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罢,转向罗织,“罗织,你去将陛下新赐的贡品给呈上来。”
罗织待行,就听到朱祐杬插话道,“娘娘,儿子和罗织姑姑一起去!”
接着,猛地抱了一下万贵妃之后,牵起了罗织的手。
罗织抬眼请示万贵妃,只见凤眸轻闪,言语疼宠,“行行行,你去吧,可得给本宫留些待客!”
朱祐杬这才笑嘻嘻的携同罗织离开。
及至朱祐杬出了殿门,万贵妃又打发了伺候的宫人下去,携了宸妃往内里走去。
到了内殿,两人分宾主坐下,宸妃率先开口。
“娘娘,臣妾看您愁眉不展,可是有什么烦心事么?
“唉!”万贵妃轻叹一气,神色纠结,欲言又止。
“娘娘,若是有烦心事,您说来就是,臣妾虽然蠢笨,但总能帮上些许不是?”只因万贵妃面上甚少出现这样为难的神色,宸妃愈发的焦急。
“妹妹,杬哥儿今年也有十岁了吧?
宸妃不解的颔首,怎么说到自己儿子身上了?
“十岁啊!太子九岁的时候就出阁讲学了,本宫听说,那些师傅们对他很是赞不绝口,可是杬哥儿身边的师傅们,却说杬哥儿最近不怎么用功了,你可知道这件事情?”万贵妃说完,斜睨了一眼宸妃,眸光莫测。
宸妃闻言,立即起身下拜,“都是臣妾的错,让四皇子懈怠学业,娘娘宽恕。”
“好了,弄这些个虚礼什么,杬哥儿是本宫看着长大的,怎能不知他的秉性?大约是这几日爱玩罢了,你回去之后好好教导一番也就行了。”示意宸妃起身。看她面上几分惊惶,万贵妃才转了话题。
“这几日端妃宫里热闹的很,你可去看了?”
“回娘娘,臣妾去看了,大约是十三皇子病好之后,陛下见其雨雪可爱,欢喜不已,这才多去了几次。”
“玉雪可爱么?这宫里,可爱的婴孩多了去了,不是还有橓哥儿么?今年也不过一两岁的光景。不是比那不知事的小娃娃更讨人欢心?”
把玩着手中的如意,万贵妃笑着反问。
宸妃沉默片刻,暗中打量了她的神色。顺着她的话头接了下去,“娘娘说的是,前几日臣妾去看恭妃,橓哥儿长得愈加惹人喜了,陛下见了必定为之心爱。”
眼中赞赏之色隐现。万贵妃拉住了宸妃的手,语重心长,“妹妹,本宫最是喜爱杬哥儿,只有好好将他教好,才能赢得陛下的喜爱。你可要铭记在心哪!”
宸妃心思皱紧,一一应下,又和万贵妃聊些各宫的消息。只得小半个时辰,朱祐杬回转而来。
“娘娘,娘娘,那个贡品的东西好好吃哦,儿子也给您带了过来呢!”刚进了殿。朱祐杬就扑向了万贵妃。
幸而宸妃眼疾手快,才堪堪拉住了横冲直撞的儿子。
“杬哥儿。娘娘面前焉能这般放肆?平日里师傅教的礼仪都学去了哪里?”宸妃厉声喝道,眼角余光时刻注意着万贵妃的反应。
被自家母妃突然变脸给吓住,朱祐杬小脸上立即浮现委屈之色。
“看你,本宫就喜欢杬哥儿这样,你切莫吓着了他。”斥了一句,万贵妃招手让朱祐杬近身。
怯怯的瞅了瞅自己母妃的神色,见她眉眼松开,这才来到了万贵妃身边,将手中的东西送了过去。
“娘娘,儿子尝遍了,所有贡品里面果然就是这个凤梨最好吃,您快用一些”
望着眼前黄澄澄的块块凤梨,万贵妃一脸的慈爱,“好,杬哥儿真乖,都知道疼人了呢,本宫现在不想吃这些,你先拿去孝敬你母妃吧。”
明显的失望之色浮现,朱祐杬不敢违逆她的命令,努力压住了眼底的欣喜,转身将凤梨呈到了宸妃面前。
“母妃,您也吃!”
望着儿子眼中的期盼,宸妃先起身谢过了万贵妃,方才咬了一小口,放了下来。
与此同时,先前没有跟着朱祐杬回返的罗织进了来,屈膝行礼。
“启禀娘娘,奴婢方才接到消息,恭妃已是有了将近两个月的身子,已经报于陛下及太后知晓,各宫得知消息,都前去恭喜了呢。”
身子一顿,万贵妃随即恢复了如常的神态,笑望着宸妃,“你看,这不是又要多个玉雪可爱的婴孩了么?妹妹,你且同本宫一起去道贺一番?”
