炭,不曾染香,进屋便暖意融融的,临河的窗户已被伺候的丫鬟推开,自窗口能够望到蜿蜒而去的拂泷河。

如今河水尚未结冰,河堤两岸却是积雪茫茫,雪树映水,苍茫辽远,望之令人心胸开阔。

雅阁里布置的为简单,大圆桌乃是梨花木打造,上头雕刻着为精美的药材图纹,很有几分特色。而四周也只是摆设四个花盆架,上头并没摆设奇花异草,反倒是摆着四盆药用价值高的白芍,紫菀,小桑树和菊花盆景。

摆架的后头墙壁上则挂着相对应的画作,上头并未提诗词,而是标注着白芍,紫菀等都有什么药用效果。

瞧着雅致又处处透着药膳楼和寻常酒楼的不同来,小二当初迟璟奕招人时便是寻的懂些药理的少年,又经过特殊教导培训,各种菜色里头都放了什么药材,这些药材都有什么功效,吃下去有什么好处,那是如数家珍,张口便来。

迟璟奕送了璎珞几个进来便和盛承义一起出去了,只留了璎珞人用膳自在。

药膳楼刚刚开张,璎珞想着贪多不烂,只拿出了二十张的药膳方,治十来种常见病。这二十张药膳方却是她思前想后,精挑细选出来的。

包括了甜汤,咸汤,凉菜,素菜,荤菜,点心,面食,卤的,熘的炖的焖的,煨的,蒸的煮的,煎炸等,各种口味的。

有方未必能做的好吃,这些菜都是璎珞写好了步骤,火候等细节传给迟璟奕,庖厨们反复试做,璎珞再尝指点的,花了大功夫准备,味道自然都不错。

璎珞身在定安侯府自然没法悄无声息地做下这些事情,不过好在苏定不拘着她和王雪瑶来往,故此自到了京城璎珞是不五时地就要往将军府跑。旁人只当她是巴结夫人这才走的勤,却不知璎珞进了将军府,自有药膳楼的厨娘在将军府中等候着。

其后还是她和迟璟奕定了亲事,为了避嫌,这才没再隔差五地出府。不过先前药膳菜的口味早便安排妥当了,故此也没耽误什么事儿。

夫人和璎珞,王雪瑶只有个人,还都不是食量大的,只听璎珞的安排,叫了六个菜,并一份汤,两份糕点便罢。

没一会儿菜便摆上了桌,喝的茶是驱寒的姜糖饮,药膳汤点的是补虚舒骨的地黄田鸡汤,并一个强筋骨的什锦鹿茸羹。

糕点是益脾胃的山药茯苓糕和健脾利湿的芸豆卷,主食乃是益气养血的参枣米饭。因顾忌到老夫人,故此璎珞点的六个菜都是养生保健延寿类的,荤素,简单的很。

菜的味道不错,用餐环境也好,璎珞眼瞧着外头生意红火的很,心情自然也大好,想着即将到来的日进斗金的日,自然是胃口大开,足足比平日多用了一碗米饭。

她和王雪瑶屏退了丫鬟伺候着夫人,便连夫人也多用大半碗的饭。用罢膳食,人又说了一会话吃了半响的治噎膈饮食难的五汁饮,王雪瑶才笑着冲大丫鬟碧玉道:“去唤了小二来,让算算今日这一桌席面需得多少银,我可要好好看看迟表哥和璎珞妹妹这生意到底一日能有多少进益。弄个清楚明白了,我也好管璎珞妹妹要谢礼,若是要得少了,岂不是亏了。”

王雪瑶言罢,碧玉应了声出去,夫人便笑着将王雪瑶拉进怀中揉弄着,道:“这药膳楼可都是珞丫头和奕哥儿前后张罗的,你做什么了?倒要讨谢礼来了?”

王雪瑶扬眉,笑着道:“祖母且听我说,这药膳楼生意好都是得亏了药膳做的味道好,药味不重对不对?这药膳味道好,自然得归功于璎珞妹妹将厨娘教的好,璎珞妹妹教导厨娘那可都是在我们将军府,每回都是以我的名义来的将军府,我担了这个名,替璎珞妹妹做了挡箭牌,这作用且大了呢,怎么就不能算是对药膳楼有功了?怎么就不能讨要这谢礼了?”

