魇府宫内,重楼烦躁地翻看着一系列如何使羽毛尽快长出的魔族古籍……自然生长需要一整年,他当然等不了这么久!
这双墨羽魔翼是他千万年来的骄傲,是他作为魔尊身份的象征。每天他都会悉心保养这双翅膀上的每一根羽毛,让它们黑亮蓬松,光彩熠熠……可是,那个该死的女人!居然乱剪一气!
还说什么,变成天魔兽的肉翅会感觉更加凉爽……等等,她见过天魔兽?可她不是魔族……究竟是谁,如此大胆!重楼收起那双看这心碎的翅膀,负手在魔宫中来回踱步,想不出个所以然,他决定派人把那该死的女人抓来严刑审问。
“不好了,主上!”某魔族A跌跌撞撞地跑来跪在门口,“有一个自称天魔兽的丑八怪意图强闯我魔界!地魔兽大人节节败退,还受了伤!是否需要调派魔将支援?”
“他长什么样?”
“那丑八怪只有两只无毛的翅膀,浑身光秃秃的,嘴里只有一颗獠牙……”
重楼本就在气头上,听到这事更加恼火,尤其是“无毛翅膀”他不由得想,那么现在的自己在众魔族的心里也就是丑八怪咯?内心受伤了一会儿……
“一群废物,这么多人连一只丑八怪都处置不了?”
按照一贯的作风应魔尊理当是黑翼一震,大展雄风,冲天而去,亲自把不怕死的入侵者捉拿归案。
然而重楼最终硬生生地忍住了,因为没有羽毛……他丢不起这个脸。
“地魔兽吃屎长大的吗!让风魔兽、炎魔兽去抓!再抓不了直接扔到地心焰里去!本尊不养废物!”重楼掀翻了面前的桌子,大声喝道,“还有,把那该死的女人给我抓过来!”
火牢里的王母拍了拍小手,悬浮在火舌之上,小脸上露出一个猥琐的笑容。曾经在瑶池禁足期间,她闲来无事只得进行室内活动,故而做了许许多多高端科学实验。比如说,助燃剂是如何产生的?能量辐射范围如何调整?化学能和热能如何转换?可巧,这里就正好学以致用了。
她在原本悬挂一架炭黑骨骸的铁链上搭建了一座巨大的天平,一边放着一只大容量的琉璃桶,装满了无色油状液体,活泼的二元无机强酸。另外一边放着等质量的水。在石块的正上方悬挂有一支蜡烛,只要燃烧,慢慢地,烛油就会滴落到石块上,天平就会倾斜……
安装好蜡烛的那一刻,她的内心是灿烂的。心情一好,周围所有吊着的精怪只要是活的,都被她装到了玛瑙镯里,然而绝大多数还是承受不了地心焰,死了的。毕竟这上古之火不是等闲之辈可以承受的。
一道道流光被装进镯子,王母此刻突然发现,天魔兽不见了……到底是什么时候不见的?它自己逃出来的?这只剩下两只翅膀的货怎么可能有这么大能耐!少女百思不得其解。
这时候,火牢的结界被打开,头顶的门也咯吱咯吱地开启了。利落地把蜡烛点燃之后,运用法术将整个天平隐匿了起来。她飞快回归到自己原来吊着的位置。
很快,沉风就像拎小鸡仔一样,将她拎了上去,又关上了火牢结界。
“这位大哥,请问我们这是要去哪儿啊?”王母腆着一张黑炭脸,露出一口白牙,嬉皮笑脸地问道。
沉风看死人一样地看了她一眼,面无表情地吐了几个字:“主上要见你。”
呵呵,让他见才怪。心里暗想着,王母默念法咒,想要敲沉风一棍子然后逃之夭夭……关键时刻,法力又消失了……
“什么仇什么怨啊……”王母深吸一口气,惨叫连连。明明刚才在地心焰之上,那样恶劣的环境下,法力都还好好的,怎么一上来又和她玩失踪啊!这下怎么办,重楼被自己剪成了秃鹅翅,肯定是把她凌迟了再鞭尸都不能解心头之恨……
无法掌控的恐惧在四肢百骸间蔓延开来,她打了个寒颤。活了这么久,今天总算知道了后悔药是多好的东西。
该死的,到底为什么法力会莫名消失?
她还未来得及思考如何安全逃离魔界,已经来到了魇府宫正殿,不远处重楼正背着她站在高处,明显的低气压流淌在整个空广的殿堂里,王母挣扎着往后想往后挪,却被沉风一把拽了进去,还强迫她下跪。
堂堂西王母当然不可能跪一个魔!
于是挺直着小腰杆,任凭沉风怎么踹她的膝盖,就是岿然不动。别的她大王母能屈能伸,可下跪涉及神的威严,这是一个原则性的问题。
沉风见她死活不肯跪,毫不留情地一棒槌敲砸在她的膝盖骨上,听得咔嚓一声清脆的骨裂,那棒槌上的尖刺也深深扎进皮下,拔出来瞬间还粘连着触目惊心的血肉。可以看见伤口处白色的骨头正暴露在空气之中。
“嗷……嘶。”王母整张黑黝黝的小脸都拧到了一起,原来,皮肉撕破,是可以这么痛的,痛得她眼前昏黑,要想死过去。
少女身形不稳眼看就要跪下去,谁知她忽然用双手紧紧按着膝盖,勉强支着站立,就是不折腰。光洁的额头上冒出一层汗,合着脸上在火牢里烤出的焦黑,变成一个名副其实的大花脸。
重楼这才回过头,眼里闪过几分惊异,她居然是凡人吗?没有一点法力。
宁可承受这样的痛苦,也不跪他?
“重楼,有话快说,有屁快放。老娘元始天尊都没跪过。要我跪你,休想!”
血红色的魔瞳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这个该死的女人,重楼竟看不透她到底是什么。习惯了常年被弱者仰视跪拜,如今,这明明弱得不堪一击的女人,居然这般倔强地反抗自己。到底是什么力量支撑着她?
“本尊问过你,你究竟是什么人。你若不答,就不是毁你一双膝盖这么简单了。”瞬息之间,重楼就来到她的面前,捏住她的下巴,逼她直视自己的眼。却见那双琉璃一般纯澈的眼毫无畏惧地看着他,还带着几分轻蔑的挑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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