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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章 不解风情的蠢女人(1 / 1)

萧魅手里捏着这份萧泓博的亲笔拜贴,众目睽睽之下无比尴尬。正准备藏起来或者销尸灭迹,却被南宫钰一把夺了过去。

“我看看!”南宫钰夺过了拜贴,饶有兴趣地浏览了一遍,笑道:“怎么没有萧魅的八字!”

“叭!”萧魅随手就赏了他一记爆栗,怒声纠正:“姐已婚!”

南宫钰摸了摸被她弹到的脑壳,再将书信丢还给旁边看好戏的独孤晨,道:“帮我回信,问问他们家有没有准备她的生辰八字!如果非要在萧家的一堆女儿里面挑一个做侍妾,就选她吧!”

萧魅惊天动地怒号:“南宫钰,你做梦呐!欠扁!”

说罢,她就在马背痛揍南宫钰。

南宫钰躲闪着,忍气吞声地息事宁人:“好吧好吧!如果你别这么凶,我可以考虑一下让你做正妻!”

“呸!姐不希罕!”萧魅再在他额头上狠拍一巴掌,郑重威胁道:“你小子再敢胡言乱语,我现在就把你丢下回骊山去了!让血蜈蚣在你的肚子里乱拱乱咬吧!死了我也不同情可怜!”

也许是这威胁奏效了,南宫钰很配合地闭上了嘴巴。

但是,还不等萧魅稍稍缓过一口气,就听到他小声地道:“我被血蜈蚣咬是为了救你!别忘了,谁帮你躲开了那画匣里的暗器!”

于是,萧魅就不再吭声了。

好吧,她似乎是欠了南宫钰一点儿人情。但嘴巴上是决计不饶人的,尤其这个人是南宫钰。

安静了片刻,萧魅再次拍他的额头,高声道:“我也帮过你很多次,都没有提醒你记住我的恩情!”

“这么多人呢!注意点!”南宫钰在她屁股上掐了一把。

于是,换来了萧魅更疯狂的痛扁。

可怜的南宫钰,被她扁得那么惨,竟然毫不动怒,还呲牙咧嘴的笑,让人怀疑他的脑袋是不是被女子打出问题来了。

南宫钰自己清楚,他喜爱萧魅的面冷心热。即使他这么招惹她,气得她暴跳如雷,但她始终都没有解开绑缚在他们俩手腕上的布带。这说明,她还是在乎他的死活。

*

每天上午辰时左右,文家姊妹用过早膳之后,都会刻意打扮得花枝招展,向独孤晚寝居的竹园走过来。

因为,一般这个时辰,独孤晚都在竹园品茶弹琴或者舞剑。

文家姊妹雷打不动的问候,主要因为独孤晚脾气修养特别好,总是温文尔雅,从不见他动怒。如此英俊多金又拥有富贵权势的完美男子,自然成为了文家姊妹爱慕的对象。

哪怕是被他纳为侍妾,她们俩也趋之若鹜。

本来,她们的目标是独孤家的二公子独孤晨。可是,独孤晨因为南宫钰一直未归,心情恶劣暴躁,不等她们靠近就一顿臭骂。次数多了,她们自然就淡了,而是热衷于每天往好脾气的独孤晚这里跑。

“哎,独孤大公子好英俊啊!而且好温柔!我最喜欢跟他说话,总是细声细气的……我的天!”文雨捧着心口,一脸的陶醉状。

“对啊对啊!每当看到他,我的心肝都颤个不停!”文秋也是一脸的花痴状。

“他笑起来好迷人!”

“他说话的声音真好听!”

“他的琴艺真是厉害!”

“他连喝茶的样子都那么好看!”

文家姊妹边走边发花痴,口水溅了一路。不过,发了一会儿花痴之后,她们开始担忧他的健康状况。

“听说大公子身体不太好哎!”

“嗯,听说了!”

“看他的身子骨好像是单薄了些!”

“还有几次看他吃薛先生配的丸药……”说到这里文秋小声地对文雨说:“你说他该不会是个病秧子吧!”

“嘘!”文雨赶紧对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提醒道:“在独孤家里可不能乱说话!”

