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这纪妃怎能如此莽撞,就这般来求见太后?”芷汀搀扶周太后向偏殿走去。
“这也不怪她,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她就阿福这么一个儿子,含辛茹苦养育六年,当然会疼如心肝。”周太后能够理解纪氏,这也就是为什么没有完全拒绝纪氏的请求。
“那太后,您真要庇护小殿下么?”芷汀有些担心,这样一来万贵妃肯定不会善罢甘休,这清宁宫再也无法平静了。
“怎么说阿福现在也是皇帝唯一的儿子,哀家当然要庇佑他,总不能这一根独苗就那么不明不白的没了吧?哀家倒要看看,那个人还能在哀家宫里肆无忌惮。”周太后想起万贵妃心头就一阵厌恶,那个夺走了自己儿子的女人。
“奴婢明白了,日后殿下到来必定多加小心伺候。”芷汀怎会不明白自家主子的心思,恭谨领命。
“你明白就好,哀家这会是真真饿了,你吩咐传膳吧!”周太后打发罗织下去,自己在餐桌前坐好,心中还在思量不知皇帝知道此事会如何处置。
乾清宫西暖阁
张敏垂首安静的等待堂上的皇帝的示下,许久过去,陛下仍是保持着刚才看完折子的端坐动作,没有任何指示。
“陛下,您看?”张敏不得已出声询问。
“嗯,这件事就到这里,既然是那个贼人胆大包天,处置了也就是了,至于其他人等,按律判定就是。”回过神的朱见深果断的下令,终结了此次事件。
“陛下,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么?”张敏不敢置信,皇帝陛下就这么轻易的了结了案子,这可是有人蓄意谋害啊。
“是的,这件事到此为止,你可明白?”朱见深深深的看着眼下之人一脸的不可思议,心中叹息,自己如何会不知道问题的根源,可是眼下也只有如此了。
“微臣明白,这就告退。”张敏失望而走,看来此次是无法让陛下对万贵妃小以惩戒,殿下仍旧危险不已啊。
朱见深看着失望而归的张敏,又看了看手中的奏折,贞儿,你这是何必?朕对你的心难道你还不知?又何苦要赶尽杀绝?
刘栋呈上的奏折中将来龙去脉一一调查清楚,详尽禀明。
这李国一伙人等乃市井中的破皮无赖,平日只知吃喝嫖赌,坑蒙拐骗,最近正是穷困之时,却有人出高价让众人办一件小事,诱惑太大,干的又只是将孩子抱走,交给来人就可,就可得到一白两银子的报酬,众人思索片刻就答应,这才有殿下被拐的事情。
殿下被拐之后,锦衣卫全体出动,很快将一干可疑人等逮捕,也包括了其中的正要逃走的买凶者,严刑之下,买凶者牙关咬紧也并未招供,只其身上的腰牌确为内宫长安宫的腰牌,其也并未招供腰牌的来路。
朱见深看着手中的奏章,身处帝位多年,如何能够想不明白其中的隐情?这人必是存了必死的心志才会如此胆大包天,绑架皇子。
阿福回宫时日尚短,怎会与人结缘?仔细一想阿福碍了谁的路,答案昭然若揭,不是自己的枕边人又会是谁?良久,一声叹息在西暖阁轻轻回荡。
明景泰三年四月咸阳宫
已经六岁的朱见濬听着贴身宫女万贞儿的回答,顿时感到茫然无助。
“万侍长,你说的可是真的?叔父真的废了我的太子之位?”双眼没有焦距迷茫的望着身边的女子。
“殿下,此事是真的,陛下已经封了您的弟弟为太子,您被封为沂王,已经下旨让您移居长宁宫。”
万贞儿望着已经魂不守舍的太子殿下,怜惜更深,如果不是陛下被也先人捉去,回来之后又被软禁在南宫,殿下又怎么会在这宫禁中无依无靠,现在连太子之位也没有保住。
情不自禁上前将朱见濬拥在怀中,“殿下不怕,不是还有贞儿在么?贞儿会一直陪伴殿下的,不管发生什么事情贞儿一定会保护殿下的。”
“真的么?万侍长会一直陪伴我的?”朱见濬茫然的双眼渐渐恢复焦距,抬头看着眼前这个从2岁时就一直伴在自己身边的女子,无意识的开口。
“是的,殿下,贞儿会永远陪着殿下的!”万贞儿下定决心,无论如何一定要保护现在孤苦无依的殿下。
“快,快,快,都动作麻利点,一会太子殿下可就要过来了!”刚才还伤感的氛围随着这一声呵斥立即消失不见,万贞儿无奈换上笑容面对来人。
“是曲公公啊,不知您这是何意?”望着来往不息的宦官宫女,搬凳子的,擦桌子的,完全没有看到屋中的殿下,万贞儿忍着气询问带人来的宦官。
“哟,你不是已经收到旨意了么?今日太子殿下就要搬到咸阳宫了,咱家奉命先来收拾收拾,怎么,沂王殿下还没收拾好么?”曲夏皮笑肉不笑的看着忍气的万贞儿,心中畅快无比,你也有今天。
“封王的旨意不是才刚下,需要这么着急么?”趋炎附势的小人,且有你失意的时候。
“这咱家也不知道,只是奉命来给沂王殿下收拾收拾,还请沂王殿下尽快,莫要误了太子殿下的时辰。”曲夏敷衍的向不远处的朱见濬行礼。
只见朱见濬的小脸已经煞白,胸口也起伏不定,显然是气极了,万贞儿忙回身轻轻拍抚,给朱见濬顺气。
