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院子后面的山林里,虽然还是太阳最毒辣的时候,却并不是很热,全都是树荫。
因为刚才甄一脉的失态,若离心情一直不是很好,虽然嘴上说的不是很介意,心里到底不顺。
甄一脉自然看出也很清楚,很乖爽的跟在若离身后,不时的报以犯了大错的般的脸庞。
“金若离,怎么了?苦着一张脸,是不是没睡醒啊。”
鲍天麟见若离没了往日的自然,看起来还有点倦怠,以为她没睡醒,走到身边问了句。
“没有,午觉嘛睡一小会就好,我是在看哪里有苹果树,杏树,麦收季节杏子应该熟了。”
一点小情绪就被看出来了?若离忙调整下心情,带上热情,甄一脉还是个孩子,是个男孩子,偶尔发发脾气还像个男子汉,要不然一点脾气没有还不变成个伪娘了。
一眼就看见不远处一棵挂满红杏的树,转身拍了拍甄一脉的肩膀:“一脉,那棵树上的杏子熟了,一看就馋人,我们去摘几只尝尝。”
甄一脉见她恢复了平时的样子,做错了事得到原谅的孩子似的透出一点弱兮兮的笑意,大大的眼睛闪了闪,走到杏树前,只是几下就猴子般的攀上了树。
若离扬着头去看,还不忘四下观察一遍,看会不会有那道绿‘色’的目光。
鲍天麟也来到杏树下,不过他没去看树上的甄一脉,而是看若离,知道她是有点担心,嘴角扯出一丝笑意:“金若离,怎么,被绿眼王子吓怕了?放心吧,他没跟着来。”
“你怎么知道他没来?”若离不相信的看了眼鲍天麟。继续关注树上的甄一脉:“你又没跟着他,他又不会通知你你。”
“我跟着他?”鲍天麟不屑的说:“他的派头还没那么大。”
“你不是说人家也是王子吗?怎么就派头不大了。”若离眼睛紧张的跟着甄一脉转,嘴里和鲍天麟说话:“人家派头再小,好歹有个夜叉般的随从,你派头倒是很大,却没人跟着。”
和鲍天麟说话随意惯了,有时候就找茬斗嘴,鲍天麟也一般不在意。
听她这么一说,鲍天麟倒像是很光彩炫耀起来:“就他那老眼晃‘花’,弯腰驼背的随从。我都带不出去,你看看我带着你们两个,一个体面的孩子。一个妙龄的‘女’子,多养眼。”
若离扑哧一声笑了起来:“鲍天麟,你羞不羞啊,谁是你跟班随从啊,我们都是有身份的人。现在我们的身份都是一样的一样的,流民。”
若离说话扬起头看着树上,光洁的脖颈很是细腻,鲍天麟连带着就想起了下面的酥软,心头一紧,嘴里说道:“这流民跟流民不一样。就我们三个一出去啊,我就是流民头领。”
“还流氓头领呢”若离一边笑着,一边注意地和甄一脉对上眼。伸出手双去接他扔下来的杏子。
鲍天麟收回目光,也跟着去接,心里琢磨着他怎么老是往若离那隐‘私’的地方去想,真的有点流氓。
杏子红红的黄黄的,饱满‘诱’人。只是看着外面就能想象出里面果汁的味道。
杏子已经熟透,而且看起来是利胡的。也就是杏胡和杏‘肉’能分开,若离用一双手捏住杏子,轻轻一掰,杏子利索的分成两半,‘露’出里面光洁的杏核。
杏‘肉’里面却满满一包虫子,几只‘肉’乎乎的虫子和排泄物。
看了好些个,全都一个样。
她忙喊甄一脉下来:“算了算了,一脉,你下来吧,这些杏子都不能吃,都是虫吃的。”
这甄一脉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茫然的向下看着,他刚刚瞅准了几只红‘艳’‘艳’的挂在枝头的。
若离仰起头大声说:“一脉,下来呗,野生的杏子就是不能吃,里面全都包着虫子,真是白白‘浪’费了我们一脉的体力。”
甄一脉听明白了若离的话,顺手拿过几只杏子,掰开看了看,真的无一类外的外面光鲜‘诱’人,里面住满虫子。
又不甘心的找了好几只不太光鲜的,里面的虫子少一点,但是势头很猛。
他很不甘心的从树上溜了下来,看着被若离放在地上的那只最大最饱满的。
“看什么,想尝尝,那就闭着眼睛吃下去。”若离看他满眼全是可惜的样子,拿起那只他一直盯着的大杏子递了过去:“有句话叫做大虫吃小虫吗,吃的‘肥’腾腾。”
甄一脉见若离开起了玩笑,抿着嘴巴笑了笑,摇着头走开。
鲍天麟听若离说话,将手里的全包着虫子的杏子合起来递过来:“这么说,金若离,你是个大虫了,那你去吃小虫。”
若离笑嘻嘻的躲开:“你也是只大虫子,黑头虫。”
三个人边走又找到几棵野苹果树,有几只看起来红了一点,却被鸟啄的全是疤痕,而且还很明显的有虫子吃过的痕迹。
“金若离,真的是野果子都不能吃。”
鲍天麟最后总结一句。
“不知道我们上次看到的黎根宝说是给县太爷进贡的桃子会不会也全是虫子呢?”