于是,两女赶紧停止讨论独孤晚的身体状况,而她们已经走到了竹园。

此时,独孤晚正在那里拆信。展开里面的拜贴,发现这是萧泓博送来的萧家四位庶出小姐的生辰八字。大意是说,萧家的四位小姐,可以任由他和独孤晨挑选一位做侍妾。

看完了拜贴,独孤晚随手放到了桌案上,问旁边侍立的薛启华。“萧泓博这是怎么了,到处送他女儿的生辰八字,甚至情愿让他的女儿做侍妾!”

薛启华微笑着答道:“怕是在朝中势力渐微,被南宫家退婚之后雪中加霜,再加上他一直跟南宫家有婚约,被摄政王一派孤立。如今落得两面不是人,再去巴结摄政王的党羽只会更让人看不起,因此才出此下策。只要将他的女儿嫁进南宫和独孤家,无论为妻无妾,至少他仍算我们这一派的人!”

独孤晚唇角微勾,淡淡地道:“难为他了!一把年纪拼着一张老脸,这般殷勤!”

“世子要不要……从里面挑两位分别放在你和二公子的屋子里伺候!”薛启华提议道:“这样也能稳住萧泓博,别让他病急乱投医,真投到摄政王一派去了,倒显得我们太过凉薄!”

毕竟是巴结了南宫派这么多年,就因为失势被南宫家毫不留情地踢开。这段时间萧泓博的日子自然难过。他出此下策,也是被逼无奈。

独孤晚沉吟片刻,问道:“这里面没有萧魅的名字?”

薛启华怔了怔,道:“可能是萧魅被南宫钰所厌弃,再加上离家出走,世间传言她嫁给了君陌心!所以……”

其实,彼此心知肚明,不是传言嫁给了君陌心,而是真得嫁给了君陌心。

侍卫过来禀报:“文家姊妹求见!”

薛启华一听就摇首,道:“这对姊妹花每天倒真准时!”

每日辰时报到,比报时钟还准。

独孤晚倒没表现出明显的厌恶,淡淡地吩咐道;“请她们过来!”

薛启华似乎有些明白;“公子是想借着她们俩跟萧魅拉进关系!”

独孤晚既然对君陌心表现出了浓厚的兴趣,自然会对君陌心的爱妻萧魅异常关注。那么文家兄妹四人自然也就被他奉为座上宾。

文秋和文雨走过来,含羞对独孤晚盈盈施礼,道:“文雨(文秋)给独孤公子请安!”

独孤晚抬首,客气地道:“二位姑娘不必多礼,快请坐!来人,看茶!”

文家姊妹喜滋滋地落座,再接过仆从递上来的茶,便开始了每日千篇一律的老生常谈。

“小女知道独孤公子事务繁忙,不该前来打扰。只是……”文秋眨眨水眸,作势试泪。“只是担心表姐的安危,不知她什么时候平安归来!”

又来了!薛启华都听得烦絮,但独孤晚丝毫不见不耐之色。闻言,微扬唇角,安慰道;“二位姑娘来巧了,刚接到消息,萧大小姐已经平安回府!”

“呃,”文雨差点儿弹跳起来,瞪大水眸。“表姐回来了!什么时候的事情?”

“刚刚。”独孤晚微微一笑,道:“二位姑娘正好和她见个面!”

*

萧魅并不认为自己跟文家兄妹四人有多么深厚的感情,因此对于文家兄妹夸张的相逢模式十分无感。

“表姐!文雨(文秋)好想你啊!”文家姊妹争相上前抱着萧魅,失声痛哭。

文家兄弟则在旁边配合地抹着眼泪,哽咽感慨道:“自打表妹离去,我们兄妹盼星星盼月亮,终于把表妹给盼回来了!苍天有眼,保佑表妹平安归来,也算是我们兄妹心诚感动了菩萨,菩萨显灵呢!”

萧魅恶心得不轻。她的确是九死一生,但侥幸捡了条命回来,她可不认为是文家兄妹的功劳,而全部都是她老公的功劳。不过,这种时候,她不太适合夸奖自家老公,就撇撇嘴以示不以为然。

南宫钰被文家姊妹身上浓郁的脂粉香气熏得直打喷嚏,忍不住斥责道:“你们俩香味太呛人,远一点!”

