滋啦啦,野味炙烤的声音不断响起,璎珞已经闻到了一阵阵的肉香,她裹着大氅抱膝靠坐在秦严的身边,瞧着男人被火光映衬的有些红的俊颜,脸上不觉露出了挫败嫉妒之色来。
她以前一直以为自己是个能力不让男儿的,如今瞧着秦严,却觉得这人和人的差距怎么就那么大。
秦严没来前,她被人逼地近乎生死间,又冷又饿缩在墙角抖,若然等那些灰衣人来了,她怕是又要啸月驮着狼狈逃命,外头那么大的风雪说不得就要冻死。
而如今秦严一来,什么都变了,身也暖了,浑身都舒坦了,还能等着吃香喷喷的野味,那些灰衣人反倒成了被宰割的蝼蚁。
地狱和天堂只在眼前这个男人,他的能力这么强,当真是让人又羡又嫉啊。
秦严翻动了下手中的烤肉,察觉到身旁璎珞的目光一直盯着自己,不觉回头瞧了她一眼,迎上的却是璎珞一双深含怨念的眼眸,脸上的神情更是古怪,秦严失笑,扬眉道:“想什么呢?你那是什么表情!”
璎珞这才换成一副崇拜神情来,叹息着感叹道:“我在想你怎么能这么厉害呢。”
秦严怎么也没料到璎珞会突然吐出这么一句来,是个男人都想在自己女人眼中看到崇拜崇慕,璎珞毫不吝啬的赞叹模样,虽然有些夸张,可却还是取悦了秦严,令他轻笑出声,道:“油嘴滑舌你倒是无师自通。”
他说着将烤好的一块兔肉递给璎珞,璎珞忙笑着表示说的绝对都是真心话。
如今冬夜落雪,外头根本没什么动物出没,啸月跑出去半响也就叼回来两只小兔,一只半都进了璎珞的肚。
璎珞吃饱喝足立马便觉眼睛睁不开困顿的厉害,也不克制,靠着秦严便迷糊了过去。
这会外头天色漆黑,已是更天,她又累又受惊吓早便支持不住。秦严见璎珞靠着自己的肩头闭上了眼眸,动了动身,将她靠放在腿上,璎珞动了动,自行调整了个舒服的位置很快便彻底陷入了黑甜。
瞧着她沉睡过去,秦严才将她平放在了草垫上,将火挑地更旺了些,出了门。
之前他丢在门前的那灰衣人身上已经盖满了雪,瞧着已经冻僵,秦严将人从雪地里扒出来,探了探鼻息还有些出气,恐声音惊动了木屋中睡着的璎珞,拖着人往远处去了。
璎珞这些时日到底养尊处优,每日锦被高卧,丫鬟伺候的,如今躺在硬邦邦的地上,虽然身体累,睡的很沉,却也是断断续续,期间迷迷糊糊地醒了好几回。
每次她一动便能感觉到身后有具温暖的怀抱贴着,一只大手会轻轻拍抚她的肩头,动作轻柔,满是安抚。然后她便能快地再次沉入梦中。
待她真正清醒过来时,外头天光已经亮了,雪已经停了,地上的雪色反射出亮光来,从木屋唯一的一扇小窗透进来,竟让人有种敞亮的感觉。身边的火堆已经烧的快灭了,可璎珞却并没感觉到冷,只因背后还贴着具热忽忽的身。
璎珞眨了眨眼睛,动了下身想要翻个身,只腰肢刚一动她便陡然僵住了身,只因身后分明有东西顶着她,她这一动,那物便也跟着动了下。
璎珞自然知道那是什么,一时间脸上一阵热,屏息没敢再动,心里砰砰直跳。半响不见身后有动静,璎珞才知道秦严当还睡着没醒,顿时大松了一口气,小心翼翼地挪了个身,身后还是没动静,她便又挪了下,身僵硬着直挪了半响才从秦严怀中退了出来。
她长长出了松了一口气,转身一看却是愣住了,只因她的目光直接便撞上了秦严幽深的眸,且他眼睛中虽然还带着些慵懒的惺忪,可却也有种戏谑的笑意,分明已经醒来了一会儿,想来也将她小心翼翼的挪动瞧在眼中了。
璎珞莫名窘迫起来,脸色倏然红透,狠狠瞪了秦严一眼,又种做囧事被人瞧见的羞臊。
她刚刚睡醒,脸庞被火堆烤了一夜,带着自然的红润,如今又因羞意染地更红,使得那侬丽的姿容愈娇艳的宛若海棠,盈盈眼眸嗔怒的瞪过来,叫秦严心神一荡,当即便胸膛震荡笑了起来。
清晨男人的声音还带着点初醒的暗哑,笑声便显得有些低沉诱人,璎珞一颗心跳的更快,可见秦严故意装睡,瞧着自己尴尬,故意臊她不说,这会还取笑她,璎珞顿时便不干了。
心道,明明不要脸的是秦严,她又什么不好意思的!
她顿时便淡定了下来,性转过身来,目光肆无忌惮地瞥了下秦严的身下,道:“连自己身上的物件都管不住,倒还有脸来笑旁人,当真无耻!”
