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这群攻过来的人,三人仍然在说说笑笑,一点都不紧张。
他们只是一群可怜的凡人,能抓住毛显得和三石,纯属踩到狗屎,运气逆天了。
这个城池竟然和东土大世界一般有戒灵设置,他们二人迷迷瞪瞪,茫然无知的闯进来,就像待宰的两只肥羊。
那明公子手握重拳,自然想从他们两个身上捞到好处。
他们的储物荷包被抢夺,奈何里面一个灵石也没有,当真是穷得叮当响。
明公子可不相信这个话,修士出行,如何能缺少灵石,一度怀疑两人有什么隐蔽的法宝,把灵石隐藏了起来。
所以,这两人只是被吊在城池上,等什么时候他们交出灵石了,明公子就什么时候放人。
当然,这话也就听听了,他们若是当真交了灵石,还有啥存在的必要,十有八九会被这个明公子灭杀。
两人也当真是哭笑不得,他们来自穷乡僻壤的灵隐大陆,那里是末灵之地,有不起什么灵石,最多就是有点纯度及其低下的蓝精灵矿石,拿来修炼的话,还需要自己练矿,提高纯度,其时间和收益不成正比,也就神王镜以下的修士,会把其当做个宝贝看待。
来到这域外星空之后,却是从来没有来灵石的途径,一路上就忙着逃命,免得被那些虚空悍匪逮住。
此时此刻,他们身在城池外,戒灵对他们再没有束缚? 他们也不再是凡人? 这群普通人再怎么叫唤,又能把他们怎么样呢?
也就是吹口气就能灭了的存在? 不值一看。
所以? 当这群人乌泱泱的冲过来时,三石只是爆喝一声? 都没动上几分灵气,这群人就“扑通扑通”栽倒在地? 翻滚哀嚎着。
三石这一嗓子? 已然把他们的耳膜振破。
“哼哼……老虎不发威,你们当我是病猫。姓明的,把我们的储物荷包还上来,我们可以既往不咎? 饶了你们。”
明公子有些难堪的取出两个荷包? “这为前辈,荷包里面的东西,已经被我们挥霍一空,实在是……”
三石气的跳脚,“什么?里面就一点点我从乡土带来的美食? 你们都吃完了?你们是猪啊!”
“咳咳……前辈莫要激动,我们都没吃你里面的东西? 很多东西不知道怎么食用,所以? 我们真的……喂猪了。”
“噗……”
三石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整个人气得风中凌乱? “你们……你们知道不知道? 那些东西对我们有多重要?就这样被你们祸害完了? 我的天啦,你们怎么不去死。”
面对这样的结果,毛显得也有些叹息,“真是可惜了,牛嚼牡丹,这么好的东西,全部进了牲口肚子里。”
他们自己想吃,却是已经千难万难,再也没机会回到灵隐大陆,那些刻在骨子里的乡愁味道,从此以后都将成为绝想。
任一身上的存货也所剩无几,现在也就抱着聊胜于无的思想,不到万不得已,轻易不展示出来。
三石和毛显得的悲伤,让他感同身受,却不得不提醒道:“失去的的,再难受也要不回来,还不如着眼现在,待我先收拾这群人。”
敢伤害他最亲近的大爷,任一且怎么可能三言两语就放过对方。
明公子很慌,不住的后退着,“你~~你想干什么?”
“所有不想死的,都给我听好了,每人上前,狠狠甩这个家伙一巴掌,我就放过他。”
“什么?嘶……”
明公子听到这个,睚眦欲裂的瞪着自己的手下,“你们敢动我一根手指头试试,我要你们死,你们逃得掉嘛?”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就点燃了众人一直压制在内心的暴戾,“大家一起上啊,打死这个畜牲,以后就不会报复咱们了。”
众人一听,可不就是这么个理。哪里还讲什么章法,冲上去就是一顿胖揍,那阵势,看得三人目瞪口呆。
“啧啧啧~~~这是干了多少丧尽天良的事,才这般天怒人怨啊!”