文家姊妹只所以见面就抱着萧魅不肯撒手,一则是为了讨萧魅的欢心,二则也主要是冲着南宫钰去的。她们见萧魅跟南宫钰的胳膊绑缚在一起,如此亲密,不由暗暗心喜,就想着凑上来亲近一下,让南宫钰嗅闻到她们身上的馥郁香气,而对她们留意动心。

虽说独孤晚看起来很迷人的样子,但他太温雅了,让她们俩想借机亲近都不能。再加上她们总怀疑他身体不好,因此并不十分满意。此时见萧魅又跟南宫钰走到一起,心中惊喜可想而知。因此,她们自然就轻车熟路地扑过来,想着和上次一样,表姊妹仨人都挤进南宫钰的怀抱。

但没想他嫌弃她们身上的香气太呛人,这真是失算了。

文家姊妹只好退开,水眸里满是不甘心。兀自强笑着问道:“表姐,你终于跟南宫世子爷走到一起了!看来,南宫世子爷还是看到了你的好呢!”

萧魅翻个白眼,不予理睬,也懒得解释。南宫钰则哈哈一笑,矜持地道:“正在考虑!”

“考虑你的大头!”萧魅一巴掌拍过去。“赶紧的让薛医生过来给你动手术,姐没时间奉陪!”

南宫钰有点儿沮丧,幽怨地瞅着她。这个臭丫头,难道连一刻都不想跟他多待吗?

好在并没有等多久,见薛启华就过来了。还带了个小药僮,拎着药箱等物。

“薛先生!快请!”周正望眼欲穿地迎上去,简直如同见到救星。

“客气客气。”薛启华跟独孤晚是一个风格,永远的温文尔雅,几乎任何时候都不见任何火气。

进到客房,见南宫钰和萧魅坐在一起,他就抱了抱拳,笑道:“二位,恭喜平安归来!”

南宫钰站起身回礼,萧魅被他扯着胳膊也只好站起身。“薛先生,多谢记挂!”

萧魅冲他吡了吡牙,算是打过招呼。反正,她跟薛启华又不是很熟。再说,他替南宫钰医治又不是看在自己的面子上,她犯不着说太多的客套话。

寒喧过后,独孤晨亲自去搬来了一把椅子,薛启华坐下,先是询问了南宫钰的伤势病情,又给他诊了脉,再查看了守贞环等物,最后安慰地笑道:“幸好有萧姑娘的手环,世子爷有惊无险!”

听他的语气,很有把握帮南宫钰取出手臂里的毒虫了!萧魅悄悄吁出一口气,她真心希望手术顺利,不想看到南宫钰有事。

“薛大夫,赶紧吧!”萧魅催促道。

从昨天到现在,她就没闭一闭眼睛,硬撑到现在,实在太困了。因为她跟南宫钰的手臂一直绑缚在一起,如果休息只能跟他同榻而卧,那岂非大大不妥。饶是她再大条也无法接受。

此时,她只想赶紧给南宫钰做手术,取出臂膀里的毒虫,她好去美美睡一觉。

薛启华不愧是谦谦君子,十分理解。“辛苦姑娘了!在下这就赶紧动刀,取出了毒物,姑娘好休息!”

萧魅简直热泪盈眶,穿越到这个社会之后,各种奇葩层出不穷,一个比一个蛮横难缠,一个比一个臭屁拽拽,通情达理的谦谦君子简直凤毛麟角。独孤晚算一个,那么薛启华也算一个。

真是有其主必有其仆,薛启华的温柔体贴跟独孤晚如出一辙。郑恩对她的各种看不顺眼也跟南宫钰如出一辙。而刀锋的孤僻冷傲似乎也有君陌心的影子……

等等,她怎么又扯到君陌心的身上去了!再者,郑恩已死。死者为大,她决定不跟他计较他生前对她的恶劣态度了。

不过,想起了君陌心,她还真有点儿想他了。

萧魅托起腮,怔怔地出神,甚至没有注意到药僮已经打开了医药箱,从里面拿出了做手术的刀具和药物。

文家姊妹见要动刀,早就吓得花容失色,跑到一旁躲着捂眼睛不敢看。

南宫钰不屑地轻嗤一声,心里暗骂一声庸脂俗粉。他最看不上这种胆小如鼠的女子,有个风吹草动就一惊一乍的。最喜欢萧魅这样的女子,豪迈爽直,半只脚踩进阎王殿都面不改色……不过,说起萧魅,他眼睛不由自主地看向她,却见她竟然托着腮怔怔地出神,根本没有看他。

心里顿时十分受伤,愤然道:“萧魅!”

