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后第一天,按照当地的习俗,新媳妇要和丈夫一同去向公婆请安。
当华曦从榻上醒来时,灵卉早已退去喜庆的大红嫁衣,换上一袭云烟色长纱裙。端坐在梳妆台前,玉手轻盈,对镜贴花黄。
因为昨晚一个晚上的胡思乱想,加上换了新环境出现的浅眠现象。早早起床的灵卉被镜子里那憔悴的自己吓到了。苍白的面容,黑黑的眼圈,凌乱的发丝。这,真的是个新婚少妇会出现的样子吗?
又不想让任何人看到自己这没出息的样子,只得坐到梳妆台前自己梳洗装扮。第一次施上较为红艳梅花妆,只是为了掩饰疲惫的样子。却使得原本殊璃清丽的脸蛋上褪怯了那稚嫩的青涩显现出了丝丝妩媚,勾魂慑魄。
看着她那细心,灵巧的动作,不禁让华曦想起一首诗来。“洞房昨夜停红烛,待晓堂前拜舅姑。妆罢低声问夫婿,画眉深浅入时无。”这首古诗深情的写出了新娘子在刚过门后,为了讨父母的欢喜而低眉信手画新妆。
不了解□□的人,咋一看,还真感叹诗文把灵卉现在的样子刻画地入木三分。
想到这么一个聪慧美丽的女子已经是自己的娘子了,而且两人还心心相印,华曦就忍不住开心起来。她好像忘记了,两个身份的事不能拿出来一起谈的。不过灵卉会很快让她记起的。
眼光微移,不小心瞟到铜镜里头华曦对着自己憨笑的样子,心情顿时更加失落起来。新婚第一天,对于一个女子来说简直都算是第二个生命的开始,可是自己却与不爱的人在同一个屋檐共享这么重要的时刻。可笑吗?
“早上好,娘。。。”收到威胁的眼神,轻扬起的嘴角委屈地抿起来,吓得咽了咽口水“灵卉”
“哼~”灵卉别开视线,继续手上化妆的动作。
被无视的感觉真的很让人不好受,华曦发现她居然有些嫉妒无名氏了。只是有没戴上面具的区别,便一个冷言冷语冷相向,一个暖玉温香送上怀。但是如果华曦可以体会到一个女子对爱执着,热切的心,她自然就会理解灵卉的无礼了。
两人僵持了好一会,房间里一片寂静。只不过是一个不想说,一个想说却不知道说什么。
终于熬到了丫鬟进来伺候小组,房间才多了一丝生气。
“哟,世子妃的手艺真好,您这妆容画的真好,更显倾国倾城呢”小丫鬟由衷夸道。说着从梳妆台上拿起一个宝蓝色的发簪,整整齐齐地别在发髻上。配上耳边的吊坠印着阳光闪亮,好一个冷美人。
“世子也换好衣裳了,是时候拜见王爷王妃了”
看着华曦衣冠楚楚地站在自己面前,微微叹了口气,把手搭在她朝自己伸出的手上,毕竟在下人面前,面子是一定要给他的。
这个动作却让华曦心头一暖,真是个好女孩~
第一次向家公家婆请安比灵卉想象中的还要严谨一些。华王爷和华王妃一同坐在椅子上,仔细的端详着自己。特别是华王爷的眼神,像一把利剑,想要看穿自己一般。
华王妃结果灵卉奉上的茶,细细品尝着这这杯媳妇茶,温柔地教育道“卉儿,出嫁前谁都是家里的小姐,可是嫁人后很多东西会不同的。要知道婚姻是家庭的载体,礼是维持家的支柱,一个家庭只有妻子贤惠,丈夫事业才会兴旺;母亲慈祥,儿子才会孝敬。”
“是,卉儿谨记母妃教诲”灵卉乖巧应到。可是心里却感觉很不是滋味,
“华王府不会亏待你的,你只要做好世子妃该做的便好”过于威严的语调似乎稍微吓到了这小媳妇,华刚顿了顿,语气缓和了不少“总之这个家庭欢迎你,昨天也累了,你们下去休息休息吧”
“谢父王,母后,那我们先下去了”华曦松了口气,父王母妃这么严肃,她担心会吓坏了灵卉。
“希望曦儿成亲后可以成熟一些,懂事一些,不要再像以前一样游手好闲那么不争气”关门的时候,门缝里透出华刚的一句话,让华曦尴尬极了,刚想解释,一家丁过来打断了她。
“世子,世子妃。老太太说她在花园的亭子里等你们呢,说想和你们唠叨唠叨呢”
院子里祖孙三人坐在一起,“其乐融融”
“你便是卉儿,可还记得我这老人家”华老太太对这个德才兼备的女孩可是喜爱极了,拉着灵卉的手不停问东问西的。