夫人被逗地失笑,璎珞却点头道:“要的,要的,瑶姐姐功不可没,说什么也要给谢礼的。”

王雪瑶不由扬起下巴骄矜地笑了起来,很快碧玉便推门而入,笑着道:“迟大东家亲自算的账,咱们这一桌统共是十八两八钱银的花销。”

王雪瑶顿时便吃惊得瞪大了眼睛,指着桌上那几碟残羹冷炙呆然道:“就这么几个菜,还都是些寻常的食材,有没点熊掌燕窝的,不过是些鸡啊鹅啊的竟然就要快四十两银?这也骇人了些吧,不行,不行,璎珞妹妹送我寻常之物做谢礼我可是不要的,这简直就是日进千金了!”

饶是夫人也不由吃了一惊,平常酒楼里一桌席面摆的满满当当的也不过几十两银,若然是点了那些特别稀奇昂贵的撑死了来两银。可今日她们几个不过用了区区几个菜,竟然就快四十两银,这也确实是比寻常酒楼价格要高多了。

夫人不觉思忖道:“便是京城最好的食味楼价格也没这个离谱,珞丫头,你们这个会不会定价高了些?”

璎珞却是一笑,道:“夫人,我们这药膳楼卖的就是个独一无二,这药膳即便是来吃过了,知道里头都放了什么东西,回去后也未必就能做出这个味道来,火步骤药材处理……这些但凡有点不对的,药味可能就会重得多。所以这药膳楼里头的厨娘庖厨都是签了卖身契的,且还都是死契。故此这价格要的贵点,也不怕客人来一回就不来了,只因除了我们药膳楼,这菜他到了旁的地儿就没得吃。这是其一,再一个,药膳做的就是个精细,我们的食材和药材本来就用的都是最好的,力求能真正做到食到病缓,常吃除病的效果,这样自然成本就高了,且这药材本就不便宜。更一个,这寻常人家也不会来吃药膳,得了什么病,自然是拿了银往药铺里去的,也就是富贵人家平日里不愿意吃这个苦药汁,这才会想到这药膳上头。这药膳楼做的就是富贵人的生意,这菜便宜了只怕还不能显出人家的身份呢。夫人看,这药膳楼既能满足口腹之欲,长久食用又能食到病除,还能帮着养身健体,这价高点是不是也是应该啊?”

夫人闻言不由笑着点头,道:“你这丫头倒是有颗天生精明的生意脑袋,难为你小小年纪思量的这么清楚,其实瞧这宾客盈门的热闹劲儿也是不用担心的,倒是我老婆大惊小怪了。”

璎珞不觉笑起来,道:“哪里是夫人大惊小怪,是夫人心疼我,生恐我挣不来银受委屈呢。”

王雪瑶拍手道:“这个生意好,这谁若想调理身,总不能吃个一两回就算完了,总得长年累月的关顾才好,这生意还不一本万利啊。”她说着跳起来拉了璎珞道,“快说,你得了这日进斗金的聚宝盆,可要送我什么谢礼?”

璎珞失笑,想了下道:“这样吧,我回去亲自画一套头面草图拿去琉璃阁给瑶姐姐好生打套头面,一来做了谢礼,再来也权当给瑶姐姐的定亲贺礼,如何?”

王雪瑶顿时红了脸,拽着璎珞捶打起来,两人好一番笑闹,看地夫人也笑容不断。

一行人从药膳楼出来天色已经黑了,药膳楼的四周早便挂起了红灯笼,映出一地暖光来。璎珞二人搀扶着夫人登上马车,见她神色已有些疲倦困顿,便也不陪在身边搅扰,吩咐了苏木好生伺候着,两人便爬上了后头的马车。

马车刚要开动,外头却响起了随墨的声音,璎珞不觉竖耳倾听。

“这会起了风,一虽是坐马车,可一会免不了受些寒气,公让厨房准备了热热的姜枣茶,都盛放在铁壶里,直接提进去放在炭炉上便好,两位姑娘上喝上一盅暖着些身,一会下了马车也便不觉得冷了。”