剖开臂膀挖出里面的毒物,这是很凶险的事情,她竟然无动于衷,连看都懒得看。瞬间,南宫钰听到了自己胸腔里似乎有什么东西被打碎了。

萧魅闻声抬头,正看到薛启华用细竹管给南宫钰注射药物。她顿时来了兴趣和精神,问道:“薛医生,你这给他注射的是麻药吗?”

好神奇啊!若无亲眼所见,她都不敢相信这个年代竟然已经可以局部注射麻药了。

“唔,这是麻沸散!”薛启华有些意外地看了萧魅一眼,奇怪她竟然懂得医理,知道这药物是为了麻醉减轻待会手术的疼痛!

“麻沸散不是口服的吗?”萧魅对古代的医学略知一二,关于麻沸散还是懂得。“听说喝下去,整个人就昏迷了!”

“那是普通的麻沸散,喝下去对身体伤害太大,伤口复原太慢!”薛启华边有条不紊地做着手头的事情,一边跟萧魅解释。“这种麻沸散经过改良,只需用细竹筒推进伤口附近就能起药效。待会儿剖开手臂的时候,应该可以忍受!”

竹筒刺得很深,按理说,刺这么深的伤口在医疗条件有限的古代是件很危险的事情,起码厌氧菌就是致命的。但萧魅注意到,竹筒整体都是碳化的焦黑色,应该用火烧过。这个年代,火烧的确是最简单最有效的消毒方法。

尖锐的细竹筒直插到南宫钰臂膀的深处,准确抵达血蜈蚣的位置,但却并没有戳穿它,以防它的毒素渗到南宫钰的血液里造成更大的损伤。

薛启华做这些事情根本没有仪器可参照,完全凭感觉。现场诸人中唯有萧魅知道他此举的难度有多高。

由于麻药还没奏效,南宫钰疼得额头冷汗淋漓,萧魅看得发呆。此时,只觉另一只胳膊被轻轻推了一下,她回过头,见文秋递上了绢帕,对她打了个眼色。

萧魅这才会意过来,原来文秋让她帮南宫钰擦汗。她便将那方绢帕塞到了南宫钰的另一只没有受伤的手里。“哎,擦擦汗!”

先不说南宫钰作何反应,文家姊妹差点儿晕过去——怎么会有如此不解人情的蠢女人!

南宫钰疼痛不说,心情也紧张,此时便十分没好气。“你手折了吗?就不会帮爷擦一擦!”

“靠!”萧魅大怒,捡起那方帕子就使劲往南宫钰的脑袋上面揩去。“你的另只手又没折,干嘛非要我擦!”

南宫钰的脑袋都被擦得歪到一边去,火大之下差点儿又要扬掌扇她。

“你敢打!”萧魅毫无畏惧。“信不信我立刻走人!”

“哈,”南宫钰动了火气,喝令左右:“来人,将这个贱人的手脚都捆结实了!看她能走到哪里去!”

眼看就要动手,薛启华连忙拉劝。“萧姑娘,稍安勿躁!再有半柱香的功夫就好,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萧魅哼一声,对南宫钰说:“看在薛先生的份上,不跟你计较!”

南宫钰骂骂咧咧:“没心没肺的女人!”

围观众人个个风中凌乱,都不知道该作何评价了!文家姊妹俩则猛翻白眼,在心里不停地哀号——表姐是这个世上最不解风情的蠢女人!

多年后,南宫钰曾对萧魅说,我一直以为你不解风情,其实你的万种风情都给了他!