“这是自然,沂王知道太子要搬进来,一早就开始收拾了,只是行李实在不少,还请曲公公稍等片刻,容奴婢清点一下,这要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你我可都担待不起。想来您也是懂的规矩的,若是您不同意的话,少不得贞儿要直接禀报下成敬成公公去。”
万贞儿知道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只好稍微拖延下,大概收拾下行李。
曲夏没有想到这万贞儿嘴皮子也忒厉害,竟然搬出了成公公来压自己,为了邀功,自己就先过来催促,想来他一个废太子也无甚紧要,没想到这时倒被人将住。
“也好,就给你半个时辰,快快的收拾了搬走。”怎么听都有股子咬牙切齿的味道,反正只要你还在这宫里,万贞儿总有一天你会落到咱家手里。
万贞儿得到答复拉着已经平静下来的朱见濬向内室走去。
最是无情帝王家,6岁的朱见濬已经了解世事,看着忙碌收拾东西的万贞儿,几欲潸然,总有一天要再回来,让那些趋炎附势的人后悔今日的举动。
余久,万贞儿已经收拾好了,全部加起来也就是一个半大的包袱,剩下的自有宫人送到长宁宫。上前拉住朱见濬的小手。
“殿下莫忧,虽说您的双亲都不在陛下身边,可是他们一定很担心您,还有贞儿也会一直保护殿下的,这就出发吧!”万贞儿温柔劝慰着难过的朱见濬。
看着自己生活了四年的地方,朱见濬说不清楚心中到底是何感觉,手中的绵软触感真切的告诉自己,是真的要离开了,此刻他才深刻的认识到自己已经不是太子了,而是亲王。
小手握紧了万贞儿的大手,两人相携来到前厅,看着宫人忙碌的布置着新的格局,朱见濬头也不回的走出了这大明太子的寝宫,向着未知的人生走去。
朱见深从回忆中醒来,那年之后,一直到父皇重登皇位,自己就一直和贞儿生后在长宁宫。
当时父皇和母后都无法见到,只有她一直陪伴着自己,不离不弃,朱见深心中柔情顿生。
遂又想起自从皇长子夭亡,贞儿性情有些变化,宫中关于她残害有孕宫人的传闻断断续续,他不是不知道,可是面对贞儿,又怎么舍得让她难过,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过了这么多年。
可是此次,看着酷似自己的阿福,一边是难得的儿子,一边是挚爱的女子,朱见深深感烦恼。
怀恩望着眼前烦恼不已的皇帝陛下,叹息良久,陛下终是性情中人,对贵妃娘娘情根深种啊。
“陛下,已经戌时了,您看是不是要歇息了?”怀恩心疼不已,不忍看到如此烦恼的陛下。
“不,随朕去长安宫。”朱见深深吸口气,心中已有了决定,示意怀恩跟随自己长安宫的方向去了。
“什么?竟然没有成功?”万贵妃听到消息,并没有想象中的暴怒,声音中无怒无喜,垂首的罗织心中更加惶恐。
“回娘娘,本来已经成功了,可是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将那小子又给救了下来。”
罗织也是从侥幸脱身的人口中了解到,具体的情况也不是十分清楚,交待的人已经被锦衣卫拿住,想来他们也是问不出什么情况。
“哼,祐樘,这就庇佑上了,本宫就不信,庇佑的了你一时,能庇佑的了你一世。”正要指示罗织上前,传来宦官的禀报,“皇上驾到!”
罗织抬眸和万贵妃对视一眼,万贵妃心惊,陛下这么快就得了到消息,只不知他心中如何想法,思量的同时示意罗织上前给自己整理收拾。
少时,一个明黄色的身影进的门来,今日朱见深穿了一袭深紫色云锦蟠龙圆领袍,依然是丰神俊朗,恍若天人,万贵妃不禁痴了。
思绪飘回天顺八年七月,初登基的他大婚那晚,本该在皇**中的人儿却出现在自己的寝宫,亦是如此的玉树临风,含情脉脉。
“怎么?贞儿为何如此看着朕?”朱见深起身上前扶起即将行礼的万贵妃,右手轻带,怀中就多了一副柔软馥郁的玉体。
“不管时光怎么流逝,陛下永远是这么令贞儿心折。”万贞儿出神的用手描绘那双含情密眸,一时情动,柔软的丰唇就贴了上去。
朱见深看着已经年过四十仍旧风韵犹存的心爱女子,想起过往的美好回忆,情思涌动,品尝着樱唇的同时,已经伸手将怀中娇躯打横抱起,向着寝宫内走去。
罗织看着相拥的两人,心下叹服,还是自家娘娘厉害。识趣的挥手让宫人退下,自己反身关上门轻轻走了出去。
门外的怀恩看见罗织出来,意识到陛下已经歇息,暗自摇头,陛下还是无法惩罚贵妃啊。
一轮圆月静静挂于中天,银白色的月光铺撒开来,就连辉煌的长安宫也在入夜之后暂时敛去了白日的棱角,不经意的透出丝丝柔情,难得得透出几分空寂馨静。
春宵帐暖,情意微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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