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君,不如你拿下天盛的江山,做天盛的君王如何?
石破天惊的一声宣告,让四座皆惊,鸦雀无声。
这毕竟是皇权至上的古代社会,叛逆谋反的罪责最是无可饶恕。诛连九族,无一可赦免。既使魔宫远避世外红尘,这话当众宣告出来,仍然震慑住了所有人的心。
萧魅坐在了君陌心的身畔,他的身畔刚好留出了她的位置,两人并肩而坐。
君陌心觑目看向萧魅,低声道:“不是说好这些事情由本座处理,你专心养胎即可。”
因为萧魅有了身孕,这些事情君陌心原本就没打算让她知晓,以免她担忧。没想到她非但知晓了,居然比他还激进。
她当众宣告要夺了天盛的皇权,就连君陌心都有些咂舌,不知道该佩服她无知者无畏才好,还是赞她勇气可嘉才好。
“我没事!我们的孩儿也很皮实!”萧魅相信君陌心的优良基因,绝不是动一动就出故障的病秧子。她也相信自己的体质,从小就特别的皮实。所以说,他们的孩子一定能扛得住风浪。“这种时候,我必须要跟你并肩站到一起,共同面对困境!”
没错,现在他们的确陷入了困境。
不同于以往司徒贤对他们的剿杀,而天盛的皇帝司徒璜亲自下了圣旨,这就等于整个天盛再无他们魔宫的立足之地。而骊山这弹丸之地也绝对无法承受得起十万大军的围剿。
当初,锦衣卫一万军马就足以踏平了修罗谷,现在十倍的兵力……真得无法想象,刚刚入住魔宫,即将迎来一场浩劫。
君陌心思忖片刻之后,道:“唯一的办法就是趁着大军未到,先下手为强!”
等到十万大军压境,魔宫将会面临着倾覆的命运。就算是鬼洞、妖林和仙人谷的机关陷阱等等可以阻截一时,但绝非长久之计。
“那我该做什么?”萧魅问道。
“你乖乖地留在这里,哪里都不要去!”君陌心下定了决心,道:“本座亲自出马!”
萧魅知道他要去哪里,也能猜得到他要做什么,她不想让他离开,但她却又想不出更好的办法来。“你不是说,可以让刀锋去吗?”
如果只是杀了皇帝司徒璜,刀锋也能做到!
“刀锋留下保护你,本座亲自去!”毕竟汴京的形势比较复杂,刀锋性格耿直不知转弯,很多情况他无法应付。对于刀锋,还是给他比较简单些的任务,比如说保护萧魅的安全。
萧魅有些急了,她转头看向刀锋:“刀护法,你能不能杀了司徒璜!”
刀锋微微一怔,尽管已经决定夺取皇权,但这样直呼天盛君王的名讳,他还是有些吃惊。不由上下打量了萧魅几眼,心里暗暗佩服她的胆色。也许,他该喊她一声傻大胆儿。“刀锋可以杀了狗皇帝!”
“杀不杀司徒璜并不重要,关键是他死了之后,我们魔宫真得能解困么!”君陌心提出了根本问题。“汴京之行并不止刺杀司徒璜那么简单!”
萧魅慢慢地听出了门道,她点点头:“魔君说得有道理!如果杀了司徒璜,坐实了谋叛的罪责,我们……我们的处境将更加不妙!”
司徒璜被刺杀,魔宫被列为重点嫌疑对象,这个时候,魔宫就会成为众矢之的,人人得而诛之。而且,谁能灭了魔宫,就能立下大功,朝政又会动乱,最后实力最强的那个将会夺下皇权,但这个人决不会是君陌心!
