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一看着这个浑身火焰越来越强烈的小娃娃,突然有些明悟起来,对方看着像个人,其实压根儿就不是人吧,是个成精的灵气团才对。
就像那第五天,把其意识灭了后,自然就可以被他给吸收殆尽。
这个小娃娃此时身体不能动,也就剩下意识还在顽强拼搏,就为了给任一一点好看。
如果不把它当个人看待,直接强吸会如何?
趁着小娃娃身上的火焰还没大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任一终于动了,他决定,要把这个小火人直接硬吸干净。
那火焰升腾如炬,红艳艳我团,被任一抽丝剥茧一般,先吸出一条线,以涓涓细流的方式,慢慢地吸收。
这个方法还是有效的,那小娃娃还在蓄势,想要让自己膨胀起来,给任一一点厉害看看。
使劲儿的憋呀憋呀,小脸蛋儿都憋红了,也不见火焰变大,反而有越来越小的趋势。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也看不见身后的任一在干嘛,急得直发慌,“我的火呢?啊啊啊,我囤积了十多万年的火啊!快显威吧!”
小娃娃咆哮起来,眼里的火焰也喷射了出来。
他彻底火了。
任一不动声色继续干偷火的事儿。
和预想中的一样,这个火灵气就是这般的好用,被他毫无障碍的吸收到身体里面。
随着火灵气的堆积,那颜色也慢慢地挂上了一抹金色。
而小娃娃咆哮的声音也越来越小。整个身子原本膨胀得像一个小山岳的,被卫戈一顿猛操作,现在已经只有体表还有一点点了。
他的身子开始出现若隐若现的状态,嘴里眼里的火焰,也没力气继续喷出来的样子。
“嗯嗯嗯……好累!好想休息啊!我想睡一觉。”
小娃娃的上下眼皮已经开始打架,但是,似乎想到了不对的地方,又赶紧打起精神来,“不行。我不能就这么睡着了,我还有重要的事情需要做。”
“啊……我已经迷糊了,我需要做什么呢,我好像忘记了。”
小娃娃耷拉着眉眼,随着火灵气消失的,还有他的记忆。他现在很久没看到任一,却是连自己的身后还有这样一个人的记忆,都快没了。
甚至,就连自己不能动,为何会这样的愤怒也消失不见。
他就像个单纯迷糊的孩子,对于这世间,还抱着善意和天真。
任一原本想一鼓作气,干脆把他全部吸收掉算了。
因为。他的火灵气,那金色的颜色还带着一丝土金的颜色,离着纯金色还差点距离,而这就是差着把小娃娃吸收干净。
但是,当他的体表处的火焰完全消失不见,露出小娃娃藕臂一般的胖手时,他再也没法下手。
对付一个孩子,活生生的吸光他,这得多么丧心病狂的人才能干得出来。
任一自认自己是个人,一个善良的人,所以,他原则放过小娃娃一马。
当他出现在小娃娃面前,并且把言灵定身咒给他去除了后,小娃娃已经虚弱得站立不住,“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你没事吧?”
任一下意识的去扶他。
“这位大哥哥……我没事哦,嘿嘿,谢谢你!”
小娃娃露出一口大白牙,冲着任一甜甜的笑了。
人之初,性本善。
万物最初的时候,也都是具有良善品质的吧。
只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地长大,环境的影响,人生的各种际遇,最终把那一抹纯真给抹杀殆尽。
看到小娃娃这么可爱的样子,任一忍不住摸了摸他那中间只有一根辫子的光脑袋,“你乖哈,好好待在这里,哥哥要走了,以后有机会再来看你哈!”
小娃娃一听任一要走,那脸瞬间垮了下来,却是一嘴的哭腔,“呜呜呜……大哥哥……你别走,你走了我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我不要…我不要……”
他就差撒泼打滚,央求着任一别离开。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同样一个人,差别咋这么大呢?
