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出给王艳妮找个好归宿,顾楚寒已经确定,不是要找她。王二狗媳妇儿真正的目的是程沂!
看着王二狗媳妇儿擦着粉也难掩暗黄暗斑的脸,瘦长脸吊角眼一脸刻薄,张嘴露出的一口黄牙,想到和她七八分神似的王艳妮,顾楚寒挑起眉,“你们要找程沂?”
“你也就认识一个程公子吧!”王二狗媳妇儿哼了声。
顾婆子听她们不是找顾楚寒,松了口气,可要找程沂,更加没有可能,“你们要找谁那是你们的事儿!别来找我们!银子已经赔了!我们也两清了!到官府衙门到哪都是两清了!你们要是再找事儿,也别怪我不客气!”
“你不客气?是你儿子砍死了我男人!还没有给男人偿命!是你们欠我家的!一条人命,这辈子都还不完!你还敢对我们不客气?你能咋对我们不客气?!”王二狗媳妇儿强横道,事情她都打算好了,必须得给她办成不可!
顾婆子气恨的咬牙,上去就想要打她。
顾楚寒伸手拦住她。
顾十郎也忍不了,“你个贱女人!你别以为我家好欺负!我家已经赔银子了!我爹也流放了!官府都判了!王二狗他自己干坏事他该死!你再敢找事,我就让人都知道,你逼我家,非要把闺女嫁给我哥!嫁不成又想嫁知府公子!还逼着我家帮你们使坏!你们家就是下贱淫荡!”
“你个有娘生没娘养的小畜生!看我不打死你!”王二狗媳妇儿大怒,上来就打顾十郎。
顾楚寒伸手抓住她的胳膊,狠狠一拧。
只听咔嚓一声,王二狗媳妇儿惨叫一声,摔在地上,整个右胳膊仿佛断掉了一样耷拉着,再也抬不起来。
“我的胳膊断了!你们竟然打人!要命了!救命啊!我的胳膊……疼死了!救命啊!杀人了!杀人了!”王二狗媳妇儿一看,吓的脸色发白,疼的满头冒汗,直接哭喊着叫人。
媒婆看这状况也是脸色大变,这顾九郎文文弱弱的一个小子,竟然伸手就把王二狗媳妇儿的胳膊给掰断了!?
“对!使劲儿喊!大声叫!”顾楚寒满眼幽冷,浑不在意的睨着。
媒婆一个激灵,赶紧扶一把王二狗媳妇儿提醒她别喊了,“要是把人都喊来,毁的可是你闺女!”这个事好好说还难说成,她非要闹!
王二狗媳妇儿也知道,可她胳膊,“我的胳膊废了!我的胳膊断了!”
“还想要你闺女嫁给我?”顾楚寒冷冷的往前走一步,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或者让我给你闺女拉皮条,嫁给知府公子?”
她全身阴寒的气势,凌厉幽黑的眼神,让王二狗媳妇儿不自觉的脊背发寒,“你……”
“顾家小哥儿!你可不能打人啊!”媒婆也有些害怕起来。
“送上门来让我打,不打白不打的,你说我还不打?”顾楚寒微抿着唇笑的幽冷。
他抓了下王二狗媳妇儿胳膊,她胳膊就掉了,分明是个练家子!媒婆怕她的胳膊也被抓一下,站起来就先跑路,“我只是路过的!路过的!”
王二狗媳妇儿看媒婆走了,就剩她一个人,还倒在这顾家的院子里,心更提了起来,“你们不敢咋着我!你们要是敢碰我,我闹的你们这辈子都不安生!你们别不信!”
“十郎!以往让你忍,这会不必忍了!”顾楚寒叫顾十郎,见他两眼精亮闪着光,“打!”
