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失回到公寓,到了门前,先是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一束小雏菊,愣了片刻。而后,才敲了门进去。
老人依旧倚在床沿边绣着那副君子兰刺绣。
“奶奶,您还在绣呀。”
许失走了过去。
老人摘下了老花镜,抬手揉揉眼,又重新慢慢戴了上去,嘴里念叨着:“奶奶真的老了,这副刺绣,都绣了一个多月了还没绣完。我这身子真的不大中用了。”
这人老了,手脚就是不灵活,有时候针孔太小了,她都看不清,眼睛看的疼不说,还经常扎到自己的手。
许失把手里的小雏菊先放在了床头柜上,然后温声哄着先收了那副刺绣:“眼睛会疼的,我们先不绣了。”
“奶奶,早上的药吃了吗?”
老人的病需要按时吃药的,她怕老人上了年纪容易忘事,不放心地问了句。
“吃过啦。”老人把老花镜摘了下来,收拾着放到了抽屉里,“就是药快没了。”
许失去床头柜翻找着老人吃的药瓶,是快见底了。算下来现在已经是十月份了,离上一次老人检查过了一个多月了。
许失把那些空瓶子收拾了,准备扔掉。
老人注意到了床头柜的那束小雏菊,微微惊讶,她拿起来看了看:“满满,这些小雏菊哪来的呀?”
许失手上收拾的动作停了一下,淡淡道:“朋友送的。”
老人又问:“是上次给满满打电话的那个朋友吗?”
许失看了她一眼,轻轻应了声:“是。”
她向来没有那么闲情雅致会去养这些花花草草,阳台上的兰花都是奶奶精心养的。
她觉得在温室里养的花草容易枯,还不如外面巷子的白墙下杂生的野花野草,开的灿烂。
她刚刚只是见这小雏菊都被折下来了,不免有些可惜,就只好拿回来养。
“第一个给你打电话,又是第一个送你花。”
老人瞧了她一眼,慈祥的眉目多了一丝打趣的味道:“你那个朋友,对你还真好。”
许失垂眸看着那束小雏菊,良久,才忽然开口:“他今天早上还教我骑自行车。”
话语轻快,听起来夹杂着一丝茫然与不解。
“满满会骑自行车了?”老人很惊讶。
许失点了点头。
“那得好好谢谢人家呀。”
老人笑着,心里很高兴,也有些怅惘。
都怪她自己不会骑,教不了许失。不然像她那么大的小姑娘,哪一个不是骑着车到处玩。
终究是苦了这孩子。
许失应着,拿起那束小雏菊,准备把它放在阳台上养。
没有土坯了,许失找了个空盆栽,准备下楼去外面院子里挖点土。
出了房门,下楼梯,就瞥见钱娟在院子里,鬼鬼祟祟的,像是在找什么东西。
“该死的,到底去哪里了?”钱娟弯腰往院墙边的杂草丛里探了探,又翻开了旁边堆置着的一些废弃物品箱。
她不停地翻找着,眉头皱起嘴里一直念叨着:“去哪了呢?怎么就不见了?”
许失看了一眼,淡淡移开视线,走了下去。
钱娟正到处找着,突然瞥见许失下来了,身形明显顿了顿,然后绕开她,上了楼。
她走到楼梯上还突然回头看了许失几眼。
许失觉得莫名其妙,面无表情地回敬了她一眼。
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钱娟刚刚那神情,像是做坏事突然被人当场抓包的感觉,有些心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