秦严顿时笑意微敛,伸手一扯。一阵天旋地转,璎珞已被压在了身下,盯着她红霞遍染的芙蓉粉面,秦严微眯眼眸,有些咬牙切齿的道:“你这女人可真是!怎么就什么话都敢说呢!”
璎珞头一回现自己就是个不长记性的,明明知道秦严是个经不住撩拨的,可每次却都忍不住反唇相讥地逗弄他,最后被吓着的又总是自己。
就像此刻,她被秦严紧紧压着身下,感受着他身体的紧绷和蓄势待,顿时便懊悔了起来,心头乱跳,有些胆怯起来。
偏有前世,但到了这个世界,她觉得便该遵从这个世界的规律,婚前搂搂抱抱她并不排斥,可若再进一步,婚前便*她却是觉得不妥的,便不被人现,然她也不想秦严觉得自己轻浮不自重。
故此,璎珞这会身一下便僵住了,再不敢动上一下,秦严自然感受地到她的胆怯,拥着璎珞仔细瞧了两眼,抚了抚她的脸颊,接着便一个翻身躺在了一旁。
璎珞觉得身上一轻,呼吸立马便顺畅了,只旁边却传来秦严略显粗重的呼吸声,璎珞听在耳中,脸颊愈绯红。
两人都未曾说话,过了许久,感受到秦严平息了过来,璎珞才扭头看他,问道:“昨晚那人你可审问了?问出什么来了吗?”
秦严翻身坐起来,神情已经冷了下来,道:“这次许是爷连累了你。”
璎珞闻言怔了一下,接着也翻身而起,诧道:“你是说有人知道了我们的关系,所以想要抓了我做筹码,胁迫于你?”
秦严一直知道璎珞聪慧敏锐,此刻见她一点就透,也不由面露赞许之色,道:“只怕是。”
璎珞闻言倒是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她其实昨夜暖和过来后也想到了这个可能。因为她觉得昨日那些灰衣人实在不像是一般人能够驱使的,若然不是她自己得罪了什么人,那么也就只能是因着秦严了。
她甚至还猜想,是不是宫里的后,或是靖王知道了她的存在,对她的出身什么的不满意,所以便派了那些人来,毁她清白从而让秦严放弃她。
只是这个想法,璎珞自然不好向秦严表露出来。
这也不怪她多想,实在是璎珞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如今的身份实在配不上秦严,名声又不好,像是靖王后那样的人瞧不上她也是正常。
璎珞如今已经接受了秦严,她不想和他的亲人处不好关系,更不想因此让秦严夹在中间难做。所以她很害怕昨日的灰衣人会是后等人派来的,那样的话,便说明后等人无法接受她,根本将她当做蝼蚁一样的存在,连最起码的尊重都没有。
她很清楚自己的性,她不是逆来顺受的人,更不是能忍气吞声的,即便是喜欢秦严,她也无法做到为他而处处退让。退让一次两次可以,可只怕多了她就会反弹。
她会忍不住以眼还眼,万一她伤害了他在乎的亲人,两人之间怕是要相互折磨的。
此刻听闻是有人想要用自己来对付秦严,璎珞反倒轻松了起来,道:“是谁?诚王?”
秦严惊异地瞧着璎珞,道:“你倒像是能掐会算一样,昨夜那个死士是这样招认的。不过死士的话也不能尽信,到底不过他张口一说,是不是假话也无从佐证。”
璎珞只是听闻秦严和诚王不和,这才随口一猜,倒是不想竟一语中的。
她面色冷厉起来,沉声道:“还是亲王呢,手段这样下作,净会在女人身上动手段,做些*之事儿,如此上不得台面,还好意思争什么皇位,一瞧便是踏脚石的货色!”
秦严听璎珞咬牙切齿的唾骂诚王倒是笑了起来,只觉她的评价虽然刻薄,可却也算中肯。
他扬眉,道:“爷连累你受了这样大的罪,你说说,让爷怎么补偿你?”
璎珞白了秦严一眼,道:“这有什么好补偿的,你虽连累了我,可也救了我呢,还是在你眼中我就是那种只能同富贵,不能共患难的?”
秦严听的心神一荡,一把将璎珞扯进了怀中,搂着她笑道:“原来珞珞如今和爷都是同甘苦共患难的情分了啊。”
璎珞倒没否认,眉梢扬起,神采飞扬,颇为傲娇地回道:“可不是嘛,我苏璎珞就是你今生同甘苦共患难的那个女人,以后可千万别做错事弄丢了我!”
秦严便搂着璎珞朗声大笑起来。
而定安侯府的庄上,一大早庄中还安安静静,便有五辆马车冒着风雪缓缓到了庄前。
马车停下,那后头的马车中跳下一个穿葱绿色棉褙的婆,走到庄门前便重重的拍起门来。
这样的雪天,外头冷的紧,门房料定不会有人来,故此便落了门栓守着火盆打瞌睡,听到拍门声倒是愣了下,心道难道是昨夜留宿在祁阳王府庄上的五姑娘回来了?
