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3 走吧(1 / 1)

“可你说的这事儿,和你借人一用没有多大干系。”齐昭月摇头,随随便便就将自己的人交出去,可不是她的作风。

就算对面要借人的,是她家‘面相’最实诚的表兄。

“要是说起来是这么回事儿,我老早就觉着醉红楼的红姨惦记上了。”公孙正名看着影卫,对齐昭月道着:“封山那地方老早被封了,要寻路也要不迷路啊。到时候上个山迷雾一起来就只能在山里打转不得绕晕我们……”

“你可不要告诉我,恰好那路线红姨知道,而红姨的条件是影卫?”齐昭月说着,可那笑意在公孙正名看来却是越来越骇人了。

“红姨?”江知佑听闻,微微愣住,随后像是寻思着什么,目光悠长的看着公孙正名。公孙正名察觉出来,笑如平常。可江知佑的眼神,却随之变得深邃。

“我怎么敢越过公主表妹就应下她,她也说是就想见见影卫而已,不会拿他怎么着。再说影卫武功高强,也该是他想要别人怎么着啊。”

“要不是你家影卫我打不过又请不动,只能向借一会儿,我老早将人掳走就溜了……”还在这儿窝囊?公孙正名郁闷着,后一句话却识相的憋在肚子里。

“自然这事儿是我们私底下说的,可不是交易买卖。红姨就是让我将影卫引到醉红楼。可我若是有这个功夫,老早不晓得去封山几趟了。”

“上回影卫几个字就让人家姑娘要死不活,红姨估摸着如今回想起来还气的慌。所以,才有这随口说说。醉红楼就是姑娘多,影卫就在这里寻个家室,成亲娶妻不也是不错么?”公孙正名越说越偏,说到完全没正经样子,最后却是悬崖勒马,“不过总归说回来,影卫是公主表妹你的人,我怎么的都要问问,所以也没夸下海口。你若是应,我和唐二都谢谢你。若是不信,我们摸瞎也就只耽搁几天的功夫,左右不会在山里头饿死。”

“那你同红姨说,除非是醉红楼不想要了,不然谈都不用谈。再说你寻她问路,拿本宫的人折腾什么。”齐昭月淡淡的瞥了一眼,就给了回复:“若是你们近来闲得慌,我明天就寻个由头,将那地儿给拆了去。给她添点堵,让你挖点土…也是不错?”

齐昭月笑着问着,公孙正名讪讪的笑意一直陪着,本宫这自称都出来了,这事儿也就不用说讨了。他一开始就没觉着齐昭月这关好过,索性有九里,想想就松了口气。

“那便这样吧,君子不多夺人所好,就算路线不晓得,也是可以摸索的。”公孙正名说的爽快,江知佑看着公孙正名的举动,一直没有出声,却在此时道:“正名兄一定要去封山……”

可这话还没说完,就被公孙正名打断道:“这事儿我想好久了,不管你怎的说我都要去看看,就算没有其他路,也就是想瞧瞧。不然在泉州城这么闷的地方,我哪里呆得住!”

“可……”江知佑微微皱眉,公孙正名就道:“封山这地方也就是传说险阻,方才还说的好好的,现在我说要走江知佑你倒是啰嗦起来了。你可不是婆婆妈妈的性子,我又不是你家阿月,喝口水你都怕她呛着。”

齐昭月见江知佑和公孙正名说话,刚好歇息端起茶杯浅饮。听着公孙正名这话,也真是差点没呛着。但身子轻微的一颤,江知佑却注意到了。随即就如同公孙正名所说,轻轻的顺着她的背,生怕她呛着……

看着公孙正名那种孺子可教的阳光,齐昭月不自觉的抽搐的嘴角。

“你好好同公主表妹待着我不叨扰你们,连带着将昭明都带着一块儿了,你们不是该感谢我么……”公孙正名看着江知佑投过来的目光,似是不解的说着。

“正名兄,你若是很想从红姨那里知晓路线,便同她说用还回来的钱换就好。”江知佑道着,公孙正名虽然纳闷,却也随后在齐昭月抬眸的眼神中挥手,“我就晓得你不会见死不救,我们就此别过,最多五日就回来!”

这人来的快去的快,那着急欢喜的模样像是去寻唐二说好消息去了。齐昭月倒是看着他的背影纳闷着,问着身旁的江知佑,“以前也没见正名表兄去哪儿玩如此热情,封山这地方有这么有趣?”

“阿月想一起去?”江知佑倒是问着另一回话,“阿月若是想去……”

“我对爬山可没多大兴趣。”齐昭月随之摇头,偏头就问景蓝道:“昭明他要同正名表兄一起去封山,我怎的不曾听他说过?”

