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达仁迈步走了出来,看到的却是聚拢在大门口的数百人。
这些人见到李达仁走了出来,纷纷向前拥挤过来。
李家的仆人连忙拦在了前面,刘二更是抄起一把扫帚挡在了李达仁的面前。
“少爷!后退!这里有小的!”
看到这些衣衫褴褛的船工家人,李达仁心中一阵的不忍。
海船在风暴中倾覆,上面的人九死一生。
这些人可都是他们家中的主要劳力,没有了支撑门户的劳力,让这群孤儿寡母们还怎么活?
“福伯!拿账房的银子抚恤这些船工家人吧!”李达仁叹了口气说道。
“少爷!那些银子您是要做生意的,给了他们您……”管家李来福不确定的问道。
李达仁挥挥手道:“给他们吧!这些银子对于他们来说就是命啊!”
管家李来福得到了吩咐,大声的喊叫起来:“都静一静!想要抚恤银子的都静一静!……”
门外的人群的注意力立刻被管家李来福吸引过去,李达仁带着刘二坐上马车前往城外的酒坊。
靠近码头的酒坊是李家众多产业之一,在登州城出产的酒虽不是最好,但也是不愁买家。
马车进入酒坊就能问道空气中就飘散着淡淡的酒香,李达仁跳下马车就看到一个干瘦的中年人已经在迎接自己。
“见过少爷!”中年人躬身说道。
李达仁摆摆手道:“赵管事不必多礼!带我四处转转!”说着就迈步向酒坊内走去。
赵管事愣了一下,没想到已经有功名在身的少爷竟然对酒坊感兴趣。
既然少爷有兴趣,他这个管事自然要跟在身边讲解。
“少爷您看!这就是咱们酒坊酿造出来的酒浆原液,您别看这东西不起眼,还有股味道。只要放在瓮中蒸过就会清澈透明,酒香四溢了!”
“少爷您看这里,这些大瓮就是蒸酒之所。这些酒瓮就是老赵的独门手艺,同样的酒液用这些酒瓮蒸出来的就要好上不少!”
“少爷您再看,这里就是蒸出来的酒陈酿的地方。十年陈酿为最佳,五年次之,新蒸出来的就要差上好多!”
……
在酒坊中转了一圈,才来到了赵管事的住处。
李达仁坐定后,赵管事拿出一个小瓷瓶,从里面倒出来一杯酒递了过来道:“少爷!尝尝咱家酒坊的十年陈酿!”
端起酒杯在赵管事期待的目光中喝下一小口,清澈透明的酒液入口,酒香四溢的同时,口感还十分的绵软,的确是好酒!
只是喝了一口,李达仁就放下了酒杯,点点头道:“好酒!”
赵管事的脸上顿时浮现出了笑容,从小就跟着父亲学酿酒的手艺,被别人夸赞认可就是对他最大的褒奖。
随后李达仁的一句话就让赵管事的笑脸僵住了,“酒是好酒!不过味道还有些欠缺,若是能再烈一些就好了!”
“额!”赵管事当即反驳道:“少爷!咱家的酒入口虽然绵软,可后劲却足啊!就算是烧刀子都没有咱们家的酒烈。
其他地方可能有更烈的酒,但在登州您绝对找不出第二家!”赵管事说这些话的时候十分的自信。
烈酒?三十多度的酒也叫烈酒?
那后世五十二度的二锅头叫什么?六十八度的衡水老白干又叫什么?
“没有吗?那就把蒸好的酒再蒸一遍好了!”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听得赵管事呆住了,多么简单的道理他怎么就没有想到呢?
少爷是读书人,与他们这些粗人肯定不一样,难怪能想出这么好的办法。
随后赵管事又开口问道:“少爷!再蒸一遍酒可就太烈了,这样的烈酒会有人喝吗?”
“有!怎么会没有?只要咱家的酒有卖点,就一定能风靡登州!”李达仁自信的说道。
后世铺天盖地的广告,层出不穷的推销手段,只要拿出来一点点还愁烈酒卖不出去吗?
只是应该给烈酒气个响亮点的名字,叫什么好呢?
“好的,少爷!老赵我这就去让人去把酒再蒸一遍!”赵管事的话打断了李达仁的沉思。
“不急!你先看看这个!”说着,李达仁用手粘着酒水在桌子上画了一个双层铜管的草图。
冷凝管对于蒸馏酒来说至关重要,看着自家酒坊还用竹管作为冷凝管,李达仁就是一阵的着急。
赵管事虽然不明白为何自家少爷一定要用双层铜管,但还是点头答应下来。
但接下来李达仁的安排就让他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全力收购登州附近的酒浆原液,三班倒蒸馏烈酒。
并且给酒坊做工的人开出三倍的月利银子,让他们一个月内吃住在酒坊不许回家,绝对不允许消息外泄。
至少这一个月内不能泄露李家酒坊的消息,赵管事立刻点头答应下来。
要想扩大高度酒的生产,还有大量的收购酒浆原液,没有银子是万万不能的。
家中的银子已经用来抚恤船工的家人,除非低价卖掉家中的产业,否则根本没有翻身的机会。
除非……。
刚刚回到家中,李达仁就找来了管家。
“福伯!咱们家老宅还有一千多亩良田吧!快点把地契找出来,咱们立刻出去!”
“地……契?”管家的嘴唇都哆嗦了,土地是家族最后的保障,不到万不得已根本不会轻易的动用。
“少爷!您要三思啊!地契是李家的根,要不您再跟夫人商量一下?”管家连忙劝说道。
“我娘病了!李家现在我做主,叫你去拿就赶快去!等下咱们还要出去呢!”
……
万通票号门口,钱大掌柜亲自将李达仁送到了门口。
“李少爷慢走!老朽就不远送了,祝李少爷生意兴隆,财源广进!呵呵!”
李达仁也抱拳回礼,乘上马车离去。
回去的路上管家李来福还在小声的劝说:“少爷!要不咱们把这些银子送回去吧!想必那万通票号的掌柜也不会太为难咱们!
一个月就要三千两的利钱,票号的心都是黑的,这一万两银子咱们不借也罢!”
李达仁听了管家的话露出一丝苦笑,他何尝不知道万通票号提出的条件太过于苛刻呢?
但不借这趣÷阁银子李家拿什么翻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