先不说他先帝皇子的身份会不会有人承认,就算有人承认了也会质疑他的血统。因为前朝的君贵妃是因为跟侍卫私通才被打入了冷宫。君陌心血统的纯正早就遭到了怀疑,所以他出生后夭折,就说明先帝根本就没打算留下他。
名不正言不顺,而且君陌心只是江湖帮派之主,他没有兵权,在朝政方面没有任何的基础和实力,只是杀了司徒璜,根本于事无补。
一时间,众皆静默,都在思忖着魔宫今后的出路。
而十万军马即将压境,就连犹豫的时间都十分紧迫。此时的决定,关系到了明日的存亡。
萧魅终于明白,君陌心为何要瞒着自己,因为形势真得极为严峻。也许是她过分相信君陌心的盖世修为,认为这世间无人能伤得了他。可是,他的修为再高,也仅有一个人。他属下的人并非个个都如他一般的高手,都是血肉之躯,当魔宫面临着十万大军的围剿,对于君陌心来说,同样是严峻的考验和挑战。
许久,萧魅听到自己的声音再次响起。“有一个人,也许可以帮助我们!”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焦向萧魅,都在等着她说出这个人是谁。
君陌心却仿佛一切都了然于胸,半点儿都没有什么意外。他淡淡地觑了萧魅一眼,问:“独孤晚?”
萧魅诧异于他对她的了解,却随即嫣然一笑:“对!你真聪明!”
其实,她一直惦记着君陌心排斥独孤晚,不会屑于求助独孤晚。没想到他会主动说出来,倒省了她游说之力了。
果然,男子的脸色十分冷凝,甚至称得上阴鸷。“与虎谋皮,稍有不慎,尸骨无存!”
萧魅摇摇头:“独孤晚没有那么可怕!他是位绅士哦!”说到这里,她特意打量了君陌心一眼。
虽然君陌心是她深爱的男人,但她不得不承认,在绅士风度方面,独孤晚的确要略胜一筹。君陌心孤高自许,目无下尘。独孤晚却温文尔雅,谦和有礼。
尤其是对待地位不如自己的人,独孤晚绝对没有任何上位者的架子。他十分懂得照顾女士,绅士风度十足,是个标准的暖男。
君陌心……却是个冷男!当然,他也有温暖的一面,而他的温暖只给他爱的女人!
萧魅对独孤晚的印象一直不错的。虽然只是选择跟他做朋友,却是她在这个世上为数不多的,真正令她欣赏的朋友。
“你只是看到了他的表面!”君陌心觑目看向她,幽邃的眸子里却有着深沉的无奈。“本座就纳罕,他那么轻易就放我们回骊山,原来他早就布下了局,等着这一天!”
萧魅怔了怔,待到她弄清了君陌心话语里的意思,只觉遍体生寒。摇摇头,道:“怎么可能……”
君陌心早就对她说过,独孤晚野心勃勃,觊觎皇权,所以他不希望萧魅跟独孤家有过多的往来,以免将来引火烧身。当时萧魅不以为然的,因为她完全看不出独孤晚有任何野心家的样子。
他那么谦和的一个人,未语先笑,又弱不禁风的瘦削样子,典型的病美人。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有谋夺皇权的野心。
但君陌心那样说,也由不得她不信。所以,在独孤府,君陌心寝食难安,只想着尽快带萧魅离开。
实际上,他也那样做了!
离开独孤府十分仓促,但独孤晚并没有任何阻拦。当时,君陌心就觉得有些奇怪,因为他离开得太容易了。事有反常必为妖,这个结一直留在他的心里。
果然,事实证明,他的预感无比准确。
因为独孤晚早就算准了君陌心和萧魅一定还会再去找他,而且那是他们唯一的生路!
有些话,彼此心知肚明。就像君陌心和独孤晚,他们都是那么通透睿智,甚至连基本的交流都不必要,就能明白彼此的心意。
“好吧,也许是!”萧魅敲了敲自己的额头,她再看向君陌心时有了些浮躁的茫然。“魔君,依你之见,该如何是好!”
事实证明,君陌心比她看人看事都通透些,那么她还是听听他的想法和建议吧!
也许,她把人看得太简单了!以为独孤晚对她的好只是单纯的好,没想到还隐藏深意。但是……第一次,她对自己的直觉产生了怀疑。也许,直觉也会骗人的。
君陌心沉吟道:“唯今之计,只能是先把你送下山!”
“送下山!”萧魅吓了一跳,道:“你把我送到哪里去!”随即,她明白过来。“是让我去独孤府吗?”