“公主。”景蓝在一旁应着:“皇子他一听说驾马去游玩,方才二话不说就去收拾行囊了,现在应该已经差不多收拾好了。”

“……”齐昭月默然,随后幽幽道:“四个大男人,一个御马,剩下的三个坐在车里头…这是有多懒,一个个都不愿意骑马。一个人一匹马,不比御车简单的多?”

江知佑听罢,随后就解说着:“阿月可能不晓得,封山路径险阻,若是骑御不当,容易将马匹惊慌。路人大多死于马蹄之乱,没有很大的把握,是不会骑马的。更别说御车的马匹,再单骑几匹马,怕是更容易出事。”

“若是当真这么难过去,容易出事,你还放任正名表兄借走九里?”齐昭月听着,即是不解又是疑惑。

“正名兄有一件事说的对,传闻不可尽信。”江知佑说着,“可却也不能不信,固然探之也是没耐住性子。”

“正名表兄那性子怎么能耐住脾性。”齐昭月听江知佑,似若话中有话,却没多想,另一处就放心道:“本想着昭明随着去会不会和正名表兄一起闹腾,弄出事儿来。不过如今从你默许的情况看来,也不会出事。昭明想随着北上,同正名表兄多磨合一二,也是最好不过。”

“阿月放心便好。”江知佑听罢微微一笑,“他们都决定前去封山,阿月不想去,我也觉着路途奔波怕是不好。下午说好一同钓鱼,阿月可要同我一同备些东西?”

“备东西?”齐昭月微微一愣,就想起那软绵绵抽搐的东西,眉头瞬间皱的不好看,“蚯蚓?”

看齐昭月的表情,江知佑颔首笑出声来,就被身旁的手抵捏着腰间的细肉。

下午天气放晴,垂钓溪下。斜背相靠,一个吃鱼一个钓鱼,怕是再好不过。齐昭月吃着鱼,吐吐嘴抱怨着:“这鱼里怎么这么多刺,也不比头一回的好吃…泉州城边上的水,一点儿也不养鱼……”

“阿月像是猫般,衔着鱼吃还挑着。”江知佑听罢,转头就道着:“吃鱼还说着话,当心卡着了。”

含糊的点了点头,齐昭月就将鱼的另一边递到江知佑嘴边,“你若不信吃吃便知晓,一口下去全都是刺,吃着我嘴里都戳着疼。”

江知佑轻口咬了下去,就微微皱眉。齐昭月在一旁看着,就往身旁人身上一扑,赖在他怀里告着状,“我就说刺多肉少,你还觉着我嘴挑。”

“阿月。”将手中的竹竿放在一旁,溪池里泛起水花涟漪,江知佑叹着:“鱼溜走了。”

“嗯。”齐昭月点头,靠在他的膝旁,暖阳下伸展腰轻打着哈欠。在他身旁寻了个好的位置,便靠着浅眠起来,闭着眼睛还嘟囔着,“鱼那么多刺,溜了就溜了。”

她这样靠着,不惊动她浅眠怕是钓不好鱼了。江知佑看着身旁的人,让旁人送了本书过来。用竹木插着青梅伞,遮出荫处。她的面颊和他的书,都由他护着,一起在这里静置着。

“若是困了,不妨我们回去?”江知佑看齐昭月的模样,问道,“若是在这里睡着了,免不了吹风。”

“不钓鱼了?”齐昭月微愣,就听江知佑道:“阿月说这里的鱼吃起来细刺太多。等过两日,我带你去远些的地方可好?”

“那里的鱼比这里好吃?”齐昭月想了想,慵懒劲儿也没了。江知佑思略后就应着,“那里的鱼应该比这里的好吃。”

“比这里好吃的话,那我们过两日就去。”齐昭月点头道着,“我们今日就可以先回去了。”

“去那里有大半天的路程。”江知佑轻笑着,“若是阿月什么时候想吃,我们便头一天出发。”

齐昭月笑着点头,便让人出来收拾溪旁的东西。江知佑起身,就在城郊走了起来。林间小路,旷野的辽阔,快入秋的硕果快成。看上去泱泱一片。风吹拂绿浅重叠低,吹到自己身上,都还能沾上些许卷落离梢的叶子。

天地静谧归真,走在山林间总能让人忘却一切烦恼,静静的迎风洗涤。

公孙正名走了,连带着唐二和齐昭明。泉州城里最闹腾的都出去游玩了,也不晓得是不是错觉,齐昭月总觉得泉州城里安静多了。

江知佑听她说后,却是笑她,“正名兄再时你恼他噪烦,如今他走了却又不习惯了。”

“他走了我怎会不习惯,他又不是你。”齐昭月反驳着,却瞬然让江知佑没话说,只是静然的将人拥入怀里,“我从来都知道,阿月不习惯。可我没问,因为不晓得阿月怎么答我,我却是半点都无可奈何。”

“我们两都心知肚明,我还问你作甚。”齐昭月没好气的说着,眨眼就挪着话题道:“我们明日就去的远些吧。”

“可是近日无聊了?”江知佑笑着,齐昭月却道:“泉州城不管是城内还是郊外,也就都这样了。景色有看腻的时候,我们换着四处看看,就算不吃鱼不也是好的?”