没有天生的女汉子!如果遇到真心所爱的那个男人,再粗线条的女子也会变得心思细腻,懂得婉约和温柔。如果她一直没有改变或者不肯改变,那就是因为不爱。

整个过程,薛启华一直在旁边笑眯眯地瞧着,即不劝也不问,修养好到没话说。

等到麻药差不多起效了,他这才缓缓开口,语气并不激烈,却有着令人无法轻视的郑重感。“在下要用医刀取出南宫世子臂里的蜈蚣,整个过程需要绝对的安静以免分神。萧姑娘,请你略微迁就些吧!”

南宫钰得意地看了萧魅一眼,她撇撇嘴,没再跟他争辩。

等到两个人都彻底稳的情况下,薛启华用高浓度白药擦了双手,再拿起医刀,在药僮点燃的高浓度白酒上面慢慢地烧炙消毒。

萧魅看得连连点头。虽然这个年代医疗器械条件都有限,但薛启华却充分利用了一切能够利用的物品。高浓度白酒可达六十度左右,几乎可媲美现代医用酒精。他用高浓度白酒擦手烤炙刀具,可以消灭大部分的厌痒菌。

难怪娄军医说,能帮南宫钰取出血蜈蚣的只有薛启华。

薛启华手里锋利的医刀对准方才用细竹筒刺入的伤口处切下,插到里面的医刀又暂时充当了隔离板,他再用碳烧的长竹筷探进去,准确挟出了失去知觉的血蜈蚣。

随着周围一片惊叫声,就看到一条约寸余长的鲜红色蜈蚣被细竹筷给完整地挟了出来,放到了药僮事先准备好的银盘子里面。

血蜈蚣一动不动,仿佛死了。

萧魅突然明白过来,道:“明白了!你给他局部注射麻醉散,不止为了给他止疼,也是为了麻醉这条血蜈蚣!”

如果在取出过程中,血蜈蚣挣扎,或者再次遁走,可能造成新的损伤。因此,薛启华用细竹筒充当注射器,注射进南宫钰臂内的麻沸散在止疼的同时也顺便麻醉了血蜈蚣。这样,取出的过程就顺利多了。

“姑娘当真是冰雪聪明!”薛启华笑了笑,露出雪白的八颗牙齿,非常阳光的感觉。

文家姊妹从指缝里偷看薛启华,不由又动了芳心。她们盘算着,如果嫁能给薛启华也不错。虽然只是独孤府的一个谋士,但他年轻英俊,又博学多才,深得独孤家两位公子的器重,前途无量。

因此,就羞怯怯地拿开捂眼的玉手,娇声赞道:“薛先生医生了得,应该取个绰号赛华佗才是!”

“二位姑娘过奖,赛华佗的称号,薛某怎担得起!”

薛启华一边谦虚着,一边拿起在酒精火焰上消过毒的银针,串上了在锅里煮过的细棉线,开始给南宫钰缝合伤口。

尽管注射过麻药,但毕竟无法跟现代的麻药相比,南宫钰额头冷汗潸潸,肌肉微微颤抖,但他始终没有喊疼。

萧魅佩服地对他竖起了大拇指,夸赞道:“是条汉子!”

得到美女的夸奖,南宫钰顿时感觉不到疼痛了,咧嘴一笑。“这算什么,小爷的骨头硬着呢!”

“切!”萧魅再翻个白眼,却是忍俊不禁,心情愉悦而轻松。

等到薛启华给南宫钰缝合了伤口,萧魅要求解开绑缚在两人腕上的布带,南宫钰有些恋恋不舍。

“还想再多绑一会儿!”南宫钰伸出没受伤的手,大胆握住女子的纤手。

萧魅倒也没抗拒,等到那绑带松开了,她就稍微活动了一下快要僵掉的手腕。攒了攒力气,她就用那只被刚刚获得自由的手再狠狠拍他额头一巴掌。“拿开你的咸猪爪!”