顾婆子愣了,“九郎……”
顾十郎觉的终于再隐忍,尤其是这个王二狗媳妇儿,他早就忍够了!怒咬着牙,凶狠的冲上去,拳头就往她身上狠狠招呼。
王二狗媳妇儿也泼辣,断了一条胳膊,还有另一个,叫骂着,叫喊着,“打死人了!救命啊!救命啊!你们一家子打我,我绝对不会放过你们这群小畜生!你们这群该死的小畜生!贱人!你们再打,我绝对不会放过你们的!”
她连抓带踢,让顾十郎不好下手,身上也挂了彩。但半大小子一股恨怒的冲劲儿,抓着她就往死里打!
“别打了!别打了吧!”顾婆子想拦,又不好拦。
那边顾若娘也跃跃欲试,在一旁想上手。
顾楚寒端起茶碗坐在一旁,“十郎人小力微,打不出事的!”让顾若娘去闩门。
这边门闩上,那边就有人过来看情况,听见里面传出叫骂哭喊求救声,都惊疑不已。
有人来扒门缝,有人赶紧告诉了里正。
里正还没有来,大门就被从里打开,顾楚寒一把抓着王二狗媳妇儿,直接扔了出来。
王二狗媳妇儿被打满身伤,已经二月了,天渐渐暖和,薄袄也不挡啥事儿,顾十郎又多往脸上招呼的,青一块紫一块,嘴唇还外翻着,鼻子流着血,头发蓬乱着,一副惨相。
看热闹的人仔细看了才发现这是王二狗媳妇儿,都惊疑她咋又跑到顾凌山家,还被打成了这样子!?
“你…你们几个该死的小畜生!没娘养的贱货畜生,敢打我!我要告官!”王二狗媳妇儿疼的咧嘴,哭着叫骂。
顾楚寒站在门口冷冷看着她,“告官之前,那就跟人解释一下,你为何会跑到我家,找着挨打!?”
顾十郎脸上还带着伤,不过满眼兴奋过瘾,仿佛体内的热血份子突然燃爆了,狠狠吐了一口,“银荡下贱不要脸!”
这一句骂出来,村人顿时交头接耳,议论起来。啥淫荡下贱,王二狗媳妇儿干啥了!?
顾楚寒已经关上了大门,回家擀馄饨皮儿。
外面的王二狗媳妇儿听着那些七嘴八舌的话,满脸恨怒,可她又说不出她来的目的,铁青着脸,咬着牙扶着胳膊爬起来离开。
她这一走,村人更加肯定她是干了啥‘淫荡下贱的不要脸’的事!纷纷猜测!
杨小倩阴阳怪气的在人多的地方说,“人家是牛气了!靠着知府公子,把所有欠债都还清了!那不是小数目,几两十几两的!那可是一二百两银子!让我们挣一辈子了!也不知道知府公子得了啥好儿,又出钱又出力的!也不知道她们家有啥,竟然能让知府公子瞧上了眼!”
有人调笑着接应,“你家儿子要是长得粉白俊俏,比闺女还齐整,那知府公子肯定要帮你们出钱出力了!”
“我们家可养不出那样的儿子!我也没有能耐教出那种儿子来!我们啊!这辈子都享不上富贵人家的福气!只能做个农民,辛辛苦苦干活儿,老老实实做人!”杨小倩呵呵讽笑。
还有的人不相信,打听是不是真的,几个人小声的议论,“要是假的,她们家哪来那么多银子?这才多久,欠那么多银子就都还清了!”
“我感觉也像!要不是达官贵人和富贵人家,就凭咱们升斗小民,别说一个月,十个月也挣不到那么多银子!”
桂婶儿听着那些议论声,也没有说话。实在是顾凌山家这赚钱赚的太快了!就算有卖方子的,有钱昌赔偿的,那也远远还不够她们家欠的债啊!
有人问到王氏着,王氏笑呵呵的,“光一个虎皮馄饨方子卖了六十两!还账的银子,也不是啥难事吧?”别说知府公子,就是知府,婆婆也不会让九郎做那样的事!她先前去要饭,都没想过送十郎去学徒去卖苒娘的!
