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像翻书一样,一页一页不经意就翻过去了。陈以潇从一个小萝卜头变成了半大的小姑娘,十三岁中考已经结束本该撒欢地玩上两个月,可是她现在连画画都没心思。原因是什么?陈以宸在别人忙着周考月考各种考试的时候他中考高考都直接被免试保送,现在又被S大作为交换生送到美国常春藤。
好像从来到这个家一天都没有分开过,现在心慌慌的,再过两天陈以宸就走了。笔尖在纸上画了几个来回,烦躁地又被她捏成团扔垃圾桶里,垃圾桶已经十几个纸团。
陈以宸倒了杯冰水从她身边走过,看见垃圾桶里已是半满,抽走她手里铅笔拉了张椅子坐到她身边。陈以宸没有说话,修长硬朗的手指夹着铅笔,左手拿着玻璃杯喝着水,右手随意地在纸上勾画,没两分钟一个扎羊角辫的卡通小女孩就跃然纸上,眼睛大大的,微翘的嘴角有一颗小痣,穿着蓬蓬裙可不就是陈以潇小时候吗?换了一张纸,又画了一个短发齐刘海的女孩儿跟她今天身上穿的衣服一样,短袖加背带短裤,不过嘴巴正嘟着。陈以潇摸摸自己嘴巴,她哪有嘟唇这种幼稚动作了?
陈以宸转着手中的铅笔说道:“潇潇~”
陈以潇不懂他在干嘛:“嗯?”侧过脸看他,头发依旧短短的没有像青春期的男孩儿留着怪异发型,五官精致,轮廓更加明晰,像从漫画里走出的男主,气质上乘,帅得人面红心跳。
“我又不是不回来了。”陈以宸将她的鬓发别在耳后,露出粉白的耳朵,背着光耳朵上细细的绒毛特别清晰,说不出的可爱。没有发丝盖着她三分之一脸,脸上还是有点婴儿肥,再过里面婴儿肥褪了肯定少不了男生在她屁股后边打转。当初给她剪短发是因为她的自卑,而七年过去她不该再缩在壳里,她的壳是她的短发和他,没有壳他相信她可以在最灿烂的年纪成长得更好。陈以宸捏捏她软绵绵的小脸说道:“只要有时间我一定回来,嗯?”
陈以潇鼻子一酸,眼中水汽又模糊了视线:“那是得多久才回来?”
陈以宸被她眼泪烫得心疼:“潇潇~”多久能回来一次他还真不知道,去常春藤盟校做交换生可不是轻松的,辛苦程度堪比中国高考复习期,起的比鸡早睡得比狗晚。
“过年可以回来吗?”
“不知道~要是想我可以打电话,上网视屏,数理化不会我还是可以教你。”春节是中国人的节日,美国人只过圣诞,不过听说有些教授圣诞夜还抓着学生在实验室做实验也不足为奇。
陈以潇咬唇别开脸不去看他,越看心里越难受,他又不可能留下来,她也没有理由更不能自私地强留他不走。
陈以宸这么多年下来还是没学会怎么哄她不哭,见她眼眶微湿鼻子红红的,小虎牙咬得下唇发白,真让人担心嘴唇会不会被她咬破。陈以宸憋了好半天才憋出一句:“就没有什么想要对我说的?”
陈以潇被他这么一问,搞得好像离别前的彩排,压抑的伤感情绪因他这句话决堤,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全擦他白色T恤上。她哭得伤心而被她当抹布擦的某人话还是少的可怜,估计就算她哭到晚上陈以宸也顶多拍拍她的背让她别哭,想想还是觉得不甘心,好歹一起生活了七年总应该流露出一点不舍情绪啊?陈以潇吸吸鼻涕想了好一会儿才把她和时秋雨最担心的事说出来:“我不要洋妞嫂子。”
陈以宸扶额失笑:“我是去学习不是去给你找嫂子。”
“谁知道呢?我和妈妈又看不见。”陈以潇撇嘴,隔着太平洋鬼知道他会交什么样的女朋友,是白?是黑?还是黄?其实只要不是洋妞儿她和时秋雨都可以接受。
陈以宸无奈,陈以潇已经被他妈带歪了,“别想这些乱七八糟的。”
“哦~”陈以潇心口闷闷的,什么叫乱七八糟?作为家人关心他的人身大事不应该吗?
“潇潇?”
陈以潇语气不善:“干嘛?”
“不要一直短发,留长?”陈以宸凝视着她的双眸。
陈以潇一愣,她还真没想过再蓄起长发,为什么要留长发呢?
她眼神困惑,陈以宸心疼道:“女孩子扎头发会很好看。”
“那我不戴助听器了吗?”陈以潇垂下脑袋,她很羡慕别的女孩可以扎着简单的马尾,长长的头发一甩一甩朝气蓬勃的样子。羡慕归羡慕,可是不曾想自己有一天再留长发害怕别人问,咦?陈以潇你耳朵上戴的什么东西?陈以潇原来你是聋子啊?……这些刺耳的话她不想再听见。
“哥哥回来时候可以看见更勇敢漂亮的陈以潇吗?”
陈以潇抠着指甲不说话,她不知道自己可不可以无所畏惧的笑对别人指指点点。
陈以宸又画了一个她,长发飘飘,两只耳朵露在外面,脸上自信的微笑青春无敌。陈以宸鼓励道:“我妹妹一定可以的对不对?”
陈以潇眼泪汪汪地看着他:“哥哥,你很讨厌自卑胆小的我吗?”
“当然不是。”陈以宸头疼了,怎么就沟通不了呢?
“明明就是。”陈以潇头一次发脾气捶了陈以宸胸口一拳跑上楼。
小丫头变成小姑娘心思就越来越难懂,小姑娘变成小女人大概更难懂了吧!陈以宸觉得自己这个做哥哥的特别难,希望她能更好的成长却发现自己说的话做的事这个妹妹不能理解还沟通不了,指望爸妈开导更不可能了,爸妈对他们俩完全就是放养,好在他自律性好,还时常管着陈以潇。他出国可以历练自己也是锻炼陈以潇独立性,可怕就怕小姑娘青春期了,还是那么自闭怯懦身边除了他就只有一个秦思瀚那块牛皮糖,长大也是这样的性格会被欺负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