“再说泉州城的天气极好,很久没下过雨。这天气一直放晴,也是出游的好时候。”齐昭月望天,想着去处也是十分向往。

“很久没下过雨?”江知佑也是看着天空,所有所思。齐昭月却是点头道着:“是啊,很久没下过大雨了。我印象中还是你走之前,那濛濛细雨细飘。正名表兄大概也是因此,才去封山的吧,这天气转秋微暖,却又没雨好走路,最合适不过。”

第二日傍晚,两人便向东南方向去,在泉州的边界一处小城镇落脚。这里地偏人有稀少,却透露着古朴的感觉,高角檐墙,和泉州城的建筑大不相同。

齐昭月看着,赏观道:“这里离泉州城也就大半日的路程,却不曾想,这建的房子却像是江南东北两种格局。”

“的确。”江知佑看着小镇,“听旁人说起这地方风光好,怕也是楼高却不多。住店最高也就四层楼阁,看的风景却悠远。”

镇子的周围都是丛林山水,他们一路走来都悠然惬意,更别说久居一段时日。齐昭月想着,就问道:“我们大概在这里落脚多久?”

“正名兄说最多五日回来,我们便在这里…待到他们回泉州城了,再回去也无妨。”江知佑说着,齐昭月点头。让人去寻客栈也有眉目,便先住了下来。

清晨醒来,耳畔伴着的都是鸟语花香。不过也不晓得是景色诱人,还是因为昨晚店小二不经意的说‘山间晨光曦照若佛光’而来的突发奇想。齐昭月头一回将江知佑从床榻上捞起来,不要任何人跟随,就往山上走,说是想看看那佛光普照。

本来是想骑马沿着山路走上去,可毕竟颠簸。齐昭月也是第一次看到江知佑御车的模样,天朦朦的亮,月亮还悬挂在天上。

红光一线,灼热的从东边山间升起。照的祥云偏偏染红映天,站在岩石上观望,天高地阔的心境都如百川纳海,有容乃大。

下山的时候,也有竹林成片,山泉清凉。路上停歇,就在火堆里架了一柄壶,烧山泉而饮。齐昭月看着山泉说着,“都说水至清则无鱼,好端端的,怎么在这里生起火烧水了?”

“这里的山泉甘甜清洌,于泡茶的活水之用,实属难得。”江知佑笑道:“一早上过来也是累了,就不口渴?我记得走时你还问景蓝要了些糕点,说是在山上看日出当嘴食。”

“也就是些甜梅子,你还帮我惦记着?”齐昭月坐在马车上,看着江知佑添着柴火。

见柴火添的差不多够烧一壶,江知佑用泉水洗净手,看齐昭月道:“我惦记着从来都是阿月,你坐在车架上,脚下有凳几也当心摔下来。”

齐昭月不以为意,倒是看着山间光景好奇,“这么个地方,山清水秀的也该是善于居住的。可就说这山里,似乎没有一处人家。连砍柴的樵夫,我们上山都不曾见到。佛寺就更加没影子,竹林成片却没人想在这里建个竹屋,虽然有些可惜。可这地方也真是偏远幽静,有仙境般的悠宁。”

“山上的确没有人家。”江知佑点头,就道:“这里离泉州城虽然也就大半天的车程,可却是极为偏离驿道。这里人烟稀少,不缺乏镇上的人祖祖辈辈迁移出去,来此游玩的人,因为地方偏远而不愿在此定居。”

“泉州城的繁华如何,阿月也见过,不比京都逊色。就算是在东北灾民数次南移之后,都如此锦绣花开般的容华,那是最蛊惑人心的。也只有不愿理会尘缘俗世的人,会对此处视如珍宝。”江知佑道:“可这地方并无佛寺,可能也是泉州城的佛寺过多。这里的佛寺,就算建起来,也没有太多人前来参拜,捐香油钱。所以山中或许有隐世的小庙,我们无从得之罢了。”

“泉州城的佛寺也确然够多的。”齐昭月想着江知佑的话,想起泉州里各处大小的佛寺,点头道着:“多半是商物贩卖交易,人多往来,所以佛寺也多不胜数。”