顾婆子气的肺疼,想跟人辩解,也是越描越黑。
“奶奶!秧苗再过几天就要出来了!”顾楚寒指着路边的几块水田。
村人都是靠天靠地吃饭的,大多勤快,才刚二月中,已经在整地,浸种,催芽,要育秧苗了。再过不久,秧苗长成,就要插秧了。
顾婆子看着水田里忙活的人,也是心里一怔愣,“你们家东堤上那块地,是上好的水田!今年要是挣的多,看先把那块地买回来吧!”
“那我们就先别管旁的,埋头挣钱再说!”顾楚寒应声。
顾婆子看看成片成片的水田,想到她们现在就剩二亩旱田,而且今年的麦子长势又不好,顿时干劲儿就起来了。
见她们全然不在乎那些流言,虽然来买馄饨买烧饼的人少了些,却还是不少吃户。
顾婆子数着钱,一天除掉本钱,馄饨加上烧饼,能卖一两多,这样算,一个月就有三十两银子!不用还债,都是她们自己的!
她们隐忍了下来,程沂这边却忍不了。
挥墨听说,直接气的七窍生烟,“哪个胡说八道的?胆敢污人名声,毁人名誉!直接逮着,拉到衙门,一顿板子打死他!”
几个刚刚还在议论的人,吓的顿时不敢在吭声。
挥墨看他们鹌鹑的样子,怒哼一声,“我们公子一心为了百姓,帮你们白河县,再有哪个污言秽语,直接扔进大牢里去!”
钱昌都还没有放出来。几个议论的人连忙鸟作兽散。
回到小院,满腔怒火的跟程沂禀报了。
程沂也万万没想到,他出手救他们,会被人恶意揣测,“他们什么反应?”
“谁?顾九郎吗?他们啥反应都没有!我估摸着他们早就听到了那些流言蜚语,那顾九郎回回过来,来的时候脸上一点都不带的!”挥墨言辞间,对顾楚寒不满和怀疑。虽然对顾楚寒改观了,可还是怀疑是不是他们家有意不避嫌,要借公子名头狐假虎威的!?
他倒忘了,顾楚寒哪会过来都是他去叫来的。
程沂冷笑,“谣言止于智者!真是流言四起纷说,必是有人恶意散播!你越描补就越黑!插秧机马上就出来,他们很快就自己住嘴了!”
“谁这么可恶,竟然散播这样的谣言!简直找死!”挥墨怒道。
程沂想了想,直接到县衙去。
何县令正忙着插秧机的事,对插秧机也很是重视,看到它就直接明白,程知府要用这插秧机上奏博仕途,这样利民的东西,必然会被朝廷嘉奖!他要是好好配合,白河县成为治下最配合最适用的,那他政绩自然也能评个优等,自然能升职了!要是调任到江南富饶之地,也比在这贫县强太多了!
程沂和程知府早商议,既然是利民之举,那就不能以此来盈利,所以由官府衙门宣传,让各乡镇百姓都用上插秧机。
何县令让人比照着打了几架,已经试用成功了,看到他过来,招了他看,“明日本官就让衙役到各个乡镇去宣传了!”
“先不忙,把各镇里正叫来,在衙门议成此事,然后再由衙役督促,各乡镇里正连同村里正推广宣传!”程沂直接道。
何县令一想,“这样速度更快一些!”立马让人下去叫各乡镇里正。
县衙召集各乡镇里正,又是在春耕时节,都以为常。
等各乡镇里正来到之后,见到插秧机,纷纷惊奇。
程沂自然也在列,给众人讲解。
插秧机也不止一种,有简洁款,一次过去插两行水稻,还有中型的三行,大型的四行,可以套在牛马身上拉着。当场找了水田试验。
何县令直接下令各乡镇推广试用,“今年必须全面推广起来!让咱们白河县,成为插秧机种植水稻第一县!”