南宫钰挨了揍,却因为理亏没有发作,极不情愿地撒开了她。

“我的天!终于自由了!”萧魅赶紧奔向茅厕。憋了一整夜,膀胱都要憋爆了。

南宫钰怅然若失地看着她风风火火离开的背影,看起来并没有因为捡回一条命而有多高兴。他真得好思念跟她形影不离的时光。

他小便的时候,萧魅都是背过身去,但她却无论如何都不肯在他旁边解决,可能是女孩子的羞涩。

看着如此大大咧咧粗线条的女子,其实,她很传统保守的。

这次,南宫钰是真得很后悔退婚之事!希望,一切还能来得及挽回。

*

被关在刑房整夜,白羽美丽的红唇就像脱水的花瓣,有些起皮了。但这并没有妨碍她的绝世之姿容,任何男人看了她还是情不自禁,甘愿为了她做任何事情,包括送命。

比如说公孙言!明知道君陌心盛怒之下的那一掌多么可怕,仍然义无反顾地扑上去,替她挡下了那一掌,至今也不知是死是活。

不过白羽猜测他还活着。否则,自己根本不可能安然无恙。那些恶狼般的男人早就对她垂涎三尺,假如公孙言死了,她肯定难逃他们的手掌。

“哈,果然还是长着一张祸国殃民的脸蛋占尽便宜,少吃苦头!”被铁索吊起来的武如意可没有白羽那么幸运,她的样子可怕极了。

一张妖媚的脸因为极度的疼痛而扭曲,浑身被带倒刺的长鞭打得血肉模糊,神经的痛感如此强烈,但她全身的筋脉都被罡气控制,完全动弹不得。这是一种最残酷的折磨,一般人非死即晕,哪里还能说得出话来,尤其是风凉话。

但是武如意知道,她只所以有如此大的耐力,主要是因为雪菩萨输给她的三十年修为真元起作用了。否则,以她以前的身子骨,哪里禁得起这等折磨。

她和白羽的运气都不太好,恰好摊上君陌心暴怒,为了逼问出凌飞雪遗体的下落,君陌心可以眼睛不眨地将她们俩全部活活拆碎了,哪里会有半分怜惜。

白羽还有公孙言拼死相护,武如意就没有那么好的运气了,遍体鳞伤,体无完肤,而且还被吊了整整一夜。此时仗着体内充沛的内力倒不至于气若游丝,但却是痛不欲生。

“我落到这步田地都是因为君陌心……总有一天,我要将他千刀万剐方解我心头之恨!”白羽嘶声发誓。

武如意冷笑:“你所有的修为都被废了,只剩下这张脸蛋,可惜跟的男人太无用,成不了气候!”

白羽望向武如意,讥讽道:“你有能耐,怎么不见你傍的那男人来救你!”

话音方落,就听到牢房的门被打开,走进来膀大腰圆的施刑大汉。

他们径直走到武如意跟前,将她放了下来。

“你们要带我……去哪里!”武如意感觉大势不妙,难道君陌心仍然没有找到凌飞雪的遗体,决定杀她泄愤。

“魔君传唤,赶紧去,哪那么多废话!”

*

君陌心正准备下山去独孤府,却听到侍卫上前来通报。

“禀魔君,古幽冥派人过来送信,说愿意用玉蝉姑娘换回武如意!”

君陌心顿住脚步,思忖片刻,就传过了刀锋,吩咐道:“你即刻动身去独孤府,把魔妃带回来!本座处理些事情,稍后会亲自过去接应!”

他答应过萧魅会救出玉蝉,就一定得做到!

再者,他带了玉蝉去见她,她自然高兴,两人之间纵有不快也会被冲淡。

他喜欢看她明亮的笑靥,不想看她生气难过伤心。

*

娶亲队伍浩浩荡荡地前行,司徒贤却是满腹诡计,时时刻刻想着如何趁机除去戚泽成。当然,戚泽成也是同样的想法。

他们俩都远离汴京,远离各自的势力核心,这个时候,落单在外,拼的就是彼此的实力。

司徒贤知道戚泽成武功深不可测,但自己这方人多势众,而戚泽成仅带了几十个随从,显然并不是他的对手。而且,他在骊城还有恪靖侯朱学坤效命,刺史王钟元和县尹秦汝培等人也都争相巴结,无论哪个方面都足以碾压戚泽成。

就算戚泽成武功再高,司徒贤属下的乌鹤应该也不在其下。想到这里,司徒贤又有了自信,吩咐亲信道:“悄悄传本王的密令给清风道长,让他趁人不备把戚阉狗给解决了!”