随口说道了几句,茶水也烧开了。马车里早就备好了小茶几和茶具,提着滚烫的水放在案几上泡茶。将窗帘支起,斟茶风过,茶淡清香吹开。

饮这等茶从来都不是解渴之用,齐昭月品下两杯,便在一旁吃起了梅子。看着窗外,阳光照在茂密的丛林间,落叶映下的影子稀稀疏疏。

一时入迷,伸手拿梅子却触到了滚烫的茶壶。轻呼一声就将手缩了回来,齐昭月看着自己通红的指尖,肿胀的疼痛,却也无妨大碍。

这自然引起了江知佑的注意,当下就将她的手拿过来细看,这一看就是皱眉,看的齐昭月随即就想将马车上的药箱拿出来看看,有没有烫伤的膏药。虽然没多大事,可他一定会让她泡清冷的山泉,那水甘甜是甘甜,可大早上的一直泡冷水却不是她愿意的,就算是指尖也不大愿意。

可人算不如天算,马车里本就不是很宽裳,也就半躺下两个人的身子。齐昭月再这一动,江知佑没有防备,本来就怕她再烫着将茶壶放在马车榻上,如今却因为齐昭月的动作,不小心挪动了茶几的桌角,然后翻了茶壶,将江知佑的外裳全都浸湿。

一切都在一瞬间,当成定局后,齐昭月都看呆了,随后却是越慌越乱,她越过案几将茶壶提了起来,将案几挪到一旁,看江知佑的衣袍倒是只有一片浸湿,可裤袖却从膝处湿到小腿。

“烫不烫?”齐昭月关心的问着,可她也委实不会放东西,茶壶里半壶水,竟是放在了自己的裙摆上不自知,在马车上往前挪的力度过大,那半壶水也随着倒下。

听到身后的声音,一切都来不及了,转回头看的时候,裙摆已经湿了一大半,甚至延伸到了裤脚处。齐昭月很有些悲壮的闭上眼,见江知佑淡定自若却又无可奈何的样子,也就先将身后的摊子给先收拾了。

“原本是烧着泡茶的,先如今让衣裙贪喝了去。”江知佑道着,叹着气却不生她的气。

将茶具收起来,茶几竖放好,整个马车的空间也大了起来,可是两人看着双方湿哒哒的衣裙,都无奈了。

江知佑先是道着:“车上有毯子,可以盖住。阿月现在车上将湿的外袍裤裳脱下来,用毯子裹着。我这便御车回去,等到客栈也就一两刻钟的样子,你耐心等等……”

“不。”江知佑出去的时候,齐昭月就拉住了他的袖子,“知佑,你的衣袍上也湿透了,就这么赶车回去,不说你衣裳的问题,就是应着冷风吹也会出问题。”

“我同你成亲之前,一直就担心你的身体。”齐昭月道着:“虽然如今大半年过去了,你一直不曾说,也好像无碍。可你是受不得凉的,你当我不晓得?”

“阿月。”江知佑想了想,本还想继续劝,齐昭月却道:“不也可以将火生着,将衣裳烤干。我们并不着急着赶回去啊。”

“生火…”江知佑看着齐昭月,随后点头,“竹林间的柴木枯叶如今还不多,我却是怕火不大,不易烤干衣裳,竹林里本就清凉,衣裳虽是热水烫湿的,可却也一下就冷了,汲取体温,容易伤风,你又少了件最厚的衣裳。”

“再说柴火一时也烧不大,马车里有剑却也不是用来砍柴的……”江知佑说着,就看齐昭月脸色有些泛红道:“不然将衣裳脱了,烤着火不过多久就干了。”

江知佑愣住,他湿的是裤袖,她也湿了裙摆,褪去后也差不多坦然相见了。

“我说的是只褪去我自己的,我在马车里等着便好,反正我湿的是裙摆,褪去了在马车里也无妨。”齐昭月见江知佑不说话,以为他不同意,也当真不想他湿着衣裳就御车吹冷风,道着:“马车里不止毯子,不也还有盖着的薄絮被,我不会着凉。再说这衣裳湿哒哒的,我穿着难受。你御车回客栈,路上都也有几个行人。我若衣裳不齐的,他们不晓得,我却总是会有些不自在……”

“知佑。”她又开始可怜的望着他,他回过神来还没听清她说什么,就点下头。果然见她笑靥如花,然后就将毯子重叠的铺在榻上,拿出薄絮被。

将马车御到窗户向阳,进马车后,齐昭月已经将外袍褪去。只剩里衣和中衣。将衣裳扭干,外面的火苗已经燃起来了。

默约一刻钟后,衣裳才干的差不多。齐昭月将衣袍套上,刚系好腰带,就看向江知佑的裤子。那壶水是大半壶都泼在他的裤袖上,她的衣裙干的差不多,可他湿的却是三件厚的衣料。

“知佑。”轻声唤着人,江知佑也转过身来,问着:“衣裙是不是没干?”