各乡镇里正纷纷称赞,此等利民之举,定会全力推广百姓使用。
插秧机之事一出,顿时引起一片惊叹哄乱。
百姓们看到了插秧的便捷,有人看到了里面的巨大利处。
更有不少百姓心中惶惶不安,他们有些自家地少人多,就靠着给地主富户家干活儿挣点钱贴补家里,可有了这插秧机,一个人就把几个人的活儿都干完了,哪还用得着他们?
听着来吃馄饨的那些人议论,顾婆子有些担心,“这插秧机明明是个利国利民的好东西,咋还说它不好呢?”
顾楚寒已经料到了,“一个新事物让大众接受,必定有个过程。底层穷苦老百姓,辛劳惯了,明明自家多干几天就能干完的活儿,去花钱买一个快,换成是奶奶,也不舍得吧?”
“那这也是好事!”顾婆子不服道。
顾楚寒笑了笑,缝纫机直接和商家利益挂钩,可就容易多了。看到挥墨又来,忙笑起来,洗了手跟他走。
“你好像格外高兴啊?”挥墨看她笑那样,忍不住又怀疑起来。
顾楚寒勾起嘴角,“如果没料错,这次的缝纫机可以投入使用了!不值得高兴吗?”
挥墨一噎,“自然是值得高兴的!”
拿着那堆已经熟悉透的零件,顾楚寒手下快速的组合安装。
看她还能分心说话,程沂问她,“插秧机的推广像是阻力不小!”
“如果程公子想要推广的效果,可以自己掏腰包,给各个乡镇捐赠几架,让地多人少的贫苦人家先用上!定位准确,自然力度强大!只有地主家用得起,那这东西推广起来,在贫苦老百姓那就属于高档消费,他们不买账!只有定位低,受众群体才大啊!”顾楚寒一边说,一边把缝纫机安装好。
看她穿上线,又开始缝那两条布,程沂幕僚的想法又冒了出来,笑道,“顾楚寒!若给你几年读书时间,你必不会是这浅水之鱼!”
顾楚寒不满的抬头翻他,“我不是个鱼,还能是个泥鳅啊!?”
程沂愣了下,嘴角抽了抽。泥鳅……
“成了!成了!就按这个标准干吧!”顾楚寒蹬着脚踏板半天,缝出来的线都还没有出现之前的故障,总算是成了!
几个工匠也松了口气,忍不住腹诽顾楚寒。小小年纪懂的多,还那么严苛!不过这天下第一台缝纫机出自他们之手,这事也是让他们激动自豪的!
程沂当即就喊了泼墨过来,让他回家拿银子,不仅缝纫机要投入大量本钱,插秧机要想推广,顾楚寒的方法也是可行之法!
顾楚寒看他真准备出钱,又给他出个主意,“这个插秧机出来,最先得利的就是那些地主富户,让他们一下子节省了一大笔人工钱!也让不少百姓喝了几口凉风。就让他们做做好事,一家捐赠个一架两架的,分到各个乡镇,也是他们做好事了!”要想致富,先拉赞助啊!
程沂看看她,直接找何县令去办了。
何县令想着自己政绩,也是想讨好巴结程知府,他是上头没人的,程知府不一样,不仅有整个程家,上头还有人,这推广插秧机,必定会给他政绩添上浓墨重彩的一笔!青史留名都可能!所以对这事很上心,办事效率也很快。
这事找到各乡镇地主,因为和自己利益相关的,插秧机也的确能为他们以后插秧省出一大笔,这插秧机免费给他们打制,以后也能靠这个赚钱。贡献一架两架插秧机,倒也没有太吝啬。
有了赞助,插秧机的推广立马顺利了不少。
程沂也赶回了府城,协助自己父亲推广插秧机,还有缝纫机的事,这个缝纫机作坊,他准备办在白河县。没有谁懂这个,只有顾楚寒,打制过程出现问题,目前只有他能解决。后期的事以后再说,现在是必须有他在旁才能顺利进行!
儿子干的是正事,程知府倒也没有阻拦,只训诫他要多做学问,不能把学问拉下,下一届春闱,他是必得赶考的!
