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朝英关上房门,走进去,一路捡起被扔到地上的保温杯,拐杖。
门关上那刻,秦初姚浑身竖起的刺都连同她整个人一起缩回被子,只觉得心痛到窒息。
原本放在被子上的东西有的仍在被子上,而有的则掉落地面餐。
龙朝英走到床边,先是捡起掉到地上的b超单,娱乐报,然后再是被子上的血化验,病历本,看着上面的检查结果,她紧蹙起眉,一脸怒容。
苏铭堔竟敢骗她,说什么不会跟这女人结婚,那这孩子是怎么回事斛?
这让她想起曾经的秦兼秉,龙朝英看着窝在被子里的女人,张了张嘴,即便心里万般愤怒,一时也不知从何说起,甚至一时不知如何给予安慰。
“妈,你们是不是早就知道他要结婚的事?”倒是秦初姚先开口问。
报纸刊登的日期正是秦舞静订婚那天,她想起秦老他们那天的反常,心里多半是明白了。
“知道为什么不告诉我?如果告诉我......”如果告诉她,会怎么样?
难道就不痛了吗?
痛肯定还是痛的,但总会比现在好点,至少不会再毫无准备的情况下面对曹诗涵。
至少不会像个傻~子一样,被耍得团团转。
“那时候你情况还不稳定,担心你会受不了。”龙朝英实话实说,“苏铭堔也明确保证过不会跟这女的结婚,我们并不知道这女人怀了他孩子,只是单纯以为是他家里的意思。”
苏铭堔如何待她,她也都是看在眼里的,所以才会选择相信他,给他一次机会。
如果当时知道有孩子,龙朝英是一定不会允许他在出现在她面前。
保证不会结婚,正如他当初跟她保证,他没碰过曹诗涵,那这孩子是哪来的?
苏铭堔,我对你的信任是如此的盲目,只要你说我便信,可是,结果呢?
秦初姚紧~咬着牙,闭着眼,好像这样就能忍住想要喷发的眼泪。
被子下的手捂着心口,里面怎么会这么疼?
龙朝英心里不忍,但有些事必须得乘着这个时候说才能发挥最大作用,“现在知道了也不晚,既然他要结婚也有了孩子,那你也该断了对他的念想,你也不小了,也该为自己好好活一次。”
她的目标,她如今从事的工作,每一项都是为了能够更靠近苏铭堔,至于她自己的真正想做的事,她从不曾认真考虑过。
“我想一个人静静。”良久秦初姚开口,一开口就是止不住的哽咽。
龙朝英长舒气,“你好好想想,我去找医生问问你的情况,如果可以我们明天就回美国。”
那日~她就与苏铭堔说过,若事情解决不了,那她就会带她离开。
以往每天都会来医院的人突然就消失不见,龙朝英暗地里也给苏铭堔打过电话,得到的也是无人接听,加上曹诗涵今日这么一闹,有些事便也清楚了。
龙朝英最后看了眼秦初姚,转身走出病房,一出去她就找来护工,并交代,“你在这外面守着,多注意里面情况,如果感觉不对要记得立刻推门进去,如果她在哭,那你可以不用管。”
她不信秦初姚会寻短见,但,万一呢?
多条准备,总不会错。
交代清楚她才离开,她并没有立刻去找秦初姚的主治医生,而是拿着手里病历本去了妇产科,找到给曹诗涵做检查的那名医生。
病房里,龙朝英刚离开不久秦初姚就拿手机给苏铭堔打电话,她开始被刺激忘了,但很快又想起他曾说的话,他说“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听到什么,都要记得向我求证,要相信我。”
可是阿堔,我还能再相信你吗?
如果能,你为什么连电话都不肯接?