“对!”君陌心像是下了某种决心,道:“独孤家跟南宫家势必反目,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所以说,从此以后我们跟独孤晚将坐到一条船上!”
在这条船到达彼岸之前,他们是盟友,只会互相帮助,绝不会互相拆台。因为他们知道,拆对方的台,就是拆自己的墙根。
南宫家权倾朝野,一人独大。独孤晚拼命地拉拢所有跟南宫家和皇室不对盘的人,只有壮大了实力,他才能达成自己的目的。
而君陌心则需要独孤家的兵权,那是他缺少的东西!
萧魅有些难过,但她什么话都没有说。大眼睛里含着热泪,凝视着她心爱的男子,缓缓地沉重地颔首。
*
独孤晨带着厚实的贡礼,还有一万独孤军,浩浩荡荡地开进了汴京。
南宫钰亲自在城门口迎接,见面自然少不了一番寒喧。
“南宫兄!”独孤晨见面就是一巴掌抡过去,却重重地击在对方的肩膀上。
“独孤老弟!”南宫钰高兴地回拍了一巴掌,两人都是热泪盈眶。
自打骊山之行辞别之后,南宫府和独孤府都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他们的家族势力日趋壮大,而他们见面的机会却更少了。因为随着家族势力的壮大,他们肩膀上扛的责任也更重。
两人搭着彼此的肩膀,不停地叙说着离别之后的种种情况。说到动情处,都不禁滴下了男儿泪。
有了南宫钰的安排,一万独孤军的驻扎问题很快解决,然后他就带着独孤晨回南宫府里用膳,同时跟自己的父亲南宫云书见面。
稍作休憩之后,他们将一起进宫面圣,再完成独孤晨进京后的主要任务——求贵妃赐婚!
“南宫兄,你一定要跟我一起大婚!”独孤晨说出了自己最大的愿望。
“恐怕不行!”南宫钰直摇头,道:“我得晚几年吧!好兄弟,你不必等我!”
“那怎么行!”独孤晨有些急了,道:“还记得我们兄弟俩发过誓,将来要同一天大婚!”
南宫钰俊目流露惆怅之色,半晌缓缓地道:“我要娶之人,必须是我心仪的女子!否则,绝不将就!”
独孤晨闻言有些惊讶。“你该不会说的是—萧家大小姐吧!”
南宫钰心口一撞,只觉热血直冲脑门。“就是她!今生若不能得她为妻,我南宫钰情愿一直独身不娶!”
“她已经嫁给了修罗魔君为妻!”独孤晨看待南宫钰的目光有了些变化,许久不见面,这仁兄的脑子该不会是出问题了吧!“先不说她是否肯为了你离开修罗魔君,就算她肯……这样的女子……你还能娶为正妻吗?”
萧魅已嫁作他人妇,非完璧了!这样的女子就算掳了来,也只能做侍妾,不能为正妻,否则岂不是被人笑死。尤其是南宫家这样显赫的门楣,更加容不下如此丢人现眼的事情发生。
这不是单凭南宫钰一个人的意愿就可以完成的,他的父亲南宫云书贵为一朝丞相,他的姑姑南宫影贵为天盛最得圣宠的贵妃,无论从哪个方面看,都不会容许南宫钰娶萧魅为正妻,那样,南宫家将会成为整个天盛的笑话。
“我心中早有打算!”对于未来,南宫钰早有筹划。“那个时候,我会辞去天下兵马大元帅的军职,跟她归隐,过寻常人的日子!”
他们的老家都在邑城,那么他们就一起回邑城老家,回到南宫家的旧址,过着普通人的生活。
“别做梦了!”独孤晨毫不留情地打破了南宫钰的幻想。“你爹和你姑姑不会容许你做那么荒唐的事情!弄不好……萧魅性命不保!”
假如矛盾到了不可调和的地步,那个引起矛盾的核心人物——萧魅,就会被牺牲掉,成为解决矛盾的根本办法。
南宫钰一阵失神,不再言语。
“行了,到时候再说吧!”独孤晨再拍了拍南宫钰的肩膀,道:“喝酒喝酒!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南宫钰端起面前的酒杯,跟独孤晨碰了碰,仰首一饮而尽。“独孤大哥的来信我都看了!赐婚之事包在我的身上,明日我就带你进宫见贵妃姑姑!”