顾楚寒已经把缝纫机搬到了锦绣坊。
整个锦绣坊的人都围在一块,看着这个黑漆漆的奇怪的家伙,啧啧称奇,惊叹不已。
“二姐!我先教你!”顾楚寒让顾苒娘先坐下学。
顾苒娘看看红钰,又看看几个绣娘,很是不好意思,师傅们都没上手,让她先上手。
她是她顾楚寒的二姐,缝纫机是她的!自然是她先学会了!才有得教别人!
红钰笑着让她上,其他人虽然跃跃欲试,却也都不敢第一个上,也怕用坏了,让顾苒娘先上。
顾苒娘坐在缝纫机前,紧张的全身都有些僵硬。
“二姐你别像头一次开车一样,放松!”顾楚寒笑着把手放在她肩膀。
“好!”顾苒娘嘴上应着,话音都有些颤了。
顾楚寒一点点教她如何拨转轮,如何踩脚踏板,“穿上线,两个线头在都在上面两边,你眼睛看着缝纫头这边,脚上别太快,手里的布条速度跟上脚的速度。放下心,慢慢来!”
顾苒娘试了几次,才终于慢慢的往前缝,又教她转弯,倒针,“倒针这个有点难度,不着急,慢慢练!先把直线熟练了再练倒针的!”
顾楚寒又问红钰拿了布边,“先缝个鞋垫试试!”
顾苒娘小心翼翼的试了半天,把个鞋垫缝的歪歪扭扭,看了下成果,满脸通红,“让……让师傅们也都试试吧!”
“好!”顾楚寒今儿个就负责教她们,至少要把她们都教会,以后谁要学缝纫机,就过来跟她们学!
红钰听了喜忧参半,喜的是这头一架缝纫机搬来了锦绣坊,以后也会给她们带来大笔的利益。忧的是顾九郎比她想象的要厉害太多。以为只是个小溪能趟过去,结果跳进去却没过了头顶。要是让他娶锦绣,他还愿意吗?
薛锦绣更是积极,学的比顾苒娘都认真用心,对于顾楚寒更是升起满腔的崇拜,“这个缝纫机是九郎哥哥做出来的,九郎哥哥太厉害了!”
顾芫娘却不相信顾楚寒能做出这么厉害的缝纫机,就问,“这个要卖,能卖多少钱?”
“这是全国上下第一台缝纫机,不卖!”顾楚寒可没打算把这台缝纫机卖了,第一台的意义可是不一样的!要不然她也不会要这第一台了!
“那以后再做出来的肯定要卖的吧?”顾芫娘又问。
这个是肯定的!价钱顾楚寒也想过,她给程沂的参考价是六百两起步,“……至于他要多少,就看他造价了!”
一听要六百两起价,顾芫娘倒吸口气,“这么贵!?”
红钰沉吟,“要说贵,这样的缝纫机,也不算贵!”
顾芫娘这下相信,缝纫机有顾楚寒的事儿,不然就算程公子再宠他,也不可能帮他们还了债,还把这第一台缝纫机给了他!这可是好几百两银子,是她们这样的人家一辈子都挣不到的!
插秧机推广起来的时候,也迎来了春试。
顾大郎也做好万全准备,下场考试。
顾婆子给他包了蒸饺,又拿了黄桥烧饼,让他带进考场吃。
顾老大看她没有给钱,脸色不好,心里暗哼。大郎孝顺也是白孝顺!老不死眼里只有老三家的娃儿,割肉卖命也给他们!大郎哪次回来都送了吃的又给钱,老不死眼里就看不见!等大郎高中,看他不……
县试是在白河县考,要是愿意,每年春试都可以参加,顾婆子也算子孙满堂,老顾家虽然境况普通,但因祖上出过举人,所以念书的也好几个。要是年年都给钱,顾婆子也担不了。
顾大郎早就过了县试,也是春试第一步,所以很是轻松。关键点是府试和院试,只有通过了院试,他才算是高中了。
没有悬念,县试轻松过关。
谢大郎也通过了县试,跟着谢高志过来,说是跟顾大郎结伴去参加府试。之前让顾楚寒带谢大郎引荐程沂的事儿,仿佛没有发生一样。
顾老大却满心不同意,谢家的人都没一个好东西!要是让谢家儿子跟着,肯定会分走大郎的关注!
