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现在的练僻而言似乎还真没有什么东西能让他感到恐惧,更多的无非是一种别样的新奇罢了。
就好像面对塞巴斯蒂安所使用的蛭偶虫,眼看着虫子都已经进入他的身体了,练僻仍然是一脸惊喜多于惊恐的表情。就这样,塞巴斯蒂安抓住练僻的腿,而练僻就这么站在原地,两人僵持在那里,而蛭偶虫也只是徒有声响并无太大作为。
塞巴斯蒂安彻底绝望了,因为眼下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这局面到底意味着什么!虽然蛭偶虫远远没有紫微棋盘来的那个强大那么的让人难以企及,但至少它更阴险。被蛭偶虫缠上的人所要受到的痛苦是紫微棋盘这种“正道产物”怎么都望尘莫及的,诚然它的意义和威慑力并不大,然而却极不人道。这也是塞巴斯蒂安一直以来不太用蛭偶虫的另一个原因,至少对于人类,很少会有机会用到这种惨无人道的手法,而今天他却对自己最好的朋友用上了。
或许这也证明了那一句话,最好的朋友往往是会对你造成最大伤害的人。当然,原话的意思是想说明,因为好朋友对你知根知底,所以他们要是反目起来更容易伤害你心中最重要的那部分。至于如今的塞巴斯蒂安也是因为知道练僻太难对付,所以在危难之际也只能用这种有悖良心的招式,来谋求时间上一丝半点的拖延。
当真,他只拖延了一丝半点的时间……
随着一声惨嚎的响起,罗瑞尔的伤口已经被练僻的脚给踩烂了!而此时,塞巴斯蒂安的手仍抓住对方的脚踝,那感觉就好像他也参与了这折磨自己妻子的那一刻。
颤抖,继无数的血丝之后,眼球再度被泪水所浸湿;痛苦,在无限的挣扎之后,脑海再度被情感所占据。虽然距离罗瑞尔不到半米,但此时在塞巴斯蒂安的眼中,两人就好像隔着万重山河,无论自己多么拼命却仍然无能为力。
“啊!!!!!”塞巴斯蒂安撕心裂肺的叫喊着,他伤心,他难过,但他无可奈何,唯有将这伤痛欲绝的感情叫喊出来,并且叫喊的比罗瑞尔还要响,才能让他感觉自己好像在替对方受苦一样。所有人都知道这是没用的,可这也是塞巴斯蒂安唯一能做的。
蛭偶虫早就被练僻的十窍归元劲压制住并在不消一会儿的功夫统统排出体外。对于寻常人或者说对于绝大多数的有机生命而言,蛭偶虫都是种极难对付的东西。不仅是因为它的公用多,而且也很难彻底从血管中清除干净。由于其溶于血的特性,如果不被唤醒将永远如同血液般运行在人体周身,这同样也证明了它们如果想要隐藏是很难被普通科技所发现的。
然而,练僻和塞巴斯蒂安生活着的是一个集一切不可能为可能的世界,所以来说蛭偶虫虽然奇特,但也始终只是奇特罢了。没错,纵使这些小东西能避开身体的免疫,避开仪器的检测,避开手术的治疗,但他们终究避不开内力,避不开诸如魔法之类的超自然力量。
当一个人将内力习练的相当纯熟后,它们会比人体自身的免疫系统更加的敏感和有效。这也就是为什么同样是中毒,现代的医学还要通过血清,通过一系列的急救措施才能挽救一个人的生命,而拥有足够强大内力的人却能够通过个人的努力将毒液逼出,不但能够保命,有些甚至还能在稍稍条理之后又再度投入战斗。
其原理无非就是提前预知危险并将那些“非法”进入身体内的东西给赶出去。所谓“非法”自然就是那些会给人体带去损害和不适的元素。普通内功练就深厚尚且能够拥有这样的效果,更别说那些极为上乘的内功了。恰巧,十窍归元劲虽然名字很俗,但也的的确确是当今世上数一数二的上乘武学。而它的特点就是四个字——霸道诡异!加之练僻本身的个人因素,使得十窍归元劲更非常识所能描述。
就在塞巴斯蒂安将蛭偶虫“传染”到练僻身体中的时候,十窍归元劲早已做出了反应。事实上,那些虫子能移动到练僻的下半身也只不过是他放任的结果而已,否则,塞巴斯蒂安真的是一点机会都没有。而当弄清楚这项技艺的斤两之后,练僻自然不会再跟对方干耗下去,而这就是塞巴斯蒂安好不容易争取到的那一点点时间的背后的原因。
