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离说这话确实是她自己的想法,但是用在一个古人身上实在很不合适。
可是她知道自己不能给随心一个答案,她没这个资格。
随心听她这么说,失望的垂下眼帘小声说:“可是,已经不早了。”
若离看着随心的样子有点替她难受。不能给她答复只能说:“随心,自己的幸福要靠自己去争取,别人也帮不了你什么。”
随心似懂非懂的看着骑在驴背上的若离,不知道说的幸福争取是什么。可是她隐隐的听懂若离是让她自己去说,自己说这件事儿放在她身上有点难,虽然这些年来跟着若离几个在镇上,也算是放下地里的活计,不用在自家锅台上忙活,还能赚点工钱,却是一直在后厨忙碌,并不太与外人打‘交’道。
两人的话甄一脉听出了端倪,他下意识地紧紧拉着驴缰绳,脚下的速度快了起来。
还是平时月亮升起的时候回到了‘玉’溪村,三人沿着河边小径回到家‘门’前,那些个去年种下的苹果种子已经发芽,它们在月光下调皮的闪着‘玉’一般晶莹的光泽,像是顽皮的孩子眨着眼睛。
若离的心里一阵‘激’动,她忙不迭的想从驴背上跳下来,结果骑得时间太长,脚发麻屁股疼腰酸,只是将一条‘腿’挪到一边,就差点一头栽了下来。
她哎呀一声,双手扶向走在驴身边的甄一脉。
甄一脉很自然的将手里的缰绳扔掉,伸手将她接住,轻轻地抱下来放在地上。
若离红着脸自我解嘲:“一脉,没有压着你吧,你看看姑姑这重量,我一看到这些苹果苗长出来,心里‘激’动。不好意思啊。”
甄一脉摇了摇头,刚刚就这么自然的下意识的接住若离,他已经心脏迅速地就跳动起来,现在还在剧烈。
若离蹲下来看着可爱的树苗的几片嫩芽,用手拍着嫩芽身边的土,没抬头说:“一脉,你将随心送回去。随心如果婆婆还没睡,就告诉她我明儿个去看她,记得将‘药’带上。”
随心心里一阵窃喜,若离让甄一脉送她回去。刚好可以向他诉说爱慕之情,甄一脉虽然不会说话,却什么都能听懂。
她将驴背上的几服‘药’取了出来。又带上给家里买的一点东西,站在一边等甄一脉。
甄一脉将驴背上的东西全都卸了下来,‘交’给出来帮忙的司马羽司马小娟‘春’枝‘春’雅,站在若离身边一动不动的看着她。
若离见甄一脉站在身边,起身拍了拍手上的土。不解的问:“一脉,你去送送随心,顺便将驴拴起来,你看着我干什么?”
这头驴一直寄养在随心家里,每次回来都的先送过去,也一直是甄一脉去送。
甄一脉一双已经变得深邃清冽的眼睛对着若离挤了挤。若离摇了摇头,她明白甄一脉是让她一起去。
甄一脉坚持站在她对面,一双眼睛毫不退让的坚持着。带着孩子般的执着。
若离心软起来,知道甄一脉一旦认真起来也很执着,让了一步:“好了好了,还不算太晚,我去看看婆婆睡了没有。”
随心正准备着等一会怎么开口。她想到了河的中间,在那根横着的树干上将心里的秘密说出来。
听若离也要跟着去。细长的眼睛失望的挤了挤。
三人默默的走过河‘床’,走过简易的横木小桥,来到随心家已经焕然一新的院‘门’前。
常家当家的常有发和随心的爹在院‘门’前说着话,等着。他们知道一般这个时候甄一脉会将驴牵过来。
远远的看见三人走了过来,常有发迎上前接过缰绳:“随心也回来了,若离姑娘一脉公子,让她将驴拉回来就行了,还让你们跑一趟,进屋去喝口水吧。”
若离笑着说:“常大伯,听说婆婆老‘毛’病犯了,现在怎么样,她睡了没有我去看看。”
常有发忙说:“不打紧的若离姑娘,只是老‘毛’病,多亏若离姑娘带回来的‘药’。这些天好多了,今天还去河边转了转呢。估计娘现在还没睡,若离姑娘请。”
若离听常有发话里的意思,常婆婆并没有老‘毛’病犯了,而是略有好转,随心是拿这个做借口想要一起回来,和甄一脉多接触一点,或者想要将心里的话说出来。
她用眼角看了眼随心,见她略显不安的低着头绞着双手,笑了笑:“常大伯,婆婆没事我就不去打扰了,明儿个我再过来,天晚了,不好意思让你们费心了,一脉我们走。”
随心只觉得眼眶里眼泪在打转,她掩饰的将手里的‘药’‘交’给爹,又将给家里买的东西塞给大伯,说了声:“大爹,爹我肚子疼。”就匆匆的跑进院子。
月光轻柔的照着,初‘春’乍寒,若离刚刚脱去棉衣裙,走近河边觉得有点冷,她紧了紧衣裙对高出她不止一个头的甄一脉嗔责的瞪了一眼:“一脉,让你送随心,你干嘛硬拉着我,‘弄’的我这么尴尬,像个大电灯泡。”
“什么电灯泡?”甄一脉得意的抿了抿嘴,又不解的问了句。
“就是多余的人。”若离恨恨地说:“一脉,你没看见随心眼泪都出来了,尽让我做坏人。”
“姑姑,我不想娶随心。”甄一脉小声说。
若离停住脚步看着甄一脉:“一脉,这是你自己的事儿,你自己拿主意,如果真的不想,就早早说出来,免得耽误了人家‘女’子的前程。”
没了外人甄一脉说起了话,而且话很多,像是在报仇:“姑姑,不是我不说出来,是我说不出来,这些年来我就随心这么一个朋友,我不想娶她,可是一看到她看我的眼神,就不忍心。”
若离叹息一声,到底是孩子。
不想伤害随心,就说明他对随心还是有感情的,可是不说出来,以后会对她伤害更大。但是如果劝他说出来,万一他年少没想明白,说出来后发现真正爱的还是随心,岂不是做了坏事了吗?
