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仅过了一夜,帝京皇城内消息满天飞,说的都护国公主养了男宠的事情,比当初纳侧夫还要轰动。
而更精彩的是,这个男宠醋性非常大,脾气也大,仗着被宠爱就横行霸道,恃宠而骄,居然直接遣散了三位侧夫,还处置了一位。
大街小巷都在议论纷纷。
而议论之余,朝中却有很多大臣很快想到了最重要的一件事——护国公主乃是跟南圣有婚约的人,她如此公然养了男宠,以后还怎么跟南圣联姻?
南圣帝王若是因此而震怒,认为穆国没有诚意,穆国公主不知检点……等等,后果会不会很严重?
平民百姓对联姻一事不知内情,对国家大事也不关心,只热衷于八卦消息的传播和议论,可满朝文武却不得不想到这一点。
但旁人的想法似乎跟夜红绫无关。
她照常出入朝堂,进出吏部和户部,身边正大光明地带着新收的男宠招摇过市,只差没明晃晃地贴着个标签在男宠的脑门上。
梅玄瑾被打之后的次日中午,夜幕琛和梅玄岭登门求见。
说是求见,其实根本就是上门来兴师问罪。
“把他们带去沉香榭花厅奉茶。”
夜红绫淡淡吩咐。
管家领命而去。
红菱苑是夜红绫的私人领域,她素来不喜欢在红菱苑招待客人,因此只命管家把夜幕琛带到了沉香榭花厅里候着,然后才不疾不徐地回了寝殿更衣。
绫墨尾随在身边,安安静静的,也不说话。
夜红绫偏头,看着他,“怎么了?”
“我后悔了。”
绫墨抿唇,低声开口,“不该让你承受流言蜚语。”
夜红绫沉默片刻,“本宫并不在意这里。”
可是他在意。
虽说很多消息是他们故意放出去的,但这个世道对女子本就不太公平,男人养一大堆小妾和外室也没什么,最多道一句风流好色,可女子却不同。
纵然如夜红绫这般强悍的女子,在名节上也永远无法享受跟男人一样的公平,尤其是还有跟南圣的联姻,若有人在此事上大做文章……夜红绫看了他一眼,忽然朝他招了招手。
绫墨不解,却还是走到她身边。
夜红绫伸手抬起他的下巴,凑过去亲了亲,像是在安抚:“没什么可担心的。
谁想找死,尽管放马过来。”
绫墨瞪大眼,脑子里一片懵。
懵过之后,他忍不住伸手摸着自己的唇瓣,心里像是有什么怦然炸开,眼底升起潋滟光华。
“主人。”
他开口,眼巴巴地看着她,嗓音温软跟小狗似的,“再亲一下。”
这貌似是她第一次主动亲他。
夜红绫皱眉,再来一次?
望了望近在咫尺的唇瓣,她伸出纤细的手指在他唇形上画着玩,惹得绫墨只睁着一双无辜的眼睛瞅着她。
夜红绫抬头,又亲了亲他:“这下可以了?”
绫墨想说还不够,可抿唇浅笑一阵,却点了点头:“我已经成了主人的人,主人以后要多宠宠我。”
夜红绫沉默,盯着他漂亮得不像话的容色看了好一会尔,才面无表情地点头:“嗯。”
说完,转身走了出去。
绫墨忍不住又懵了一下,跟在她身后往外走去,心里忍不住想,她到底有没有听到,或者有没有听明白他方才那句话的意思?
两人一路走到沉香榭,看到夜幕琛坐在花厅里喝茶,而梅玄岭有些暴躁地站在扶栏前,表情很难看,间或还开口跟夜幕琛抱怨几句。
只是当夜红绫身影出现在长廊上时,夜幕琛就看到了她,并阻止了梅玄岭的说话声。
“七妹。”
夜幕琛站起身,脸上表情并不算太温和,跟夜红绫打完招呼之后,目光毫不掩饰地落到了她身边的俊美青年面上,“这就是七妹刚收的男宠?”
这句话说得毫不客气,显然并没有把一个男宠当成个人看待。
不过也是。
身份尊贵的皇子,怎么会把一个以色侍人的低贱东西放在眼里?
“二皇兄有事就说,本宫事务繁忙,没有多余的时间浪费。”
夜幕琛收回视线,淡淡道:“本王来看看玄瑾。
“夜红绫走到一旁长椅上坐下:“梅玄瑾现在不方便见客。”
“为什么不方便?”
夜幕琛皱眉,“七妹为了个男宠对梅玄瑾动用私刑,就不怕这件事被父皇知道?”
“第一,梅玄瑾是公主府的人,本宫如何处置他,外人无权过问。”
夜红绫偏头,表情冷如寒冰,“第二,梅玄瑾居心叵测,胆敢收买本宫身边的侍女,私自窥探本宫动向,只此两条,就算是杖毙也不为过。”
顿了顿,“二皇兄还有什么话要说?”
“打狗还要看主人,梅玄瑾是梅家的人,七妹怎么敢……”夜幕琛咬牙,“怎么敢对他动私刑?”
“二皇兄是耳朵不太好使,还是记性不太好?”
夜红绫不介意重复一边,“梅玄瑾是公主府的人,本宫有处置他的权力。”
“七妹!”
夜幕琛脸上浮现冷怒,“梅玄瑾是父皇赐给你的人,你要处置他,是不是需要得到禀报父皇一声?”
“父皇这两天龙体欠安,不值得为了个腌臜的东西让他烦心。”
夜幕琛脸色铁青。
“公主殿下这话说得未免太伤人。”
梅玄岭冷冷道,“公主说大哥居心叵测,可有什么证据?
若只是听信小人一面之词,只怕难以让人信服!”
“本宫亲眼所见,难道还冤枉了他不成?”
夜红绫语气冷漠,“另外,你是什么东西?
也敢在本宫面前叫嚣?
本宫想要处置谁,还需要得到你的同意?”
梅玄岭脸色难看至极:“公主这般蛮不讲理——”啪!响亮的耳光骤然响起,突如其来的剧痛让梅玄岭居然当场懵住,他不敢置信地捂着自己的脸,盯着眼前面无表情的青年,眼神渐渐阴冷:“你……你敢打我?
你一个卑贱的男宠……”啪!啪!又是两记耳光。
站在花厅外的丁黎几乎没眼看,默默地转头望天。
尊贵的皇帝陛下,这种教训人的事何须劳烦您亲自动手?
就不怕脏了你尊贵漂亮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