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长老带着魂学宫的人去了哪里,做了些什么,任一作为一个底层的学子,并没有资格知道得太多。
他只知道,大长老和三个老头碰面后,其身影就消失很久。
那些精锐弟子在这样的场合,显得异常的低调,无论怎么旁敲侧击,都问不出个所以然来。
好在魂学宫终于开课了,众人的好奇心很快就被繁重的作业给磨灭,再也没心思打听个什么。
任一的生活也回到了正轨,唯一不同的是,他的学舍里藏着一个小姑娘赢星雅。
自打一切恢复正轨,这小姑娘从水井里逃得一命,也不回自己的地方待着,就这么赖在任一的学舍里,哪里也不去。
孤男寡女的,毕竟不方便,任一自是想要把人送走,赢星雅一改从前叫嚣的气势,转而利用起女人的优势,一哭二闹三上吊,死活不走。
任一只得苦口婆心的劝解道:“唉……赢姑娘,你也老大不小了,若是放在俗世人家,现在都可以谈婚论嫁,生儿育女,你这般赖在我这里,于你名声有碍,以后嫁不出去怎么办?还是赶紧走吧!”
这话一出,赢星雅的眼睛瞬间一亮,“你说啥?嫁不出去?”
“对啊对啊,你会嫁不出去的,谁也不会娶一个名节有损的女子,所以你……”
任一还以为自己看到了曙光,只要再加把劲,就能说服小姑娘放弃这荒唐的做法。
不料,赢星雅果然不是个寻常女子,她的想法,非但和任一大不同,甚至是南辕北辙。
“嘻嘻……妙啊,我怎么没想到呢,只要名节有损,谁还会傻不拉几的娶我?”
她欢喜得手舞足蹈,一蹦三尺高,恨不能扯着嗓子高歌一曲。
任一像看傻子一样的看着她,眼里不无担忧,“小小年纪想啥呢,这是一辈子的大事,且能儿戏。你给我乖乖的听话,我找人联系赢咎宫的人来接你。”
“你敢!”
赢星雅的硬气不过一息,很快声嘶力竭的大哭起来,“我不要回去,老祖会把我当货物一样卖掉的,我还是个孩子啊,为什么这样对我,难道之前的宠爱都是假的吗?”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她的哭不似作假,鼻涕眼泪一大把,情绪异常崩溃的样子,说不出的可怜。
任一不忍心再刺激下去,选择了作罢,“算了,你要留下来就留下来吧,只有一样,这里让给你,我会搬出去。”
他可不想背负上这样的污名。
赢星雅抽噎着看着他,“可是……我一个人害怕。”
那群黑衣人这般残忍的伤害她,一点不害怕老祖的威胁。她现在做梦都会梦见自己被黑衣人鞭打的场景,实在是夜不能寐,食不安寝,一个人住的话,早晚得崩溃了。
任一叹息一声,“我记得,你好像有一条狗来着,狗呢?”
虽然是一只不怎么样的小黄狗,但是,作为陪伴应该也能胜任。
“你说大黄吗?那家伙笨笨的,也不知道被谁杀来吃肉,我已经很久没见到它了。”
“这样啊……你容我想想……”
任一想了一会儿,似乎做了一个决定,“你等我一会儿。”
为了小姑娘的名声,他只能牺牲狗子,让她任凶,让她出来临时做个保镖。
任凶和任屠现在已经不是他的灵宠,而是解除了主仆契约,被他当做和自己平起平坐的小伙伴。
所以,再不能随意差遣,需要征求意见才行。
任一找了个院子里无人的角落,闷头钻进了归灵世界,在里面寻找了一圈,最终才在那山洞洞府里找到闷闷不乐的任凶和任屠。
对于任一的到来,两小个连眼皮也没抬一下,就这么定定的坐着,像是泥胎木偶。
“咳咳……”
任一重重咳嗽一声打破沉寂,在两人面前坐下来。
“我有一件事想要摆脱凶娘子,不知道……”
话还没说完,就听得任凶口气很重的拒绝了,“不乐意,我要自己玩儿去。”
“呃……这么不给面子?”任一摸了摸鼻子,没想到吃了个这么狠的闭门羹。
他没得罪她吧?