“嗯…好像有些问题,你过来帮我看看。”齐昭月为难的说着,待江知佑走近,她就拉着人的手。乘其不备的一同拉跌在榻上,然后起身压着他,掀起衣袍摸着裤脚,表面是干了,可谁晓得里面是不是还没干透。

“阿月。”江知佑瞬间就握住了她作乱的手,“我的衣裳已经干了,你总是不放心。”

听到这话,齐昭月才止住。她趴在他怀里,撑起腮帮子看着他,对着他的脸颊轻啄了一口,“信你的话,就是想看看你有没有听话,衣裳没干我可饶不了你。”

“阿月想怎么饶不了我?”江知佑看着身上的女子,又开始玩心大发,也回应的啄了下她的脸颊,索性陪着她一起闹。

齐昭月满意的点头,就拉起他的衣裳道:“自然是要先看看你的衣裳有没有干,然后我再定罪。”

“嗯好。”江知佑握住她的手,笑意的眸光微烁,凑到她的耳边就道:“那阿月就帮我看看好了。”

看到他的笑容,齐昭月心中警铃大作,可这时候收手好像已经来不及了。他握着她的手在帮他解开裤上的细带,可要是从腹间解下向下…向下不就……

齐昭月面上淡定自若,心中还是不信江知佑,在这荒郊野岭的,让她帮着他将裤子褪尽。可手上的僵硬却是骗不了人的,他一直持续的动作偏偏不像是好玩,而是当真了一样。

这个认知让齐昭月瞬间收回手,护在身后。江知佑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又看看细带。眼神都像是在问着她都已经解开了,该怎么办。

“不是要看看才能晓得衣裳干了没有么,阿月怎么半路就丢兵弃甲了。”江知佑说的坦然,齐昭月收回手却是怎么都不肯动。

江知佑想拉回齐昭月的手,后者却是恼了,“你明明晓得我同你闹着玩……”

“就算是闹着玩的,阿月也解开了系带。闹着玩解开,应该也可以玩着系回来。”江知佑看着齐昭月,她都快哭出来的表情,瞬然就泄气。

然后就缩在马车的角落里,怎么都不肯伸出手。江知佑无奈起身,将人抓了回来,训人也是温和,和方才调戏人的神情一样温和,“我又不是要吃了你,躲的那么快做什么。”

见齐昭月眼睛瞪大的望着他,控诉着他的罪恶般,江知佑就笑出声来,“不闹了就是,回车里坐好,我们回客栈吧。”

合着方才都是耍着她玩儿呢!齐昭月看着江知佑的笑容,随口就咬上了他的唇角边。这人脸颊都是纤瘦,咬起来没多少肉。齐昭月咬着就有些嫌弃的憋嘴,这动作无疑是加了把火。天旋地转的一番,她就觉得自己躺在了马车上。方才的姿势都倒了过来,换成江知佑将她压在身下,然后轻咬的唇覆了上来。

本来只是轻咬厮磨,最后却都因为身子间的磨砂缓热,越来越浅入,却深不得出。气息平缓隐约之中却有些急促,眸中的柔情泛起,对视也只能让人越来越沉浸。

衣裳解开,吻也随之挪下。竹林间却是一阵清风拂袖,吹着露出的肌肤,有几分冷意。这风吹去了热意,让人缓缓的清醒。

江知佑没了动作,齐昭月随后也推了推身上的人,“知佑。”

声音沙哑带着女子动情的娇柔,却更加让身上的人身子紧绷,“阿月,先不要说话。”

齐昭月咬唇,他压着她太紧了,也重还不能动。

过了半响,两人都没说话。江知佑松动起身,将她的衣裳系好。可就算是系衣裳她也不太敢动,就算如今江知佑神情悠然,可她还是能察觉他的气息不稳。

随后自然是一言不发,乖乖的回客栈。她到泉州城这么久,也就在京都的时候天不亮就起身。如今在天亮之前提前一个时辰起来看日出,如今回去却也是犯困。

坐在案几上杵着眯眯眼,养生作息在宫里十分有讲究,出嫁后就被她丢到不晓得哪个角落里去了。不过也没有白日入塌而眠的习性,且不说着阳光照着,看看都刺眼。客房也是简洁舒适为主,纱幔的遮阳也不似常日用的好。

齐昭月想着的却是此番前来,倒是忘记将那盆君子兰带上了。午膳过后齐昭月才见到江知佑,随后两人一起逛着青石板的小镇,出到不远处的河水中垂钓,一天也就这么嬉闹的过去。

只是晚上快入睡的时候,江知佑却是重来了一遍白日里的场景。喝个茶像是掀摊子般,不是手滑了,茶杯的水洒在衣裳上,就是茶壶没放稳泼了一地。总而言之就是不想让两个人干着衣裳上塌。