门房忙开了门,探头见外头好几辆马车倒是一愣,而那拍门的婆却已不耐烦的拍了门房小厮一下,道:“看什么看,没眼力介的蠢东西,四姑娘来庄上散心,顺道也探望下五姑娘,还不赶紧地将门板卸了,伺候四姑娘进府!”
小厮愣了下,怎么都没想到竟然是侯府的四姑娘来了。
他觉得很奇怪,昨夜落了一两个时辰的雪,这一马车走来可是不容易的很,怎么四姑娘就挑了这么个天,这样一大早便到了庄?
虽觉古怪,可小厮却也不敢怠慢,他知道这四姑娘可不一般,乃是侯府中最尊贵的嫡长房的嫡长女,绝非庄上那个房庶女能够比的。
忙忙便唤了人,一番忙碌将人迎进了庄,马车直接开进了垂花门,庄上的管事婆蒋妈妈也已得到消息迎了过来。
马车上垂着水红棉帘被挑起,里头先跳下来两个穿戴华贵,披着同样狐狸毛斗篷的丫鬟,接着才扶出来一位姑娘来。
蒋妈妈瞧出,却见那姑娘整个人都裹在素白滚紫貂毛的斗篷中,只露出巴掌大的莹白脸蛋来,那脸蛋有些苍白,瞧着气色不好,可却美的惊艳,似雪中走出的仙姑,可不正是苏瑛莺。
这庄是定安侯府的私产,离京城近,主要为侯府提供平日吃用的各类菜蔬,作为庄的管事娘,蒋妈妈自然是去过定安侯府的。
白氏掌家,而苏瑛莺又是白氏的亲生女儿,蒋妈妈被白氏唤见时也见过一回苏瑛莺,此刻见果然是苏瑛莺来了,顿时笑的见眉不见眼,弓着身上前说着奉承话。
苏瑛莺却懒得搭理她,看了眼身边的冬梅,冬梅插嘴止住了蒋妈妈的奉承话,道:“五姑娘住在哪个院?我们姑娘到庄上散心,五姑娘既是先来的,自然要先去探望下妹妹。”
蒋妈妈便忙笑着道:“都说四姑娘对弟妹们最是疼爱,今儿一瞧果然如此,这样冷的天四姑娘到了也不说喝上一口热茶便只想着去探望五姑娘呢,只是不巧的很,五姑娘这会却并不在庄上。”
苏瑛莺闻言眸中闪过些奇异的光彩,诧道:“不在庄上?这么早五妹妹便出门了?还是五妹妹昨夜就没在庄上住?五妹妹虽然是庶女,可却也是我定安侯府正经娇养的姑娘,你们可是没精心伺候着?”
蒋妈妈一惊,忙跪下回道:“奴婢们怎么敢,万不敢奴大欺主啊!”
“那还不快说!五姑娘去了哪里!”
冬梅清喝一声,蒋妈妈忙道:“四姑娘有所不知,五姑娘到了庄有次偶遇了旁边庄的祁阳郡王妃,不想五姑娘是个有福的,竟是得了郡王妃的眼缘,这些时日每天都到郡王妃那里去,昨夜里许是瞧着天色变了,郡王妃体恤五姑娘,便留了五姑娘住在那边祁阳王府的庄上,故此五姑娘昨儿夜里确实没在庄。”
苏瑛莺闻言低垂的眸中划过冷笑,转瞬即逝,道:“胡说!庄上没有长辈,五妹妹最是知道规矩,没有请示长辈,又怎么会随便就留宿在旁的宅邸,谁又能证明五妹妹就是在郡王府的宅上呢?这事儿一个弄不好便要传出闲话,毁了五妹妹的闺誉,五妹妹岂会如此行事!”
蒋妈妈一惊,心道,这话是怎么说的,五姑娘不在郡王妃的庄那还能在哪里。
她忙磕头,道:“昨日乃是五姑娘的贴身大丫鬟妙哥回来报的信,五姑娘确实是留宿在了祁阳王府的田庄上,奴婢不敢胡言乱语。”
苏瑛莺眯了眯眼,竟是转身便又上了马车,吩咐道:“去祁阳王府的庄,我不放心,要亲自去寻五妹妹。”
上落了一指厚的雪层,故此马车缓缓到祁阳王府的田庄时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的事情了,门房通报了苏瑛莺的来意,唐氏却是冷笑了一声。
人已到了人老成精的年岁,岂能察觉不出这其中的蹊跷来。
昨夜璎珞方才出了事儿,今日一早苏瑛莺便来了这里,还口口声声来寻五妹妹,若是昨夜不曾下雪,还能说这都是巧合,可昨夜下了半宿的雪,这样的天气苏瑛莺却一大早不辞寒冷辛苦跑到了这里来,唐氏却是无论如何都不信皆是巧合的。
想到可能璎珞的遇险失踪就和苏瑛莺有关系,唐氏沉声吩咐道:“将这苏四姑娘请进来,老身倒要看看她能翻出什么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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