独孤晨赌气道:“你都不肯接受赐婚,我急什么!我就等着你,说好一起大婚的!”
“老弟,你跟我不一样!”南宫钰又感动又难过,推心置腹地道:“你大哥那样的身体状况,家族对你的期望很高。全家人都眼巴巴地等着你大婚为独孤家绵延子嗣……我还有两个庶弟,他们都很健康,没有我,南宫家照样不会绝后!”
此事关系到独孤家的颜面问题,如果不是南宫钰跟独孤晨的交情过硬,他也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也正因为如此,独孤晨才热泪盈眶,哽咽道:“我一个人大婚有何乐趣呢!只是做家族绵延子嗣的种马而已,南宫兄又不肯陪我……”
独孤晨最大的悲哀就是,他把女人当衣服,把兄弟当手足!可是,有一天,他发现,他视若手足的兄弟,却是把女人当心肝,把他们最宝贵的友谊当衣服!
“老弟,你跟我不一样!”南宫钰有些薄醺。酒不醉人人自醉,花不迷人人自迷。此时在他的心里,只想念着萧魅。曾经被他弃若敝屣的,此时在他看来却成为了遥不可攀的。“你好好的,成家立业,赶紧为独孤家开枝散叶,你大哥也能欣慰些。”
提起大哥独孤晚,独孤晨再次沉默了。若说南宫钰是他此生最好的兄弟最铁的哥们,那么独孤晚就是他心中永远的伤痛。只要想起大哥独孤晚,外向活泼的独孤晨就会变得沉默而压抑。
从小到大,他跟大哥说过的话极少,还不如跟南宫钰在一起一天说过的话多。因为独孤晚从不跟他说任何多余的废话,除了有事情吩咐,一个字都不会多说。
相反,独孤晚跟谋士薛启华共同语言更多一些。
对于这个大哥,独孤晨打心里敬重,但也只有这么多。因为,在独孤晚的面前,他拘束而压抑,总觉得沉重得快要喘不过气来。只有离开独孤府,离开独孤晚,他又恢复本性,变成为那个无拘无束,姿意浪荡的二公子独孤晨。
尤其是跟南宫钰在一起,两人年龄相仿,臭味相投,那是真正的情投意合。
“南宫兄,不如我娶个郡主什么的,就在这汴京城里跟你作伴吧!”独孤晨趁着酒意,对南宫钰要求道。“回到骊城真真无趣得很,我大哥对我拘束得那么紧……没意思,没意思!”
南宫钰理解他的感受,如果让他有独孤晚那样的大哥,他的心情也不会很好。正值血气方刚的年龄,独孤晚却如垂暮之年般,没有丝毫的生气,也没有任何生活的乐趣!
这对于生性活泼好动的独孤晨来说,的确是件痛苦的事情。
“你喜欢只管留下!我一定让姑姑给你赐一门好亲事!汴京城里的郡主还有那些官宦之女,任你挑选!”南宫钰拍着胸膛打了保票。“独孤老弟看中了哪一个,尽挑尽拣!”
独孤晨笑了,道:“不如南宫兄帮我挑一个!我相信你的眼光……”说到这里,顿了顿,补充道:“像萧魅那样的不要,不是我的菜!”
于是,两人对视一眼,放声大笑。
*
荣华宫,是司徒璜赐给唐美人的宫殿。
此时,盛妆的唐美人正陪着帝王司徒璜饮酒赏乐,笑意吟吟。
最近一个多月,司徒璜完全沉迷在唐美人的温柔乡里,乐不思蜀。主要原因是,他的三个宠妃相继有了身孕,无法侍寝,再加上新进宫的唐美人绮年玉貌,人又聪慧,极得他的欢心,一时间唐美人成了后宫里的专宠代名词。
“美人,有你真好!”司徒璜将唐美人搂在怀里,心肝宝贝地喊着。“昨日朕新做了一把玫瑰椅,就赐给你吧!”