“阿月。”江知佑是笑着同她说的,一如白日里的温和,“客栈里不能随意生火烤干,也只能委屈你换新的衣裳了。”

齐昭月自觉的逃不过这一劫,刚起身吧果然就被他抱在怀里,先是以看看烫伤为由,将她的衣裳扒了个干净。

这样还治其人之身的报复,着实有些幼稚。白日里的事情她实属不小心为之,她晓得今晚他就是故意的,却也无可奈何。

男人这方面的性子来了,就像她有时候蛮不讲理,是说不通的。

最后跌倒在床榻上,她才发现两人身上的衣物都脱了个干净。棉被盖着身子,都让她发颤着。他白日里隐忍的事,在此刻变本加厉的还了回来。

就算他托着她的腿,她也在一次次的撞击下没了知觉。脚趾因为快意卷缩着,身子泛红的汗水浸湿了长发,和他倾泻而下的汗发交融一起,分不清彼此。

晚上折腾了一宿,怎么都唤不停。第二日齐昭月腰酸背痛的起来,看着人咬牙切齿。赌气般的,梳洗好后便带着景蓝,独自在小镇上逛了起来。

心情顺畅了才回去,却又被某人精心准备,烤着的肉香所吸引。然后几块肉吃到肚子里,就又一点气都没了。这点实属让景蓝暗叹,公主实属好养。

来这个小镇一转眼都三天了,齐昭月却还想继续待会儿,便备着后天回泉州城。因为算着日子,那时候公孙正名和昭明也都回来了。

只不过若不是碰上了一个人,或许日子可以依旧这么平静安和下去。

那日下午依旧暖阳高照,齐昭月想看看镇上有没有些好玩的杂货铺。毕竟上回江知佑带回来的香烛,她可是欢喜的不得了,只不过他不大愿意她碰,她也就只能换着东西打发时间。

在和江知佑成亲北上之后,她都不曾想过,她还会有这么闲的时候。

逛街东挑西拣,倒是看到些许用草折成的蝈蝈和蛐蛐,那特别逼真,看的景蓝在一旁都瘆的慌。只不过是草离了根最后都会枯萎,也放不过几天。她也学不来也不会去学。瞬间看了看就没兴趣。

“公主。”景蓝一直站在身后,此时却是出声唤着。齐昭月偏头,就到向不远处的人群。那里显眼的,莫过于公子佳人成双对。

只不过侧眼望过去却是熟人,一柄竹扇,翩翩君子的摸样,和身旁的那位姑娘倒是相谈甚欢,像是天作之合。

齐昭月看到这个人,却是怎么都欣赏不起来,眉目微皱随即平缓,却也走了过去,走到近处才确认人,“唐二…?”

“咦?”唐二似乎也觉着凑巧在这里遇上熟人,对着齐昭月一礼就道:“蒋夫人,真是凑巧在此处相遇。”

“一点也不巧。”齐昭月浅笑,眸中闪过一抹深意,“很远就看到英俊潇洒的唐二公子了,特意过来看看我是不是眼神岔了。我可没少听柳夫人唠叨念着,家弟没有成家之心。如今见到唐二公子和一位姑娘逛街,自然好奇。”

齐昭月在唐二的印象中,倒不像是欢喜说家常的人。不过在城郊这处虽然风景好,地势却有些偏,一般都不会在这里遇到熟人,偏偏江公子倒是将自己夫人,身旁的人全带来游赏了,倒也是很有情趣的人。

“蒋夫人是和蒋兄一起来的吧?”唐二问着,便邀请道:“怎么说我们都算是相知好友,不建议由唐二做东,请两位用膳如何?”

不等齐昭月说话,唐二就道:“蒋兄和蒋夫人来泉州城,我虽说先和正名兄熟识,可对两位也都不陌生。都是正名兄的好友,怎么都算是相识的,蒋夫人总会给些薄面赏光吧?”

“想当初去醉红楼,蒋兄起初不愿意进去,担忧蒋夫人会多想。”唐二说着,就笑道:“如今看来,也是太在意不过了。”

“唐二公子取笑了。”齐昭月也是笑着,便道:“说起来我们前天傍晚就到了这里,那时候还不曾看到唐二公子。今下若不是景蓝告诉我,说觉得你的身影远远看着像是熟人,我们怕也是不会在此相遇。相遇是缘,本该应许唐二公子的请求,可正名表兄多次受唐二公子款待,做东也该是由我们夫妻来请客。”

“不瞒蒋夫人,这也都看到,我是陪我身旁的这位姑娘来的。”唐二道着,就介绍道:“这位姑娘算起来,是唐家的远亲何姓。近日远亲家中有些事,我也是陪着她出来逛逛散心,也不方便走离她太远。再说来着是客,对这里,我从小游历至此就很熟识了。”

“唐二公子对泉州城应该是很熟的。”齐昭月点头,就道:“我听闻这一带有一座封山,山色人间少有,就是很容易出事。不过我却也想着过两日就上去游玩一番,就是不晓得唐二公子有没有兴致一同前往?”