接着是盛承义含笑打趣的声音,道:“还是你们少爷想的周到,只怎么不见他关心关心爷这骑马的人,倒巴巴地为坐马车的两位妹妹准备了这姜枣茶呢?改明儿爷可得好好问问他去。”

随墨便笑着道:“两位姑娘身娇体弱,少将军您这体格又将吃了酒,哪里用的着这姜枣茶啊。”

王雪瑶听着外头动静,不觉冲璎珞挤眉弄眼,模样搞怪,只觉得终于寻常来报仇的机会,撞了撞璎珞肩头,道:“迟表哥好体贴呢,璎珞妹妹都不表示表示?要是妹妹不好意思,我帮你唤了随墨过来?”

她原以为璎珞被打趣要羞红了脸的,哪知道璎珞面上只挂了笑,却是瞧不出什么娇羞之色来,王雪瑶不觉忿忿了起来。

璎珞倒不是故意令王雪瑶失望,实在是古代女动不动就脸红的这项技能她还没掌握,愣是娇羞不起来。却不想她这表现刺激了王雪瑶,她竟当真猛然推开了车窗,冲外头喊道:“随墨,你过来,璎珞妹妹有话让你带给迟表哥呢。”

随墨闻言面露喜色,忙忙跑了过来,璎珞瞧着冲自己挤眉弄眼的王雪瑶一阵无语,眼见随墨站在车外殷切的望过来,只得轻咳了下,道:“告诉你们少爷,天色不早了,早些回去,盘账的事儿都交给管事做便好,有什么问题明儿再商议也不迟。”

随墨顿时喜笑颜开,心道自己将未来少奶奶这话带给了公,公一高兴不定赏赐自己什么呢,当下点头如蒜,应了声转身跑了。

王雪瑶不觉捂着嘴巴笑,那边盛承义却已将手中装姜枣茶的壶递给了妙哥,翻身上马到了马车旁,一弹指,指尖流光一闪,便又一物越过洞开的车窗弹在了王雪瑶光洁雪白的额头上。

王雪瑶哎哟一声,改而捂了额头往外瞧去,却见盛承义目光灼热望过来,道:“调皮!还不快关上窗户,仔细着了凉。”

王雪瑶脸上一红,忙忙缩回了身,啪地一声关上了窗户。

璎珞见她羞红了脸,不觉笑倒在了车厢中,手中捻着从车座上捡起的一粒花生米,笑着道:“瑶姐姐,这可是你承义大哥哥丢过来的花生米呢,和旁的花生米多少不一样,瑶姐姐还不快快打开荷包将它装起来珍藏着?”

璎珞的声音虽不大,可盛承义是习武之人,又骑马就随在马车外,哪里会听不见?

王雪瑶顿时涨红了脸,冲着璎珞便扑了过去,两人打闹成一团。

外头盛承义却不觉摇头笑了起来,心道这苏五姑娘倒是个有趣的,以前雪瑶妹妹虽则性也爽朗,可总有些心思沉沉的,这回他回来明显感觉雪瑶妹妹整个人像扫掉了尘埃,露出了灼灼其华的珠光来。

而夫人更是硬朗精神了不少,想来这些都和这苏五姑娘有关系,金嬷嬷说夫人将苏五姑娘当孙女一样疼,盛承义想自己以后便也全当多了个妹吧。

马车缓缓往将军府的方向去,此刻街头行人已是少了,本就是阴天,这会又刮起了寒风来,卷荡地沿街屋顶上的积雪纷纷往下落,当真是冷的刺骨。

马车中炭盆烧的旺,璎珞又吃饱喝足,和王雪瑶一通闹腾更是觉得暖洋洋的,两人刚靠在一起调息外头却蓦然响起纷乱的脚步声和女略显尖利的喊叫声。

“等等!等等!”