“我只给我的主人面子,至于你……对不起,不认识。”
任凶抬头看着任屠,“你认识我旁边的这个家伙嘛?”
任屠想也不想的摇头,“不认识,我只认识我们的主人。”
“你们两个,够了喔……”
任一猛地拍了下桌子站了起来,“我是真有事拜托你们。”
两小个不甘示弱的也拍桌子站起来,“我们也是真的很忙啊,没空理你。”
“哼!你们两个一直把自己关在这个山洞里,还能忙什么?”
忙着做春秋大梦嘛?
两个小混蛋,没想到放他们自由,脾气变得这般大,简直岂有此理。
“哈……你不能因为我们无所事事,就瞧不起我们啊,我们忙着想念前主人,关你什么事?”
“你们……好样的……逼我是吧?”
任一指着两小个,被他们左一个主人,右一个主人气得心肝疼。
“哪敢逼你啊,我们这些下堂灵宠,都是不被人待见的玩意儿,活该被主人遗弃,就让我们自生自灭在这里好了,你不要管我们,门在那里,慢走不送!”
任凶是个急脾气,越说越激动,指着大门就要送客。
至于任一说的拜托的事儿,对不起,她一个废物灵宠没资格参与进去,还是哪里凉快哪里待着吧。
“呵……这里是我的地盘,你们无权让我走,今儿个不答应帮忙,我就不走了。”
任一大马金刀的重新坐下来,气势汹汹的盯着两小个,他倒要看看,他们两个是不是真的铁石心肠,面对他的难处,选择袖手旁观。
“哼,那就请自便。”任凶伸手去拉任屠,“走吧,小兔子,为了不发霉,咱们出去晒晒太阳。”
任屠的心比任凶要细腻一下,也要柔软一些,有些踌躇不安的道:“那个……要不……你就帮帮主人吧。”
任一可是不轻易求人的主,这般上门请,如果不给点面子,实在是……
“呸……什么主人,我任凶是个凶名在外的小兽,平生只有一个主人,也只一心为主,绝不背弃主人。想要我帮忙,除非主人来请,否则这辈子就算拿刀架在我脖子上,也休想动摇我一分。”
任凶别看是个娇弱的小姑娘形象,实则是一口唾沫一口钉的女壮士,就打算用此事要挟任一,逼他重新签订主仆契约,她也在所不惜。
任一有些头疼的扶额,暗叹自己一片好心被人践踏。
任凶不该做狗子的,她比较合适做个犟驴。
面对如此不通人情,一心为主的顽固家伙,他还能怎么办?
“唉……怕了你们两个了,我最后一次问你们,是不是真的非要认我为主不可?仅此一次,以后再无机会解开契约,你们可得想好罗。”
“主人,我们早就想好了,只有一样,无论遇到什么事,我们都要和主人共进退,绝不苟活,还请主人再不要解除契约。”
说完,任凶拉着任屠,直接给任一跪了下来,眼里带着无尽的恳求。
看来,自己之前三番两次的擅自解开契约,真的惹火了这两小个。
“唉……这一次,再也解不开了,同一认主行为,只有三次,不管愿不愿意,只要你们一旦认主,以后就是死契,再也不能摆脱我,所以,你们必须想好了再给我答复。”
他真的不想耽误他们,希望他们的未来,可以像个人族一般,走得更加的长远。
而不是局限在他的身边,做个不起眼的灵宠。
“主人,我们都知道你的心意,我和兔子很感激你这般为我们着想,但是……”
任凶和任屠对视了一下,两人无声的笑了笑,异口同声的道:“我们更想和主人像一家人一般的在一起,永不分离。”
强大的力量,虽然令人着迷,但是比起和主人在一起时的快乐和安心,他们宁可不要。
“唉……真是傻得可以,这世上怎么会有你们这么傻的,那就如你们所愿。”
任一就像对待小时候的他们一样,揉着他们的脑袋,一股契约之力由此释放,彻底把两小个绑在自己身边。
“以后的路,让我们一起前行,努力吧!”
