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
落在地上的人影,赫然便是鱼儿的爷爷,是被酒楼的伙计给扔出来的,这重重的一摔,他的老腰可受不了,瘫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
“爷爷!你怎么了?”
鱼儿扑倒在老头身边,轻轻扯着他的衣服,急得哭了出来。酒楼门口站着个满脸市侩的中年人,留着山羊胡,脸颊狭长得像个老狐狸似得,正鄙夷地看着倒地痛呼的老头,他身后便是刚才扔老头出来的伙计,同样满脸晦气。
“臭要饭的!别在这儿脏了我的地,滚开!”
“清......清泉啊......”
老头在鱼儿搀扶下挣扎着坐起来,喘了几口气,强忍住疼痛讨好的说道:“你娘可是我表妹,你小时候我还......还带过你呐,怎么就......你怎么就不认我这个......”
“什么这个那个的!”
中年人打断老头的话,听到他提起自己名字,声音都高了几分,变得有些刺耳。
“我的名字是你这臭要饭叫的吗!滚远些!再不滚,小心我不客气了!”
话说到这份上,老头也应该知些好歹,可他看着鱼儿滚满泪珠的小脸,还是把内心的委屈藏了下去,再次央求道:“清......不,不,不,梅老板,梅大老板,算小老儿求求你吧,鱼儿他生来聪明,先生都说他是个可造之材,眼看这到了入学的年龄,我......我......您大人有大量,他日必有福报,小老儿我以后加倍奉还。”
可怜老头都白发苍苍了,还向着自己的晚辈低声讨好,鱼儿岁数虽小,不明事理,却也看得明白,爷爷是为了自己上学堂的事才这般作践姿态,水汪汪的眼睛瞪着梅清泉,恨他欺负自己爷爷。
“没有!有也不给你这死要饭的!没钱上什么学堂,老老实实种地去!”
梅清泉愈加不耐烦,冲伙计挥挥手让他把两人赶远些,自己进去忙活生意了。
“梅老板,梅老板!”
老头咬着牙站起来,想要叫住梅清泉,酒楼伙计狞笑着走来,抬腿便是一脚。
“滚开!”
“爷爷!”
老头本就摔伤了腰,伙计生得五大三粗,这一脚足足把他踹出去好远,躺在地上晕了过去。
“爷爷!爷爷!”
鱼儿哭喊着跑到老头身边,怎么也叫不醒自己的爷爷,望着站在一旁冷笑连连的伙计,他不知怎的,心头涌起异样的情绪,连眼神都变了,虽说还带着泪珠,却看得伙计心头一颤。这小东西,怎么眼神这么渗人呢?
“你敢欺负我爷爷!我咬死你!”
鱼儿恶狠狠地冲向伙计,可他毕竟还是个孩童,不论表情还是动作,都看起来弱小得可笑。伙计嗤笑一声,也不准备对这孩子客气,轮圆了臂膀对着鱼儿的脸就挥去,这一巴掌要是打实了,可不光是痛那么简单。
“哎哟!我的手!”
淡淡的光华不知从何处来,布满鱼儿全身,伙计感觉好像打在了巨石上一样,弹回来的力道直接让他手腕脱臼,疼得冷汗直冒。只有鱼儿不明就里,呆呆的看着伙计,不知发生了什么,一时楞在原地。
“哼,欺负老者和孩童,算什么东西!”
鱼儿只嗅到了阵阵幽香,一只柔和白皙的手拂上他的小脑袋。抬起头来,映入眼帘的是个诗画中走出的女子。风髻露鬓,淡淡的娥眉眼角含笑,小嘴不点而赤,腮边两缕发丝轻柔拂面,头上插着几片银色叶子,紫色华衣裹身,外披深色纱衣。这么个仙子样的可人,正温柔的看着鱼儿。
“小弟弟,别怕,姐姐帮你教训他。”
说完转头盯着伙计,眼神顿时变得凌厉,伙计感到阵阵冷意袭来,忍不住的发抖。平日里酒馆南来北往的客人不少,他自然是知道自己招惹了什么,也顾不得手腕,“扑通”一声跪下,如捣蒜般磕起头来。
“仙子饶命!仙子饶命啊!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仙子,求仙子饶小人一命,小人一定做牛做马来报答啊!”
“呵呵。”
女子歪歪头,俏皮一笑,谁出芊芊玉指,轻轻一弹,伙计也不知中了什么邪,伸手狂扇自己巴掌,一下比一下重,直扇到脑袋肿成猪头昏死过去才停止,引得周围好大一圈人看热闹,还以为又是什么耍把式卖金疮药的。
“哼,便宜你了。”
牵着目瞪口呆的鱼儿来到老头身边,女子手按在他的身上,不过几息时间,老头面色迅速恢复如常,悠悠醒转来,只觉得浑身上下没有一丁点儿伤痛,似乎比平时还顺畅了许多。
“这......这是......”