“山色人间少有?”唐二的表情瞬间有些古怪,然后提醒般的道:“我还是劝蒋夫人不去那地方的好。”

“怎么说?”齐昭月微愣,唐二也每当齐昭月是外人,就接着道:“封山传闻之中是个山势险阻的地儿,说是真的吧也不真,假的吧的确很多人丧命于此。我儿时年幼,曾经慕名去玩过,回来可没招我爹的打。几乎是提一次打一次。”

这么丢人的事儿都能当着别人的面儿说出来,唐二也委实是个人才。不过齐昭月此时却是没有那种感叹的心思。

“唐二公子幼时就去过,如今也是平平安安,可见那地方也并不是像人说的那么可怕?”齐昭月道着。

唐二看齐昭月的样子是真想去,想了想就道:“封山的路虽然也算宽,可骑马和御车却都是不能。我幼时去的时候,也是因为是走着去的,那一路上虽然坎坷,却也没有常人说的可怕,就是那坡陡,有些地方常有断崖般的地势。山间泥土松动,下个雨就是走路去那也是活埋。驾马御车很难停下来,所以一下子就是死一批人。”

“而且那里从前本是北上商路的捷径,可后来出事的越来越多,也就没人走了。”唐二道着:“封山也是好多年前的事儿了,有户商家的儿子顽皮,上山游玩之后就消失了。那是独苗,为了防止以后这样的事,山就被封了起来,寻常人是不会走那路的。”

“而且那地方风景也就那样,还不如这小镇上的,蒋夫人和蒋兄何必拿通官令去一趟,将自己给累着。”

“原来封山还没有这小镇有趣?看来我夫君的眼光当真是好的。我也多谢唐二公子的忠告,免得让我们白跑一趟。”齐昭月道谢,唐二倒是大方的摆手说不用。

“不过宴请之事,我们并没说就宴请你一个人,你带着这位何姑娘不也……”最后,齐昭月邀人道着。

可齐昭月刚开口,唐二就打断道:“说来说去,蒋夫人何必同我抢个付饭钱?”

“那不妨这样,如今离用膳的时候还早,我们约在酒家。谁先早到便是谁请,也都不用争执。”齐昭月想了想,索性也放开。如此随性随和的法子,唐二也是点头就应下。

“如今这时辰还早,现下我就不打扰唐二公子陪何姑娘散心了。”齐昭月说着,便带着景蓝告辞了。

回去后,齐昭月看到了江知佑就道,“今日我出门逛着,遇到了唐二。”

江知佑看书翻页的手依旧,“柳夫人的弟弟?”

“是。”齐昭月点头,房中静谧半响,齐昭月才开口道:“正名表兄当初是说,要和唐二和昭明一起去封山。可我遇见他,他幼时就去过封山这地方,和正名表兄说的完全不同。他如今就在这个小镇上,并没有和正名表兄、昭明一起。”

齐昭月说到最后,心都渐渐凉了一大截。

“阿月。”听出她的迟疑和麻木,江知佑将书放在一旁,还没想好怎么安抚她,齐昭月却是道着:“知佑,你是不是早就知道。”

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正名兄不会因为越一个座山就问我借九里。”江知佑靠近身子僵硬的人,拦着她的腰,“像你当初说的,他们几个男人,大可自己驾马或是走着前去。可如果只是普通越山,而不是探路的话。”

“那为什么当初不拦着,你若是知道其中的异样…”齐昭月有些不敢置信,“正名表兄为什么不能说实话,他应该不会特意瞒着我们……”

“正名兄不是瞒着,多半是自己也并不能确定。”江知佑说着,抬头却是一抹苦笑。

“知佑。”齐昭月瞬间觉得自己身在一团迷雾之中,她看不清,她当初放权不管的时候,就已经不能看清了。

可她并不急躁,他不会骗她。

“回泉州城的时间,本在一个月前我们就能见面,只是半路就收到了军中来的归令。”江知佑道:“那时候距离泉州城只有半天的行程,虽有不干,却只能返回。可回去,却只是军饷的归属问题的争执。尤家军虽然野蛮,却也不是蛮不讲理之辈,只是俘虏的叛军,都是锦国的子民,圣旨传达,只要是归属朝廷便是自家人。”