“很痛苦吗?”练僻盯着塞巴斯蒂安。随后只听得“啪”的一声,塞巴斯蒂安叫喊着松开了那只抓住对方脚踝的手,而这只手在眨眼间仿佛如遭电殛般变成了一只蜕了毛的红“猪蹄”。
“想让我放过她们吗?”此时的练僻就好像在逗一条狗一样的在逗弄着塞巴斯蒂安,“那就过来求我,爬过来求我。”
如此卑鄙无耻的行为,让现在的练僻看上去早已比塞巴斯蒂安还要恶上千倍。有人可能要问,假如再给他一个机会,他会以现在这样的计划再度面对练僻吗?答案当然是否定的,但需要让人注意的是就算再给塞巴斯蒂安一个机会,他是否能够制定出一套足以扳倒练僻的计策仍然是个未知数,至少,从实力上而言他起码要弄出个比“灵魂熔炉”还要强大的东西。
完全败在练僻手中的塞巴斯蒂安在犹豫了几秒钟后终于开始一点点的朝前爬去,那样子就好像一个跪舔封建主的奴仆一样。
“对,这样就对了吗。”练僻露出了一副恶人的嘴脸。而此时的塞巴斯蒂安却早已忘记了自己要发动“灵魂熔炉”的初衷。他不是不能做,只不过实在做不到。作为一个丈夫以及一名父亲,塞巴斯蒂安依旧无法放任自己的妻儿受到别人的伤害,哪怕她们只不过是两个替代品,仅仅只拥有“昙花一现”的价值。
如果说爬向自己的敌人是对一个人莫大的侮辱的话,那么接下来练僻让塞巴斯蒂安做的事则更加的让一个正常人难以接受。
“来,舔干净。”就在塞巴斯蒂安距离练僻不到半步之遥的时候,练僻竟然亮出了自己的鞋底!!
这太过分了,即使是作为一个真正的恶人,这种行为也足以让旁观者义愤填膺,更何况是练僻,一个曾经令人仰慕的英雄。就在那一刻,他透过鞋边的轮廓仿佛看到了塞巴斯蒂安愤怒而又失望的眼神。愤怒自不待说,失望也许是在这一系列事件后,塞巴斯蒂安真的开始相信练僻还有自己所不知道的“邪恶一面”。
天知道此时的塞巴斯蒂安内心会有多么的挣扎,可最终,伴随着不停的颤抖,他终于伸出了自己的舌头……
只听得一记衣服被撕扯的声音,练僻揪着塞巴斯蒂安的后领将其拖拽到了罗瑞尔的脸前,而之前其舌头距离练僻的鞋底仅仅只有一毫米!
“看着她,看着她!!!”练僻拼命摆弄着塞巴斯蒂安的脑袋,而不知道为什么,对方就是不太愿意去盯着自己的妻子。“看着她!!!”终于练僻干脆一手托住塞巴斯蒂安的下巴,一手拽住他的头发,将他的脸强行按在了罗瑞尔跟前。“看!这就是你的妻子,你知道她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吗?”
面对练僻的提问,塞巴斯蒂安痛苦的闭上了眼睛。因为他知道如果不是自己的原因,罗瑞尔和小汤米根本就不会变成现在这个局面。顷刻间一种难以磨灭的即视感席卷了塞巴斯蒂安的大脑,同样是这母子二人的鲜血,同样是那股无助而又绝望的气息,一时间感官重新又回到了那个最初发生的夜晚。一切都是那么的相似,一切都是那么的令人无能为力。只不过,那时的结局并非是塞巴斯蒂安的错,而如今却完完全全是他一手造成的。
当练僻拉着他来到罗瑞尔的面前时,在如此近的距离内,他当然无法直面对方。毕竟,通过双眼所看见的不仅仅是罗瑞尔惨白扭曲的面容,还有塞巴斯蒂安自己那深深的愧疚。
“想要救她吗?求我……”
“呜……”一阵男人的哭声打断了练僻的话语,塞巴斯蒂安哭了,终于,其内心接受了事实,而这个事实并非只来自于外部,更源自于他的内心。
“求我!!!”随着练僻最后一声的吃喝,塞巴斯蒂安也放声大哭。从最初的目的来看,他已经彻底失败,他已经完全被练僻玩弄于鼓掌之中。可从另外一个角度,他却是成功的,因为其又再度明白了他所珍视的到底是什么,虽然代价非常的惨烈,可在这种特殊的环境特殊的时刻,这又恰恰是练僻最想得到的结果。
“求……求你……求求你……”塞巴斯蒂安一边说着,一边将头埋在了罗瑞尔的身上。随着这句哀求的道出整个氛围也迅速缓和了下来,先前一直都在唱白脸的练僻则一屁股坐倒在塞巴斯蒂安的身边,当下他要做的就是让这个可怜的男人在精神上稍稍缓缓,而自己也好从刚才的举动中慢慢恢复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