“真的!太好了!”唐美人立即拍着玉手,笑道:“谢皇上隆恩赏赐!”说着,她美眸转了转,问道:“椅子上面是否有皇上的专用御章呢!”
“那个……朕可以亲自给你刻上!”司徒璜兴致来了,就让人将那把新鲜出炉的玫瑰椅给抱过来,他要亲自刻印章。这个时候,南宫影来了。
“贵妃娘娘驾到!”随着太监的通报声,就见南宫影走了进来。
她的腹部已经微微隆起,看得出来身孕,但她的脸蛋仍然一如既往的明艳动人。
“爱妃……”司徒璜没料到南宫影会突然驾临,他有些奇怪。“你怎么来了!”
南宫影笑吟吟地道:“难道皇上不思念臣妾吗?”
“自然是思念的!”司徒璜这才想起,最近好长时间没去听雨阁看她了,忙解释道:“最近朕忙于政务……”
“皇上是忙着给唐美人做玫瑰椅吧!”南宫影看着那把新做的玫瑰椅,就走上前去,伸出玉指摸了一把。“臣妾记得,皇上也曾赏赐给臣妾一把一模一样的玫瑰椅,而且椅背后面还有皇上亲手刻的印章呢!”
好像是有这么回事!而且,那把椅子也盛载了两人快乐幸福的往昔时光。司徒璜的脸色柔和了几分,笑着对南宫影说:“你若喜欢,朕可以再做一把给你!”
“不必了!”南宫影断然拒绝,美眸瞥向旁边若无其事的唐美人,眸内闪过一抹冷芒,冷笑道:“现在皇上有了新欢,自然忙着陪伴美人,哪里还理会臣妾这人老珠黄的过气贵妃呢!”
这话说得极为无理,但她就是吃准了司徒璜软弱的个性。以她对他的了解,他非但不会生气,还会怕她生气,过来哄她开心。
果然,已经久被南宫影拿伏惯了的司徒璜赶紧觑目打量她是否生气,然后小心翼翼地解释道:“朕从没觉得贵妃人老珠黄,你想多了!再说……因为唐美人就像刚进宫时的贵妃,聪慧美貌,甚得朕心意!”
这算是对于他专宠唐美人的理由了!南宫影大怒,但又不能发作,她刚要开口,却被唐美人给抢先打断。
自从南宫影过来之后,唐美人除了基本的见礼之后,就再无言语。此时,谁都想不到她会突然开口;“贵妃这是兴师问罪来的吗?”
“什么!”南宫影顿时大怒,她恶狠狠地瞪向唐美人:“你这是在跟本宫说话么!”
司徒璜没想到他的两个宠妃刚见面就开撕,火药味这么浓,赶紧和稀泥:“两位爱妃……”
“皇上,你糊涂了!臣妾是贵妃,唐美人被封妃位了吗?”南宫影立即就怼了回去。
意识到称呼有问题,司徒璜立刻改口道:“爱妃,你和唐美人……”
“皇上,区区一个称呼还用得着较真吗?”唐美人嫣然一笑,道:“就算贵妃又如何,也是皇上封赏的啊!一句话而已!只要皇上开恩,臣妾也可以荣登妃位,这样以后在贵妃姐姐面前,也就不用因为称呼问题而惹得她大动肝火了!”
司徒璜不由暗暗叫苦,纵然他生性木讷,也看得出来南宫影醋意冲天。他哪里还敢当着她的面册封唐美人为妃。“唐美人,你少说两句话吧!贵妃有了身孕,生不得气恼!”
唐美人忙道:“臣妾也是为了给皇上解忧,毕竟后宫之事繁琐,若是日日为了争风吃醋而伤脑筋,会伤了皇上的龙体!臣妾认为,后宫的姊妹就该和睦相处,喜皇上所喜,忧皇上所忧,而不是一味的掂酸吃醋,搅得后宫里乌烟瘴气,不得安宁……”
“放肆!”唐琪大怒,喝令左右,道:“掌嘴!”