她想了想问甄一脉:“那么一脉,你不想娶随心,是因为你不喜欢还是你怕给不了她好的生活?”
甄一脉弯下腰捡了一块石子扔了出去:“姑姑,我不知道,我只是不想娶她。”
“一脉,你是不是有别的‘女’子了。也没见你和谁接触啊?”若离疑‘惑’的看着甄一脉扔出的石子落住进了清清的闪着银光的河水里。
甄一脉调皮的看了眼若离:“这个姑姑就不要问了,也没什么别的‘女’子,只不过一脉还不想娶亲。”
“不想就算了,反正我们一脉还小。”若离看着不远处清清的河水里泛起的漪涟,一圈一圈的,月光如水,‘门’前的麦子绿幽幽的,想起刚才看见的嫩绿的稚嫩的苹果苗,心里欢喜,像小时候一样拉起甄一脉的手:“一脉,我们比比看谁扔出去的石子远。”
甄一脉只觉得心里一晃热血上涌,身不由己的跟着若离跑到河边捡了几颗石子,上了横木。
两人孩子似得对着弯弯曲曲缓缓流淌下来的河水扔出石子。
‘春’风拂面,若离拿着铁锨,将小小的苹果树苗周围壅起一圈土,让树苗像个受保护的孩子般在树坑里,甄一脉挑来几桶水,司马羽司马小娟‘春’枝‘春’雅也来帮忙。
树苗足足有上百棵,若离算好距离,将那些个长得稠的拔出一些,最后剩下几十棵。
几个人边说话边慢悠悠的一棵一棵的壅土浇水,到了中午,若离直起身子看了眼暖洋洋的太阳:“你们想吃什么,说说,我来下厨。”
听着外面欢声笑语,院子里的甄珠儿甄贝儿默默的各自坐在自己的屋子里。
自从和鲍天角有了一夜情,甄珠儿实实在在的将自己当做了他未来的妃子,她尽力的努力的端足架子,想要早早的树立起太子妃的威望,每天除了吃饭就是坐在屋子里。
甄贝儿不在的时间‘春’枝‘春’雅陪着她,所有人都出去了,‘春’枝‘春’雅对她还算恭敬,每天将做好的饭菜端了过来,到了晚上过来陪陪她。
那一夜情她是和‘春’雅一起二‘女’‘侍’一夫的,她知道了‘春’雅其实早已是鲍天角的‘侍’妾,想到以后‘春’雅要在她的手下生活,‘春’雅帮她做这些伺候她,她都欣然接受。
可是鲍天角来无影去无踪的,她已经就很长时间没看见了,这让她有点小小的惆怅,不过木已成舟,鲍天角既然让‘春’枝‘春’雅照顾她,还让甄贝儿伺候她,就说明了她的地位。
所以外面那些活儿她是不屑参与的,对于若离她也不需要理会。
甄贝儿却是一言难尽的愤恨。跟着鲍天麟去了趟县城,原以为凭自己的紫‘色’,会有机会搞掂他,让他旧情复燃,重新对自己痴‘迷’,所以她对若离低下了高贵的头颅。谁知事与愿违。不但鲍天麟没有对她重新痴‘迷’,甚至回来后不再看她一眼。
这让她恼羞成怒,她想装对若离热情一点,就和在清苑县城一样,却怎么也做不到,只好以前一样,能躲就躲,实在躲不了就低头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