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尘埃一直无法理解这种因为喜欢一个人,所以去欺负一个人的想法。在他看来,张晓和鲁俞俞这种情况若是发生在小学,那还情有可原,但是现在大家都是高中马上成年的高中生,再发生这种事情,就只会让人觉的哭笑不得。
况且,在这件事情上,恐怕也只是张晓的一厢情愿而已。
基于以上的因素,季尘埃在听了鲁俞俞的话之后什么都没说,只是笑了起来。张晓被季尘埃这么一笑,气的差点摔杯子了,她没想到季尘埃会把这件事直接点出来,不但点出来了,还笑的这么欢畅,虽然不像是在嘲笑她,但是这笑容张晓怎么看怎么不舒服。
季尘埃笑够了,就收了自己的笑容,面无表情的看向张晓,他道:“张晓,你说我配不上鲁俞俞,那你就配得上了?”
张晓被这话噎住了。
季尘埃继续道:“你不会以为鲁俞俞会因为你的针对会对你产生好感吧?或许你现在可以去问问鲁俞俞喜不喜欢你……不,我还是觉的你去问鲁俞俞讨不讨厌你比较靠谱。”
季尘埃的话,直接点破了张晓那一丝丝的幻想,她的脸因为愤怒涨得通红,指着季尘埃的手在不停的颤抖。
季尘埃道:“所以,无论我是否和鲁俞俞在一起,我是否喜欢她,都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季尘埃说这些话的时候一点都没留情,和他刚开始迟钝的表现完全就是两个人,他和张晓本就不是朋友,他对这个女孩更没什么好感,所以说起话来格外的不留情面。
张晓的眼眶里已经开始积蓄泪水了,她哽咽了两声,似乎想说些什么,然而到最后却什么都没说,直接起身离开了。
季尘埃看着张晓的背影,慢悠悠的把奶茶给喝完了。
如果是在重生之前,季尘埃大概还会克制一下自己的情绪,但是在变成了周尧勤之后,季尘埃某些负面情绪被彻底的激发了出来——以德报怨,以何报德?
喝完奶茶,季尘埃就回了家。
此时距离季尘埃看到季苏铭和季明忠闹翻了的新闻,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因为不关心,所以季尘埃也没有去查后续。
然而就在这天晚上,这件事情却有了新的发展。
季明忠狗急跳墙,竟是将沈舒雅也牵扯了进去。季尘埃在新闻上听到沈舒雅的声音的时候,正在剥桔子的手顿了一下。
沈舒雅的声音从屏幕上传来,她道:“我和他已经离婚了,我们之间根本没有关系。”
记者道:“请问是你带走了大部分的财产么?”
沈舒雅冷笑一声:“我带没带走财产你们怎么不去问法院?”
记者又道:“季先生说你们的小儿子是因为你的缘故才死亡的,对于这种说法你怎么看呢?”
沈舒雅沉默了几秒钟时间后,才冷冷道:“没错,都是我的错,才让我儿子死掉的。”
季尘埃的动作彻底的停下了,他看向电视,只看到了一张被打上马赛克的脸,沈舒雅就在马赛克的后面,轻描淡写的承认了自己的错误。
沈舒雅继续道:“如果不是我硬要嫁进来,如果不是我告诉我儿子要做个好人,我儿子也不会死。”
记者愣了愣,似乎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沈舒雅又道:“你们采访我没用的,我就算顶着所有人的唾沫都不会再管他,这都是他该得的,都是报应。”
采访到这里就结束了,之后记者说了些什么季尘埃都不记得,他唯一记得的,就是沈舒雅那一句:“没错,都是我的错,才让我儿子死掉的。”虽然之前他就知道沈舒雅已经改变了,但是却不知道她居然改变了这么多,变得,他都有些不认识了。
季尘埃把一瓣桔子塞进嘴里,整个人都有些走神,他道:“小七,你去查查季明忠和季苏铭两个人到底怎么了。”
他之前不想查,是因为他不关心季明忠和季苏铭两人到底怎么了,但是事情却莫名其妙的扯上了沈舒雅。