“当然记得,倒是奶奶还记得我我才觉得开心呢”灵卉浅浅笑道。
“好啊,你这丫头真会说话,哈哈”华老夫人拉过灵卉的手,和华曦的手重叠在一起,紧紧地合着“年轻真啊,曦儿,你爹一生做过很多事就这件最靠谱。卉儿真的是个好姑娘,你一定不能辜负她啊”
“我不会的”华曦笑着看向灵卉,在接触到对方危险的眼神后,讪讪地收回笑容,委屈的憋着嘴,别开视线“嘿嘿”
“卉儿”老妇人自然没错过两人的互动,只当是年轻夫妇的打情骂俏。安慰一笑溺爱地看着两人“曦儿为人忠厚老实,又十分善良,不失为一个良人。就是处事太过于犹若寡断,畏首畏尾的。你身为娘子,可要好好教教他啊”
说难听不就是胆小如鼠,懦弱无能!心里暗暗翻了白眼,但是对老人家无论如何一定要尊敬,却又不想说什么答应的话,只得礼貌地朝老太太点头一笑。
“哈哈,真是个好孩子”华老太太欢地眉笑颜开,对这个孙媳妇更是喜爱“卉儿啊,虽然大家都对你喜爱加倍,但你千万不可以有所松懈啊”
“什么?”灵卉奇怪道。
“你也看到啦,我们华王府虽然权高位重,但是却人丁稀薄。你可要好好努力为我们华家开枝散叶啊”华老太太笑道。
老人家的话令两人很是不好意思,收到灵卉威吓的眼神,华曦赶紧开口道“哎呀,奶奶你这是在说什么啊?真是的,您不是约了李夫人,卫夫人还有什么夫人打牌吗?再不走就迟到了,哎,那个谁?华安,还不备轿,奶奶要出门啊”
“急什么啊”华老妇人拉住华曦挥动的手“打牌怎么可能重要过孙媳妇过门啊,我还想和卉儿好好聊聊呢,你娘忙的很,想唠叨还真怕没对象呢”
“有什么非要今天聊啊,就是家里多了个人,什么都不会发生变化的,您看父王和母妃多淡定啊,去吧去吧”华曦极力劝道。
“好吧好吧,我这老太太就不好再骚扰你们年轻人地二人世界咯。华安,备轿”老太太后知后觉地会心一笑,离开了。
看着老人离去的背影,灵卉狠狠一脚踩到华曦脚上。
“嗷,好疼啊,干吗?”华曦抱着脚□□道。
“哼!活该”灵卉也不知道自己干吗了,只是这些日子让她的心情倍感压抑而已,华曦虽然也是被动,却是事件最原始的罪魁祸首。所以灵卉便把气全撒到她身上,可怜的华曦。
看着灵卉绝情离去的背影,华曦真的感觉欲哭无泪,灵卉对任何人都很好啊,为什么到了自己这就变成这样?
“你去哪里啊?”华曦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
“熟悉熟悉环境”纤细的人儿突然停住了,暮然回首,挽起三千发丝的灵卉看起来多了几分成熟女人的韵味,更令人着迷了。
“我带你去走走吧?”
“不用劳烦世子了”灵卉的声音渐听渐远。
华曦失落的神情挂到脸上,看来让灵卉对“华曦”这个人改观真的需要好好努力才行。看到她现在那纠结的眉头里隐藏着伤心的事,她就忍不住心疼灵卉。真的很像告诉灵卉,和她成亲的是无名氏。可是她赌不起,想到灵卉对自己的不耐烦,加上爹爹那边的压力。她真怕会把她推远了。
哎~好羡慕无名氏啊,就这么夺去了灵卉的全部心思~~
灵卉一个人走到人工湖边,随便找了一个大石头坐在上面,观察者湖里无忧无虑的鱼儿,幽怨地叹着气。
她想无名氏了,很想很想。没想到才几日未见自己就已经到了每一寸呼吸都想念的地步。无名氏现在在干吗?有如自己想念她一般想念自己吗?这两天是她的大婚之日,她会不会也和自己这样煎熬呢?她,怎么还没来找自己呢?
今天开始有了名义上的丈夫,要唤别人家的爹娘为爹娘,把别人家当自己家。这些摆在她和无名氏的关系前又算什么呢?
她觉得好对不起无名氏。
这时一个侍女端着杯子走上前“世子妃,你滴水未进的,喝点茶吧,世子特意吩咐的”
茫然地接过茶杯,浅酌了一口,熟悉的馨香与甘甜——茉莉花茶。
终于忍不住。落泪了。
哭完这次就完了,灵卉暗暗告诫自己。下一刻一定要坚强,等待无名氏有能力把自己带走。