“可以啊!府城那边我也熟一点,吃住也都方便!”顾大郎倒是欣然同意,不论谢家人如何,总是九郎舅家的人,若是谢家也能有高中之人,对九郎她们也有益处。
顾婆子这才把准备的钱拿出来,给顾大郎和谢大郎一人一吊。
谢高志暗撇了下嘴。要不是赶上她孙子一块去,也舍不得出这五百文钱!
顾老大更是一肚子怨怒,觉的顾婆子给的一吊钱是沾了谢家的光,看谢大郎眼神阴冷,“我跟你们一块去!”
“爹就不用去了!文氏在那都打点好了,再说府城我也熟悉,这一来一回也不方便。还赶上春耕,家里也得忙活!和谢家大郎一块,我们路上有伴儿,就行了!”顾大郎不让他跟着跑。
孙氏也怕他的嘴给坏了事,不让他去,“拿够了银子就行了!”
顾老大不去,谢大郎也就不让谢高志去了,他和顾大郎一块就行了。
“花老子一两银子啊!要是考不中……”顾楚寒有些凶恶的皱起眉。
顾十郎不服,“考中风光的又不是我们!”
“也不能这么说,还是有用的!至少我们可以扯大旗啊!”顾楚寒说着赞同的点头,不过她的信心倒是比顾大郎还足一点。府试是由知府和学政主持的,插秧机他刚拿到手,估计已经上报朝廷了。顾大郎明晃晃的出现在他眼前,多少管点用处!要不然程沂也不会问她,要不要多关照!
这一场春试,到了二月底才算结束。
谢大郎跟着顾大郎留在府城等结果。
程沂已经在白河县办起了作坊,第二台第三台缝纫机出来,广告也打了出去。
锦绣坊也在此时隆重推出新款的春装,各色旗装出来,直接被各大家夫人小姐抢买一空。
红钰喊了顾楚寒结算,“这一批的春装全卖完了!其余的订制的还在赶工!不过多亏了有缝纫机,不用一针一线缝,速度快了太多了!”
又说结算的钱,之前顾楚寒只说随便给她点就行,“我就给你抽三成吧!”
“一成就行了!我也没干啥,就画了几张图,真正辛苦的是红姨和绣娘们!”顾楚寒也知道这个抽成算了缝纫机的,没有要。
红钰看她非不要,想了想,就给顾苒娘多开工钱,又给顾楚寒和顾婆子几个人每人一身新衣裳。
也不是绸布缎面,精细棉布,衣裳做的简单普通,穿着却很是舒适。
顾楚寒没客气,收了下来,又让她给锦绣坊的众人每人都一件旗装,教了顾苒娘梳两把头。
次一天起来,整个锦绣坊的所有绣娘都大换样儿,穿着阔袖旗装,梳着两把头,带着花儿,毅然一道靓丽风景。
薛锦绣是最先拿到旗装的,跟顾苒娘学会梳头之后,立马就梳了两把头,戴好配饰出来找顾楚寒,“九郎哥哥!”
顾楚寒正翻着书,抬头一看,见她全身焕然一新,笑着称赞,“不错!好看!又萌又软!”小萝莉这样一打扮,果然好看!
薛锦绣忍不住笑的满脸红晕。见顾若娘也梳两把头,一串素黄的迎春花戴在头上,鲜嫩可爱,也过来夸她,“若娘这样真好看!”
顾若娘咧着小嘴笑,她的头是九哥给她梳的呢!可好看了!