这件事已经闹得比较大了,小七很快就告诉了季尘埃具体的情况。
原来是在季苏铭在家中出柜之后,和季明忠的关系就变得非常的糟糕,季明忠在家里向来都说一不二,却接二连三的受到了打击。先是沈舒雅一定要和他离婚,即使是净身出户也坚决要离,然后是季苏铭公开出柜,搞得他彻底没了面子。
可以说,季尘埃的死亡,是这个家庭四分五裂的导火索,沈舒雅因为这件事彻底的从自欺欺人的美梦中醒来了,而季苏铭也看清楚了自己这个父亲有多么的薄情——换做他死了,恐怕季明忠第一个要做的事情也不是伤心而是担心丢了面子。
不过季苏铭并不像沈舒雅那么无欲无求,他外公就是他坚实的后盾,在季苏铭母亲去世的时候,季苏铭外公一家就差点和季明忠闹翻,若不是顾忌着季苏铭还有所隐忍,恐怕早就从亲家变成仇家了。
不过现在季苏铭已经长大,有了自己的想法,再也无需考虑季明忠,在看到季苏铭和季明忠闹翻之后,他外公自然是非常愿意伸出援手。
季苏铭带着他母亲的财产脱离了这个家,而季明忠因为一些事情却陷入低谷之中。
先是生意突然出了问题,一些合作了很久的客户突然撤资,然后是产品被发现有问题,直接被人告上了法庭,最后,在重压之下,季明忠突发脑溢血直接住进了医院,醒来后整个人都已经站不起来了。
虽说屋逢天漏连绵雨,可是发生在季明忠身上的事情,也的确是太巧了一点。
这一系列的打击,让季明忠不但成了孤家寡人,还失去了一切,老婆离了,儿子跑了,财产赔了,没了一切的季明忠干脆破罐子破摔,利用舆论想给季苏铭施压,让他不敢就这么抛弃自己。
在季明忠的价值观里,面子是非常重要的东西,可惜季苏铭并没有遗传到这个父亲的一丝一毫,如果他那么看重面子,也不会公开出柜了。
母亲的死亡,让季苏铭对季明忠这个父亲充满了压抑的憎恨,季尘埃的死,又让他看清楚了季明忠的绝情,如此一来,季苏铭对季明忠的感情,几乎全消失殆尽。
季尘埃道:“他们现在怎么样?”
小七道:“季明忠忒不要脸了,他不是瘫痪了么?现在天天叫人推着堵在季苏铭公司门口,有时候还找去找沈舒雅的麻烦。”
季尘埃道:“找沈舒雅的麻烦?沈舒雅……她现在怎么样了?”
在离开那座城市之前,季尘埃给了沈舒雅一大笔钱,然后就再也没有去关注过沈舒雅的消息。
小七道:“她啊……现在过的,还行吧。”
季尘埃听说了小七语气中的迟疑,他道:“什么叫还行?”
小七道:“她并没有用你给她的钱,现在经常在孤儿院做义工,介于你们人类过的好或者不好的标准太奇怪了,所以我也不能判断。”
季尘埃沉默片刻后道:“季明忠,经常去找她的麻烦么?”
小七嗯了一声后,道:“是的。”
沈舒雅不像是季苏铭,有着深厚的背景完全不怕季明忠耍无赖,然而她当初有多么的心软,现在就有多么的心狠。
按照小七的说法就是,季明忠堵在她的门口,她也能面不改色的当做没看见。
季尘埃从未想过他能看到这样的沈舒雅,在他的记忆里,沈舒雅只是个小女人,早早的和家里闹僵了关系,同季明忠步入了婚姻的殿堂。
而现在呢,这个小女人却被生活彻底的改变了,她受了委屈不再是无助的哭泣,而是选择犀利的反击,面对咄咄逼人的媒体和无耻的季明忠,沈舒雅也并未选择妥协。
季尘埃道:“小七,你看季明忠的事情,是谁插了手。”他可不相信世界上有报应这种事情,一次也好,两次也罢,若说在短时间内季明忠突然遭遇了这些事,显然不能以天意两个字概括。
小七道:“我觉的啊,我觉的是周尧韫动的手脚。”在季尘埃身边的,知道季尘埃以前的事情,并且有这个能力的人,似乎只有周尧韫了。
季尘埃眼神转了转,道:“是么,我给他打个电话。”
对于周尧韫的事情,季尘埃并不想花时间去胡乱猜测,与其这么纠结,倒不如直接打电话问清楚。
周尧韫很快就接了电话,季尘埃先是和周尧韫扯了扯家常,然后才转入了正题,他道:“周尧韫,季明忠的事情,是你弄出来的么?”