若离忽然想起那片‘花’开似瀑布一般的桃树坡。
“不知道啊,应该不是吧,是的话还怎么进贡,要不我们去那边看看。”
鲍天麟自己一个人也去过那里,听若离这么一说,歪过头来。
去就去,可是若离想起上次去的时候是顺着河水边走的,一直走到山的转弯处,回来的时候跟着黎宝根就‘迷’失了方向,便认真的说:“对,桃子应该有早熟的也差不多了,我们去看看,只是那里太远了,从河水边走,是不是会近一点。”
“你是担心像上次一样‘迷’了路?”鲍天麟一眼看穿了若离的意思,斜了她一眼:“那时候我们还不清楚这些山脉,现在应该不会‘迷’路了,不就是翻过几座山吗?我们顺着这边走。”
鲍天麟说完,没有直接上山,而是顺着山侧向隔壁山走去,走过这座山,下了山就到了两山‘交’界的山壑。
沟壑间满是高高的蒿草,夹杂着苍耳老鼠它舅什么的。
若里弯腰捡起一块土疙瘩扔向草丛里,没什么动静,又扔进去一块。
鲍天麟不解的看着若离,问她:“金若离,干什么呢?”
“是试探一下草里面有没有蛇什么的,这叫打草惊蛇。”若离微微扬了扬眉‘毛’,又扔进去一块。
鲍天麟微微一笑,若离说的打草惊蛇,也就是投石问路,他没想到若离也懂得这个道理,关键是名字还起得不错。
“好了我们过去吧。”扔进去好几块,并没什么动静,有动静也看不到,若离拉了拉甄一脉:“小心一点,那开着紫红‘色’‘花’的是老鼠它舅,还有那颗身上有刺,叫什么来着,哦对了,是苍耳,会粘在身上的。”
甄一脉听到若离说那棵高大的开着紫‘色’‘花’的叫老鼠它舅,笑了起来。
鲍天麟也跟着笑了笑问:“金若离,那名字是你起的吧,还老鼠它舅。”
“我哪有那本事,大家都这么叫来着。”
这种‘花’还是草的,以前倒也偶尔能看见,在郊区的地头,公园的山坡,大家都叫它老鼠它舅,学名好像叫什么‘毛’曼陀罗,曼陀罗这名字太好听了,天龙号八部里就有这种‘花’,可是曾经对比过,一点都不像。
所以是叫‘毛’曼陀罗的吧。
她提起裙摆刚要踏进草丛,鲍天麟想起了什么,大声说了句:“你们等一等。”
鲍天麟的声音有点大,若离甄一脉不约而同的乖乖收住脚步,转脸看着他。
鲍天麟将手伸进怀里,拿出一只细长脖子的细瓷瓶,很是‘精’细。
他先将瓶子摇了摇,对若离说:“金若离,你不提蛇还罢,一提起蛇我倒想起我这儿有些‘药’,散一点在身上,百虫不侵。”
“有这样神奇的‘药’,你也不早说,给我来点。”
若离忙凑上前去,看着鲍天麟从细瓷瓶里倒出一点粉末,往她脚上身上撒了点,又给甄一脉撒上,也往自个身上撒了些。
若离皱了皱鼻子,一股奇异的香味弥漫在周围,说不清是什么味儿。
“鲍天麟,这是什么‘药’,这么神奇?还百毒不侵?”
“不知道,但反正据说很有用。”鲍天麟将‘药’瓶揣进怀里,率先踏进草丛中。
翻过两座山,就看到前面的山坡是一片麦地,麦子多半还没黄,只有一小片青黄相接。
看了一会儿,若离认出这个地方好像就是她们上次‘迷’路的地方,这是一座盘旋而上的山,一层一层的田涧,像是平田整地出来的梯田,上次就是因为她们在上面,黎宝根在下面,才看不到的。
这一山的麦子地应该是黎宝根家的。
三人顺着麦子地根走,就看见田根到上面田涧之间的坡地上蔓延着一种曼儿崎岖,叶子圆形的带刺的植物,上面结着圆形的桑堪一样的果实,有的已经红得发紫,有的红‘艳’有的还是绿‘色’,好几颗挤成一堆,像是几胞胎。
“这就是梅子了。”
若离发出一声惊呼,原来这种果子这么原始,这个时空真的已经有了,还一‘摸’一样,她小心翼翼的将一簇红的发紫的梅子摘了下来,看着它们像桑堪一样的果子上那味蕾一样的‘肉’刺,轻轻分开一颗放进嘴里,慢慢品尝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