沉香立即带着两个宫婢走上前去,左右开弓给了唐美人两记大嘴巴。
司徒璜大惊,想喝止,但他又没有胆子,只好惴惴地看向南宫影。“贵妃……你这样……小心动了胎气!”
南宫影美眸含泪,哽咽道:“皇上还惦记着臣妾怀着的龙嗣吗?”
“当然惦记了!朕的亲生骨肉,岂能不惦记!”司徒璜犹豫了一下,到底是对南宫影的感情占了上风,他便准备走向南宫影抚慰她。
这时,身后传来宫婢的惊叫,司徒璜转过身,就看到唐美人摇摇欲坠。他不由大惊,赶紧收住脚步,喝令左右:“快……快扶住唐美人!”
幸好宫婢机灵,及时扶住了唐美人,没让她直接摔在地上。
南宫影大怒,冷笑道:“天地良心,不过是打了她两个嘴巴,就晕倒了!她是纸糊的吗?还是别有用心,故意施苦肉计,蒙骗皇上同情她!”
司徒璜不由按了按太阳穴,脑袋有点儿疼。
好在唐美人身边的女官绮罗提醒要传太医过来瞧瞧;“皇上,唐美人最近胃口不好,夜间总不得安寝,身子比往昔孱弱了许多,奴婢想着让美人娘娘传个太医给瞧瞧,她总说不妨事,现在竟然晕倒了,还请皇上开恩,传个太医给娘娘诊一诊吧!”
司徒璜连忙应允道:“那是自然!快传太医!”
南宫影也在旁边嚷着:“本宫倒想看看,她得的是什么病!”
过了一会儿,一位娄姓太医走进来,先后对司徒璜和南宫影施了礼,再给唐美人诊脉。
南宫影严阵以待,等着发作。而司徒璜则满脸焦虑,眼眸里毫不掩饰他的担忧。
如果不是畏惧南宫影在场,他早就冲上去抱起唐美人了。“快说,美人如何!”
娄太医忙跪地,恭声道;“恭喜皇上,唐美人怀了龙胎!”
“……”司徒璜一时间哑然,眨巴了下眼睛,竟是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这可真是邪门了!最近他怎么宠幸哪个嫔妃都会怀孕呢!
周围的宫人们反应过来,立即齐刷刷地跪地,欢呼道:“恭喜皇上,喜得龙胎!”
南宫影的脸色更难看了,简直要气晕过去。她对着娄太医发作道:“看你面生得很,刚到御医院吧!你的医术到底行不行,有没有诊错!”
娄太医吓得一阵哆嗦,声音都颤抖不成调。“这是喜脉,怎么可能诊错!再说……”说到这里,他小声地嘀咕道:“皇上风华正茂,又专宠唐美人,她有身孕实属正常,这有什么可奇怪的……”
言下之意,是质疑南宫影此言不妥。
南宫影大怒,待要发作,却被司徒璜喝止。
“够了!”司徒璜一反素日对南宫影的千依百顺,语气多了几分愠意。“难道只许你怀龙胎,不允许其他嫔妃怀朕的骨肉么!”
这个罪名可是十分严重,饶是南宫影也承受不起。她只好委屈地跪下去,哽咽道:“皇上误会臣妾的意思了,臣妾是说……”
“因为你和其他两位皇妃有身孕,不方便侍寝,自打唐美人入宫之后朕就一直专宠她……”司徒璜最见不得南宫影的泪水,立即就缓和了语气,但说出口的话份量仍然不轻。“唐美人有孕是意料当中的事情,这有什么可疑的!你身为贵妃,竟然因为擅妒而出言不逊,实在有违贵妃的身份和风度!”
南宫影跪在地上,流泪不止,不敢再言语。
这时,唐美人悠悠地醒过来,听说她怀龙胎的事情,不由喜色盈动。她顾不得虚弱的身体,挣扎着起身,欢声对司徒璜道:“皇上,我们有龙嗣了!”
司徒璜终于还是走了过去,将唐美人揽进怀里,喜道:“你孕育龙嗣有功,即日起,就晋升你为唐妃!”