周尧韫并未正面回答季尘埃的问话,而是反问道:“哥哥不高兴么?”——也算是证实了季尘埃的猜测。
季尘埃无奈道:“你做这事情之前,就不能和我商量一下么。”
周尧韫道:“我怕哥哥心软。”在确定了季尘埃这个身份之后,周尧韫自然也是找了人查了关于这个名字的一切,也知道了季尘埃过的到底是什么样的日子,他身边的人,又对他做了些什么。做好事,残疾,自杀,这些明明不该合在一起的因素,却阴差阳错的导致导致了季尘埃的死亡——然而从某个方面周尧韫又有些庆幸,因为如果季尘埃没有死,他们不会相遇。
季尘埃听见周尧韫那句“我怕哥哥心软”却只想苦笑,他道:“我看起来,心很软么?”
周尧韫软软的嗯了声,带着浓重撒娇的味道,他道:“哥哥要是不开心,我就不做了。”
季尘埃道:“所以你的目标,其实是周尧韫和季苏铭两个人对吧?”
周尧韫又应了声,他没告诉季尘埃,沈舒雅也在他厌憎的范围内。作为一个母亲,沈舒雅绝对是不合格的,如果她强硬一些,现实一些,季尘埃的名字也绝不会以如此不堪的方式死去。
季尘埃道:“嗯……你准备什么时候回来?”
周尧韫一愣,他还以为季尘埃会怪他几句呢,却没想到他将这件事情就这么揭了过去。
季尘埃道:“说话啊。”
周尧韫兴奋道:“快了快了,哥哥是想我了么?我也想哥哥了。”
季尘埃又嗯了一声,才道:“把季明忠解决了吧,别让他出来丢人现眼了。”虽然是狗咬狗,但是看在眼里总觉的有些不舒服。
周尧韫虽然心里有些不愿意,但作为当事人的季尘埃都这么说了,他自然也不好再说些什么。
季尘埃听出了周尧韫语气里的不情愿,他有些哭笑不得:“你委屈个什么劲儿,按理说生气的人也该是我啊。”
周尧韫道:“哥哥就是心太软了,哼,要是换了我……”
季尘埃道:“要是换了你怎么样?”
周尧韫道:“要是换了我,他一辈子都别想消停!”周尧韫虽然平日里表现出来的是一副深的大人喜爱的阳光大男孩形象,可是骨子里却有些见不得人的阴暗面,他和季尘埃不同,季尘埃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周尧韫却是你不犯我还好,犯了我我整你一辈子。
季尘埃听着周尧韫孩子气的话,闷声笑了起来,他就说为什么季明忠被整的那么惨之后还有能力和季苏铭叫板,媒体也敢报道这些事情,原来是周尧韫从中作梗。
周尧韫道:“哥哥,我会保护你的。”
季尘埃淡淡的嗯了声,然后道:“我知道了,所以叫你早点回来,别再去折腾那些事了。”
周尧韫闻言终于高兴了起来,他道:“好,我听哥哥的。”
季尘埃眼里也有浅浅的笑意,他道:“有空的话,你陪我回去一趟看看吧。”
周尧韫自然爽快的答应了下来。
季尘埃在挂了电话之后,忽然想到了什么,他道:“小七,你说季苏铭会不会认识周尧韫?”
小七道:“嗯?你怎么这么说?”
季尘埃道:“不知道,只是有种感觉……”
小七感叹道:“埃埃啊,你这个弟弟切开里面绝对是黑的啊。”
季尘埃嘴角扯了扯:“你说什么呢,什么叫切开里面是黑的?”
小七最近上网上的多,也不知道从哪里学了这些词汇,它语重心长的和季尘埃科普:“你说,如果你不给他打电话,你岂不是一直都不会知道他参与了这件事?季明忠的名誉毁了,可是季苏铭和沈舒雅也没好到哪里去啊。”
季尘埃脑子里忽然灵光一闪:“哎,你去查查当初我救的那个小孩的信息。”
小七道:“嗯?”
季尘埃道:“如果周尧韫有心帮我报复,总不可能放过这一家人吧。”
说实话,在重生的时候,季尘埃对他救的那个男孩很难不抱着仇恨的心态,然而随着时间的流逝,周围发生的事情却让季尘埃忽忘记了仇恨,以至于他甚至都有些记不清楚那个小孩的模样了。166阅读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