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苑了然地看了看安然,唇边绽出一朵凄美的笑:“父母死后,我一个人孤苦无依,谁知道本家就来霸占田产,又把我哄骗到青楼来。【\/本\/文\/来\/自\/八\/戒\/中\/文\/网\/】那时候我还年幼,在这里过了几年,如今是一日难似一日了。”
安然听得鼻子已经酸了,谁都知道,一个富家的千金,沦落到这个地方,也不知道她是怎么熬过这么些年的。
见安然两个人都不知道说什么好,紫苑就起身往墙上取下一把琵琶,叮咚地拨了两下,嫣然一笑道:“两位来,本就是抬举小女子的,不该和你们说这些陈谷子烂芝麻的。两位想听个什么曲儿?”
说罢,就看向赫连承玺。安然与此却是一窍不通的,赫连承玺一笑道:“就来一首‘十面埋伏’吧。”
紫苑有些惊讶地看向赫连承玺,只见他仪表堂堂,气质不凡,不由不动声色地赞了一句:“来我们这个地儿都是取乐子的,没想到还有公子这么不俗的人!”
说罢,就抬手弹了起来。她的技艺确实不凡,那首曲子被她弹得出神入化,引人遐思。
一曲终了,安然不由鼓掌喊道:“姑娘真是厉害,有这等才艺还怕日子不好过?”
紫苑敛眉低首道:“公子怎知我们这个地方的苦?这个苦不比那种成日里操劳的辛苦,却是比那种苦要难熬一百倍。这样的苦,是一种羞辱,是一种折磨!”
说到最后,她已经咬牙切齿了。
安然不觉愣了:“凭姑娘这样的才艺,单是弹首曲子,就能给老鸨子赚来足够的银两,还有什么苦的?”
紫苑轻轻一笑,才道:“公子想必是富贵人家出身,从来没经过什么事儿吧。像我们这个地方的人。哪能有好结果呢。你想想,常在河边站哪有不湿鞋?时候长了,老鸨子能不逼着你接客吗?再说了,我们终有人老珠黄的那一天,到时候,又该靠谁呢?”
一番悲凉的话,听得安然面红耳赤,自己的想法还真的是幼稚透顶啊。赫连承玺却淡淡地接道:“姑娘这样的才艺。终不会被埋没的。只要姑娘能洁身自好,终能守得云开见月明的。”
“云开见月明?”紫苑斜着眼盯了赫连承玺一眼:“公子真会说笑!谁不知道,我们烟花女子个个都是轻薄的贱骨头,即使有人看上我们,真的从了良,我们也比不得那些大家闺秀。【\/本\/文\/来\/自\/八\/戒\/中\/文\/网\/】”
紫苑的话越来越凄凉。安然不忍心再听下去,于是就指着她脸上的面纱,笑道:“说实话。今晚上我给你投了一百两银子,别无他想,只想看看姑娘的容貌。不知道姑娘能否赏脸。让我们一睹真容?”
紫苑有些犹疑,安然连忙摆手:“若是姑娘不愿的话,就不勉强了。”
紫苑慢悠悠道:“两位公子却是不同别的男人,我这幅容貌迟早还是得让人见的,让二位见上一面。也没什么。”
说罢,就抬起一只素手,轻轻地解下脸上的面纱,一张清丽绝伦的容颜,呈现在赫连承玺和安然的面前。
安然不由倒吸一口冷气:“天哪,这世上真的有这么美的人儿呀。”想要用手去触摸,又怕唐突了人家姑娘,呆呆地坐在那儿,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还是赫连承玺撑得住,见安然没了反应,心里不由好笑:这女人看女人,怎么也能看成这个样子?
当下就碰了碰安然的胳膊肘:“我们听也听了,看也看了,我看,我们该回去了。晚了,又得挨一顿排揎呢。”
安然这才回过神来,忙起身笑道:“说的是,不早了,夜深露重,是得回去了。姑娘也早些歇着吧。”
紫苑也跟着站起身子,对着他们行了一礼,轻声道:“两位公子慢走。”眼看着安然两个就要跨出门槛,她忽然又喊道:“公子请留步。”
安然忙回过头,笑问:“姑娘还有什么话?”
紫苑低眉叹道:“不知道何时还能见到公子?”