老头活这么大把年纪,见过听过的事物也比鱼儿多得多,看到这“仙子”牵着鱼儿,旁边又倒着那个“猪头”伙计,立刻便猜到是怎么回事。
“呀,谢谢仙子救命之恩啊!”
说着就要跪下谢恩,却觉得双腿像僵住了,怎么都拜不下去。女子和善的笑笑,说道:“老人家,我可受不起你一拜。别这么客气啦。”
言罢伸手捏捏鱼儿的脸,转身离开了,留下一老一小,待老头回过神来,看见地上“猪头”伙计还晕厥着,忙拉着鱼儿离开。
却说这女子,独身在城中闲逛,动作如蝶影穿花般,行人只觉得眼前一晃,便连残影都未曾见到。直至行至一大院前,她才停住,四下看看无人,足尖轻点,平地飞起几丈,施施然落入院中。
此间已等候有多人,形形色色,看神态穿着俱非常人,无意间流露出的气息表明,这些都是修行之辈。
女子的到来,多数人都没有在意,只有几个跟她同样衣着的妙龄女子围了过来,为首那个稍稍年长些,有些嗔怪的说道:“萍儿,不是说了别乱走吗,邪派的爪牙众多,要小心才是!”
“哎呀,我的好师姐~没事的,我很小心的。”
萍儿挽住师姐的手,晃来晃去,撒起娇来。
“老是闷在这里无聊死了~”
“你呀,哼!”
无奈摇摇头,女子对自己这个小师妹也是无可奈何,总是像个孩子样。旁边另有一同门姐们,拉拉萍儿的衣袖,让她往前方看。
“萍儿妹妹,你可算来了,再不出现的话,有的人心头都要被猫爪挠穿咯~”
顺着她视线看去,那边是天青阁弟子聚集处,约莫十几人,都穿着宽大飘逸的长袍,背后一个大大的太极,倒是这里人数最多的一方。
其中有个身形挺拔的青年,剑眉星目,端得是一副俊俏模样,只是眼神偶有些发痴,时不时瞟向萍儿这边,个中意味,不言而喻。
“好哇!你们敢笑话我,看我不收拾你们!”
萍儿笑颜如花,双手齐出在自家姐妹们身上咯吱,弄得她们惊呼不断,一时间嬉笑、讨饶声倒冲散了不少院子里严肃的气氛,而她们都正值妙龄,又都生得姿色出众,引得众人纷纷侧目。
“哼,聒噪!”
墙角边有个背着半人高大红剑匣的年轻人,撇了她们一眼,小声说到。
“也不知是何处境,还如此嬉笑打闹,成何体统!”
“哈哈,迟柬海,你也别太过紧张,不过是天生教的余孽,不足为患,由她们去吧。”
有人认得他,出言劝到,迟柬海冷哼一声,闭目打坐不再言语。
又过了半晌,陆续有人到来,好在院子宽大,不然还真容不下这么多人。三道人影暮然出现在院中,一僧一道一老者,俱是修为高深的前辈高人,看到三人现身,众人立刻安静了。
老者衣着华丽,挥手便布下禁制,将整个院子包裹起来,外界根本无法看透其中,这一手露出,让不少人心生羡慕,自己得多少年才能修成这种境界啊。
“阿弥陀佛,诸位施主,老衲释厄与李道长和钟施主,先行谢过。”
僧人双目始终紧闭,似乎不见物,他双手合十,声音不大却传入每个人耳朵里。
“来此的缘由,诸位施主想必已知晓,百年前第一邪派天生教被正道所灭,本以为世道就此安宁,谁知近来又有他们的余孽现世,以邪功残害无辜百姓,我等正道人士岂能坐视不理?”
“释厄大师说的没错!邪魔外道,人人得而诛之!”
“对,没错!有三位前辈在,那些宵小之辈不过自寻死路罢了!”
附和声一片,在场的多是青年男女,正是情绪激昂的年纪,恨不得立刻挥剑除魔,卫正道洒热血。
“天生教作恶多端,如今不过是些残留的余孽,此次是除魔卫道,也是对各位的一次历练。”
这次说话的是中年道人,他手执拂尘,长须飘飘,毛发无一丝衰老之像,浑身气息内敛,一副修道有成的样子。
“此前贫道三人已探清天生教众所在,领头之人名为罗天,修为高深不可小觑,此人便交予我们对付,至于其他余孽,便由诸位剿灭。”
“听说那罗天已修成大梵天功,几位前辈,能对付得了吗?”
不和谐的声音至人群中传出,是个其貌不扬的男子,他将“前辈”两字咬得极重,表情似笑非笑不知作何。
“大......大梵天功?”
听得男子说的话,有些阅历长久的觉得耳熟,仔细回忆后猛然想起,师门典籍中似乎记载过这门功法。
“我想起来了!大梵天!仙人留下的七部法门之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