“谢皇上隆恩!”唐妃立即要叩拜,却被司徒璜给按住了。
看着眼前恩爱缠绵的一幕,南宫影不由想起了她跟司徒璜过去的恩爱。她终于意识到,那会成为永远的过去。
眼前唐妃,将会日渐取代她,成为皇宫里的第一宠。
*
离开了荣华宫,南宫影难受得几乎要哭出来。但她知道,宫里许多人都在暗地里等着看她的热闹,这个时候,她万万哭不得。
直到回到了听雨阁,她无力地瘫坐在偏殿的贵妃软榻上,再也无法动弹。
很快,戚泽成闻讯赶过来了。
看到南宫影伤心的样子,他立即就明白是怎么回事。走到贵妃榻前,他抓起她的玉手,放到唇边轻轻地亲吻着,低叹道:“跟你说过很多次了,那个唐美人由我去处置,犯不着你亲自动手……”
“现在她已经是唐妃了!”南宫影无力地摇首,阖起美眸,两行清泪滑下了眼角。“皇上对她甚是喜爱,又有了龙嗣……”
“这么快!”饶是戚泽成淡定,也不由吃了一惊。
“是啊!”南宫影咬着朱唇,恨声道:“这么快!”
“会不会有猫腻……”说到这里戚泽成又咽住,因为唐美人进宫后,司徒璜对她的专宠,众人有目共睹,她正值妙龄,司徒璜也值壮年,一直宠幸,有身孕也不是件奇怪的事情。
两人一时间有些沉默。原以为怀了龙嗣之后,大局已定,谁能想到冷不丁会冒出这么多的事情来。
后宫的皇嗣似乎并不怎么希罕了!除了南宫影,凉妃尹丝丝还有芸妃都紧跟其后有了身孕。现在,就连进宫月余许的唐美人也有了龙嗣,这后宫当真是热闹鼎沸。
许久,南宫影恢复了一些力气,道:“你有没有发现,后宫里好久没有这么热闹过了!本宫指的是龙嗣……好像扎堆般,谁被宠幸谁就能怀上……”
她的美眸充满了狐疑,以她多年浸淫后宫积累的经验来判断,总觉得这里面有猫腻。因为,她怀的龙嗣就有问题。
“这么多怀孕的嫔妃,难道就没有掺假的吗?”南宫影说完,也不由娇颜发烫。因为,她怀的龙嗣就是掺假的。也正因为如此,她才怀疑别人跟她一样。
戚泽成思忖了片刻,道:“除了贵妃,另外三位怀有子嗣的嫔妃,她们中有两个是独孤府献进来的!”
南宫影张睫,冷笑道:“独孤晚……他究竟想做什么!难道看本宫在这皇宫里面顺风顺雨,他也想着掺合一脚么!凉妃也就罢了,那时摄政王还未倒台,现在算什么……他硬把唐美人那个狐狸精塞进来,究竟想做什么!”
两人正说着话,就听到太监通报道:“南宫世子和独孤二公子求见!”
南宫影心头一跳,跟戚泽成对视一眼,异口同声。“不止送女人进宫,连他弟弟也送进来了!”
*
君陌心详细布置了防御阵线。因为骊山本来就是一座天然的屏障,山势险峻,易守难攻。任借着天险,就算十万军马包围了整座山,也能守住一阵子。
但正因为它的险峻,即是屏障,也可能变成牢笼。当大军压境之时,困守在魔宫里,就可能画地为牢,找不到出路(像当初的雪菩萨)。
因此,在远征军到达之前,君陌心必须要带着萧魅离开。
他带着萧魅,另外还带着一位护法(刀锋),一位堂主(韦稷涵)以及韦稷涵率领的玄阴堂的二百骑士,还有十个侍婢,收拾了一些物品,趁着黑夜骑马下山了。
下山之后,只有君陌心护送萧魅和那十个侍婢前去独孤府,韦稷涵等人带着玄阴堂的骑士们兵分两路,扬长而去。
到了独孤府的侧门,君陌心嘴角不由浮起一抹讥诮的浅弧,这么快,他们就再次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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