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二老太爷起身率众迎接神女,脸上顿时红光满面。
虽然神女驾临君山县还和夏家主宅往来颇多,但这毕竟是夏家西府的寿宴,二老太爷往巫王宫送请帖时也只是希望能收到一份神女的贺礼。
毕竟对于巫王宫来说,伺候皇帝的前任奉常根本不算什么,何况人家是当世神女。
谁成想,神女竟然真的来了。
二老太爷慌忙让出主席,又有些紧张,他们根本没想到神女会来,所以并没有给神女准备席位。
在场是男宾在左,女宾在右这样放置的席面,虽然可以随便就坐但大家都知晓自己的身份定位所以纵然总数是固定的,却并不会坐乱。
但现在君赐来了,难道要在末尾为神女加席不成?就算是顺次挪移,那也是闹了大笑话了。
君赐莲步款款,晚风抚过,她面纱轻扬,犹如谪仙子般圣洁高贵,令人仰视。
“二老太爷不必客气,我与文姝交好,与她同坐便是。”君赐声音轻快,望向夏九妹。
夏九妹立刻热情招手,君赐点了点头,对二老太爷颔首,走向夏九妹。
立刻有人在夏九妹身旁添了碗筷,两个女孩子亲热地挨在一起,君赐带来的白衣祭司等人便顺次坐到了九妹身后临时添加的席面上。
在场众人都有些坐立不安,让一位祭司坐后排,他们却坐在前排,这哪里使得。
由此他们越发忐忑地问起了神女身旁的少女身份,随后了然,原来是力挫齐芸祭司,开出了血胆金鸡的夏家雕女,她当然可以坦然坐在祭司身前了。
“众位不必拘谨,一切如常便是。”君赐声音和煦,白衣祭司等人面容恭谨,喜宴才得以继续。
西府众人这才擦了把冷汗,随即明白了,原来神女是为了夏文姝才来的,望向雕女的目光越发崇敬。
“君赐,你怎么来了?”九妹好像看到了亲人,这一下午的枯坐可是累得她腰酸背痛:“还是你聪明,这个时候来就不用坐一天了。”
君赐抿笑:“不要装可怜,若是可以,你会早来才怪。”
“还是你了解我。”两个女孩闲聊,底下已经开始唱礼。
夏二老太爷不愧是前任奉常,人脉广博,这短短一段时间就收到了士农工商各行各业的贺礼。
夏九妹撑着手观望,君赐在旁为她普及常识,解释唱礼的那些官职大小,职权等等,
“这么听起来,怎么西府好像比主宅还厉害啊。”夏九妹目露迷茫。
君赐似乎没想到她会这么问,轻声道:“高祖开国定下的选官方式是靠二老太爷这样的官员举荐人才,任命为新官,所以二老太爷虽然回乡,但他举荐上去的人才还在,所以他在朝中还是说的上话的。不过,你们主宅是侍奉巫王的,”君赐声音傲然:“西府,如何能与主宅相提并论。”
夏九妹点了点头,随后恍然道:“哦,我明白了,原来是察举制!”
“察举制?”君赐疑惑皱眉:“不过你这么概括倒也可以,这是你想出来的?”
九妹挠了挠头:“算是吧,听你一解释我脑袋里就蹦出这么个词。”
两个备受瞩目的女孩子又一次发笑。
“中州白露书院送上《白鹤延年福寿书》一副……”
“白露书院竟然也送贺礼了!”人们议论纷纷,夏九妹举手道:“这个我知道,中州张家的白露书院,号称治国书院,人才济济,书上写过的。”
君赐抿笑,怼她一句:“行行行,算你厉害,看来你也不算太无知,好歹九州的几大望族你是知道的。”
“那是。”夏九妹仰头笑道,毕竟君山夏家可也算其中之一。
“哎,开始斗寿礼了!”这可是此次寿宴的重头戏,只要是与宴的各家小辈都能参与,图个热闹。
司仪端上园契,一边介绍:“这是此次斗寿礼的彩头,芳园园契,下面请各位青年才俊献礼。”
夏九妹有些紧张,但没想到,第一个上去的人会是赵愚。
“那我就先献丑了。”赵愚站到正中的舞台上,咯哒打了个响指,胖童瘦童便抱各抱一坛酒上前。
“这算什么贺礼啊!”底下有何赵愚不对付的纨绔嗤道,却在下一秒像是被卡住喉咙的鸭子一样尴尬地嘎了声,因为,赵愚干脆利落地拍开了泥封。
醉人的酒香浓郁诱人,在场多是男宾,好酒者自然不在少数,顿时引起一阵骚乱。
夏九妹摇头轻笑,这赵愚可真擅长釜底抽薪,打脸的技术比谁都好。
“谨以此酒献给二老太爷。”赵愚儒雅行礼。
“这……这难道就是醉乡居古爷的密酿?”二老太爷也是酒场豪客,接过酒盏一嗅便知优劣,惊喜道:“贤侄可真有本事。”
“正是,醉乡居古爷是小侄的朋友,所以托小侄在东大街开了家酒坊,一月后就会开业,所以小侄就先借花献佛,请二老太爷先指正一番了。”赵愚道。
夏九妹差点笑出声来。
这个赵愚,竟然利用二老太爷的寿宴为自己的酒坊做宣传,还做的这么冠冕堂皇,让二老太爷深感与有荣焉的模样,以后肯定少不了支持。
唯有神女目光精明,鲛纱下的唇角微微勾起。
从当日夏文姝开出血胆金鸡时赵愚肯不争不抢地离开,她就知道,他绝不是表现出的那样不学无术。
如今终于露出狐狸尾巴来了,不过,若他只愿做这么个贪财商贾,倒也无妨。
赵愚献礼过后又坐回他们的席面,眼睛便一直黏在九妹身上,其后又有数人出场,虽然都是投其所好,但均输赵愚一筹。
不过他们都清楚,这次的斗寿礼,重头戏不在这里,而是,雕女大人。
“不知雕女大人准备了什么?”
时至尾声有人提议,夏九妹应声走上舞台,掌心紧张地有些湿滑,身后木青端着一个被红布蒙着的托盘。
“文姝准备的是一套灵雕印章。”夏九妹扬手掀开红布,一对黄玉印章安安稳稳地躺在托盘上。
因为是灵雕,揭开的一瞬间隐隐有光辉流转,当中竟还暗藏着几缕银光。
“银品灵雕!”有人惊呼,二老太爷也站了起来。
纵然有人看出来这是误将一块黄玉斩断,但瑕不掩瑜,夏文姝这对灵雕印章是当之无愧的斗寿礼之冠。
“哎呦!”女宾席上传来惊呼,一颗石玉滚到舞台旁,夏子瑜匆忙上台捡起玉石,犹如小兔般惴惴不安地看向台前。
夏九妹不可抑止地笑出声来。
你又来送经验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