外头盛承义回头,就见一个女提着裙追了上来,他面色微冷,却是勒了马,车夫听到声音也本能地跟着停了下来。

那女很快便跑近了,噗通一声跪在了马车外一面急促喘息一面磕头道:“这位大爷,小女认识车中穿秋香色斗篷的姑娘,大爷能否准许小女和姑娘说上两句话?”

盛承义不觉蹙眉道:“你连车中坐的是什么人都说不清楚,却敢拦车请见,这深更半夜还一人在外,莫不是想弄什么鬼吧?”

车中璎珞却是一诧,只因她此刻身上披着的正是秋香色的斗篷,只她听着外头女的说话声却是全然陌生的。

但听那外头又响起了砰砰的磕头声,声音急急冲着马车这边提声道:“车中的姑娘,小女是云水绣,云香山鸡冠峰山脚下的云家村人。小女今夏的时候曾经在云香山普济寺不远的官道上和姑娘有过一面之缘,不知姑娘可还记得小女?”

璎珞闻言便怔住了,她想起这女是谁了,竟是当日她被宋氏所寻人贩偷出庄时那个曾经和她一起被绑了的秀才之女。

本以为是再无交集之人,却不想倒在这京城又碰上了。

却不知这姑娘的出现是当真偶遇,还是有人查出了什么,挖了个坑给自己跳。

当夜的事情,倘若这云水绣说出去却是要大不妙的,当日她也是看这云水绣目光清澈,不似奸猾不知感恩之人,加之她又下了毒誓,她才放过了云水绣,还令马六两人将这姑娘送回了家。

难道她识错了人?若然是偶遇,这世上当真会有这么凑巧的事情吗?!

璎珞一时蹙眉,道:“姑娘只怕是认错了人,我不曾认识一个叫云水绣的人。更听不懂姑娘说的话。”

盛承义闻言当下便调转了马头吩咐车夫赶车,那外头的云水绣似是愣了下,接着便又急声道:“姑娘可否再想想,我真和姑娘有过一面之缘,我不曾忘记姑娘的恩情,今日也是走投无又巧遇姑娘这才贸然寻上姑娘的。”

她说着竟是爬起身来,跌跌撞撞地跟着马车边跑边说,又道:“求姑娘看在一面之缘的份儿上,万望救我嫂和刚出世的小外甥一命吧,求求姑娘了!”

那云水绣的声音悲戚哀婉,带着走投无的绝望,就好似璎珞是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不顾一切也要试图抓住。即便是不曾瞧见人影,也能感受到她的无助焦惶。

倒完全不像是演戏,更有这女焦急成这样也不曾说出以当日之事威胁的话来,璎珞到底略放心了一些,起了怜悯之心,道:“停车,让她上来说话。”

马车很快停下,外头响起云水绣的道谢声,她却不曾靠近车门,只在车窗边儿前焦急地道:“民女身上凉寒便不进去了,免得寒了姑娘。民女只是想向姑娘借上二十两银救急,民女会写下借据的,来日一定归还姑娘。”

璎珞闻言也不坚持让她进来,只道:“你方才说救救你大嫂和小外甥却是怎么回事?”

云水绣的声音颤抖,似是冷的厉害,璎珞问罢便回身吩咐跪坐在一旁伺候的妙哥倒杯姜枣茶来。

外头云水绣已是哆嗦着道:“我大嫂今儿产,却是难产了,好容易生下了小外甥,大嫂眼瞧着情形不大好,我小外甥不知怎的只哭了两声便气息微弱了。民女大哥请稳婆时不小心伤了腿,我这才出来请大夫,只是那庆和堂的大夫出诊竟要张口就是五两银,我这身上统共才二两碎银,我正焦急却见姑娘从酒楼里头出来,因是认出了姑娘,便……”

云水绣说话间声音低落了些,透出窘迫来。璎珞闻言便不再多问,只推开车窗将倒好的姜枣茶递给她,道:“先喝了暖暖身。”

复又回头吩咐妙哥道:“你随着云姑娘走一趟吧,请了大夫送她回家,瞧着安置好了,再回来复命。”

妙哥尚未应,外头云水绣却也顾不上热,仰头将姜枣茶灌了下去,忙忙跪下给璎珞磕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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