三石看得痛快,这一个月受的苦气,总算发了出去。
“这里不是个叙旧的好地方,大爷,大哥,我们回归灵世界再说。”
任一转眼就把两人弄了进去,至于那明公子是死是活,这些参与围殴的人会有什么下场,已经和他任一没有任何关系。
归灵世界里,姑奶奶一番辛苦没白费,总算炼制出了驱魔丹。
此时,鸟人弢喆正盯着小女孩和小西服用丹药。两个孩子此时盘膝而坐,头顶上不断地冒出黑色的氤氲之气。
好在任一赶来及时,原本,他是打算用一个瓷瓶封印住这个魔气,再把它丟到废弃小世界的地核深处,彻底掩埋,不让这股魔气沾惹到旁人。
谁料想这魔气被封印不过是几息的功夫,就把小瓷瓶消融干净,黑色氤氲之气再次挥扬出来,散播到他的身上。
魔气之强悍,已然没法消灭。
正当他也打算吃一颗驱魔丹保命时,突如其来的异样感受,让他停下了动作,就这么呆呆的立在那里。
“臭小子,你这是怎么了?”
毛显得吓得不清,抬脚就要上前看个究竟,被姑奶奶一把抓住,“别慌,小道友福泽深厚,兴许没事。”
也许不但没事,还有什么机缘也说不定呢?
姑奶奶可是见证了任一这一路的成长,他虽然磨难重重,每每度过后,修为总是“咔咔咔”地往上涨。
世人都说圣王境巅峰已经是修行的镜头,但是,修士的乐趣就是不断的修炼,努力提升自己,万一就突破了呢?
谁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是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就像万年前,那第一个突破了圣王的人,就打破了最高修行境界是神王境巅峰的魔咒,如今,任一会不会是那个打破圣王境巅峰的强者呢?
姑奶奶对此抱有极大的希望。
而此时的任一,也真是有苦说不出,他觉得自己很难受,恶心想吐。
他的整个灵识沉浸在无边的杀戮里,暴虐的欲望在不停的攀升,一边极力抵抗这样的意识,一边又想放纵自己沉溺其中。
两种意识纠结在一起,撕扯着他的灵识,似乎想要把他一分为二,彻底分割。
不,他不能!也不要啊!
剧烈的疼痛,让他发出无声的怒吼,这是任一踏上修行之路后,遭遇的最痛苦的一次折磨。
他的外表没有表现,可是其灵识已经开始破裂,如果灵识也会出血的话,站在他现在应该是个血人。
一直在忍耐着,他以为自己会痛麻木了,到最后就不会痛了。
真的是太天真了,没有最痛,只有更痛,他不知道这样的凌迟还要持续多久,整个人除了被动接受,还有什么是他能做的。
这样的痛,外人不清楚,身为界灵白术却是捕捉到了一丝。
因为这个归灵世界的地核深处,也跟着震颤起来。白术一头扎了进去,他要竭力稳住这个世界,不让其崩溃,这是他身为界灵的使命,界在人在,界亡人亡。
外面的几人面对这危急的局势,却是无知无觉,只是眼巴巴的盯着任一,看他什么时候能够醒来。
而那两个原本入魔的孩子,小西和小姑娘,两人服用了驱魔丹,没有了魔气的侵扰,却是恢复正常,彻底清醒了过来。
“哥哥,这是哪里?”
一声哥哥,让小东这个一直沉默寡言的孩子,突然间放声大哭起来。
他哭得是那样的撕心裂肺,把过往积攒在心里的所有苦闷难受,通通释放出来。
空间里人来人往,发生了很多事都没有引起他一丝一毫的关注,他整个人就只知道守着自己的弟弟小西。
这是他唯一的亲人,原本以为这辈子再不能恢复,此刻,却是再也绷不住。
两个孩子抱头痛哭,忽而又“哈哈”大笑起来,哥哥弟弟的叫得亲热,都为还能见到对方而高兴。
这样真挚的兄弟感情,令旁观的几人也忍不住悄悄落泪。
而小姑娘清醒过来后,却是一反常态,失去了往日的天真活泼样子,没有人知道她在想什么。
“孩子,知道~我是~谁吗?”席墨语气颤抖着,小心翼翼的想要去摸她的手。
小姑娘很是警觉的收回自己的手,一脸责备的看着她,“没经过别人的同意,不能乱摸别人。”
“孩子,我是你娘啊,你的亲娘,我为何不能摸摸你?”