王艳妮远远看着,嫉妒的拧着脸,气恨的跺脚。都怨娘,非要让她去嫁知府公子!结果知府公子没嫁成,九郎知道后,也肯定不喜欢她了!看着薛锦绣和顾楚寒说笑,实在恨不过。有心过去,又看薛锦绣穿戴精致华贵,她身上虽然也是绸布裙子,却没有金钗玉花戴,肯定会被比下去!
薛锦绣现在很是警惕这个,察觉到一道记恨的眼神,扭头一看,就见王艳妮在一旁偷看,忍不住哼笑一声,“九郎哥哥!你以后准备干啥?总不会一直在这摆摊儿吧?”
“自然不会!等先攒些本钱再说!”顾楚寒是个对吃住都龟毛的人,能忍到现在也快极限了。债还完了,剩下的当然是挣钱享受了!她生活质量急需提升!
薛锦绣想问问干啥,看她拿着书的模样,翩翩少年郎如玉,要是能念书科考,九郎哥哥肯定能更好吧?
很快春试的结果也出来了,顾大郎不负所望,高中秀才。
只谢大郎又落榜了。
顾家大房上下一片欢腾,顾老大张罗着要庆祝,满面红光,高兴的不得了。尤其是一块去赶考的谢大郎没有考中,而他儿子中了,更让他心中爽快高兴!
谢大郎很是失落,他的策论明明就比顾大郎的好,结果顾大郎中了秀才,他却落榜了!
谢高志把他接回家,噼里啪啦就是对顾楚寒一顿大骂,怨恨她不引荐程沂,不帮舅家,忘恩负义,还喊着要去给谢氏烧香,问问她咋教的儿子!?心里有没有一点舅家!不念一点恩情!
赵氏拉着儿子好一番宽慰,“你才多大?那顾大郎都是二十多了才考中个秀才!还是巴结上了知府公子才考中的!你年纪小,学问好,这一次没赶上好时候,下次再考!”
谢高志听着又骂了一通。
谢大郎气的红着眼,“是我学问不如人!”把自己关进了屋里不出来。
赵氏哄着劝着半天,谢高志更恼恨顾楚寒,连带的恼恨顾老大和顾大郎。
顾老大却意气风发,在家里摆了酒给顾大郎庆祝。
顾婆子和顾楚寒也歇业一天。
“咋没见苒娘回来?”顾春秀跟孙氏和顾大郎,文氏说完话,过来找顾婆子。
“绣坊里正忙的很,走不开,就没有回来!”顾婆子道。
顾春秀笑了笑,“倒是有日子没见到苒娘了!在绣坊里待些日子,估计也大变样了!”
顾婆子听她这话有想做媒的打算,“咋?”
顾春秀就跟她说了,她们镇上的人家,“家里开着两个铺子,人也念着书,个头稍有点低,长得还可以!家里日子过的好!爹娘也都是实诚人!苒娘要是嫁过去,肯定是比我好的!”
看她说的那么肯定,顾婆子也有些心动,只是她们家现在只有个摊子,其他啥都没有,虽然九郎跟着做缝纫机,还有锦绣坊的钱,但这个时候说亲,那些人肯定会轻看苒娘!
“你也知道苒娘现在也算是没爹没娘的娃儿!家里虽然还了欠债,也是一穷二白的!不说家徒四壁,就那二亩地,吃都不够几口人吃的!现在说亲,肯定要委屈苒娘!她在绣坊里,手艺还没学完呢!”
“这有啥!我既然说了,自然是人家也有意!他们都不是那些只看眼前的人,苒娘脾性好,人长的标致,还有门手艺,哪有委屈她的!”顾春秀笑道。
顾婆子考虑了会,“我先想想吧!”
回去就跟顾楚寒先说了,“你说要不要先相看相看?要是好的,错过去了,不是可惜?”
顾楚寒听着就皱眉,“二姐也才十五都不到!不着急!”十五六岁,两个小孩成亲,再生一个小孩,简直跟闹着玩儿一样!
“这事也不能拖!拖到后面,那好的都让人挑走了!”顾婆子叹道。趁着大郎高中这个势,要是把苒娘的亲事定下,她也能安心不少啊!
