鲍天角一点都不知道若离刚才和黎宝根发生的事儿,见她过来站在自己前面,伸手拿过盖星雨手里的大油伞帮若离遮住毒辣的太阳。小声问道:
“金若离,看明白了吗?”
若离茫然的摇了摇头,她只是断断续续的从出场的人物判断这出戏是讲一位‘女’子受到婆婆的虐待,而相公不敢替她说公道话,以致含冤而死,最后鬼魂沉冤得雪的故事。
鲍天角轻轻一笑:“会看的看‘门’道,不会看的看热闹,就你就当看热闹了。”
“看什么热闹,全都是哭哭啼啼的。”若离看到戏场里的‘女’人们都拿着手帕擦眼泪,一个个的眼睛红得像兔子,撇着嘴:“真是替古人‘操’心,杞人忧天。”
说话间戏散了,台上的帷幕拉下,刚刚还眼泪汪汪的人群如开闸的洪水般向场外涌去。
若离忙看向刚才卖西瓜的地方,只见老者和车子已经不见,黎宝根也已经不见了,鲍天麟站在后面不远处。
鲍天角收起大伞,对身旁的盖星雨说:“星雨,不知道什么时候西瓜开园?”
“天角,刚才听旁边的人说戏散了就开园。”旁边的盖星雨偏过头。
“你去叫天麟过来。”鲍天角吩咐盖星雨:“看看我们什么时候去买西瓜。”
盖星雨应了一声,走过去叫鲍天麟,他不敢大声喊他。
“金若离,常婆婆过来了。”鲍天角一眼看见常婆婆提着小杌子在随心的搀扶下慢慢走来,后面还跟着一位中年‘女’子,转身挡住若离:“不要被她看见,你们太熟了。”
若离便躲在鲍天角身边看着常婆婆步履蹒跚的走了过去,看了眼甄一脉,他像个小乞丐般的可怜兮兮的站在一边。
“一脉。我们去休息一会儿。”看着常婆婆走远,并没有认出甄一脉,若离走过去拉起他:“那边有闲凳子。”
甄一脉忽闪着一双大眼睛快速地看了眼鲍天角,没有他的吩咐,没有挪动脚步。“一脉,走了。”若离见甄一脉不动,又拉了他一下:“走了,过去喝点茶水。”
“走吧一脉。”鲍天角终于发话了,甄一脉才挪动脚步。随着若离跟在鲍天角身后来到茶水摊边坐下:“掌柜的,来壶茶水。”
粗壮的茶水摊摊主看鲍天角器宇不凡。慌忙提起铁壶里的开水冲了一壶茶,i从竹筐里拿出几只细瓷茶碗,客气地问:“客官是从山外来的?”
鲍天角儒雅高贵的点了点头:“掌柜的好眼力。我们来看看这进贡的西瓜。”
摊主很热情的在每人面前放置茶碗,边倒水边说:“客官来的正是时候,不过进贡的西瓜已经被运走了,剩下的都是要留给黎庄的黎老爷,‘玉’溪村的蔡老爷。柳树村的柳老爷,还有几位镇上的老爷。估计‘玉’瓜是吃不到了,不过别的西瓜多得是,那些‘花’皮西瓜要多少有多少。”
“大哥。”鲍天麟来到茶水摊边坐下小声道:“我们现在就去买吗?”
“去吧,跟着那几个人。”鲍天角看着一群人沿着一条小路向西边走去,努了努嘴:“他们应该也是去买西瓜的。”
鲍天麟看了看那些人。一个个的都背着粮食袋,点了点头起身跟着,走了几步又回过头:“金若离。跟我走。”
“又是我。”若离很不乐意的站了起来,不满的看了眼鲍天角:“不是还有男子吗,怎么是我,我又没劲。”
鲍天麟笑而不语,若离见鲍天角没有支持她的意思。拉了甄一脉一把:“一脉,我们走。”
甄一脉站了起来双眼看着鲍天角。等着他的决定。
若离不满的看着甄一脉,怎么鲍天角鲍天麟在,她的话就不管用了。
鲍天角优雅的喝着茶:“一脉,你就不用去了,你们三个一起目标太大。”
甄一脉听话的低头坐下,缩手缩脚的端起茶碗装作喝茶,若离没奈何对鲍天麟说:“鲍天麟,让‘春’枝跟着你去吧,我口渴想喝茶。”
一直像受气小媳‘妇’般低头不语的‘春’枝,忙抬起头来,鲍天麟不满的瞪了她一眼:“你呆着,金若离,就是你跟我去。”
鲍天角只管喝茶,再不说话,若离无奈只好扭扭哒哒的极不情愿地走近鲍天麟小声说:“鲍天麟,真不知道你干嘛要拽上我,你明明知道刚才黎宝根看见我了。”
“看见就看见了呗,一个黎宝根就把你吓成那样,真是兔子胆。”鲍天麟很鄙视的看着若离:“再说,你现在这个样子,就是他看见了也认不出来。”
“那可说不定,也许我哪里有特点就被他认出来了呢。”若离偏了偏头。
“他怎么能认出来,你看看你眉心那颗痣,真是红‘艳’照人那。”鲍天麟看若离眉心那颗用胭脂点的红痣,已经谈了下来笑了起来:“还真是一颗美人痣。”
“当然,除了可以冒充美人痣外,还有一个说法叫做眉心痣端金碗。”两人说话见就到了一大片麦场般的空地上,场里堆满了西瓜,刚才卖西瓜的老者正在维持秩序。
“你看看那个老伯,果然不是一般人。”若离一眼看见那老伯站在瓜堆前指挥者几个汉子将西瓜用独轮车围起来,形成一个车子柜台,他手里提着一杆秤:“看样子像个掌柜的。”
“什么掌柜的,就是个管家。”鲍天麟见若离好像很崇拜笑了起来:“那个掌柜的亲自做这件事,还推着车子卖瓜?”