“娘娘请。”宸妃笑盈盈起身,拉着懵懂的朱祐杬跟着万贵妃朝着永宁宫的方向走去。
文华殿的朱祐樘目送宣旨完毕的内侍远去,敛住了眼中的情绪,转身望向身后的几人。
“几位先生,既然父皇已经赐了食,吾今日中午就和众先生一起,也好讨教一些问题,先生以为如何?”
刘健,谢迁,程敏政,面面相觑,同时躬身抱拳,“臣等荣幸之至。”
屋中的气息,实在压抑的张初仪难以忍受,她只好出了门,循着来时的路,看看能否遇到个和善的人,好让她打听一番,熟悉下这未央宫中的情况。
刚走下一道回廊,就看到前面走着一个抱着书本的宫人,看其穿着打扮,比自己要高出许多,张初仪整了整神色,迎上前去。
“姑姑,奴婢是新来的宫人安澜,请问负责宫殿洒扫的姐姐们都住在哪里?”张初仪放轻了声音,垂首行礼,语气恭敬。
被她突然出现的声音吓了一跳,前面的女子急急转身,嗔了一句,“哪有这样背后突然出声的?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么?”
张初仪立即屈膝的更低,低声道歉,“是奴婢不好,吓着姑姑了,万望姑姑莫怪!”
女子平复了下心情,这才打量着眼前的张初仪,看她一身低等宫人的打扮,身形陌生。
“起来吧,你方才说你是新来的宫人,要找哪里?”
顺从的起身,张初仪应声,“是的,姑姑,奴婢是新来的安澜,奴婢想要寻找负责宫殿洒扫的姐姐们的住处。”
言罢,抬眼,瞬间呆住。
如水的眉眼,温柔关切的神色,这女子一切的一切,都让她感觉到莫名的似曾相识。
女子也愣住,打量着眼前的张初仪,虽然气质大不相同,就连脸上亦是多了那个丑陋的青色痕迹,可是她仍旧一眼认出!
“金媛!你是金媛!你怎么进宫了?”
这个名字一经进入脑海,尘封的往事骤然泛起,那些隐忍伪装的岁月,那些殚精竭虑的时光,那些朝夕相处的日子,刹那间在她的脑海中翻腾起来。
直到女子的手覆上了她的手,张初仪才猛然惊醒,后退了一步,慌忙行礼。
“姑姑,奴婢是安澜,不是金媛,您约是认错人了。”
“怎么会?同样的一张脸,我怎么会认错?金媛,我是樊灵儿啊,还记得多年前我们在杭州见过的,我是灵儿姐姐啊!”樊灵儿紧紧攥住了张初仪的手,惊喜交集的说道。
再次坚定的摇头,“姑姑,您认错了,奴婢是安澜,不是什么金媛。”
望着她面上的坚决,樊灵儿愣住。
明明是一模一样的五官,又怎么会认错?可是她面上的否认是那么坚决,樊灵儿迷茫了。
“你说你是安澜,你家居何处?今年几岁?何时入得宫?”樊灵儿不死心的追问。
张初仪遂将安澜的身世用重新讲了一遍,看樊灵儿仍是半信半疑,再次否认。
“姑姑,奴婢不认识您说的金媛,奴婢自十岁的时候进宫,已经十年不曾出过宫,又怎么会去到千里之外的杭州府?您认错人了。”
细细思量着她的话,樊灵儿的目光在张初仪的身上来回扫视,良久,才叹道,“是我认错了吧,她本是骄傲活泼的性子,再怎么变也不会变成你这般沉静默然的性子。”
说着,重新抬起了头,“你是叫安澜?”
张初仪点头。
将心中的失落放在心底,樊灵儿松开手,扶住怀中的书本,指着宫殿西北方向道,“安澜,你沿着这条宫道一直走,到底之后左拐,就是她们的住处了,对了,辰妃娘娘赐了名字,我如今不叫樊灵儿,而是叫洛如,你叫我洛如就行了。”
“奴婢不敢,安澜谢过洛如姑”张初仪正要敛衽拜谢,就被人打断了话头。
“洛如,你怎么在这里?”一个更高级别的宫人,急急而来,语中含着明显的兴奋。
“嘉禾,什么事这么急匆匆的?”已经是洛如的樊灵儿蹙眉相问。
“发生大事啦!”
名叫嘉禾的女子,几步冲到了洛如的身边,拽着她的衣衫,神色愈加飞扬,“洛如,我刚才听说,说是永宁宫的恭妃又有了两个月的身孕,陛下很是高兴,估计又有不少好东西赏赐下来呢。”
洛如眉心不舒反紧,低喝出声,“看你,在新来的宫人面前没一点端庄的样子,仔细娘娘回来了罚你!”
嘉禾缩了缩脖子,这才发现了一旁的张初仪。
“奴婢是新调来的洒扫宫人安澜,拜见姑姑。”
不在意的瞅了两眼,嘉禾将注意力重新转到了方才的消息上,拉着洛如就走。
“走,我们快去前面看看,估计待会陛下的旨意就下了,万不可每次都让兰溪她们给占了先。”
洛如无法,只得匆匆交代了张初仪几句,被她拽着走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