齐昭月愣住,这样的圣旨,于军中事她并不精通,可就单单面上她都觉得是在添堵。

“叛军没有生死之危,胆子自然大了起来,劫持了一位小将,要挟要粮。”江知佑道:“赵将军下令严惩,可军中却有内应,扮成左将将人放走。虽然没多大损失,可却引发了军粮的争端。此事上报朝堂,新御史在朝上却道是管辖不统,不安内何以对外。固然建议在朝中立统帅,北上一统大军。在统帅未到之前,全军按兵不动。”

“荒谬!父皇怎么可能答应这么荒谬的事!”齐昭月瞬然动怒,“朝中之将,多年征战的赵将军都在战场上,居然还要一位统帅全军的人,是御史太尉还是宰相有这个本事?那些个官品都不够的人,难不成让那些成日里饱读诗书得人拿着书砸人上战场吗?”

“朝中众臣,皆无反对。”江知佑一句话,堵了齐昭月所有情绪和话语。

“对于统帅,事出突然。我们商议,觉得来的人可能是太尉。自然,我们也希望是自己人,毕竟朝中众官,有势于军权相关,最高者莫过于太尉。”江知佑道:“可不能不防万一,不管来人是谁,将士服从军令,却也是军心为重。军粮军饷乃巩固之本,不可缺少。昔日是从泉州城运物,一躺三五日的行程,若是有人作梗,太容易出事。”

“正名表兄是去探路?”齐昭月指尖微凉,凉到心底。

“运粮车大都是马车般的宽度,只要越过封山,就是水路一日的近程,是我也会贸然一试,只不过他动作的太快。”江知佑说着,叹气道:“他多半收到了军令,却不曾告诉我,所以着急了。我没想到我当初说的这条路,他会这么快去试探,本想着唐二有过上去的经历,他们一同前去就算是游玩一番也是可以。可唐二却并不知情此事……”

“昭明。”齐昭月脸色微白,不等江知佑说话,就道:“我晓得昭明不会出事,我却怕他事出万一会添堵。”

“阿月。”江知佑轻叹了一口气,“是我不曾细想过正名兄的异样,不过他有本事带着昭明,就是告诉我们,他一定有把握成功。昭明的性子如何,你比谁都清楚,这事不会有万一。”

“阿月。”良久,江知佑开口道:“我想先回去看看。”

“我跟你一起……”齐昭月想也没想就说着,江知佑却道:“我回去看看,是单匹马骑回去。”

“我不是没有骑过马,半天的路程我还是可以的。”齐昭月抓着他的衣袖,“再说我担忧昭明的心不比你担忧合州局势的少,虽然两者之间没有可比性,可我骗不了自己,我想随着你一起回去,就算知晓昭明相安无事!”

“好。”他抱着她的身子微微僵住,随后轻声应着。

景蓝听说这事之后微愣,“公主现在就要和驸马爷回去?”

“是,你去酒馆和唐二说,这顿饭我改日请回他。等他回泉州城,我亲自上门致歉。”齐昭月吩咐着:“我就只带着影卫,景蓝你随着马车……”

“景蓝随着公主一起回去,唐二公子可让店家代为转告。”景蓝突然跪下,“景蓝是公主的贴身侍女,半天的马背路坚持的来,绝不会娇弱半分。若有不是,公主路上也可将景蓝搁置一旁不必理会。”

“你若是可以,便跟上。”齐昭月点头,便看着旁人按马鞍马套,不过半刻钟就启程。

一路奔波回城,驾马总比御车快的多,不过一两个时辰,就到了泉州城的郊外。就是这么一两个时辰,天都阴了下来,隐隐有倾盆大雨的落势。

回到客栈中,才被店小二转告,公孙正名上午回来,听闻他们不再,已经自己先启程了。只不过前去小镇通知他们的人,没有将消息送到他们就回来了。

回到客栈的天字号房,走前的东西都收拾的差不多了,却从来没有这么匆忙的离开。江知佑停驻出门的脚步,刚转身就被齐昭月从身后抱住。

不要走,明明说好半月,怎么如今就要走了?不要走,不可以走更不许走!紧紧抓着他的衣袖,心里的执念已经如此深了……

近来的悠闲早就让她忘却了此时的事情,北方叛乱。

赵歆雅、公孙正成、公孙正名都在那里,如今昭明也随着去了,意外是谁都想不到的。

“走吧。”齐昭月听自己在他耳边轻声说着,风都静下来了。她清晰的察觉到,她的手指一根一根的掰开,最后从轻裳上滑落。

作者有话要说:周六的时候寝室断电至周一,多更会一直持续,但是不能保证万更,哭瞎在厕所……166阅读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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