“怎么不能,人家那叫亲力亲为。”若离白了鲍天麟一眼,见车子柜台外面围满了人,问:“鲍天麟,不知道人家是不是要排队?”
“排什么队,太麻烦,。再说这些西瓜太普通,我们是要来买‘玉’瓜的,就是那种全身翠绿,没有瓜子的。”鲍天麟看着拥挤的人群:“这里好像没有。”
“那里应该都没有吧。”若离看着鲍天麟:“人家‘玉’瓜是贡品,就是宫廷御用的,我们怎么有资格吃。”
“我们没资格吗?”鲍天麟见若离说得很认真,嘴巴红‘艳’‘艳’的和眉心那颗假痣相呼应,别有一番滋味,微微扯起嘴角:“不就是宫廷御用的吗?我们在这里用也一样。”
“你就是有资格用,人家没有啊。”若离也很想看看那宫廷西瓜是什么样子什么味道,可是这一场院的西瓜,没有那种啊:“难不成我们要去人家村长家里?”
“算你聪明,我们就去他家里。”鲍天麟悠然转身:“前面那座高‘门’大户应该就是‘玉’老爷家,我们现在就去。”
“不行不行,鲍天麟,你忘了?黎宝根在呢。”若离忙拉着鲍天麟:“他会认出我们的。”
“我们先去‘门’外看看,看有什么好办法。”鲍天麟见若离有点退缩,拉了她一把:“快点走吧,赶紧买好西瓜,晚上还有一场戏要看。”
“看什么呀?我可不想看,唧唧歪歪的。”若离嘟了嘟嘴:“看了一上午,一句都没听明白。”
“你不是说得‘挺’明白的嘛。”鲍天麟绕过西瓜堆,沿着一条宽宽的土路向前走。
若离忙跟在后面:“那是看明白的,不是听明白的。”
鲍天麟大步流星的往前走,一边说:“不管是看的还是听得,明白就好。”
“明白就好?我就是不明白,你干嘛不叫上盖星雨,不叫上‘春’枝,非要叫我?我怎么得罪你了,这么惩罚我?”鲍天麟走得快,若离几乎是一路小跑,一会工夫就汗流浃背,她不满的紧跑几步拉住鲍天麟的衣服:“鲍天麟,你想累死我还是想热死我?”
“你这么认定我想你死啊。”鲍天麟慢下脚步,转过脸来:“不过这回你真的死定了。”
若离顺着鲍天麟的目光看去,前面不远处黎宝根带着连福接福在大‘门’外悠闲的站着,一个胖乎乎的体面男子陪着说话。
“我们回去吧,随便买点‘花’皮西瓜算了,味道也不错。”若离转身往回走,鲍天麟只好跟着。
若离走得很快,鲍天麟紧走几步抓住她的胳膊:“金若离,你回来,我们是去找‘玉’老爷买西瓜,又不是找黎宝根,怕他怎的?”
“你没听他们很熟吗?黎宝根在这里吃西瓜都不要钱的。”若离‘抽’着胳膊:“我们进去万一他捣‘乱’,被蔡老爷听见,好像蔡老爷也在这里,那不麻烦了。”
“我看是你怕麻烦了。”鲍天麟拉着若离走到路边:“大哥‘交’代过,要买‘玉’瓜的。”
“他说得好,那他到是自己来买啊。”若离很费力地将胳膊‘抽’了回来:“反正他又没怎么‘露’过面,没几个人认识他。”
“不可瞎说,我们这么多人怎能让大哥抛头‘露’面。”提起鲍天角鲍天麟脸‘色’沉了下来:“我出面就已经够给面子了。”
“给我说不起作用,我也觉得能跟你一起很有面子,是祖宗八辈修来的福,可是人家卖你面子不?”若离见鲍天麟脸‘色’‘阴’沉,心里也有气,很没好气的扬起眉头看着他。
若离气呼呼的样子很有特点,像只斗‘鸡’般,弯弯的眉‘毛’一跳一跳的,鲍天麟脸‘色’平缓下来:“不管他卖不卖,我们就是要‘玉’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