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隐元无意与对方正面起冲突,他一边笑呵呵的说着话,一边快速往后退,避免一场惨剧的发生。即使如此,隐元依旧没能摆脱衰运的出降临。
怪只怪,隐元出现的时间不对,知道了一点不该知道的秘密。
很快,夜里的熙朝客栈炸开了锅。两个气势汹汹的壮汉手举大刀跟在隐元身后,大有将隐元大卸八块的架势。
隐元分外费解,既然这两人摔得够呛,敷药都难受得呲牙咧嘴,何必再拼命的追杀他。难道他们不嫌穿衣服麻烦,难道不会觉得跑到浑身不自在?
逃命的同时,隐元也不忘谈和:“误会,这是误会。我真的什么都没有看见。”
隐元不说还好,听到这话,虎背熊腰的壮汉霎时一肚子火。他们刚健的身板怎么能接受晦气谣言的传出,某些部位袖珍的话题事关男人的尊严。
他们根本听不进去隐元的解释,要不是隐元冷不丁行至他们桌边,他们怎会摔得这般惨烈,要不是隐元冷不丁蹦到他们床边,他们的秘密怎会被隐元撞个正着。
如今,新账旧账一起算,他们怒喊:“你给我站住。”
隐元哪会乖乖听话,对方一副今天非得揍死你丫的样子,他脑袋被门夹了才会停下来任人宰割。
沿着走廊,隐元转了一圈又一圈,作为北斗九星合格的一员,隐元体力达标,精力旺盛。只是苦了两名壮汉跟在他后面一直追,跑得上气不接下气。
此番夸张的举动毫无例外的惊醒了客栈几乎全部的客人们。房内的烛火逐渐点亮,大家倍感好奇地伸出脑袋看稀奇。
仍在为地面大坑犯愁的掌柜见状险些晕死过去,生意人最怕店内出是非,砸坏桌椅板凳是小事,万一闹出人命,这可不得了。
两名壮汉看起来特别凶狠的模样,老板担心隐元两手不敌四拳,招架不住。掌柜焦急劝架:“几位客官,有话好好说,凡事不要伤了和气。”
“就是,就是。”隐元对老板的话深表赞同,但他依然没停下脚步。他仍在绕圈逃,壮汉仍在后面拼死拼活的追。
壮汉对此的回应是:“就是你大爷,你给我站住。”
面对半夜的混乱场景,泰义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早知道事情会发展到这种地步,泰义刚才就不装睡了,直接一掌拍晕隐元让他老实的一觉睡到天亮。
兴许是出于对程言致和郑峻的保护,留宿店内的小仙暗中对客栈动了手脚,避免黑衫青年以及其它人前往程言致他们的房间。泰义以为这点幻景难不倒隐元,如今看来,他对隐元的认知有待提高。
隐元回天字二号房可谓一波三折。
泰义站在窗户旁,没奈何的望向客栈内。隐元绕着客栈转圈,也不知是跑得辛苦还是玩得开心。
这一刻,透出隐元的眸子,泰义看不见任何星相,隐元的星相仿佛被一团乌云挡住了那般迷蒙。天知道乌云里面藏着的是雨水还是冰疙瘩,前景未知。
隐元的星相永远是这么千变万化。
客栈内闹出的动静极大,郑峻与程言致没办法安心在房间内恩爱,享受服食丹药的乐趣。程言致随意裹上里衫坐在床沿,郑峻则披着外袍走向窗边。
郑峻动作不大,仅推开了一道细缝,恰好瞧见壮汉追赶隐元的场景。对此,郑峻的想法有且仅有一个,果然是这个家伙在瞎闹腾。
走回床边,郑峻坐在程言致身旁,揽住对方的腰。程言致脸颊的红晕尚未淡去,他抬眼看着郑峻:外面情况如何?
“隐元遇到一点小麻烦,问题不严重。”郑峻如实回道。
一方面,郑峻期待壮汉给隐元一点苦头吃。隐元误入他们房间,使得程言致害羞不已,状态陡降,无法专注的回应郑峻的予取予求。两人不得不匆匆了事,快速结束。郑峻未能尽兴,怎能不气隐元捣乱。
可另一方面,郑峻感激隐元解围,引走了壮汉们的注意力。郑峻认得这两人,偷偷跟踪他们许久,动机不纯,唯恐对程言致不利。如今隐元折腾得他们气急败坏,郑峻乐于见到这样的景象。
隐元在跑,泰义在耐心等待,当两个壮汉再也跑不动时,这场闹剧就将告一段落。泰义偏头之际,无意间瞄到一扇打开的窗,尽管只推开了一道小缝,但泰义依然瞅见了窗边显露的精美容颜。
细眸尽显魅惑,皮肤白如凝脂,唇红似血,一颦一笑间的妖冶极其强烈,寻常人根本难以招架。对方为黑衫青年,蛇蝎美人,既美艳又致命的双重感觉在他的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泰义琢磨着,看来要对付黑衫青年一个烤鸡腿砸不够力,至少得砸两个鸡腿。
客栈里的闹剧渐入尾声,壮汉已然累到极限,其中一人憋着最后一口气冲隐元吼:“你再不站住,爷我劈了你。”
说着,他手猛地一挥,由于力气不足,手里的大刀竟顺势飞了出去。
隐元慌忙躲避,心叹要不要这么凶残,直接丢刀子。
这时,前方的屋门忽地打开了,额头顶着淤青的妖魔火冒三丈:“大半夜的闹……”