任一十分的感叹,却也无情的拒绝了,“对不起,我还有想要守护的人,我必须走。”
“呜呜呜……我就只有你一个人,这么多万年来,我都是自己一个人,你不要抛下我好不好。”
任一看着小娃娃眼里希冀的目光,再想想自己那可怜的孩子们,咬咬牙,只能狠心拒绝,“对不起,我必须走,没法为你停留在此处。”
“那……那我和你一起走,可以吗?”
小娃娃尤其不死心的道。
“呃……你好像是这第六天的守卫,并不能擅离职守吧。”
小娃娃突然醒悟过来,“对哦,我不可以走,我记起来了,我们是被神袛流放的罪人,永远不能离开这个囚牢。”
随即,似乎下了某个决定,他咬咬牙,狠狠地道:“我不管,这么多年,只有你一个人族经过这里,我必须跟你走,否则的话,我会疯掉的。”
一想到漫长的生命里,自己一个人待在这空荡荡的地方,除了火焰能陪伴他以外,再无别的生物能和自己交流,他之前暴捩的样子,就是被逼出来的,否则的话,一个小娃娃又会有什么坏心眼呢。
任一好奇的看着他,不知道这个孩子打算用什么方式跟自己走。
然后,他就见到一个非常令他吃惊的一幕,小娃娃竟然主动钻到他的灵气经脉穴位里,随着他的加入,那身体里面的火灵气给灌得满满的,彻底变成了金色的。
“嘿嘿……我果然是个天才,以后,我就寄居在你的身体里,你去到哪里,我就去哪里。我再也不用寂寞了。”
小娃娃快活得又叫又笑,为自己的鬼灵精感到开心不已。
任一凭白无故收获了一个带着自我意识的灵气,心里也为自己开心不已。
不过该约法三章的地方,也必须丑话说在前头,
“你既然要随我走,以后就必须完全听从我的话,不然后果会很严重的,你确定不再考虑一下?”
既然成了囊中之物,他若是不听话,任一想要把他练化了,那就是分分钟的事,由不得他作妖。
小娃娃瑟缩了一下,自由虽可贵,有个伴更重要,所以,他很是坚定不移地同意了任一的提议。
两人友好的交流了一会儿后,任一神清气爽的向着第七天冲了过去。
他需要快点再快点,离着孩子被虏走,已经过去了快三个月,随着他们一天天的长大,正是需要父母关爱的时刻。
他并不想在孩子的人生当中缺席,三个月,已经让他很崩溃,很难过,简直是度日如年,实在是不想在这么无能下去。
好在,第七天和第六天相隔的距离,似乎很近,只是抬头就能见到,隔着的距离只有一盏茶的功夫而已。
就这个,让人深觉不可思议。
任一才刚要走到一半的距离时,突然听得小娃娃大喊起来,“快停下,前面有陷阱。”
“什么陷阱?为何我啥也没看到。”
虚空里安静得只有他自己,并不见有什么危险。
“前方五百米处,有一个流云陷阱,人族一旦陷进去,就会被其绞成碎肉。”
“流云?待我试试!”
任一不信邪的决定再去看一看,他把一块普通的陨石丢了进去。
陨石就像凭空消失了一般,一点反应没有就不见。
可以想见,他若是不管不顾的冲上去,绝对会步入后尘,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好在,现在有一个小娃娃当参谋,很快就指出了通过的技巧,“这个流云忌讳土,你弄个土桥,就能过去。”
如果是没有土灵根的人,很可能就会止步于此,毕竟谁也不是天生就有这个灵根。
任一得到指点,很快就搭建好土桥,顺利走过所谓的土桥。
那第七层天的壁垒也很容易突破,他才刚冲上去,就见两道金光朝他打来,瞬间就皮开肉绽,疼得满地打滚。
“哈哈……打中啦,欧耶!”