顾楚寒眉头都拧成一疙瘩了。转身去打听,虽然也有不少十七八成亲的,但都是十五六就成亲了。
顾芫娘比顾苒娘大,所以连氏才着急忙慌的给她找婆家,提起就怨恨三房拖累她闺女,害的她闺女没能成了好人家!
顾楚寒想了半天,“我们现在手里也有点银子,要不先把房子翻盖起来吧!有个像样点的家,也好说!”
“也对!虽然女娃儿是嫁人,但也看娘家的!”顾婆子立马就去扒拉她们最近攒的银子。
程沂给的一百两,还了唐二彪的债,还剩下四十两,红钰给分了十二两,还有她们摆摊儿这段时间赚的也有十两。之前的算是还了债,剩下八两多,凑一凑她们已经有七十两银子了!
“不算不显眼,这一算,咱们的银子足够盖一院瓦房没问题了!”顾婆子有些欣喜道。
顾楚寒却嫌不够,真要翻盖院子,至少得一人一间,再给她弄间书房,再加上厨屋,厅堂,买骡马的车棚牛圈,没有个十几间也不够。
顾婆子打算着,等春耕后,就把房子翻盖起来。
一家人都没意见,顾苒娘把她发的一两多工钱也拿过来。
她们还要摆摊儿,家里要翻盖房子势必得找人看着,旁的人顾婆子信不过,直接把李家柱找过来。
李家柱没推辞,当即就答应下来,“那用的木料和砖瓦先准备着,等春耕完,就能立马开工!我家水田就三亩,很快也就干完了!”
顾楚寒让他把插秧机拉回家,又教了他咋用。
李家柱已经知道了插秧机有她的份儿,看着那插秧机对顾楚寒也是佩服起来,官府到处都在推广插秧机,一个插秧机能干俩仨人的活儿!
家里有架插秧机,大房早就知道了,顾老大的打算,拿着插秧机帮人插秧,也挣点小钱,也落个好名声!
听插秧机被李家柱拉走使了,又是拉长了半天脸。
“小姑家的水田只有三亩还是两亩,用插秧机一天也就插完了!”孙氏让他少往脸上摆,现在儿子是秀才了,他也是秀才的爹,不能让人说了!
李家柱用了两天半,他家地少,但帮了其他两家插秧。
顾婆子倒是没觉的啥,让他拉走就是让他家使的,邻里看见了想试试那是肯定的!有人使,她高兴都来不及!那是她孙儿做出来的插秧机!方便了多少百姓!
顾老大拉着脸,“不单单是插了你们一家吧?”
李家柱不好意思的红着脸膛解释半天,又把一篮子菜给顾婆子,“我们家的菜长得不好,这是他们两家的,挑了鲜亮的摘的!”
顾婆子笑着收了,“我们吃菜也少,别老送了!”
李家柱没听,看顾老大拉着插秧机走了,也松了口气,怕给他们兄弟治气了,跟顾婆子交代了准备工作,说是回去找人。
“那表叔多找些个,人多力量大,干活儿快!”顾楚寒道。
李家柱应声,让她们在附近村子也找找,挑那手艺好的。
王氏听说,就让顾老五帮着找人。
“我们房子都还没翻盖呢!她们刚还了债,又翻盖房子,肯定手里抓着大钱了!”顾老五嘀咕。
王氏催他,“咱们也挣着呢!你快去问吧!娘急着翻盖房子,也是为苒娘的亲事!”她那天听了一耳朵,三哥三嫂都不在,还是个茅草的土坯房,也的确不太好。
顾老五不情愿的去找人。
老顾家三房翻盖新房子的消息也一下子传了出去。有猜着的,眼神也一下子放在了顾苒娘身上。
有想法的,也冒了出来。
但凡有媒婆打听,顾婆子都笑脸相迎。
但顾婆子看着眼前来家的人,脸色瞬间冷了下来,“你们来干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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