大刀正中他的脑门,霎时鲜血直流,妖魔应声倒地。店小二惊慌的大喊:“掌柜,不好了,出人命了。”
隐元滴汗,那位是妖魔,放心,头上这么一道口子死不了,顶多昏迷小会儿而已。
掌柜泪流满面,店小二可以不用这么大声,他听得见而且他也亲眼目睹了悲剧的发生。大半夜出了人命,客栈的声誉严重受损。
仿佛被店小二的呼声吵得不耐烦,趴地的妖魔嗖的一声站起身,他的脑袋上还插着那把大刀:“谁特么乱丢刀子,痛死我了。”
顷刻间,客栈内死一般的寂静,沉默小会儿后,惊慌失措的客人们惊声尖叫:“啊啊啊,有人诈尸了。”
掌柜盯着满脸是血愤怒追赶壮汉的妖魔,他愣了片瞬,终于熬不过去,径直晕倒在地。
之后发生的一切循规蹈矩,闻讯而来的官兵抵达熙朝客栈,他们捆走了闹事的壮汉,也一并拎走了祸端起因的隐元,以及被大刀打伤,因失血过多而昏迷的某位妖魔化身的无辜客人。
隐元在衙门内听官老爷训话,没多久他获得了释放。
有人认出了这两位壮汉的身份,他们是丙国恶名昭彰的坏蛋,屡屡犯事。幸亏此次隐元机智的累到他们再也逃不动,方才束手就擒。官老爷将他们关入大牢,不给他们在丁国为非作歹的机会。
官府老爷放走隐元前,不忘发自肺腑的叮嘱:“往后遇到这类坏人,记得马上前往官府求助,官府会帮助你。不要半夜在客栈跑来跑去,影响他人休息。”
隐元深刻反省了自己的错误,处事欠周全,保证下次不会再犯,确保大家能够安然入眠。
官老爷絮絮叨叨的念叨了一通,和蔼可亲的官兵送隐元出了官府大门。
隐元迈出官府,骤感整个人神清气爽。他居然歪打正着,一举消灭了两个恶贯满盈的坏人。他昂首挺胸地走在路上,认定丁国都城丰凝是他的福地,他在这儿凡事都顺当。
闹腾了一宿,隐元又累又饿,正欲返回熙朝客栈,忽见大量人群朝前涌去。他纠结再三,忍不住自己强烈的好奇心,投奔了汹涌的人群。
城门处,人山人海,景象分外壮观。平时早已打开的城门,如今却仍然紧闭,镇守的官兵是平常的数倍,把守城门,不让任何人通过。不仅如此,城门与城墙亦贴有符咒,风雨欲来的感觉相当明显。
隐元听得人们在窃窃私语,猜测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按理说,以往的这个时辰,城门已经打开了,通行无阻。偏偏今天毫无动静,反常的诡异。
不一会儿,隐元在人堆内欣喜的发现了熟人,郑峻与程言致也在人群之中。程言致戴着斗笠蒙面,郑峻正在向旁人打听消息。
隐元快快地挤到他们身边,探头问道:“这里出了什么事?”
见到隐元,郑峻的脸色极度下沉,特别不愿理会这个爱添乱的家伙。单凭隐元昨晚一声不吭的冲到他们房间,撞见他与程言致的亲热画面,郑峻有充分的理由不和隐元说话。
奈何程言致不忍心如此对待恩人,他牵了牵郑峻的衣袖,劝郑峻别这样。
郑峻不给隐元面子,但郑峻心疼恋人,他给程言致面子。郑峻抛开对隐元的不爽,说道:“天没亮就封城了,听说是宫里出了事。”
谣传的故事版本颇多,有人说有妖怪,有人说有刺客,甚至有人妄言,陛下驾崩了,众说纷纭。
奈何当前皇宫的告示尚未到达,至今也没个准话。出事是肯定的,不管出了什么事,铁定是大事。所幸郑峻他们当天无需出城,对城门的打开时辰不是太过着急。
没多久,浩浩荡荡的来了一队人马,他们在城墙上贴了新的符咒,以及一张颇具分量的告示。
告示画有少年的人像,并附了文字。隐元凑近瞧了瞧,画中的少年眉清目秀,可眉宇间透出几许执拗和任性,隐元第一次见到对方,却莫名感到自己好像在哪儿见过此人,诡异的有点熟悉。
此外,告示的内容写有封城的原由。昨夜有一只妖怪擅闯皇宫,意图行刺君王,被国师当场打伤。妖怪身负奇毒,受符咒所困,一时半会儿无法逃离丰凝城。太后大怒,定要抓住这个妄图弑君的妖怪。
隐元偏偏脑袋,不知封城要封到猴年马月。好在他与泰义去丙国无压力,隐身出城轻松自在。
挤出人群,隐元晃晃悠悠的溜达回熙朝客栈,他为自己点了些食物充饥,随后哼着小调到房间补瞌睡。进门前他反复确定了门牌,没错,是他的天字二号房。
可是为什么,他的床内竟然还是有人。
床里斜躺着一名少年,他受了伤,鲜血染红了被褥。隐元上前打量对方的长相,心生疑惑,这不是告示上的妖怪吗?
隐元看了看床头悬挂的小金铃,这次他没走错,货真价实的他的房间。
纳闷片刻,隐元猛地察觉一件事。他盯着少年看了又看,对方的长相并不熟悉,但气息似曾相识,隐元没有认错,此人是诚和医馆的那团妖气。
当即,隐元得意万分的扬起嘴角。妖气胆敢用木桩戏弄隐元,以为隐元抓不住他,如今还不是落在隐元手里。
隐元微笑,他瞬瞬间教会这小子重新做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