安然有些踟蹰,这个问题真的不好回答呢,若说是以后还常来这儿,也不太可能。毕竟她是个女人,今儿也就是为了凑个兴趣。
但是看着紫苑那副泫然欲泣的神色,她的心又软了,忙应承道:“只要有空儿,我就来你这儿。”
紫苑忙抓住这个话柄儿,顺势道:“公子说话可要算数啊,您能到我这儿来,我就少一分接客的危险,若是您不来,我迟早还是别人的。与其那样,还不如……”
这个话说不下去了,可是安然是心知肚明的,吓得她忙往后缩身子,天啊,人家姑娘的清白都要给她了,她可真是罪孽深重啊。
忙拉着赫连承玺,嘴里含糊着答应着,匆匆地就冲出了“醉仙居”。
走出了胡同口,安然才大口气儿地喘着,一边拍着胸脯,一边说道:“好险啊,没想到我还没被人认出来,看来我女扮男装还是挺像的呢。”
“别得意。”赫连承玺在一边泼着冷水:“我总觉得这个紫苑姑娘不简单。你的身份怕早就已经暴露了。”
“什么?”安然刚平静下来的心脏又狂跳起来:“你从哪儿看出来她已经认出我是个女人的?”
赫连承玺好笑地看着安然:“你出门的时候少,见的世面也少,自然看不出来。她们那些人,什么样的人没见过,尤其是男人,一举手一投足,她们都知道。你这点子小把戏,哪够人家看的!”
安然想想,他说的也有道理,只是不愿承认自己被窥破女人身,当下就气鼓鼓地大踏步在前面走着。
赫连承玺快步追了上来,揽着她的腰,轻声道:“先别生气,听我说。我总觉得这个女人很不简单。哪有那么巧的事儿,一个大家闺秀被卖入青楼?你方才听见我问她是五年前发生的瘟疫了吗?她是不是定西人氏了?”
安然忙点头:“听见了?对了,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赫连承玺边走边说:“朝廷当时派人去赈灾了,这事儿我看过折子,当然知道了。当年的定西确实发生过一场瘟疫,只不过这个女子还是有一些漏洞的。”
“什么漏洞?”安然不由警觉地看了看四周,却发现赫连承玺一脸轻松,也就放下心来。
又听他道:“一个妓女,即使出身再好,哪来的龙涎香啊?这东西只有宫中屈指可数的几个人才有的,像我们这些皇子们都是皇上赐的,哪会遗落在宫外啊。所以,我觉得,这女子浑身都透着蹊跷!”
安然听了赫连承玺的分析,也觉得事情巧合的要命,为什么这个女子不想当花魁,偏偏要用面纱遮面呢。难道是故意引他们上钩?只是会是什么人要这么针对他们?
不过赫连承玺的分析虽然有道理,可是在他的眼里,人人都变得这么有心机,是不是有点危言耸听了?
当下就笑道:“你们皇子从小儿就在宫里长大,是不是每个人都这么有心眼啊?这么简单的事儿,也能剖析得这么复杂!”
赫连承玺只是拉着她的手,笑道:“你没经过这些,自然不知道人心险恶。这世上好人很多,可是坏人也不少。我这样的人,更是要时刻提防着的。”
两个人也不再说话,只默默地往前走着,灯底下的影子,拖得老长,脚步发出轻微的沙沙声。安然忽然觉得这样的日子才是自己真正想要的,这么平静无波的时刻,多么美妙,只有他们两个在一起,显得很浪漫!
不过这样的时刻并没持续过久,前面就站着几个黑衣人候在路边了,见了赫连承玺和安然,只静静地一躬身,无言地跟在他们身后了。安然明白,这就是赫连承玺那些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护卫了。
转过这条街,在一个拐角处听着一辆马车,安然和赫连承玺都上了马车,赫连承玺又戴上了那面银灰色的面具。一切又恢复如常了,今晚上的事儿,就像是一场梦一样。不过那清泠的曲子,那欲仙的美人,却是真真切切的。
马车悄无声息地停在了“玺王府”的大门口,管家早就打着灯笼候在那儿了,见马车回来,忙迎上前,招呼小厮们给赫连承玺抬椅子,扶着他下车。
忙忙乱乱地一路拥到了二门,赫连承玺就命他们散了。那些护卫也悄没声地去了,只剩了安然推着赫连承玺的车子,静静地走在那条石子甬路上。
车轮发出沙沙的声音,安然一边推着一边想:今儿赫连承玺该歇在哪儿呢,自己这样推着,有些不好意思直接把他推往自己的屋里,却又断不能把他送往别的女人的房间里去。
想着想着,脚步儿就停下来了。想起红绫说过的话,赫连承玺晚上在她那儿力气是如何的大,安然的气又来了。站在那儿,攒眉咬牙地只是恶狠狠地瞧着红绫的屋子。
恰好这时,红绫屋子的门“吱呀”一声开了,红绫一身艳粉的衣裳,亭亭地立在门口,朝着他们这边张望。想是听见了什么动静,特意候在那儿的吧。(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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