一男一女跑出来,相互击掌庆贺,可怜任一,被人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那金光就只是两条鞭子的感觉,抽到人身上,除了皮肉之痛,就连灵魂也被抽打了一样。
这两鞭子下去,他一条命就已经去了半条。
“嘿嘿……哪里来的人族,来此贵干,快快老实交代,我们夫妻两个不打无名之辈。”
任一挣扎着正要回话,就听得火灵脉里面,小娃娃悄声叮嘱道,
“这两个人是一对杠精夫妇,平生最爱抬杠,你若是顺着他们来,他们反而杠你,往死了弄你。”
“但你若是反着来,比他们还能杠,说不定还会为你所用,成为你的马前卒。”
都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
小娃娃看着小,其实年纪不知道超越任一多少,是个妥妥的老前辈,这一句提醒,若不是和这对夫妻交过手,也绝难找出其弱点来。
任一是个温和的人,做杠精这种事还有些生疏,不过,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心里找了一下两个灵宠,也就是任屠和任凶的日常相处模式作为模板。
“咳咳……你让我告诉你,我就告诉你,那我且不是很没有面子。”
任一这话一出,这夫妻两个顿时惊呼出声,“噫,你这小娃娃有点意思呵。看来刚才打错你了。”
“前辈也会打错人?你两个又是为啥打我?莫非看我太帅,这是在羡慕嫉妒恨?”
“哈哈哈……没错没错,我就是嫉妒你了。打你这一鞭子可真冤枉,我们夫妻两个给你赔不是了。”
两夫妻快速收回金鞭子,很是客气有礼的把任一搀扶起来。
其前后态度,简直是天壤之别。
任一感慨不已,果然不管是对谁,都需要拿捏住对方的命脉,才能事半功倍,否则,就只能硬抗。
很幸运,他看样子已经找到了他们的命脉,这一关,算是勉强度过。
这对夫妻,不光是脾气奇怪,长得也很是怪异,男的又矮又胖又丑,女的又高又白又漂亮,两个极端的人却是十分恩爱,画面说不出的喜感。
“两位前辈,我要去第八层逛一下,不知道二位又没有胆子和我一起去闯一闯?”
两人怂了,拼命摇头,“啊这……不敢不敢,我们两个可打不过那个土鳖,不能去,也不敢去。”
任一无所谓的摇了摇头,“行吧,反正也不指望你们两个,能否让个路呢,我很忙,急着赶路。”
这两人厉害非常,让他吸收这两个的属性灵气,很显然并不现实。
两夫妻两个败下阵来,很是恭敬的对任一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如果你把那只土鳖捉到,给我们夫妻两个报仇,可以回来找我们,我们夫妻两个必有重礼献上。”
“哦!原来你两个和那第八层的人有仇,不过……我身无长物,拿啥去对付他?所以……唉……”
任一开始诉苦,他能不被对方捉到就不错了,还痴心妄想捉到对方,这两个人的想法真奇葩。
“哼哼……你只管去,我们给你做后盾,这些东西是我们花了十万年打磨出来的半神器,通通给你,你拿去,狠狠揍扁那丫的。”
两人毫不犹豫的把手里的金鞭子给了任一。
这居然是半神器,怪不得打得他那么痛,才看到这个鞭子,就觉得整个身心痛得厉害不住,止不住打了个哆嗦。
但是,他不能怂,这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他必须抓住,才不负被打了一顿。
他没有扭捏,毫不客气的接下了这个武器。
手握住的那一瞬间,只觉得金色的灵气在疯狂活跃,恨不能把这个玩意儿给他吸到身体里。
只不过,在这两人的目光下,他还是极力控住自己,不让自己的吃相太难看。
这两个鞭子既然落入到他的手里,那就别想再吐出去。
“既然你们如此需要,我就替你们二人走一遭好了。”
至于那捉住土鳖后所谓的好处,任一已经不抱希望,他可没功夫走回头路,他的生命里,只能一往无前,向前,向前,再向前。
夫妻两个殷切的目送走任一,好似,送走的是自己最亲的亲人,完全和刚才要打要杀的态度,判若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