说是这么说,席墨抹着眼泪,却是没有再主动去摸摸她,生怕她对自己反感。
小姑娘想也不想的大声反驳道:“我没有娘,我娘早死了,要不然她不会丢下我,不要我。”
“呜呜呜……我的娴儿,娘不是不要你,娘是没能力保护住你啊。是我无能,我就是个没用的东西,我活着一点用都没有。是我对不起你,让你受了这么多苦,我就不该活在这世上啊!”
小女孩的拒绝,让席墨越说越激动,却是对着一旁的墙壁奔过去,已然想要碰头自杀。
“徒弟,不可!”
毛显得离得最近,一把拉扯住她,大声的呵斥道:“你这是在干什么?死能解决问题吗?”
这时候千儿反应过来,直接跪了下来紧紧抱住席墨的大腿,大声哭喊起来,“娘,你还有千儿,你不能死啊,你死了,再也没有人照顾千儿了,千儿以后就和姐姐一样,再也没有娘亲了,求你了,娘!”
席墨听到这话回过神来,抱着千儿哭成一团,“我可怜的孩子啊,呜呜呜~~~是我对不起你们。”
小姑娘咬咬嘴唇,很是焦虑的扯着自己的衣角,她也想哭,她是头回经历这样的事,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唉……你个傻孩子啊!”姑奶奶上前,一把把小姑娘搂在怀里,不住的摸着她的头。
姑奶奶是熟人,小姑娘抱着她无声的哭了出来。
“你知道这世界有多大嘛?有的人一旦分开就是一辈子,再难相见。你能遇上自己的亲娘,还有弟弟,那是多大的福分?”
“我们做人,得学会感恩,要知道,恶意的丢弃,和不小心的丢弃,其性质是不一样的。”
“这世上,没有哪一个当娘的,会这么狠心的抛弃自己年幼的孩子,你娘的苦,你不懂,别再怪她了,一家人和和美美的大团圆,多难得啊!”
“可是……我……我刚才说了那么多狠毒的话,她还会原谅我吗?”
“会,绝对会,不信,我帮你问问她。”
姑奶奶大声的对席墨道:“大妹子,你的女儿后悔了,问你还要她吗?”
席墨赶忙站起来,擦干眼泪,急切的道:“要!当然要!无论什么时候我都要。”
“那还愣着干什么?赶紧领回去,一家人团聚去。”
姑奶奶笑了笑,把小姑娘推了过去。初始小姑娘还有些犹豫仿徨不诀,忐忑不安的样子,当听到席墨喊了一声“娴儿”后,却是再也绷不住扑了过去,“娘~~~”
“呜呜呜~~~好孩子,太好了,我们一家人终于团员了,我们以后再也不分开了。”
席墨紧紧的搂着小姑娘,也就是娴儿,末了,想起儿子,回过头一看,千儿正眼巴巴的盯着她,她赶紧一把捞过来,把两个孩子紧紧的搂在怀里,一刻也不想撒手。
弢喆抹抹眼泪,有些感叹的道:“唉……实在是太感人了,可惜啊,却是不知道孩子的爹是谁,又在哪儿?不然师妹也不会这么艰难。”
毛显得直接拍了他后脑勺一下,“不许提那个混账男人,我们都放不认识这个人,以后不许提起。”
对于海皇姬三鬣,这样的人渣,不对,说他是人渣都太抬举对方,那人就是个海族里的渣渣,世间最无耻的败类,席墨碰上他,算是赔了一辈子得幸福。
好在两个孩子都很好,偏向人族,也很聪明孝顺,对于席墨来说,是不幸中的万幸。
这边,众人哭哭啼啼认亲,絮叨这些年都是怎么过来的,唯有任一,还是像个雕塑一般立在原处,丝毫不见动弹。
被他独自吸收了个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