接连拨了三次,通倒是通了,只是无人接听。
从开机到关机再到开机,她这几天打了那么多通电话,她不信他看不见,正如此刻,她不信他听不到。
在一起这么久,她了解他的习惯,他多半时候都会随身携带手机。
秦初姚开始接受一个难以接受的事实,他只是不想理她,以这种方式,默默退出她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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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着打着,她忽然就笑了,笑得泪流满面,笑得撕心裂肺,笑得肝肠寸断。
然后她收到来自他的信息,内容真是够简单明了,“花花,对不起,你忘了我吧。”
花花?
这世上还会有第二个人叫她花花吗?
没有了,没有,不会有人知道这个名字。
“哈哈,好一个对不起,好一个忘了你,苏铭堔,你可真是够对得起我,连分手都是用这种方式。”秦初姚握着手机,突然就发狠的朝墙上砸了过去。
一声响,手机顿时就四分五裂,破碎的屏幕渣子四处溅开,如同她此时的心,痛到极致,也碎到极致。
她又想起那晚,她半夜醒来他在外面抽烟,她问他是不是有烦恼,他执意要等她伤好出院才肯说,她当时怀疑却从没想过会是这样。
原来所有人都知道,只是怕她受刺激影响康复才瞒着不说,原来她自以为是的幸福不过是别人演的一场戏,这场戏的主角是她最爱的人,她的亲人,还有她的朋友,而观众只有她一个。
曹诗涵说的没错,她真是够可悲。
秦初姚弯着腰,脸蒙进被子,终是忍不住放声大哭。
曾经以为,得不到是痛苦的,却原来,得不到是幸福的,至少可以保存最初的想象,相比起来,得到再失去才是最让人难以忍受的。
自决定回到这里她就做了两手准备,一是如愿以偿,一是失败告场,到最后才发现,她做好了迎接成功,却始终没有做好如何迎接失败。
这比她想象中的还要痛不欲生。
护工在外边,所有注意力用来倾听,她听到秦初姚砸东西,也听到她哭泣,由压抑到放肆,最后渐渐平息。
“里面情况怎么样?”龙朝英再回来已是四十多分钟以后。
“前面哭过,现在已经安静了,没什么动静。”护工如实汇报。
龙朝英微微点头,“没什么事,你可以先下去了。”
等护工离开她才开门进去,第一眼是看向病床,秦初姚已经换好衣服,鞋子,静坐在床沿,若不是那双红肿的眼睛证明她刚哭过,痛苦过,她此时看起来真是平静极了。
一路走过去,破碎的手机,乱扔一团的纸巾。
情况比想象中的要好那么一点点。
龙朝英站在床边,再三考虑还是把打探到的结果告诉她,“我去过妇产科,问了病历本上的医生,那个叫曹诗涵的,确实是怀~孕了,我还打探到,陪她一起来做产检的是苏铭堔妈妈,以我看,那孩子多半是苏铭堔的。”
她是站在一个母亲的角度分析,如果孩子不是苏铭堔的,那苏母没理由让他跟这女人结婚,更没理由把孩子推到他头上。
已经知道的事,在听到还是会觉得心疼,秦初姚抬头看向龙朝英,放肆哭过的声音非常的哑,“妈,医生怎么说,能出院吗?”
“多加注意点是可以坐飞机的。”
“我说的是出院,不是坐飞机。”看着龙朝英顿时邹起的眉,继续,“妈,十年时间,如果就这样离开我会很不甘心。”
就算曹诗涵说的都是真的,她也要亲耳听到他说,现在他不肯接她电话,那她就自己找上去。
在这短短四十分钟里,她哭过,痛过也想过就此离开,渐渐冷静下来,回归理智,短信分手,实在不像苏铭堔风格,她所认识的他,一定不会这么狠,这么没担当。
苏铭堔,我还愿意再信你一次,若结果还是失望,那我便会彻底死心。
看着她眼里坚定,龙朝英静默的站在一旁,似是在考虑,过了很久她才妥协,“我叫医生过来帮你做个检查,如果可以我们就出,如果不行,我去帮你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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