“努力!”
“努力!”
三只手伸出来,交叠在一起,最后又紧紧地握在一起,预示着,从此以后,三人再也不会分开。
既然把任凶带了出去,任屠和她焦不离孟,孟不离焦,自然也不能丢下不管,索性一并带了出去。
反正,他们两个小兽,也就是和小姑娘赢星雅做个伴就好,别的不需要接触太多的人。
两个世界的时差并不相同,赢星雅并没有等多久,就见到任一捧着两只软萌萌的小兽走了进来。
她从来没有见到这么小咪咪的,实在是可爱到爆的小玩意儿,瞬间一颗少女心爱意泛滥,一点也不嫌弃脏,怜惜不已的把两个小家伙往脸上蹭,
“哇偶,你们好可爱,好喜欢,好喜欢啊!嘻嘻……”
“咳咳,他们有自己的名字,狗子任凶,你可以叫凶娘子,兔子任屠,叫屠公子,你可别喊错了,否则的话,他们会生气的,嗯……后果会很严重。”
对于任一的警告,赢星雅哪有功夫搭理,不耐烦的挥了挥手,“哎呀,知道啦,我有他们两个陪就好,你赶紧滚吧,不要你了。”
失去价值的任一,被赢星雅无情的轰出房间,愣在院子里良久,正准备离开学舍,找个落脚之地时,就见一个惊慌失措的女人,突然推开院子门,来不及喘口气,随即又把那门仞死死地卡住。
“咦?金师姐,怎么是你?你咋跑来啦?”
看她这个样子,再听外面七八个急促的脚步声呼啸而过,好像外面有人在追她,也不知她干了什么人神共愤的事。
金师姐竖起食指,对他做了个禁声的手势,耳朵贴在那门板上,确认那群人都跑远了后,这才松了一口气,
“呼~~~好险,遇上一个木鱼疙瘩,差点没变成仇人。哎呀,果然,这世上好玩的男人就没几个啊!”
金师姐这话,让任一听得额头直冒黑线,什么叫好玩的男人,男人且是说玩就玩的,又不是玩物。
也不知是哪个倒霉蛋,走上他的后尘。
想当初,他初次出现在这神都城的时候,这金师姐才一见面,就和他各种过不去,强占他们在客栈租的小院子也就罢了,还一而再再而三的把他们从一个客栈里挤到另外一个客栈。
如果是脾气稍微有点暴躁的,被人这样欺负,早就和对方拼斗起来。
任一若是个正常的上届之人,自然也不会这般没脾气的被金师姐撵来撵去。
但是,他那个时候初来乍到,且自身满贯的灵气修为瞬间降为冰点,重新体验了一把何为普通界民的旅程。
任一包容了金师姐看起来异常不合理的要求,所以,他得到了金师姐厚厚的的馈赠,那根价值一万大圆钱的乾坤棒。
如今,没想到她玩心这么重,来到魂学宫以后,还继续捉弄人。
这世上,不是谁都能开的起玩笑的,所以,对于她玩火自焚的行为,任一终于觉得需要规劝一番,
“那个……金师姐,玩火是会自焚的,你玩点别的啊。”
金师姐不以为然的道:“这世上还有啥能玩的,除了人还有点乐趣外,师姐我无聊得快发霉了说。”
正说着话呢,就见小姑娘赢星雅一手一只萌宠走了出来,“这么热闹,你们聊啥呢?”
“哇!好可爱的小妹妹!”
金师姐不愧是玩人的,上前就去摸赢星雅的小脸蛋。
赢星雅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孩子,哪里招架得住,没几下就见那脸蛋被其揉得粉红一片。
“放开我啦,乱摸什么?”
如果不是看到金师姐是个女人的份上,就她刚才乱摸的恶劣行径,在赢咎宫里,那手非得被老祖给跺了去。
金师姐可不会害怕一个色厉内荏的小姑娘,直接拿她的话当耳旁风,这眼神早已经被任凶任屠给吸引了去。
“哇!好可爱的小东西,可以给我摸一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