*

解决了内急,萧魅神清气爽地走进来,对正在收拾医药箱的薛启华说:“薛先生,帮忙给我老公发只信鸽报平安。”

她有点儿累,想睡一觉再说。又怕君陌心掂记,所以放只信鸽报声平安是最妥贴的办法。

薛启华自然应允,道:“这个待会儿就去做!”

南宫钰忙道:“不用麻烦薛先生,这点小事儿我就可以代劳!”

“才不要你代劳!”萧魅皱了皱鼻子,哼道:“你这个坏蛋,可能会把信鸽半道给截下来!”

说罢,萧魅就在侍女的带领下,去客房歇息去了。

薛启华离开之后,南宫钰悻悻地道:“难道你让别人帮你发信鸽,我就不可以把它半道截下来啊!”

*

“扑楞!”

一只信鸽展翅飞上了高空,但是没过多久,就被一枝冷箭给射了下来。

独孤晨收了弓弩,悠闲地打了个呼哨,准备去跟南宫钰复命。一只小小的信鸽而已,对于他从小骁勇善战的独孤二公子来说还不是小菜一碟,手到擒来。

等到独孤晨走后,薛启华走出来,不由摇摇头,目露苦笑。

果然不出他所料,南宫钰就这点儿出息。

薛启华慢慢踱向竹园,见独孤晚正在舞剑,他没有打扰,就停下来观赏。

独孤晚的剑舞得行云流水,一气呵成。他深得独孤家的真传,悟性极高,可惜体质所限,武学方面亦有所限。而二公子独孤晨倒是身强体壮,可是悟性所限,因此在武学方面亦有所限。

薛启华不由叹了口气。假如独孤两兄弟能融为一体就完美了。无双的智慧加上强健的体魄,将会是王者的不二人选。可惜……上天不会偏爱任何人,给予某项天赋,就会让他另一方面有所欠缺。

一套剑术舞下来,独孤晚竟然微微气喘,额角渗出细密的汗滴。收剑之时,还算干脆漂亮。

“好!”薛启华鼓掌,赞道:“世子的剑术愈发精进了!”

独孤晚缓缓摇首,苦笑着叹道:“又在安慰我!”

他的身体状况自己最清楚,体质是他最大的短板。终其一生,他都无法在武学方面有突出的成绩。

侍卫上前捧过了独孤晚的长剑,薛启华亲自奉上香茗。

独孤晚啜了一口香茗,慢慢地道:“她可睡下了!”

“萧姑娘连夜乏累,已经歇下了!”薛启华顿了顿,接道:“她拜托薛某给君陌心发送的信鸽被二公子给射下来了,是否……”

“很好。”独孤晚满意地颔首。放下呷了一口的香茗,坐到琴案前,伸出修长的指慢慢地拨着琴弦。他拥有堪比女子般纤长的手指,对乐器有着独到的研究和成就。可惜,在这个尚武的年代,没有人因为一个男人琴艺造诣达到炉火纯青而敬慕他。只有权利和武力才是这个年代人们崇尚的东西。“此事系晨儿所为,但却受钰儿所托。如果事情牵扯出来,他肯不会让晨儿帮他背黑锅!”

“世子妙算!”薛启华最佩服独孤晚的睿智,很多事情都照着他的安排进行,毫无偏差。“就算萧魅和君陌心知道此事,也牵扯不到世子的身上!”

“想办法拖住萧魅,君陌心耐不住自然会来寻她!”独孤晚早就布下了天罗地网,专门等着君陌心。“这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绝不允许出任何的偏差!”

薛启华胸有成竹,道:“摄政王好不容易娶到了雪菩萨,却是半分都不珍惜,看样子是准备当作活药罐子用的。没有雪菩萨相助,这次取他性命也许是个好机会!”

独孤晚赞许地看着薛启华,颇有惺惺相惜之意。“如果晨儿有你的一半智慧,我纵然再活个三年五载死也无憾了!”

“世子!”薛启华听他说得如此感伤,不由惊悸,忙道;“不可悲观!世子的身体并非无药可救,只要寻到雪莲丹,或者……”说到这里,他微微顿了顿,沉声接道:“或者吃过雪莲丹的人也行!君陌心的血……可治世子的顽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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